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 成竹在胸苦吞敗果,情面不留糗事戳穿

三九 成竹在胸苦吞敗果,情面不留糗事戳穿

童陸問他,

「又是何人,我們是否也曾認識?」

衛威剛要回話,卻聽得夥計在外輕喚,

「幾位客官,有位姓杜的俠士來找,不知是否與你們有約?」

衛威站了身來,笑道,

「哎呀,他來了,我去叫他進來吃些酒菜?」

小乙道,

「這是自然,來都來了,大家認識認識也是好的!」

衛威隨那夥計下了樓,又過好長時間,方才帶人上來,一進這間,童陸蹭的站起,喚道,

「杜宇哥,你怎的也在這兒?也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

杜宇一見童陸小乙,也是瞪大了雙眼,回他,

「小陸,小乙,你們竟然也在?能在這兒見着你倆,真是難得啊!」

童陸趕緊拉他過去,又給眾人介紹一番,

「這位啊,是我從小一齊長大的好兄弟,杜宇,杜大哥!」

杜宇見過眾人,卻仍然不是很開心。童陸看出他心中不快,給他倒了碗酒,說道,

「有什麼心事,喝上一碗,就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杜宇一口喝完那碗酒,仍舊悶悶不樂,把酒又倒上一碗,立時喝盡,之後又再來一碗。三碗喝盡,略微有些醉意,這才開口說話,

「我本以為這些年努力練功,已經能夠獨當一面,這次的武林大會,也會是我展露拳腳的大好機會,可是,哎,不提了,不提了!」

他又要去倒酒,小乙攔住,說道,

「酒可不能多喝,這次上山,可是遇着麻煩了?」

小乙不好說他打擂失敗,也只好這般說來,杜宇長嘆一口氣,又道,

「我確實是學藝不精,在第三擂敗下陣來,一連兩次,被同一人擊敗!真是沒臉再待下去了。正好遇上衛大哥,所以想與他一道回去。」

小乙道,

「勝負乃兵家常事,你也不必太過上心了!」

童陸也道,

「是啊杜宇哥,你別灰心,以後多的是機會!還有,這武林大會可不是年年都有,咱們想想其他辦法,也能上去長長見識!」

童陸向杜宇使得眼色,杜宇一進門來,便知這兩位不是普通人,可他不願受此恩惠,只道,

「既然沒那本事,我去了也沒多在意義!就不用勞煩他人了!」

老叫花笑道,

「嘿嘿,你這小子,倒是犟得很!」

杜宇艱難擠了一個微笑出來,他心情不佳,小乙也不再攔著,想喝,那就喝吧!不過喝完可不能再繼續自暴自棄,前途漫漫,誰能看得准明日又將如何!

童陸問道,

「衛大哥,你倆又是怎麼認識的?」

衛威與杜宇喝了一口,道,

「他以前不是在許家做活么,也曾多次來肖家這邊辦事,二小姐也對他印象很深。我來肖家幫忙之後,杜宇來過麗水鎮,正好由我接待了他,也就是從那時認識的。他待人真誠,是個爽快的漢子,我們也一齊喝過幾次酒。」

童陸道,

「原來如此。杜宇哥,那許家消失之後的這些日子,你都在忙活些什麼呢?」

杜宇有些醉意了,略有遲疑,回他道,

「四處尋些閑活做做,算是能養活自己吧。除此之外,我都在學武,希望有一天能出人頭地!」

童陸又道,

「衛大哥那兒想必也缺些人手,不如……」

話未講完,杜宇道,

「小陸不必多言,我知道要如何去做,只是我還有些不太甘心,讓我再試試!」

童陸閉了嘴,他既然這般決絕,就讓他自己選擇接下來的路吧!

