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九 美酒相陪明月共賞,熾熾火神庇佑四方

〇九 美酒相陪明月共賞,熾熾火神庇佑四方

二人貼到一起,小乙有些不太自在,問他,

「我說兄弟,你這是遇到仇人了么?怎的如此驚慌!」

那人嘿嘿乾笑兩聲,道,

「沒什麼!沒什麼!就是見到個不想見的人,躲遠一些就好了。」

那人忽然又把小乙嘴給捂上,

「哎呀,這裏太臭了!太臭了!」

小乙只覺他手指纖細,十分柔軟,若不是確認童陸沒在,真會把他當成了童陸!小乙把他手指撥開,笑道,

「茅房當然臭了!」

那人痛苦至極,卻不敢叫喊出來,

「哎呀!我怎麼跑茅房來了!真是晦氣!晦氣!」

小乙早就想出去,卻又被他堵住,二人僵在此處好長時間。那人估摸對頭走遠,隙開一條門縫,朝外張望,確認安全之後,這才開門出來,小乙跟在他身後也挪了出來。兩個男人一起擠在茅房之中,確實容易被人誤解。門口等有一人,尖嘴猴腮模樣,淫笑着上下打量二人。小乙有些尷尬,那人卻是隨手抄起茅房外邊的棍子給他來了一下,這一棍手法倒也精妙,正中那人肩頸位置,那人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來,便一頭栽倒,顯然是被打暈過去。

「快點快點!把他弄進茅房去!」

小乙不防那人出手,想要阻止卻已不能。再看暈倒這人,一臉的損樣,心中反倒是開心起來,這種感覺很奇怪,乾的雖然不是好事,卻讓人一點也恨不起來。他一把抓起那人,塞進剛才那茅坑之中。

「快走快走!」

那人催促小乙,向上指了指,小乙會意,反正閑來無事,與他一齊玩玩又有何妨。小乙看他倒也靈活,只輕推他一把,便將他送到船頂之上。二人移到船頂正中,趴在邊上向下看去,這群男男女女沉迷此間,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那人嘻嘻笑了起來,

「哎呀,哎呀,真好玩真好玩!」

小乙回道,

「若是那門外還有其他人,你是不是要給每人都來上一棍子?」

那人笑笑,

「我看他樣子就不是好人,我只是做了所有人都想做的事情!」

小乙又道,

「哈哈,你可不知道,那人竟是屎尿都窩在褲子裏!不過這茅房之中臭氣熏天,該是聞不到自己的味了!」

那人大笑出聲,引來幾人抬頭張望,二人迅速把頭撤回,翻身躺在上邊。小乙對他有些好奇,問道,

「對了,你是因為對頭在這裏,所以沒玩盡興?」

那人搖搖頭道,

「我沒對頭啊!哦,你說那人啊,我只是不想讓他見到我罷了。這裏我也是第一次來,哎,也是磨了好久,才讓師傅帶我出來!以後啊,哎,沒這機會了!不過,這裏真是讓人失望,一點也不好玩!你看看,大都是些登徒子,外表光鮮,心裏齷齪至極!」

小乙心道這人說話直來直去,毫不掩飾自己,確實有趣得緊!

