第三百九十七章 交易
聖母！」
這是我給前世的定義，犧牲自己的老婆孩子去救別人，這一點，我絕對做不到。
狗屁的救萬民，我骨子裏是一個自私的人，他們和我有什麼關係，值得我去犧牲？
對於那個孩子，我的前世想都不敢想，可以預見，他到底有多痛，即便是這樣，為了所謂的天下，所謂的萬民，他還是把孩子犧牲了。
想通這些，一個火氣從心頭湧起，憑什麼他留下的過錯，要讓我來彌補償還，憑什麼？
斷龍頭。鎖龍身，壓龍尾，我的前世完美詮釋了，他是怎麼用一家子的命，去換那所謂萬民的命。
「為什麼以前不說？」我盯着小黑問道。
小黑默然不語。
「你想讓他復活，對嗎？」
沉默良久。我緩緩問道。
「對不起！」小黑緩緩吐出三個字。
「別他媽和我說對不起！」我一拳捶在牆壁上，血流了出來。
一切通順了。
小黑救我，幫我，助我，一切都是為了棺材裏的那個他，小黑想讓他復活。而我就是最好的載體。
借屍還魂。
可惜，沒有成功。
「對不起！」
小黑再次吐出三個字，呢喃道：「當年我根本不同意他犧牲自己，可他說，義之所在，在所不惜！」
「我不是人，我不懂什麼義，我只知道，我不想他死，但又阻止不了他，萬般無奈之下，我想出了這個辦法！」
小黑捂著自己的臉，痛苦的搖著頭，「可他還是死了，從他做出那個決定后，他就已經死了！」
「那是他活該！」我咬牙道。
「或許吧！」小黑喃喃道。
「那我算什麼，只是你為他找的一個載體嗎？」我質問道。
小黑再次沉默。
「呵呵！」
我無言的笑了笑，仰面躺在濕冷的地上，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太可笑了。
我原本以為，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太奶奶設計的，現在看來，是我太天真了。
從小黑挖出我的前世心臟的那一刻，我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
太奶奶的佈局，在小黑的算計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到了現在，太奶奶想幹什麼，基本可以確定，就如同我之前猜測的那樣，她為的就是所謂的教義。
白陽末劫，紅陽降臨。
龍頭龍尾龍身上的三層封印鎮壓，如今解開了兩重，只剩下最後一重，龍脈便徹底解封。
到了那時，術法顯世，一貫道口中的紅陽盛世即將到來。
讓我寒心的是小黑，讓我心痛的是嫁衣，還有那個孩子。
我閉上眼睛，放空自己，什麼都不去想，身體突然一輕，脖子被人來了一下，意識隨之模糊。
再次睜開眼，天已經亮了，我躺在麵包車裏，身側是陳曦，小黑不見了。
我向外望了一眼，大河河面拓寬了將近兩倍，河水漫過了河岸。有一部分，已經淹到了青石小路。
我從車上下來，陳曦在我身旁陪着我，沒有提小黑的事情。
沿着村頭的小路往裏走，十多分鐘后，我倆來到了大河口，相比於之前，這裏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嘩嘩的流水聲自原本的河口處響起，帶着一團團白氣，河面上飄着很多仙家的屍體。
狐狸，黃皮子，還有蛇，各類的屍體加在一起，得有三四十具。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龍頭和龍尾處的封印解掉，只余龍身。
這些仙家之所以冒着天大的危險來這裏，尋的是一絲機會。
俗話說得好，風險越大，收穫越大。
龍頭上的封印解開的一剎那，外泄的地氣對於這些仙家而言，是大補之物，只要不死，藉著這個機會，能提升一個等級。
當然。前提是活下來，飄在河面上的這些屍體便是失敗者。
「走吧！」
我盯着河面看了半響，轉身離開。