小乙問衛威道,

「衛大哥,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衛威看小乙三人自有去處,便道,

「吃完這頓,我們就啟程回去。到了荊州,裝上預定好的貨物,便直接回大理去了。」

小乙笑道,

「這一趟,應該能賺個不少吧!」

衛威也笑了起來,

「你知道的,馬老爺不缺錢!」

眾人當然明白,也都會心一笑。不多時,眾人都吃飽喝足,衛威堅持要自己來請,小乙也不好再說什麼。眾人一齊出門,童陸扶著杜宇走在後頭,他已經喝醉,走路有些不穩,對着四周指指點點,好似第一次來,看哪兒都充滿好奇。

路過一間門口,另一夥計從裏邊出來,童陸與杜宇自然往門裏看了一眼,這一下,可是生了事端。杜宇拉開夥計,闖了進去,童陸氣力小,哪裏攔得住!只聽得杜宇大喊,

「小姐!你怎的在這兒!還有你,你,你是那誰來着?!誰?」

原來間屋內躲著二人,正是前夜不告而別的鐵石和許雲兒!鐵石好不緊張,不敢開口,許雲兒卻是站起身來,呵斥道,

「哪來的醉鬼,我哪是什麼小姐,你認錯人了!」

杜宇雖然醉了,但心頭卻是明白,這許雲兒再怎麼胡扯也不會影響到他,他有些惱意,接着道,

「小姐,你突然走了,老爺和老太在可是急壞了!你可是老太太的掌上明珠,她茶不思飯不想,氣得差點昏死過去!」

小乙回來,想去制止,卻已然來不急了!

許雲兒聽了這話,淚水迅速聚到眼眶之中,差一點就要流將下來。她回道,

「你亂說什麼,我都不認識你,你又是從哪裏來的!發酒瘋到外邊去發,我的脾氣可不大好!」

杜宇有些迷糊,小乙過來拉住他,對他道,

「宇哥,你認錯人了!咱們先走吧!」

杜宇卻死活不肯,惡狠狠道,

「我沒認錯,許大小姐許詩悅,你可千萬別說沒見過我!我是杜宇,是你們許家曾經的一條狗!」

小乙聽這話好像有些不大對勁,想要阻止,可杜宇卻是有些發狂,嚎道,

「大理城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們許家出了事自己先跑了路,呵呵,可是把我們這些人給害慘了!還好新皇不予追究,否則我哪有機會再見着你!」

許雲兒道,

「你,你別再胡言亂語了!」

許雲兒不知如何應對,她倒反而像是在胡言亂語了!杜宇一拍額頭,又道,

「我想起來了,你,你,你是大理城中的小鐵匠,我是說怎麼這般臉熟!原來許詩悅卻是跟你一齊走了,倒是叫我找得好苦!」

鐵石早站到了許雲兒身邊,此時身子有些發抖,他緩緩轉過頭來,對許雲兒道,

「你,你不是許雲兒,是許詩悅,你不是被遺忘的小姐,而是最受寵的公主?」

許雲兒淚水奪眶而出,邊哭邊道,

「鐵石哥,你別聽他亂說,我一直都是你的雲兒啊!」

鐵石指著杜宇道,

「杜,杜,杜宇,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杜宇笑道,

「我從不忘語,當然都是真的!」

他又指著小乙童陸,問道,

「小乙,小陸,他說的可是真的?」

二人不知如何開口,鐵石又如何猜不到,

「你們,你們所有人都在巴騙我!你們……」

鐵石不住乾咳起來,猛的一下,竟是吐了一大口鮮血出來!許雲兒拉住他胳膊,卻被他奮力掙脫。二人各朝一邊倒下,許雲兒身子倒地,並無大礙,鐵石卻是一頭撞到了桌上,眼看着昏死了過去!

小乙幾人一同搶了過去,將他扶起。鐵石嘴角有些血漬,後腦之上鼓起一個大包,小乙輕輕一按,鐵石閉着的雙眼眼皮,也會一齊收緊。許雲兒也趕了過來,抱住鐵石大哭不止,

「鐵石哥,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啊!」

這哭聲,卻是招來了不少人,那些人把門口堵得嚴實,屋內本就不大,也只有幾位進來亮出了兵器,

「你們,竟然對小姐動武,可是不想活了?!」

說話那人把刀都快伸到小乙頭上,眼睛瞪得好大,像要吃人一般!老叫花不嫌事大,把老酒鬼拉到一旁,在他耳邊輕聲低語,還不時大笑出聲!童陸死命拽住杜宇,杜宇只一用力,便掙開他的束縛,他奇怪看着那人,道,

