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提前上課
「我很喜歡這裏的氛圍，很舒適。」董文廣對身邊的李清說道。
「就像是一片凈土，遠離塵世的喧囂。」
李清笑了，道：「心中有凈土，到哪都是凈土。」
「當然只有足夠強大，才能把這份凈土帶給別人。」
董文廣贊同地點了點頭，道：「終有一天，我也要開創屬於我的天地！」
「李老，就是晚輩的榜樣！」董文廣說的不是奉承話。
李清只會些外門功夫，卻在幾十年中，憑藉拂曉十六條，將拂曉城的地下江湖打造成鐵板一塊，外來幫派水都潑不進，絕非僥倖。
「呵呵……。」李清擺了擺手，道：「不！你理解錯了！」
「無論天地還是凈土，都不屬於哪個個人，這也是共和與憲政的理念。」
「你或許覺得我說得過於理想化，可這卻是我幾十年來在拂曉城一直做的事情。」李清一指山腳下的城市，滿含深情地說道。
「同樣，全真也不是掌門一個人的，每個人都在努力，都在守護。」李清腦海里閃出夜裏的點點滴滴。
老吳的那枚鐵釘，吳奎滿身槍傷，吳媛的堅定，張曉朵的努力，還有他瘋狂地開動裝甲！
這是一場磨難，也是一場萃煉，全真的人會更堅強，更有力量。
道，就是一些人走同樣的路！這不是一個人、幾個人就能走出來的！
掌門只是個帶頭的領路人，即使有一天他不在了，後面的人也會沿着他開闢的路繼續走下去！一如昨夜，全真派就差點搬到達森國。
而僅靠武力、強力開拓出來的天地，只是因人成事，在先天基因中就種下了暴力的種子，除了充斥着各種陰暗、爭鬥，一旦所謂的當家人不在了，大家大業轉眼分崩離析，也並不罕見。
軍營生涯讓董文廣有了聽不同意見的耐心，慢慢從惱怒變成不以為然，又開始思考。
「李老是在教育晚輩嗎？」董文廣看着眼前的智者，眼中閃爍著寒光。
「天權董府的少爺，哪輪得到我來教育？」李清毫不在意地笑道：「只是聊聊自己的人生感悟。」
「我老了，生命最精彩的那部分已經過去了，年輕時做了點事情，現在又有機會折騰下，不然真是白來世上走一遭了。」
董文廣終於笑了起來，停下腳步，作揖道：「李老用心良苦，只是文廣要辜負您老的一番心意了！」
「文廣只求一世風光，並不在意死後洪水！雖然大家的追求不一樣，但暫時的目標是一致的。」董文廣眼望山道盡頭的白色機甲說道。
李清心裏微失望，岔開了話題，問道：「此間事了，你還回軍中嗎？」
「回天權！我的性格終是不適合在軍中發展。」董文廣眼中熱切起來：「我會去爭！會去搶！」
李清啞然失笑道：「還好我只有一個兒子，一個孫女，家業也不大。董頂峰有你這樣的孫子，生活應該會充滿樂趣吧？」
董文廣沉默了下來，走了好一會，才道：「他高高在上，與我們這些孫輩很遠，我只能去猜他的想法與感情……。」
董文廣突然醒過神來，覺得與外人講有些實在不妥當，就收住了嘴。
夕陽正在墜下西余山，天色黯淡而多彩，白魁的身影也不復顯眼。
「喂！老哥！直到今日，我才真正對你服氣了！不過，你還要站到什麼時候？」董文廣來到山頂仰著頭喊道。
彷彿雕塑一般的白魁終於低下頭，像是看了眼董文廣，響起了王實仙的聲音：「自然是等世人看不見為止。」
「你還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吧？」
王實仙的心思，董文廣多少還是了解點的，反正很複雜，這也是為什麼他覺得服氣的原因。像是在逼迫政府，其實更像是借世人的力量在推著天良國政府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
「我怎麼知道？估計全太一星的人都知道我在這裏站了一整天。」王實仙平淡地說道。
白魁右手將杵在山石上的墨隕拿開，胸腹滑開艙口，露出裏面王實仙的身形。
董文廣睜大了眼睛，貪婪地窺視着白魁操控倉里的一切，不願意錯過任何細節。
「李老，能幫我把這個小子的眼睛遮住下嗎？我都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了！」王實仙有些無奈。
李清知道王實仙在說笑，如果他真不想讓董文廣看，就不會當着他的面打開艙門，並且他現在每一個動作都會通過頭頂的衛星傳播出去，哪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恭喜掌門晉陞翊麾校尉，榮獲鐵血勳章！」李清深施一禮，恭賀自家掌門。
王實仙像是早已預料到會是這個結果，臉上沒有任何意外之情，本來還有點的輕鬆表情，立刻冷了下來，他飛身而出，龐大的機甲與長長的墨隕在憑空一閃即沒！
「咦……！」同一聲驚呼，幾乎同時在太一星各地響起。
李清面現驚喜之色，他不關心機甲是怎麼沒的，他本來還有些憂心全真派可能保不住機甲，會被重新打落塵埃。
王實仙雙腳落地，董文廣竄了上去，圍着他轉了好幾圈，想要找到機甲憑空消失的秘密，可是一無所獲！
「難道真是召喚術?」董文廣長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說道。
「要對科學有信心！」王實仙的情緒明顯有些不對勁，撥開了董文廣，向李清打過招呼后，負手抬腳往山下山門走去。
「怎麼了？」李清追了上去，關心地問道。
王實仙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當我想做一個好人時，受盡委屈；當我手裏沾滿了鮮血時，卻功成名就。」
李清正要勸慰，王實仙一擺手說道：「我知道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社會！可我，我心裏偏不是滋味！」
「我們好像得到了很多！可我們失去的更多！」王實仙說着情緒激動了起來，眼睛裏有了淚光。
「沒有人知道我們經歷了什麼！也沒有關心這些！他們只看到了一台機甲站在山上！威脅了他們！」
鹿鼎山之行，光強者就死傷近十人，更不要說人類丟了祖靈，丟了方舟號飛船！遲早有一天域外天魔與宋景舟會找到通往首都星系的路，沌閣的艦隊會沿着他們的航線蜂擁而至！
可這些，王實仙能與誰說？他只能用白魁提前給他們上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