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二下

七二下

雁飛說完這話,七子也是留心觀察,不多時,便聽到了門外傳來了腳步之聲,人數不少,因此顯得稍稍有些凌亂。兩人在先,幾乎同時進來,滿頭的大汗,進門之後,便撲倒在地,這地面也被他二人沾上了許多汗水。二人側轉過身,對視良久,又是一齊大笑出聲!二人笑夠之後,方才相互攙扶著起身。又往裏走了幾步,方才發現了裏邊有人!

左邊那位先是一眼見到了雁齊,於是問道,

「雁齊,有客人過來了啊?!」

雁齊忙着回他,

「是,是啊,是啊!是師……」

雁齊還未講完,對方又問,

「師兄弟們還要在這裏訓練,你先帶他們到下面去吧!」

雁齊哪敢,回道,

「是,是師傅,師傅他們回來了!」

那人一聽師傅二字,也是一愣,再認真看去,最終把目光停留在了雁飛身上。也是雁飛始終背對着他,所以他才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那人飛快行來,看清了雁飛的側臉,方才驚聲說道,

「師兄,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哎,這話說得,一點兒也感覺不到親切!不過,雁飛這人,也就是這個樣兒,想想,也不覺奇怪了。

雁飛微微點頭,回他道,

「嗯,本來是不想回來的!」

七子注意到那人,表情有些不大自在,不過那股子熱情仍是能夠讓人感受得到,看來他的個性,應該也與雁飛差不太多。他看上去年歲不大,也就二十五六吧,但雙頰紅成一團,想來也是長久日晒的結果。人倒是長得精神,但看上去十分古板,給人一種不易親近之感。七子心想,這人稱雁飛為師兄,那他的地位,應該也是不低,或許,這人便是……

剛想到此處,又有人跌跌撞撞進來,是個年輕人,剛踏進門來,雙手便是扶住了門邊,方才不至於跌倒下去。那人一見這殿中竟是還有他人,仔細看來,也是一驚,而後又慌慌張張趕了過來,大聲說道,

「師傅,你回來啦,你回來啦!」

那人渾身是汗,過來便跪倒在了雁飛身邊,汗臭味極重,也是叫哼哼捂住了口鼻!

雁飛淡淡說了一句,

「快起來吧!」

那人答了一個字,

「是!」

而後便站了起來,與雁齊並肩立在雁飛身後。

到此時,又陸陸續續有人進來,見了雁飛回來,也都圍攏了過來。七子粗略估量,至少有個一百來位,個個都是汗流浹背,氣喘吁吁,看來是剛做了大量的運動!七子注意到,最後進來的那幾位,才是一路帶他們過來的幾位,呵呵,他們也真夠挑時間,到了這個節點,方才現了身!

「門,門主,這個,這個……」

那幾位抱着酒菜擠到了最前,然後對着最先進來那位這般稱呼。呃,原來那是新任門主啊,難怪雁齊等人對他頗有懼意!

哼哼突然笑出了聲,指著那幾個說話,

「嘿嘿,你們幾個尋到雁飛大哥回來,還真是立了大功啊!」

哼哼已然知曉幾人目的,所以這話多是嘲諷。可那幾人卻是得意起來,正要回話,卻是那新門主先開了口,

「你們私自下山,該當如何論處!」

幾人忙着低下頭來,由一人代為回話,

「門主,我們錯了,不該不辭而別,只是,只是剛巧得知……師叔的下落,門主不是常常念叨師叔,我們當然想要尋他回啞,所以,所以這才,這才私自下了山!門主,請,請你原諒!」

這幾句說得倒是沒那麼結巴了,還真是奇怪得很!

哼哼嘻嘻笑着,又鼓起了掌來,

「哈哈,講得不錯,講得不錯!我說呢,怎麼還給我們尋那竹轎,原來早就計劃好了到達時間,不服不行,不服不行啊!」

對方也是臉皮厚得很,絲毫未受哼哼言語影響,恭恭敬敬把酒菜給端到了前方。

新門主輕喝一聲,道,

「還不趕酒菜擺上!」

這幾人得了命令,飛快上前,瞬間就將那一桌擺滿!

哼哼一看這酒菜,有氣沒力道,

「哎喲,這些東西啊,一看就沒甚味口了!」

新門主解釋道,

「酒可真是好酒,只是菜品嘛,我,我這就讓他們做去!」

七子也能理解,他們每日訓練,哪來的人力做精心烹飪,所以剛才上的,多半是些乾貨,實在太不講究!