「呵,原來是你!你們倒是逍遙自在!」

那人一見杜宇,也是大驚,

「杜宇,你怎會在這?你對小姐做了什麼,快些說來!」

杜宇呵呵直樂,道,

「我也只是說了他的真實身份,沒想到啊沒想到,這打鐵的小子一聽,便吐血身亡了!」

這話倒是說得重了,鐵石也只是吐了口血,後腦被撞了一下,應該也不會危及性命。那許家手下又道,

「你這臭嘴,小姐本就想隱姓埋名,與這鐵石好好過一輩子,你這一攪和,可是要壞了大事!」

杜宇輕哼一聲,道,

「這怪我?你們許家無情無義,發生了這事,竟然又要把責任推到我的頭上!哈哈,可笑,當真可笑!」

那人喝道,

「我們不想為難你,你趕緊走,若不走,那……」

杜宇接話道,

「那就要了我的小命么?哈哈,來來,要打要殺,都隨你們!」

杜宇把外衣脫掉,這一身雖然精瘦,但也處處都是肌肉疙瘩。明了和衛威一齊過來將他按住,他這酒勁上來,定然是不容易勸服的!明了開口道,

「他喝多了,各位千萬別要跟他計較!」

杜宇還在那兒叫喚,

「我沒喝多,沒喝多!他們,他們都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小人!」

小乙對那些人道,

「依我看,你們先把小姐帶走,鐵石這裏由我來照顧!我輕言相勸,沒準他能聽我說話!你們留下個地址,到時我再帶他過去尋你!」

許雲兒不肯,只道,

「不,不,我只要我的鐵石哥哥!」

小乙讓來人將他拉開,回她道,

「鐵石兄如此單純之人,怎受得住你這般欺騙,他若醒來,再見着你,定然又會是之前那般表現。你不在還好,你若仍在,那下次又要傷到何處,可就說不準了!」

拉住許雲兒那人也道,

「小姐,我看這位小兄弟說的不錯,咱們先讓他冷靜冷靜,他若是真心對你,也定會明白你的苦衷!」

眼看就要達成一致,老叫花卻又說笑起來,

「這鐵石,是個死心眼兒,不過資質不錯,不如讓我帶回去,平日伺候伺候我穿衣吃飯,我呢,有空教他幾招功夫,以後才不會被女人欺負!」

許雲兒一聽,怒道,

「你這糟老頭子,還嫌事不夠大么,信不信我把你舌頭給剪下來!」

老叫花趕忙捂住了嘴,又道,

「哎呀,要是把舌頭給剪了,又怎麼吃東西呢!哎呀,好慘好慘!」

老叫花看着許雲兒,又接着道,

「你這女娃娃凶得很,可不計人喜歡啊!」

許雲兒喝道,

「誰要你來喜歡,只要我鐵石哥哥喜歡就是!」

老叫花聽得直搖頭,道,

「以後啊,你的鐵石哥哥也不會喜歡你啦!哎呀,好慘啊,好慘啊!」

許雲兒拔出小劍,便向老叫花砍去,這一劍雖然很是突然,但對上老叫花,卻是一點威脅也無。老叫花輕巧撥開了那劍,輕笑一聲,說道,

「這女娃娃真是夠狠辣的,老酒鬼,你看要不要教訓一下?」

老酒鬼在旁邊看得直搖頭,道,

「你個老東西,欺負一個女娃娃叫什麼本事!」

老叫花很是無奈,只道,

「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和,哎呀不管啦,你們愛怎麼辦怎麼辦!」

二老又聚到一處說話。許雲兒被手下拉住,雖想傷人,但卻動彈不得!事態如此,那人也只能聽小乙所言,道,

「既然如此,就聽你的,若是鐵石想通了,便到臨街的客棧找我們!多謝,多謝各位!」

那人帶着手下走了,許雲兒像只小鳥兒一般,毫無反抗之力,便被幾人一齊架走。

小乙喂鐵石吃了幾口水,他慢慢睜開眼來,眼中血絲密佈,想來也是氣得很了!鐵石揪住小乙胳膊,恨恨道,

「我都聽到了,聽到了!她,她一直都在騙我!一直都在騙我!呵呵,我被蒙在鼓裏,任她擺佈,真是個傻子一般!哈哈,哈哈,不被人寵愛的大小姐,要與我一齊私奔的大小姐,被人保護著卻只道是被人追拿的大小姐,連名字也是假的大小姐!哈哈,哈哈,我真是太天真了,太天真了!」

