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七

八七

小乙一看,是雁殊的師傅,他脾氣不小,在睡夢之中,還要喊打喊殺!只不過,現在他比較虛弱,即便醒來,這殿中如此多人,他又怎會夠成威脅!

雁飛看着他,略一皺眉,問道,

「這又是誰?!」

他在問那幾人,他們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當然是不願意回答了。

雁殊慢慢來到他師傅身邊,蹲坐了下去,道,

「這是我師傅!」

雁飛哦了一聲,又問,

「你和你師傅又是為何而上我雁盪山呢?!」

雁殊回道,

「師傅說想來看看,於是就來了,後來被大雪所困,差點兒丟了性命!」

雁飛道,

「哎,你剛才說是聽過我,那你的師傅又是?」

雁殊回道,

「我師傅,與雁盪門有些淵源,算上來,我也該叫你一聲師兄!」

雁飛有些震驚,又仔細看了看躺在地上那位,問道,

「你師傅是?」

雁殊給他師傅理了理頭髮,不急不緩回道,

「按理說,你得叫他一聲師叔!」

雁飛臉色沉重,又問一句,

「我只有六位師叔,不知你的師傅又是?」

雁殊回道,

「哦,可能是師傅太早離開,你們都沒能見過他吧!」

小乙心想,雁飛都未能見過,那之前連聲叫他師叔的那位,又怎麼可能見過!嘖嘖,這種人啊,只要是對自己有好處,別說叫師叔了,就是讓他叫爺爺,只怕也不會有絲毫猶豫!現在想想,他被他尊稱為師叔的這位一刀殺死,或許也能歸結為咎由自取吧!

雁飛很是冷靜,又問,

「我已經過了三十,我這一輩當中,我都沒有見過的話,豈不是沒人見過了!這樣說來,他是不是我的師叔,豈不很難講了!」

雁殊回道,

「我也不知具體有多少年,也有可能,是超過三十年了吧!」

雁飛看了看那人,年紀不下五六十,從年齡上來說,還是有可能的!不過,即便你曾經真是雁盪門人,可已經去了三十年,與現在的雁盪門,又能有什麼關係!再說了,雁盪門現如今已然沒有了什麼利用價值,你再回來,又能撈得到什麼好處!

雁飛問道,

「即便你們曾經真與我們雁盪門有關,那這次回來,又是為了何事?」

雁殊輕嘆一聲,回道,

「師傅說,自己老了,很想再回來看看!再有,聽說,聽說是由雁飛師兄來繼承這雁盪門主之位,師傅就更要來瞧瞧了!無論如何,我們已然不能算做是雁盪門人,可師傅打心底,還是關切着它的!」

雁飛道,

「這個……與我又有何關係呢?!」

雁殊回道,

「這個,我就不大清楚了!師傅執意要來,我也只能陪着他來!我想,這些謎團,恐怕也只有師傅一人才能解答!嗯,他現在身子還弱,待恢復之後,必能給大家一個說法!」

雁飛看了看另幾人,覺得不大對勁,問道,

「你們之前是見過他們的,是與不是!」

雁飛的觀察力尚可,這幾位眼神躲閃,必是心裏有鬼!雁飛也沒拐彎抹角,立馬問來,這一問有些厲害,又是把那幾人嚇到,跪倒下來,

「雁飛師兄,我們並不認識他啊……」

「我們也是巧了才遇上他的……」

「雁飛師兄,他們突然出現,誰都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

「……」

一通求饒,直叫雁飛心煩不已,他呵上一句,道,

「住口!站起來,嗯,你來講!」

雁飛指定了一人,那幾人方才安靜了下來,只聽那人說話,

「他們師徒二人是突然出現的,哦對,正是雁盪門最亂的時候!當時我們怕極了,便想溜下山去,正好在路上遇到了他師徒二人!雁明師兄與他們在一起,這師叔,師叔顯得十分生氣,本想要去看看,後來卻又忍住了,說他不再是雁盪門的人,也管不了這許多!雁明師兄後來與我們說,這師叔可以幫着他當上門主之位,到時我們每一個人都能得到好處!而且他還說,現在我們什麼都不用做,只需等着他們兩敗俱傷,然後再在最佳時機出現,順勢上位成功!師叔好厲害,給我們展示了他的絕技,我們心想,有他幫忙,定是沒有問題,再說,師傅失蹤了,他是師叔,也能說上話不是!」

雁飛又看了那所謂的師叔,仍是一點兒印象也無,又道,

「你們下山之後,就同再回來?」

那人回道,

「我們被大雪困住,進退兩難,雁明師兄帶我們去到了一處山洞,那地方能夠避開風雪,還真是不錯!一日過後,那風雪仍未停歇,雁明師兄讓我們上山看看是何情形。我們十人一齊上山,十分辛苦,到了後山,卻是見了無數死屍!師兄弟們,師兄弟們……」