「為何以後沒這機會了?」

小乙問他,他悠悠然回道,

「要成親了,連對方長甚模樣都不知曉,哎,真是命苦啊!」

「我也聽說過這邊男女成婚,只要父母同意便行,沒想到今日真遇上一個!哎,真是好生奇怪!」

那人側過身來看着小乙,

「咦,你們那邊不是?」

他突然發現了什麼,伸手過來扶住小乙臉頰,轉向他這邊,

「咦,哈哈,哈哈,原來是你啊!」

小乙滿頭霧水,看這人模樣應是從未見過,因而問他,

「你認得我?不過我怎麼似乎沒甚印象!」

那人湊近過來,在臉上揉了揉,向著小乙不停眨眼,

「再看看!再看看!」

小乙呆在當場,那人竟似換了個模樣,

「你你你!你是那夕家大少爺!」

那人一驚,問道,

「咦,你怎麼知道我是夕家……我們不是只見過一面么!」

小乙把眾人如何猜測說給他聽,他聽后雙腳半空打起架來,又大笑起來,

「哎呀呀,原來前輩叫蔥頭呀,好玩,真好玩!嘻嘻,我們一會去找他玩吧!」

小乙回道,

「蔥頭前輩每日睡得極早,他可不喜歡別人打擾哦!你應該知道他有多厲害的!看這時辰,他也睡不了多久了,不如等他醒來再去?」

那人吐了吐舌頭,平靜下來,躺着看那當空明月,

「哎呀,這月色好美啊!躺在這裏看着月兒,真是舒服!若是再有些小酒,那就更好了!」

小乙笑笑,

「這有何難!稍等我片刻!」

小乙起身便要下去,卻被那人叫住,

「太烈的酒我可喝不了哦!那瑰露多取些來倒是不錯!」

小乙心想,喝了好些天,直到此時才知道酒名,還這般雅緻,

「當然當然!我馬上就來!」

小乙身手敏捷,片刻即回,手中攥著童陸新買的豹皮酒囊,

「這裝酒的還沒用過呢!今夜就試上一試!」

那人接了過來,喝一小口包在嘴中,他抬起頭來,咕嘟咕嘟吐起泡泡來,直到氣竭這才吞咽進去。

「喏,該你了!」

小乙看他調皮模樣,倒是有些可愛,他舉起酒囊,學他那般喝下一大口,把嘴角酒水一抹,笑道,

「痛快!痛快!」

那人又道,

「看我這腦子!哎,我倆這都喝過酒了,還不知道你大名呢!」

「我叫安小乙,那你呢?」

「我叫夕雨,我弟弟夕雲!嘿嘿,聽說我們出生時,天空滑過一片雨雲,於是就有了這名!」

「嗯,你這姓氏少見,名兒也是極有意境!」

「哈哈,那是那是!小乙哥,你跟我講講你的故事吧!我看能跟蔥頭在一起的,應該都不是常人!」

小乙初時還以為這夕家公子不好相處,可這隻說談了一會兒,卻是有些喜歡他了,於是他揀了些有趣經歷說於他聽,夕雨也是聽得細緻,不時作出回應。二人一邊說笑,一邊賞月。在這一片嘈雜之上,還有這一隅清寧,小乙心中舒暢,他轉頭看那夕雨,他早已濕了眼眶,滿臉淚痕。

「要是能一直這樣,那該多好呀!」

夕雨輕輕說話,卻不帶一絲悲傷。小乙不知如何作答,又聽他道,

「哥哥你看,這月兒多美啊!」

小乙看他已然睡着,夢中還在誇這月兒。他取出一絲絹布,輕輕蓋在夕雨肚腹之上,回他道,

「是啊!月兒真美!」

他雖睡去,卻仍舊笑着回應,

「嗯!」

小乙看他睡得香,也不忍將他叫醒,便一直陪在身邊。下方眾人已經散去一半,人聲也小了許多。小乙看那月兒從正當空慢慢移到西方,心中也是泛起酸楚。出來這麼些年了,也不知阿爺現在怎樣,那裏的一草一木都刻自己心底,現如今是否都變換了樣子,還有,還有這一路之上遇到的可愛的人們,他們是否也在看這月兒東升西落,是否也會念着他們生命中曾經相遇的某位匆匆過客。

燈火漸漸暗了下來,船上船下沒了太多繁亂,一切都慢慢恢復平靜。那夕雨忽的坐了起來,

「哎呀呀,我怎麼睡著了!」

小乙也坐起身來,

「你可是睡了一個多時辰哦!」

夕雨一拍腦袋,大叫不好,

「哎呀,糟糕!我這怎麼回去才好!」

小乙笑問他,

「你不是師傅帶出來的么!你師傅呢!」

夕雨尷尬一笑,

「我師傅啊,就是一個缺點,酒!哎,我們剛進來,他就泡在酒缸里了!只怕早就喝醉,被人送回了!」

小乙心想,這夕雨這般有意思,他身邊的人也是一樣,

「那你今夜怎麼安排,不如就在我房裏擠上一擠!」

夕雨輕輕搖頭,

「嘿嘿,管他的!小乙哥,反正以後沒多少機會,不如你帶我去別的地方玩玩!」

小乙平日夜裏,除了打拳,似乎還沒有其他活動,他摸摸頭道,

「我這,我平日夜裏只有練功,倒不知有什麼好玩的。在這雅州,就是那『五魁坊』了,再想不到其他。」

夕雨嘆了口氣,道,

「哎,我對賭博之事厭惡至極,聽說我那弟弟這些日子迷戀豪賭,我看他遲早要把這家敗光!我呢,連自己都管不了,哪來的功夫去管他!」

小乙不太明白,問道,

「為何你弟弟常在外走動,你卻難得出來一回,還真是奇怪!」

夕雨一直嘆氣,

「還不是我爹偏心!哎,不說了!小乙哥,咱們先下去吧,這小風吹得冷颼颼的。」

小乙將他拉了起來,二人慢慢下船。小乙剛踏出一步,隨即停下,然後慢慢蹲了下來,夕雨一見也瞬間明白,慢慢降低身形。

「這群賊貨,喝這麼多酒,害得我這晚才回!明天一早還有活動,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得了吧,誰早些回了?別亂說話了,咱們抓緊點才是!」

