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六章 紅臉人世界

2o歲的小青年李務，毫無疑問就是這樣一名思想開放的年輕人。

8年前，他才剛剛12歲，正是接受新鮮事物最強的時候。那一天，大家突然間擁有了讀心術，就好像天塌了一樣。老師們紛紛罷工，齷齪的校長被家長活生生打死，放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假期。

然後爸媽也突然間離婚了……

從一開始的大幅混亂，到後面的慢慢適應，這段時間李務全都經歷過，也就漸漸了解到根本的「人性」，他們比其他人更加包容。

「人啊，總是要將自己不好的一面遮擋起來……為什麼呢？」

每當看到另外的男男女女，頭頂厚重的「鍋蓋」上班下班、生存繁衍，他感覺這種行為可笑極了。

網絡上到處都是「新人類」與「舊人類」的辯論。是的，新人類將那些不願意接受讀心術，不願意暴露本性的人稱作「舊人類」。

「我們需要公開坦誠，去掉頭盔！如果心中沒有齷齪，為何要屏蔽自己的思維？」

「還有那些宅在家中的宅男，剖開他們的內心，會現全都是蘿莉之類的污穢想法……最關鍵的是，他們還不自我反省！」

來自這一部分新人類的吶喊越來越響。每當想起自己的思維能被別人隨意閱讀，而別人卻帶着頭盔的時候，總是會有一種兩者不能兼容的感覺。

但守舊派也是異常頑固，8年的時間，他們依舊沒有接受這個新的技能。

市場會有人反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惡念。為什麼要將自己的私隱展現給大家呢？」

「宅男有想法，卻不會付出行動？難道連有想法都不行嗎？」

李務對這種說法搖了搖頭。

「要努力把惡的一面展現給整個社會，才能敦促自身的良性展。修身養性，才能明心見性。」

現在，就算他讀出別人在罵自己也不會太過在意，心中的惡念是人的本性，只要把心理活動與口頭動作區分開就是，不知道這群人為何有這麼不能夠接受的。

李務坐在公園的椅子上，點開一個新聞。

「根據一份社會調查，新人類的犯罪率只有舊人類的十分之一。我們呼籲，所有舊人類摘下頭盔，共同面對新的明天……」

他在下邊留言道：確實是這樣，每個人都摘下頭盔，才能塑造一個更好的社會！

不過很遺憾，他這樣的新人類思想，也就佔總人數的7%。絕大多數人還是舊人類，不是戴頭盔，就是當了宅男。

「啊，這個男孩真帥氣！」

突然間，耳邊似乎響起了一個聲音。李務抬頭一看，一個美麗的女孩子擦肩而過，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真是一個美麗的女孩，身材挺不錯的。」他心中想道。

兩人相視一笑，同樣作為新人類，很有默契地坐在一張長凳子下。

「認識一下吧，我叫李務。」李務在心中想道。

「我叫趙玲，很高興認識你！」女孩子也想道。

然後他們變成為了男女朋友。

這種奇怪的事兒，生在舊人類中，簡直不可想像。但新人類的相處方式就是這樣，既然大家的想法取得了一致，幹嘛還要磨磨唧唧的浪費時間？所以就乾脆處起了朋友。

誤會？在這種情況下絕對不可能存在誤會。思維的透明，造成了一種絕對直白的思考方式，因為你心中到底在想什麼，別人全部能夠知道，沒有必要繞來繞去的。

「要是能和她啪啪啪就好了。」

拉起趙玲纖細的小手，李務心中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股性衝動。作為雄性的生理本能，李務感覺自己女朋友的手好嫩滑，如果撫摸自己的身體灰色什麼樣的感覺？

「你怎麼能這樣呢？我們認識才剛剛一分鐘。」女孩讀出了他的想法，心中有些彆扭。這個時代女人依舊感性，傳統的道德觀依舊能夠揮作用。

「很抱歉，其實我還是處男，產生這方面的想法也不是我能夠控制的。如果你能夠理解我，那就繼續相處下去，如果不能，那我們就只能分手了。」

女孩噗嗤一笑，還是決定原諒了他。男人嘛，本來就是這樣的。

大家都很理解「人性」，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不去理會就是了。

再接下來，他們手拉着手，一起看了一場電影，是關於「讀心術」帶來衝突的一場電影，以及未來的展望。

每當看到電影裏邊頭頂「鍋蓋」的人，總是有一種非常好笑的感覺。

「這些舊人類佔了巨大多數，主導了整個世界，憑什麼我們這些更加善良單純的人，要遭受剝削呢？」李務想道。

「用舊人類的稱呼，實在是太不雅觀了。他們也有讀心術，和我們並沒有生殖隔離，只不過思維方式暫時轉變不過來而已。」趙玲想道。

「不，你錯了。就這樣下去，他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轉變思維方式，必須要用法律的手段強制進行！」

「可是，你憑什麼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

看了一場電影后，李務還是和新交往的女朋友分手了。因為他在電影院裏看電影的時候，和對方產生了一些截然不同的看法。

他感覺自己和那個女孩有點三觀不合，所以乾脆分手。

雙方因為外貌相互吸引，又因想法的不同而分手，這種事情很正常，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也沒什麼好傷心的。

李務和自己的臨時女友揮了揮手，相互告別。

「祝您找到心儀的男友。」

「你也是，再見。以後摸女孩子的手，不要產生性衝動了，這樣不好。」女孩心中想道。

「真的很抱歉，但生理反應的確不是我能夠控制的。看到美麗的女孩子，確實會想這方面，難道你沒有這方面的需求嗎？」

「啊，有時候我也會這樣。」說着說着，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了自己在某些時間段***的畫面，然後又不由自主分享給了對方。

