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兩個張淼

一夜無話。

天亮后，我和胖子一人啃了一個麵包，簡單對付了一口，然後乾等。

張淼沒有進山的意思，和老張頭在一起，處理這兩天收集的材料，老路太太躺在棺材裏睡覺。

他們仨把我和胖子晾了起來，隨便我倆幹什麼！

事在這擺着，張淼昨天所謂的聯合，是為了利用我和胖子幫他處理鼠群。

如今鼠群滅了，我倆沒了利用價值。

我和胖子商量了一下，進山不太現實，等於替張淼火中取栗。

和魑魅約定的見面時間是明天，一天的時間，熬著唄。等見到魑魅再說。

我和胖子倒是想要監視張淼，防備他私下搞事，可待了不到半個小時，我倆待不下去了！

他們爺倆把這兩天積攢的材料全部拿了出來，做簡單的處理。

內臟。眼睛，各種皮革，這些東西平鋪在炕上，透出一股濃郁的腥臭味，他們爺倆倒是樂在其中。我和胖子受不了。

村裏能轉的地方不多，我和胖子索性養精蓄銳，找了一家睡覺。

一覺睡到下午三點，我和胖子起來吃了一口飯，也沒去找張淼，往爐子裏添了點煤，繼續眯著。

一覺醒來，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看了一眼手機，晚上九點了，這兩覺睡得很舒服。

「哥，你醒了？」

胖子過來問了一句。

「嗯！」

我打了一個哈欠，清醒不少。

「哥，張淼那個小犢子一天沒找咋倆了，我咋有點不踏實呢？」胖子皺着臉說道。

「不找還不好？」我笑着說道。

「好是好，可我總覺得要出事！」胖子嘀咕道。

「要不出去看看？」

我也覺得有點不正常。

張淼整整一天都沒動靜，這確實不對勁。

「我看行，正好溜達溜達！」胖子想了想說道。

「走吧！」

我在炕上一撐，拎着衣服下炕。

我和胖子找的這一戶人家距離老張頭家不遠，不到一百米，步行也就一兩分鐘。

走到老張頭家時，他家的燈亮着，透過窗戶，能看到這父子倆正在炕上忙活着。

「一天還沒弄完？」胖子嘀咕一句，上前打算去拉門。

「別動！」

我一把拉住胖子，透過窗戶盯着裏面的那兩位。

炕上，張淼背對着我們坐着，老張頭側身坐着，露出半張沒有表情的臉，從這點來看，好像很正常，可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

「咋了，哥？」胖子小聲問道。

「有點不對！」我盯着張淼說道。

「不對？」胖子湊過來，掃了兩眼說道：「挺正常的啊！」

「正常嗎？」我問道。

「正常！」胖子又看了一眼說道。

「不對！」

我搖搖頭，還是覺得哪塊不對，但又說不出來。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胖子沒想那麼多，沒等我反應過來，一把拉開門，走進去直接道：「一天了，你們爺倆還沒幹完？」

「差不多了！」老張頭回了一句。手上沒停，拿着杵子，保持着固有的節奏，一下一下在蒜缸里搗著。

無論是表情還是動作，老張頭的表現和我們在外面觀察的一樣。

我盯着他看了一眼，忽然想明白了點什麼，上午我們離開時，老張頭就是這個姿勢，他那會正用蒜缸搗心臟。

心臟是老鼠的，有大有小，小的蒜頭大小，大的嬰兒拳頭大小，正是因為老張頭搗心臟，血沫濺出來，看着非常噁心，我和胖子才離開的。

一天了，老張頭怎麼還在搗東西？

除了老張頭，張淼也不對。

剛才我沒想通，進屋之後，我想明白了。

白天的時候。溫度稍稍高點，零下十度左右，這會溫度很低，零下二十度左右。

這個溫度，老張頭沒引爐子。屋內的溫度很低，在零下七八度左右。

老張頭是死人，不在乎這個溫度，也能受得了這個溫度，可張淼是活人。這個溫度，待一會還行，他待了一天，怎麼受下來的？

尤其是，他沒穿鞋上炕。炕上的溫度很低，他光着腳光了一天，這可能嗎？

他是人，不是鬼！

意識到這一點，我沒有問的意思。對老張頭道：「那你們忙，我們回了！」

說完，我給胖子使了一個眼色。

胖子秒懂，什麼也沒說，和我一起向外走。

老張頭沒有留我的意思。張淼也沒動。

轉身出門，我倆徑直向外走，誰也沒說話。

「哥，張家那爺倆是不是出問題了？」

出了張家的院子，胖子立即問道。

「是！」

我點點頭。道：「老張頭出沒出問題，我不太確定，但是張淼絕對出問題了！」

「我出啥問題了？」

一道聲音突然插進來。

「誰？」

我低喝一聲，警惕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

「我！」

那人回了一句，推開院門。縮着手走了過來。

胖子那手機照了一下，意外道：「張淼？」

「怎麼了？才一天沒見就這麼驚訝？」張淼略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別過來，站在待着！」我呵斥一聲，拿着黑皮比了比。

張淼一頓，狐疑的看着我和胖子。問道：「你倆咋了？」

「我問你，你怎麼從這出來了？」我伸手向張淼身後的房子一指。

「我爸不燒爐子，屋裏的溫度有多低你們不是不知道，我過來暖和一下！」張淼說道。

這戶挨着老張頭家，張淼的說法倒是解釋的通，不過我依舊沒讓張淼過來，用黑皮指着他。

「怎麼了？」張淼見狀有些急了，向前走了一步。

「別動！」

我再次呵斥一聲，說道：「我和胖子剛從你家出來，屋裏面還有一個你！」

「北哥。別逗了！」張淼笑嘻嘻的說道。

「誰他媽和你說笑了，你家真有一個你！」胖子罵了一句。

「不會吧？」

張淼不太信。

「你自己回家看看！」胖子伸手一指。

「我這就回家！」

張淼二話不說，往家的方向走。

我和胖子和他保持五米左右的距離，跟在他身後。

「草！」

進院后，透過窗戶看到那兩道人影的一剎那。張淼罵了一句。

「罵也沒用！」胖子冷哼一聲。

張淼這次沒解釋，拔腿便往門口跑。

我和胖子跟上去，進屋時，張淼正和炕上那位對峙著。

炕上的那位，確實是張淼。他轉了過來，臉呈青紫色，眼裏泛著血絲，看着地上的張淼，鎖著眉頭。

老張頭也轉了過來。面無表情的看着距離他不過三十米的張淼。

「哥，你說哪個是真的？」胖子抱着胳膊，目光在兩個張淼身上來回掃著。

「不知道！」我搖搖頭，我現在也處於懵逼的狀態，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態度要持正，不管誰是真的，兩不相幫，看戲就好。

「爸，他是誰？」

地上這會率先開口，伸手指向炕上的那位。

「你又是誰？」炕上的那位也開口了。

憑心而論，我比較相信地上的這位。

這位無論是從語氣還是神態，都附和張淼的特徵。

炕上那位，表情幾乎複製了老張頭，沒有一絲變化，就連聲音也沒有一絲波瀾。不像是質問。

「我他媽問你呢？你從哪冒出來的啊？」地上這位火了，罵罵咧咧的問道。

但也只是罵，他沒有貿然上前，異常警惕，腰背部綳得很緊。隨時準備動手。

「冒充我者死！」

炕上的那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直身而起，向著地上這位撲了過來。

「打起來了！」胖子立即興奮起來。

「住手！」

就在這時，一道呵斥聲從棺材裏響起，一個人從裏面坐起，我看了一眼，更加迷惑了，出來的這個人是老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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