雁飛忍住悲痛,咬住了牙說道,

「不急,你慢慢說!」

那人哭喪了好久,又才道來,

「師兄弟們都死了,我們也被嚇壞了!本以為他們即便是打,也不可能動真章,沒想到,卻是成了這般局面!我們心亂如麻,下山之時也是慌亂無比,十人之中,七人失足落入山崖,只剩下,只剩下三人活着回去!後來,後來便遇到了他二人,雙方之間還起了衝突,師叔,師叔的護心鏡被打壞,他,他就瘋了!再,再後來,再後來我們便一齊山,到了這兒,也算是安穩了下來!」

雁飛問道,

「你剛才說的可是護心鏡?!」

那人認真點頭,回道,

「這位少俠一棍過去,把它給打壞了,他抱着護心鏡大哭,而後就發了瘋,還,還把雁明師兄給殺了!哦對,他的徒弟也被他的飛刀傷著,流了好多血喲!」

雁飛看了看雁殊,雁殊沒有任何錶情,他師傅對他下手,也並非本意,做為弟子有這般表現,當然也是在情理之中。

雁飛轉而問那雁殊,道,

「所以說,你們也是上來過的嘍!」

雁殊認真回道,

「是來過,只是沒有與太多人接觸罷了!」

雁飛又問,

「那可有見過我師傅?!」

雁殊搖搖頭,回道,

「師傅本想去見見他的,可聽說他陷入了昏迷之中,便沒有再去了。後來遇到了雁明,稍一打聽,得知這雁盪門內部亂了起來,他看出師傅不是一般人物,所以一個勁的表現自己,還說什麼會引領雁盪門續寫輝煌之類的話。師傅本不喜歡他,可得知雁飛師兄你已經死了,沒有更好的選擇,也就先應了他的要求!其實,我知道師傅並不真正想幫他怎樣,而是給自己一個留下的理由罷了!他雖然嘴上不說,但我清楚的,他對雁盪門,還是有真感情的!所以,雁飛師兄,你相信我,我們對雁盪門,並無惡意!」

雁飛認真點下頭來,回道,

「好,我都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

雁飛說完這句,頭頂之上卻是突然有人講話,十分突然,雁飛立時躥跳起來,朝着上方大喊,

「你是誰,有膽出來說話!」

小乙已然聽出了那人是誰,可不就是那不修邊幅,髒兮兮,還不願透露自己真名的傢伙么!哎,雁飛剛才不是已經上去看過了么,怎會沒有發現他呢?!難道說,他一直待在上邊不成?!

那傢伙回道,

「不行,不行,我喝,喝太多了,已然下不來了,算了,算了,我夜裏就挨着這些酒睡了!嘿嘿,你們自管自便是!」

雁飛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傢伙回道,

「我啊,只是個浪跡天涯的莽夫而已,叫什麼名兒,一點兒不重要!」

雁飛又問,

「你,你上山來,果真是要給我師傅治病?」

那人嘆道,

「哎,我本以為可以大撈一筆,沒想到啊,就只能喝些酒了!」

雁飛略微停頓,回道,

「酒,你大可隨意吃,只是,你你真有這般本事?」

那人大笑出聲,回道,

「當然,沒這本事,又如何敢單槍匹馬闖上雁盪門!」

雁飛輕輕眨了眨眼,該是信了他吧,他又往上方看了看,問道,

「你剛才說的,我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人這次的喝酒聲音好大,整個大殿之中,怕是都能聽着!回味良久,方才回道,

「我是說啊,你的師傅,和躺在地下的這位,怕是水火不相容吧,要不然,又怎會負氣出走!這一走就是幾十年,這次回來,目的恐怕不簡單喲!呵呵,你想想看,他一出現,雁盪山便雞犬不寧了!再說說你那些位同門,即便以前也有相互爭鬥,但為何也是在你的師叔出現之後,才大打出手,最後,還落了個全員盡歿的慘烈局面!要說他與這些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不論別人怎麼看,反正我是不信!」

小乙心想,這傢伙還真的一直待在上邊,把幾人剛才所講的話全都聽入耳中。當然,他會有這想法,也是有他的道理,小乙雖然相信雁殊為人,但對他的師傅,多少還是有些戒心的!