鐵石仰天長嘆,嘶嚎一聲,直到氣竭。小乙看他如此模樣,也是有些不忍,安慰他道,

「鐵石兄,你先冷靜下來,好生想想,這許雲兒平日待你如何,她是否是真心實意對你,若答案是真,那你真的不必再糾結於此!」

鐵石笑得十分難看,回他道,

「可是,她為何要騙我?為何總是騙我?!」

小乙道,

「她生於這樣的大家族之中,可不會像你想像之中的那麼簡單,我們都覺得她是真心待你,因此才沒有向你說明一切。她這般做,也定有難言之隱!」

鐵石乾笑兩聲,又道,

「難言之隱,難言之隱!呵呵,呵呵!」

小乙又道,

「你既然已經聽到,我也就不再多說了!剛才我們也已經商量好,若是你想通了,咱們就過去尋她,你倆單獨待在一處,好好把這前因後果講個明白!消除了誤解,一切也都會好的!」

鐵石不說話,那杜宇卻是大笑起來,

「真是可憐啊!心上人背着自己幹了這許多勾當,自己卻一點兒也不知,被人耍得團團轉,別到時被人賣了,還要替人家數錢!」

童陸道,

「杜宇哥,你少說兩句,他這已經不好受了,讓他自己清靜一會吧!」

童陸向明了和衛威使眼色,三人一齊將他架了出去。

小乙將鐵石扶起坐下,對他道,

「人世間的情愛真是難以說清,有時,你明明很恨她,卻仍是難以將她從心中抹去!逃避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不如勇敢面對!」

鐵石道,

「你說的,我都懂,但,但突然之間讓我知曉了這麼多事實,我一時之間接受不了,接受不了!」

小乙明白,只道,

「我知曉的!這事不急,咱們好好休整一陣,自然也就能夠想通了!」

鐵石微微點頭,小乙一點兒也沒想到,自己只是三言兩語將他安撫好,這事說將出去,自己都不會相信!小乙給他倒了些酒,老叫花等人也過來坐下,又喝上幾杯,等童陸幾人回來。夥計被這陣勢嚇得不輕,眼看事態平息,這才過來詢問,小乙說是誤會,但又如何能夠服人,於是給了些銀子,讓他不必再問。

又過好長時間,童陸和明了和尚方才回來。一進屋,童陸找了位置一屁股坐下,癱倒在桌上,

「真是活祖宗啊,以前也沒見過他這樣啊!看來這酒果真不是好東西,喝多了,真要壞事!」

老叫花卻是不服,只道,

「誰說酒不是好東西?是人不是東西罷了!你看我們老酒鬼,喝了一輩子酒了,也沒見惹過什麼大事!」

他倒又站到了老酒鬼這邊,二人雖然愛吵吵鬧鬧,但之間的情誼,也絕對不會少的!

小乙問童陸道,

「他二人又運往何處了呢?」

童陸道,

「上船走了!我們把杜宇哥架上船去,他吐了衛大哥一身,吐完之後,竟然趴在衛大哥身上睡著了!把他安置好,衛大哥便讓我們先回來,他便讓兄弟們準備開船,說是等杜宇哥醒來,已然走得遠了,便不會再來找事了!」

小乙點頭道,

「這樣也好,有衛大哥在,定然不會有問題!」

老叫花無聊起來,問幾人道,

「哎,對了,之前不是說好去騎馬的么,到了這會,還去么?」

小乙嘿嘿直樂,回道,

「去啊,當然要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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