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相愛相殺
我愛你！但必須殺你！言復雨的每一句話都發自肺腑，充滿感性，顯得真摯無比。能用如此凄婉的方式向擊殺對象親口表達，王實仙沒有任何荒謬感，反而被震撼到了。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在人類無數的藝術創作中，愛情總是被很高的位置，供人歌頌，可真正在現實中演繹的時候，總會被先挪到角落裏，為生活為事業讓步，甚至有的被揉搓一番后丟到地上。
還好自己和江蘺無論是理想還是利益都沒有什麼衝突的地方，王實仙慶幸地想到，不然要是他們兩人也到了相愛相殺地步，他肯定會受不了！
「沒有人逼你，是你在逼自己。」宋景舟淡然自若地說道：「對於我們這類人來說，愛情只是奢侈品。有，很好！沒有……，也照常過。」
言復雨表情慢慢平復了下來，回復了以往的沉靜，輕聲道：「以前的事，時間過去那麼久，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了，你既然身子無礙，又已凝成元神，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何苦又突然冒出來？直接破碎虛空，遨遊星海不好嗎？」
「如今的太一星尚還平靜，華夏欣欣向榮，就別折騰了，好嗎？」
言復雨的《凈慈劍典》，早已晉入撒手關，正在衝刺最後的玄關，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領域，配合軟語相求，要不是王實仙的小元神讓他保住最後的清明，差點就心神失守，恨不得代宋景舟答應下來。
「你們凈慈齋的人，天生就是絕好的說客，說起話來，總是娓娓動聽，讓人不自覺地信服，想去接受。」宋景舟笑道：「如果我拒絕，是不是還要面臨更大規模的圍攻？就像六十年多前一樣？」
言復雨臉色肅然，毫不避諱地說道：「是的，你太強大了！我們要阻止你，只有團結起來。」
「這是你的徒弟吧。」宋景舟笑了笑，看向秦雨蒙，臉上露出不明所以的意味，道：「既然上次沒露面，下次也別讓這個孩子來，我可能無暇留手。」
「多謝尊主關心！」秦雨蒙淡淡地說道：「晚輩習武經年，有一分力就盡一分力。」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鄭前輩。」秦雨蒙聲音含哀，對王實仙說道。
上次數位絕世高手合擊宋景舟，不料宋景舟竟已晉入了元神級！緊要關頭要不是鄭庭基出現，硬撼宋景舟，恐怕其他幾人無一能從宋景舟的手上逃脫！
即便如此，各人也受了不輕的傷勢，跟隨秦雨蒙而至的鄭庭基更是被震斷了心脈。
王實仙苦笑道：「這不是你的問題。鄭前輩現在還好，宋尊主已經答應等事情告一段落後，會幫他續命治傷。」
「你又在哄騙小孩子了？」言復雨白了宋景舟一眼道。
當年兩人在一起時，宋景舟不知對她說了多少甜言蜜語，有哪一件兌現過？
易經換脈，牽扯到自己的成名絕學《萬道轉生決》，豈會輕易傳予外人？宋景舟只是沒有拒絕王實仙的請求，給了他一點期望而已，何時答應過？
王實仙如此說的心思，宋景舟怎會不明白，他平靜地說道：「事情沒到最後，你怎麼就能肯定我是在哄騙他呢？」
「就是現在，我還有能力與機會，隨時兌現我曾經對你說的每一句話。」
言復雨臉上騰起兩朵紅雲，道：「師姐被你誤了！我一輩子也註定要被你欺負！」
我的乖乖！王實仙在心中慘叫一聲！先不說內容有多震撼，光這不老女神含羞的神態就讓王實仙有些受不了！從一見面的淡然，到交談時的凄然，然後肅然，再到羞然，宛若人生百態。也不知宋景舟這個老流氓，耍了什麼花招，竟讓凈慈齋的女人愛上他。
王實仙先後認識秦雨蒙與雲玄真兩個凈慈齋女弟子，都是一副萬年不變的平淡表情，秦雨蒙後來好了點，多了些人間女子的氣息，他本以為這就是極限了，沒想到百多歲的言復雨地位高高在上，還有如此小女兒的神態，讓人大跌眼鏡！
宋景舟臉上終於多了絲悵惘之情，道：「既然今晚不打，我們走走吧。已經太多年沒有跟你好好說過話了，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宋景舟抬眼向四周望去，花壇邊、大樹下、行人路上、商鋪里，有數人心頭狂顫，身體彷彿被什麼東西擊中一般，麻木起來，再也動不了。雖然在他的元力護罩之內，沒有任何竊聽設備可以監聽到他們的談話，但宋景舟已不願意讓這些人繼續跟着他了。
言復雨乖巧地點了點頭，和宋景舟並肩而行，後面是王實仙與秦雨蒙。
「重玄還好嗎？」宋景舟沉聲問道。
「不好！」言復雨毫不顧忌宋景舟的臉面說道：「她生過孩子，損了元氣，當年那一戰又被你削去一臂，打成重傷，如今蒼老得厲害，整日縮在大殿裏也不願出來。」
兩根纖長如蔥的手指深深插進了宋景舟的胸膛，指端所含劍氣徑直斬向他的心脈！宋景舟雙目血紅，視野所在，一切彷彿被蒙上了一層紅紗，手指主人那近在咫尺的熟悉俏臉已然看不清。
地面上血流成河，到處伏卧著屍體，有很多原本是他的手下，魔門的門人！卻被宋景舟親手格殺，剩下的正與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與他曾經相親相愛的人一起圍攻他。
四柄長劍，一把長刀，三掌，兩腿幾乎同時攻到，長時間的合擊，終於讓他們尋找到了默契，攻擊在一個節奏上。宋景舟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化為了武器，閃轉騰挪，順擋掃擊，萬道轉生決全力運轉，所有攻入體內的劍氣、內力瞬間被他吸納了一部分，然後又與他從丹田、經脈處不斷湧現的內力一起消耗掉。
圍攻的十人再次被擊退，宋景舟原本運轉如意、生生不息的內力同時出現了一絲艱澀，那兩根手指隱藏在這波攻勢中，抓住了這絲機會。
宋景舟虎吼一聲，又一股內力迸發出來，一手扣住了對方的手臂，另外一隻手掌如神兵利器從這支手臂的根部切過！
漫天的鮮血中，明重玄悶哼一聲，手臂脫離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