雁飛回道,

「你的意思是?!」

那傢伙又道,

「我的意思?呃,我的意思很簡單啊,他有同夥,就這麼簡單!」

雁飛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轉而瞧了瞧那雁殊,雁殊起身,抬頭看天,道,

「我師傅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頂上那位大笑出聲,道,

「哈哈,這你也能信?他自己是做什麼的,你又可曾知曉?!」

雁殊回道,

「我與師傅相處多年,他雖然脾氣怪些,但也未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又是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一個惡貫滿盈,只認錢不認人的無恥殺手,竟還說他從未做過壞事?可笑,可笑!」

這話一出,當場眾人無不色變,什麼殺手,雁殊的師傅竟是殺手,這可大大出乎小乙的意料!再有,這傢伙竟是認得出他,也不可能是普通人物!

雁殊怒道,

「不許你這麼說我師傅!」

那人大笑,

「他是你師傅,對你好也是應該,但他曾經做過多少壞事,你也不能因此而全都否定了吧!呵呵,你啊,還是太嫩,太嫩啦!」

雁殊咬緊了牙關,雙拳握得極緊,差點兒沒把骨頭也給掰斷!

雁飛拍了拍他,道,

「你冷靜一些,我們先問個清楚!」

雁飛朝着上方問話,

「你說他是殺手,又有何證據!」

那人笑道,

「哈哈,半生替官家賣命,如今老了,不中用了,也沒有什麼留下的必要了!哈哈,兔死狗烹,這話說得當真不錯!」

雁飛又道,

「你是說,他是在為朝廷做事?!」

那人回道,

「呵呵,他身上,或許還帶着某些信物,取來看看便知是真是假!」

雁飛又看了看雁殊,雁殊滿眼的迷惘,不知如何做才好!雁飛認真拍拍他手,雁殊方才轉身過去,來到他師傅身邊,把手按到了腰間的從里縫起的小包之中。雁殊想要證明他的師傅不是殺手,但他又很是害怕,怕果真如那傢伙所講,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感情,他把那小包之中的東西掏了出來,

「師傅最重要的東西都在這兒了,我也從未看過,我今日就要讓你看看,到底有沒有你說的信物!」

這小包之中,又有一個小小荷包,雁殊輕輕打開,從中取了塊金色的牌子出來,他不知這是何物,於是舉到半空,給他人瞧看。

瑤兒一見不禁大叫出聲,

「哎喲,免死金牌哦!哎喲喲,可不得了,這可是皇上親授的喲,天底下能得到這東西的,也沒有幾個哦!」

瑤兒是大將軍的女兒,對這東西,應該也不會陌生,所以她能一眼認出,也不十分奇怪!呵,免死金牌,這麼說來,他果真是與朝廷有所牽連!雁殊手在顫抖,他不敢相信自己手中之物,竟是一枚免死金牌!

雁飛道,

「這麼說,你師傅真是在為朝廷做事,而且,功勞還真不小!」

雁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久久不能講出話來!

上邊那位大笑不止,道,

「看吧,我說得沒錯吧!」

雁飛此時情緒也已上來,狠狠說道,

「朝廷一直在對我雁盪門人百般利誘,目的也很明顯,就是要我們成為他們的幫手!我們不從,便懷恨在心,計劃將我雁盪門剷平!呵,呵,真是兇殘至極,兇殘至極!」

本以為瑤兒會替朝廷說話,可誰曾想,她卻道出了這句,

「這也正常,朝廷嘛,總是喜歡聽話的人!不聽話的,收拾收拾,對着乾的,剿殺了便是!」

雁飛欲要伸手去抓那人,雁殊卻是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中間,

「不論他忙前做過什麼,現在已經虛弱成這個樣子,還不夠么!」

雁飛搖搖頭,回道,

「我雁盪門數百號人的性命,僅他一人,又如何能夠還上!」

雁飛繼續往前,雁殊卻是未有絲毫退縮!

雁飛冷冷說了一句,

「讓開!」

雁殊當然也不會退讓,於是,雁飛出手了!雁殊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出手格擋下他這一招。雁飛沒用上全力,雁殊擋開之後,身子也未有任何移動。雁飛心頭一緊,哎,這傢伙小小年紀,竟能擋下自己這一招,着實不簡單喲!雁飛另一手迅速補上,這一招力道十足,可不是鬧着玩的!雁殊又伸手來格擋,可這一下,雁飛出了全力,再加上自己這手胳膊被他師傅扎了一個血洞,又如何能夠擋得住呢!雁殊被打飛開來,後背重重的砸到了柱子之上!不過,即便這樣,他手裏仍是緊緊握著從他師傅懷裏掏出的那個小小荷包!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哎喲,正此時,雁殊的師傅又是大吼了起來,掙扎一番之後,便睜開了眼睛!雁飛就在他身前,他一眼見着,又喊一句,

「我殺了你!」

他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腰間,卻是什麼都沒能摸到,這個時候,即便是赤手空拳,那也要硬著頭皮上吧!他也不知從何處來的氣力,整個身子似是從地上彈起那般,硬生生沖向了雁飛!雁飛未有移開,只是伸出一手,直抓向了他的頭頂!