上菜這位卻是笑意盈盈,道,

「門主放心,我們已經請了好廚子回山,稍等一會便能把好菜端上了!」

七子心道,這幾人倒是想得周道,竟連廚子也一併叫了來。不過想想,心思多花在這上邊,終究讓人覺得不大舒服。這新門主似乎有些不喜,不過,由於雁飛在場,還是把氣給咽了回去。七子這下知道了,這幾人私自下山,為何在遇到了雁飛之後,便有恃無恐了!

新門主冷冷說了一句,

「你們幾個趕快去搭把手,莫要讓門主等久了!」

新門主說完,那幾人屁顛屁顛去了。他移步至雁飛身邊,說道,

「師兄,咱們這次回來,就莫要走了吧,我還有很多不解之處,需要請教你呢!」

雁飛把側方的那凳子讓給了他,回道,

「我能夠教你的,早就全教給你了,再留下來,也沒多大用處!哎,這麼些年,一直守在雁盪門,也沒什麼機會出去看看,這次得了閑,還是多去走走吧!」

新門主此時方才發覺身後上百雙眼睛都盯着自己和雁飛,於是起身,對他們講道,

「今日門主回山,夜課就免了吧!早些回去歇息,明日一早繼續。」

眾人得了這話,個個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竟是異口同聲道出一句,

「多謝門主,多謝門主!」

也不知是在感謝新門主,還是那個無心思歸的老門主!不過,他們究竟是如何想法,其實也都無所謂了!

新門主向他們揮了揮手,這些人行禮致意之後,便帶着歡喜去了。新來的人中,也只剩下了雁飛的兩個徒弟,一個叫雁齊,另一個聽雁飛說起過,應該就是他的大徒弟雁泊了。雁泊資質一般,但好學肯干,竟也在這雁盪門有了一席之地,不過,這又從另外一方面說明了雁盪一門的沒落。新門主,還有那個與他一同進來的體格強健非常的年輕人,當然也是一併留了下來!年輕人看上去要比新門主小上幾歲,也是不苟言笑之人,但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桀驁不馴,似乎也是一個不好管教的傢伙!新門主讓那人坐到自己身邊,又才開口說話,

「師兄,咱們雁盪門如今上上下下一齊操練,每人都比以往有了許多進步,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咱們必能重震雄風!」

雁飛仍是一臉的平靜,只淡淡說來,

「雁行,雁升,雁盪門早已不是以前的雁盪門了,你們這般要強,真的值得么?!」

原來新門主要雁行,那他的夥伴,則是雁升。二人聽了雁飛問話,也是默契十足,回道,

「當然值得,只要能夠光大我雁盪一門,我們做出怎樣犧牲,都是值得的!」

他二人似是早就練過無數遍一樣,說話的調調都是十分接近!

哼哼皺起眉頭,道,

「我說兩位,我有一句話,不是當不當講!」

雁行認真點頭,回道,

「當然,姑娘但說無妨!」

哼哼回道,

「你看啊,我們在海邊遇上了幾位雁盪弟子,後來聽說他們是受不住累,所以才私跑下山!剛才,我也見着了許多雁盪門弟子,他們似乎也被逼得夠嗆,一聽到說今日可以早先歇著,都是高興得說不出話來!雁門主,你這練得,會不會太狠了啊!」

雁行搖頭回應,

「不,我已經為他們減輕了負荷,如若現在還堅持不下來,那便沒資格再做我雁盪門弟子!」

這話講得有些狠,七子也是心頭一震,他也開口補充,道,

「雁門主,我剛才也注意到了,有好些位弟子都受了傷,我雖然不是大夫,但也懂得,若是未把傷養好就繼續訓練,傷勢絕難痊癒,若是再動着傷著,怕是很難再治好了!你看,能不能再調整調整,否則這武藝沒能練好,卻是得了一身的傷,實在是有些划不來啊!」

雁行轉而看向七子,回他道,

「我雁盪弟子,絕對不會因為點點小傷而退縮!」

七子很是無語,看來他也是個油鹽不進的傢伙,比起雁飛,或許還要更加難以說服!他做出這樣的事來,倒也能夠理解了!

七子還不死心,又道,

「我說了你也別要介意,嗯,若是再這般下去,最後能夠剩下的,沒準就只有你們兩位,如若那般,振興雁盪門,也只是一句空話而已!」

雁行又在不住搖頭,回道,

「不可能,我雁盪弟子,絕對不會……」

這話未有講完,卻是被另一人打斷,

「呵,練來練去有個什麼用,還不如把錢省下,送到開封來得實在!」

雁行往話音來處看去,與說話之人正眼相對!認真思索片刻之後,方才叫出了聲,

「你,你,是,是小……小乙……乙……哥……哥……」

呵,這結巴,果真是會傳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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