我現在只想着一件事，找到龍身所在，挖出嫁衣的屍體。
龍身依舊被壓着，龍頭和龍尾的解封。短時間內，會帶來一定的影響，但是不大。
從本質上說，我和太奶奶如今的目標一樣，解開龍身的封印，我需要回家和太奶奶詳談一下。
陳曦沒說什麼勸慰的話。只是安靜的陪在我身邊。
回去的路上，我腦子裏不斷閃爍著一個個畫面，最後定格在長劍透胸而過的那一刻。
「老公！」
一個柔和的聲音將我喚醒，我側過頭，看到的是陳曦擔憂的目光。
「我沒事！」我勉強笑了笑，向外望了望。已經到家了，店門口，站着是一個熟人，是龍婆。
「老太太晚上會來見你！」
如我所料，下車后，龍婆直接對我說道。
「好！」
我點點頭。心踏實了很多。
人雖然回來了，但是需要處理的東西不少，我給狄鋼打了一個電話，簡單說了一下大河村的事情。
具體的沒說，只是說，山塌了。村民失蹤了。
讓我意外的是狄鋼的態度，他只是回了我三個字：知道了！
這個態度讓我明白，狄鋼知道的恐怖不比我少，否則的話，以我們倆的關係，他不會這麼說。
心照不宣！
這是我和狄鋼此時的狀態。
停好車。將東西收拾利索，我如往常一樣，窩在椅子裏靜靜的想事情，可我根本靜不下來。
整整一個下午，我總是不經意的看向貓窩，就好似小黑還在那裏一樣。
說實話。對於小黑的做法，我恨不起來。
雖然它把我當成一個替代品，它想要我的前世在我身上復活，但我真的恨不起來。
這種感情很複雜，說不清道不明的。
晚上十一點，卧室內。我擺好桌子，準備好紙錢，開始過陰。
太奶奶和我越好的見面地點，是在陰間，這點讓我有些意外。
這種異常謹慎的態度，讓我明白，太奶奶不是無敵的，她有敵人，敵人還很強大，讓她無法隨意露面。
否則的話，她大可以來我店裏，和我大大方方的見面。這麼長時間以來，太奶奶一直神神秘秘的，根子可能就在於此。
儀式過後，鏡子盪起一圈漣漪，我和龍婆一步跨入其中，出來時。入目的是熟悉的環境。
依舊是以黑白色調為主的世界，街上沒有人，靜悄悄的。
拐角處的修鞋的老頭不在，遠處隱隱可以看見一縷火光。
「老太太在屋裏等你！」
龍婆指了指店門，沒有進入店內的意思。
我點點頭，走到店門前。遲疑了一下后，拉開店門，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傳了出來。
太奶奶靠在躺椅內，手裏拿着一桿煙袋鍋子，癟著嘴一口一口的吸著，帶起一股明滅不定的火光。
再次見到太奶奶。我的感覺很複雜，各種情緒湧上心頭，最後化為了兩個字：「太太！」
「坐吧！」
太奶奶磕了磕煙袋鍋子，把火熄滅，滿是皺紋的臉上扯出一抹弧度，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有欣慰，有無奈，還有一抹隱藏極深的厭惡。
我沉默的上前，坐在櫃枱前，和太奶奶相對而坐，然後便是一陣悠長的沉默。
我想問的很多，但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我很想問，為了那所謂的紅陽盛世，這一切值得嗎？
我更想問嫁衣的下落，還想問顧家身上的詛咒到底從何而來，是真的有詛咒，還是太奶奶為了某種目的。用顧家人的命，換取那所謂的紅陽盛世。
「小黑找過我！」
打破沉默的是太奶奶，她的聲音依舊那樣，沙啞中帶着一絲尖利。
「它找你幹什麼？」我帶着一絲苦澀問道。
「你想不想救嫁衣？」太奶奶答非所問，還反問了一句。
「想！」
我緩緩吐出一個字，知道正題來了。太奶奶很可能要和我做某種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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