雁飛畢竟是要年輕力壯許多,這一手出去,按在了對方頭上,對方來勢止住,揮着雙手來抓。雁飛這一手稍稍用力,對方的身子便隨着他的手轉動了起來。那手繼續來回兩下,再往下那麼一抓,穩穩的揪住了對方手,再向右一轉,只用一手,便將對方擒了下來!

雁飛冷冷講道,

「你都是裝的吧!」

對方沒有理會,仍是不住掙扎,口裏大喊,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雁殊起身過來,卻又不敢上前,只能在邊上說道,

「雁飛師兄,我求求你放開我師傅,放開我師傅!」

雁飛道,

「要我放開他也可以,讓他把所有事情都交行清楚!」

雁殊回道,

「這,這個……」

他又在叫喊,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雁飛不住搖頭,道,

「哼,就只會這一句了么!」

雁殊道,

「雁飛師兄,我師傅現在頭腦不清楚,什麼都不懂!這樣,我向你保證,待他醒來之後,一定會讓他把事情交行清楚!」

雁飛把手往前一推,向前幾步,直抵到了柱子之上,又道,

「你作惡多端,這就是報應!」

小乙知道,這位師叔早已瘋掉,即便他想說,現在也說不出來啊。這個時候逼他,恐怕會適得其反,真不如讓他恢復了平靜之後,再細細問來!再說了,若是雁飛一個不留心,把他給殺了,那這迷局,怕是要難解了!所以,還是得先保住他的性命!

小乙道,

「雁飛兄,他現在就是個瘋子,怕是什麼都講不出來的!不如放開他,叫他冷靜冷靜,恢復了意識之後,再來與他對峙!」

雁飛搖頭回應,

「他一定是裝的,剛才還是奄奄一息,這個時候,卻是好大力氣,我若非用了全力,還真是制他不住!」

小乙又道,

「你若不放心,那這人便交給我來看着!」

雁飛回道,

「你的腿斷了,還是莫要再招惹他才是!」

頂上那位又是開了口,

「我剛才也看過啦,這傢伙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呵呵,這輩子殺得人也夠多,今日死了,倒也沒那麼痛苦,真是便宜他了!」

雁殊怒道,

「胡說,胡說!」

那人大笑兩聲,又道,

「呵,你以為他這次醒來又能堅持多長時間?這不過是死前的迴光返照罷了!哈哈,折騰,繼續折騰,越是折騰,死得越快!」

雁殊又道,

「你閉嘴,你閉嘴!」

那人繼續笑着,回道,

「我嘴巴長在自己臉上,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嘿嘿,他剛才說的什麼?」

那師叔似是被那人的言語激怒,又是大喊大叫了起來,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頭頂那位大笑不止,良久方才又道,

「哦對,是說的『我殺了你』,哈哈,可現如今,你又能殺得了誰呢?你連自己都殺不了,哎,我突然還有些可憐他了喲!」

雁飛聽了他們的對話,此時也是冷靜了許多,問道,

「你說他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上邊那人有些不耐煩,回道,

「難道我講得還不明白?!」

雁飛沉默了,他眼前這位,分明就是個瘋子,從他的口中,也只能聽到『我殺了你』罷了!他現在有些慌亂,不知接下來又該做些什麼!

小乙問道,

「雁飛兄,他說治不了,也不一定是真的!要不,讓青青給看看,沒準幾針下去,也能叫他講出一些東西!」

白青也是站起了身來,接着道,

「嗯,雁飛大哥,讓我來試上一試!」

上邊那位笑得更加厲害,酒罈怕是都被他打翻,酒便順着那柱子給流了下來。

「小姑娘不錯,只是這傢伙真的沒救啦,你再給他幾針,他就會更早去見閻王!」

他停了停,大叫一聲,好似恍然大悟那般,

「哎喲,小姑娘可是醫者仁心啊,想要叫他早些脫離苦海,嘖嘖,這等胸懷,我所不及,我所不……」

說到這個不字,他的話語卻是戛然而止,好生奇怪!

白青轉頭看向小乙,在向他徵詢意見,小乙聽了那傢伙的言語,也是不知怎麼辦才好了!正此時,又是突然有人敲門,與此同時,也是從那門外傳來了一聲蒼老無比的嗓音,

「雁飛,不可對你師叔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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