讀心術不僅僅能夠分享想法，還能分享聯想出的畫面。

看到這一幕，李務不禁微微臉紅，繼續情不自禁地胡思亂想：「真是對不起，我要走了。你的胸真好看，要是能夠……來一次就好了。」

「再見。你的弟弟也很大，可是我並不想生婚前性行為。」

彬彬有禮是他們的新常態。就算見識到自己惡的一面，也能夠欣然接受。新人類總歸是很奇怪的群體。

「唉，什麼時候能夠找到真正的另一半呢？」李務搖頭晃腦地離開了電影院。

從小青年李務身上，可以看到整個社會的縮影……

「我暈，這麼快就分手了……」處於上帝視角的方宇浩感到有點好笑，心中快地思考着，這些新人類是不是太奇怪了點。整個社會的演變好像有些出了他的想像，又好像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三觀不合」這種分手的理由，確實足夠了。如果是舊人類群體，現三觀不合，可能要磨合好幾個月，但現在幾個小時就行。

結婚率的大幅度降低，離婚率的大幅提高，變成了這個時代的大趨勢。無論是舊人類，還是新人類，都不容易找對象。生育率已經低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成為當地政府每天都在愁的東西。

以前大夥尋找對象，總歸能夠將就，就算有什麼不滿，憋在心裏也就是了。但現在憋在心裏也沒用，面對自己的另一半，總不能戴着頭盔，長期屏蔽思維。

另一方面，就如同李務心中的想法，新人類的一年年崛起，已經開始影響到「舊人類」的意識形態以及生活方式。

新人類之間的交流都是通過讀心術。兩個人站在一起，什麼話都不說，就這麼安靜地對視幾眼，便完成了所有的交流，非常快捷、簡單。

他們自然而然養成了非常直率的性格，沒有說謊的習慣。

在某些特殊領域，新人類的工作團體比舊人類更富有活力。因為溝通方面的大幅度增強，使得犯錯的機會大大減少。特別是高端的學術領域，交流起來不再那麼費力。

相比之下，舊人類頭戴「頭盔」，不願與將心靈呈現給社會，還是維持原來的生活方式。

然而這些人大都是年紀較長的人，很多都是社會上層人士，把持着大量的社會資源以及話語權。

所以了，新人類與舊人類之間的一道鴻溝，就這樣慢慢出現。

特別是商場上的博弈，新人類團體很容易吃虧，因為徹底敞開心靈后，把心理底線全部告訴了對方，還博弈個屁？

這使得新人類和舊人類相接觸的時候，也不得不帶上頭盔，屏蔽思維。但常年培養思維模式沒有辦法快糾正。論起欺騙以及狡詐，這些從來不說謊的人，怎麼可能玩的過舊人類？

這便是劣幣驅逐良幣的過程了，新人類工作團體的能力比舊人類更強，但是通過各種商業談判以及社會地位，舊人類群體總是能夠占更多的便宜。

一來一去，矛盾越來越大。就如同李務心中所想的那樣，我明明比你更加善良，更加直率，更具有工作能力，憑什麼便宜被別人給佔去？

就如此，年輕人與老人的對立形成了……

各種為新人類聲的政治團體如同雨後春筍，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一些異常極端的黨派，甚至想要用法律禁止「戴頭盔」的行為。

「世界總歸是年輕人的。」目睹了這一切，方宇浩嘆了一口氣，沒想到8年的時間，依舊沒有解決這些亂七八糟的混亂。舊的矛盾消失了，新的矛盾隨之產生，而且是思維形態之間的鬥爭。

他也不知道新人類這個群體，到底是劣幣還是良幣，總歸和原先的人類有點不一樣。

「有劣幣驅逐良幣的趨勢。再看看吧。」

……

很快，又過了一個月。

外邊的一個月，裏邊的8.2年。

再次觀察這個世界的時候，方宇浩驚訝現，結果和自己想像中的截然不同：新人類群體並沒有揚壯大，反而快要被消滅了。

仔細翻看着整個世界的展路程，方宇浩漸漸有所明悟。在充滿競爭的社會裏邊，話語權總歸把持在「舊人類」的手中。

對於這些舊人類而言，雇傭新人類，當然沒有問題，但是想要提拔，那就萬萬不可能了。這些特立獨行的新人類，在他們眼中，簡直就是異類。

不僅僅是商場上如此，官場中也是如此，這已經形成了一條若隱若現的潛規則。說謊者總是比不說謊者具有更強的生存能力。

也因為這個原因，8年的時間，大多數「新人類」被社會逐漸淘汰。

就連那位重點跟蹤調查的小青年李務，也不例外。他已經成為了年過三十的大叔，辛辛苦苦考上了公務員后，卻始終得不到他提拔。

後來經過高人指點，他才明白，是因為自己不戴「頭盔」的緣故。

人總是一種趨利性的生物，既然當「新人類」活不下去，也只能改變自己的意識形態，重新成為「舊人類」。所謂的政治吶喊，也往往只是吶喊而已，又有什麼用呢？

而且，隨着時間的流逝，科學家們開出了新的輕型頭盔，人類群體已經完全習慣了帶頭盔的生活。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帶上床頭櫃的頭盔，然後對着自己的另一半問好。

「早上好，新的一天。」

「早上好。」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彷彿不知道對方心底里的最終秘密，才能夠打造出更加和諧的社會。

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給自己戴綠帽，不知道兒子是不是親生的，也不知道對方是否還愛着自己，竟然能夠將就下去。人類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離婚率、結婚率、出生率漸漸也恢復正常水平……

除了某些學術會議是使用腦波交流外，基本上已經沒有了「讀心術」的用武之地。

方宇浩很生氣，他眼睜睜看着，好不容易搞出來的社會，竟然變得和原先一模一樣！這讓他好生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