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賭命app

房間內的佈置很簡單，一張床，一台心電監護儀，床對面的牆上有一塊白色掛表，門口右上角有一個監控攝像頭。

除了這些，床上還有一個瘦的皮包骨的老人。

老人的頭髮很亂，一綹一綹的，頭下的枕頭墊的稍稍有些高，頭微微向上揚，正好能看到對面的掛表。

老人很瘦，皮包骨，臉很亮，仔細看的話，能看到皮膚下面的一個個小凸起，這是癌症上臉的標誌，每一個小凸起，都是一個小腫瘤。

床的左手邊有一個掛桿，上面是一袋已經輸了一半的營養液。從顏色上看，很像是白蛋白。

滴管的速度很慢，照這個速度，這半袋白蛋白，天亮也輸不完。

心電監護儀上，是一條曲線。老人的狀態從目前來看，還算不錯，呼吸比較平穩。

老人的眼睛瞪的比較圓，判斷不出他是睡着還是醒著，我盯着他看了將近一分鐘，他的眼睛沒眨過。

房間內的溫度還可以。窗戶下面有一組暖氣片，源源不斷的提供著熱度。

除了這些，房間內還有一股味道，這股味道讓人很不舒服。

我想了想，點開眉心，開了天眼。

再次看房間，我的心一縮，還是在那張病床上，上面躺着不只是一個人。

不大的病床上，躺着三個人，卻並不覺得擁擠，躺在中間的是剛才的那個老頭，他是人。

剩下的兩個，一個是瘦的皮包骨的老太太，她穿着病號服，側身躺在床沿上，面對着我，不時發出一道痛苦的呻吟聲。

另外一個，是年輕人，他側身躺在另外一面的床沿上，和老太太一樣，也不時發出一道痛苦的呻吟聲。

三個人，有一點相同，都瘦的皮包骨，這也是床並不擁擠的原因，目測之下，三個人的體重加起來，恐怕都沒有二百斤。

我沒進屋，看清楚情況后，我向後退了一步，關上房門，走向下一個房間。

拉開房門，裏面的情況和第一間幾乎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張床上躺着兩個人，一個活人，一個鬼。

我依舊沒說話，沿着走廊向下走，依次檢查房間。

一樓十個房間，只空了兩個。

空着不代表沒人，每一張床上都有鬼。

這代表着什麼我很清楚，床上死過人！

「你早就知道這裏的情況吧？」我側頭看向矮胖子，在我拉開第一間房門時，他看到裏面的情況並沒有驚訝，眼中有的只是漠然。

「知道！」

矮胖子沉默半響，點了點頭。

「攝像頭的另外一端，有人在監視着，對吧？」我再次問道。

「是！」矮胖子再次點頭。這一次痛快了很多。

「你不想和我說些什麼嗎？」我盯着他問道。

矮胖子再次沉默。

我拉過矮胖子，摟着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小聲道：「你想不想知道，那些房間內，除了瀕死的人，還有什麼？」

「不想！」矮胖子扯了扯嘴角，勉強吐出兩個字。

「我想！」

我在他耳邊小聲吐出兩個字，跨在他肩膀上的右手捂住他的嘴，左手拎住已經撕裂一半的耳朵向下一扯，血再次冒了出來。

矮胖子身體一綳，瞪圓了眼睛，我拿出黑皮，蘸着他的血，在他的眉心一劃，劃出一道豎痕，算是幫他開了天眼。

做好這一切，我把他拖到一間病房前，打開了房門。

看到房間內的情況，他的眼睛再次瞪圓，我扳着他的頭，讓他仔細看裏面的情況。

病房內，床上躺着一個半昏迷的老太太，心電圖穩定，這個還算正常。

除了這個老太太。床邊上還側身躺着一個老頭，老頭剃著光頭，頭上遍佈着一塊塊黑斑，因為實在太瘦，有兩處地方，頭骨向外凸著。甚至頂破了皮膚，坦露在外面，形成一種詭異的黃白色。

老頭的身體蜷縮著，沒有呻吟，每隔兩秒左右，他便要劇烈的咳嗽一陣。每一次，都會咳出一些嘔吐物。

床下已經積累了一堆，有暗紅色的鮮血，有不知道是什麼器官的黑塊。

矮胖子看他的時候，他又一次咳了起來，半響后。他的手從嘴邊挪開，手心是一顆紫黑色的心臟。

老頭盯着心臟看了半響，瘦的脫相的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臉向上揚起，看向我們，哀求道：「求求你們了。讓我死吧！」

我悄然鬆開矮胖子的手，讓他獨自面對這一切。

「不是我，不是我！」

矮胖子連連擺手，不住的後退著。

我給胖子使了一個眼色，胖子沉默上前，關上房門。

我再次摟住胖子的脖子。帶他去下一個房間。

「顧大師，我求你了，別在讓我看下去了，有什麼想問的，你說，我一定告訴你！」

連續看了三間房間后。矮胖子崩潰了，他跪在地上，砰砰的磕著頭。

「你起來！」我冷聲說道。

「起來，我起來！」矮胖子哆嗦著從地上站起來。

「我問你，賭命是怎麼運作的？」我沉聲說道。

一樓的十間房間，八間有人。除了巡邏的兩個保安和屋內的攝像頭，沒有採取任何措施，賭命不會這麼簡單！

下注的人，總不會通過攝像頭拍攝的畫面，直接下注吧？

「有app，我們都通過app下注！」矮胖子還沒緩過勁來。顫抖著說道。

「app？」我有些意外。

「嗯！」

矮胖子點點頭，說道：「我們都是通過app下注！」

「什麼app？」我馬上問道。

「網上搜不到，只有經過考核的，才被允許下載註冊，成為會員！」矮胖子苦着臉說道。

「你也經過考核了？」

聽到這我才反應過來，矮胖子也是會員，他參與過賭命，所以他在我打開第一間房門時才會那麼淡定。

「是！」

矮胖子沒撒謊，點點頭，又道：「老張手機有這款app，就是剛才在休息室被你們打暈的那個！」

「走，帶我們去看看！」我冷聲道。

「嗯！」

矮胖子悶悶的回了一句。帶我們來到休息室，從那個昏迷的保安身上搜出一部手機，點開后在一個隱藏的文件夾內點開了一個黃色圖標的app。

沒有一鍵登錄，矮胖子先後輸入了姓名密碼，然後指紋識別，進入了app。然後把手機遞給了我。

我接過後，第一眼看上去，有種錯覺，以為是某款直播軟件，但上面一個個直播間的外掛圖片告訴我，這不是。

上面一共二十三個直播間。我隨便點開一個名為肝癌晚期的直播間，畫面里是一個垂危的老人。

押注很簡單，上面有選項，從一天到三十天，全部都有，投注各不相同。時間越長，賠率越大。

押注的錢數，一千起，也就是說，最少也是一千。

直播間內有彈幕，有人在交流這個老頭可以活多久，從他們的語氣來看，絲毫沒把人當人，而是當成了一個賭具。

「草，這個能活，挺了四天了！」

「四天算啥，上一次有一個白血病的，到了的時候，眼看着不行了，誰知道挺了一個星期，草他媽的，我那次輸了四萬！」

「你點背，我最近手風順。賭對四次了，賺了不少！」

「你那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看着飄過的幾條彈幕，我的心漸漸冷了下來。

「草他媽的！」

胖子罵了一句，橫着眼睛看矮胖子，隨時準備動手。

「這個app，運行多長時間了？」我勉強壓下心頭的怒氣。盯着矮胖子問道。

「有小半年了！」

矮胖子哭喪著臉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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