二人只對一句,小乙卻聽得清楚,那其中一人正是前些天與他說道酒水,之後深夜獨自行船之人。月色雖然暗下不少,卻仍舊能看清這江上情形。只見那二人順着大船上的繩索,慢慢滑到被拴住的小船之上,取下固定繩索之後,二人迅速撐船走遠。

「夕雨,你覺得他二人正常么?」

夕雨道,

「看起來沒什麼特別,小乙哥為什麼這般詢問?」

小乙搖搖頭道,

「我有種強烈預感,這二人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夕雨突然精神振奮起來,

「小乙哥,咱們快些找船跟上!他們還沒走遠呢!哈哈,我就說有好玩的嘛!」

他這正好合了小乙之意,二人一拍即合,迅速下去尋船。大船周邊倒是拴了不少小船,小乙挑了只輕快的解開,二人手腳極輕,那不遠處的看守竟是一點反應也無,想必也是夜深困頓,沒這精力體力來看護了。二人上了船,隱入黑暗之中。

「嘻嘻,小乙哥,你可真是厲害,船劃得這般好!」

夕雨不住誇讚,小乙倒也謙虛,

「還好還好,倒是在洱海之上摸過一些時日,若是與那每日操練的漁民相比,還是要差上不少!咱們離遠一些,可別讓人發現了。」

夕雨抄起青衣江水,洗了個臉,小乙察覺他臉上少了些東西,好奇問道,

「夕雨,你臉上是沾了些東西么?是為了偽裝,躲過府中家丁的監視?」

夕雨笑着回道,

「嘿嘿,你猜對了!我師傅在這方面也是高手,我當然也學了不少,改明兒給你裝扮裝扮,保准你的同伴都認不出你來!」

小乙嘿嘿笑道,

「我啊倒是不好偽裝,你看這棍子,便是大大的破綻了!」

夕雨笑岔了氣,捂住肚子笑了好一陣,小乙不知哪裏好笑,只是傻傻划他的船。船行了許久,夕雨在船上都快要睡着,眼看那月兒便要落下,前方小船這才拐入一處臨水崖壁。小乙放慢速度,跟着慢慢轉了進去,來到一處洞口,夕雨探頭朝里張望,

「哎呀,這裏竟然有個水洞呀!」

夕雨精神起來,小乙也是異常欣喜,這二人深夜之中,還要來這種地方,定然有所圖謀,身體雖然還在洞口,心卻早已跟了進去。洞口不大,容得下兩船并行,再朝里走卻是越來越寬敞,仍有一絲月色進來,這才大致看清前方水情。水道兩旁不時有唬人東西,夕雨雙手捂住嘴來,生怕自己被嚇出聲,小乙驚出一身的冷汗,心中也是起疑,這二人弄這些鬼神又有何道理!再往前走不遠,有火光亮起,小乙放慢速度,慢慢靠了上去。那裏停有好些船隻,那二人的小船已然停在前方,他把船兒放在一旁,把夕雨拉上岸去。

二人躲到石后,看那火光亮起之處,應該聚了不少人。二人興奮無比,難得見到此等場景,真是比自己做壞事還要來勁。小乙仔細辨別,又是之前那人音色,

「哎,太晚了!本來還想回去睡會,但又睡不長時間,便直接過來了!」

「先來也好,咱們早些開始!」

那邊再無話語,不知在忙活些什麼。小乙拍拍夕雨後背,又指了指前方,二人一前一後朝前挪步,待到更近一些,二人都被驚到!只見前方有一巨大火堆,火堆邊上用大石整整齊齊的砌好一圈。再向外邊,圍有二三十人,男女皆有,正不時向那火堆叩拜。口中念叨著些什麼,似是經文,二人都聽不真切,也完全聽不懂。眾人叩拜多時,立起身來,又是念起另一種經文,之後又起身來旋轉移動位置。如此反覆,直至洞外天色微亮。自小乙二人進來之時起,便不時有船前來,行船之人也都加入了這叩拜活動。一人似乎是個首領,不時說上幾句,眾人也都聽他命令行事。小乙二人起初還覺得有點意思,看得多了,也就都犯起困來。夕雨有些受不了了,輕聲說道,

「哥哥,你看這些人好不無聊,對着一堆火磕個半天,累都要累死了!」

這冷不防一聲「哥哥」倒是讓小乙心頭一跳,他低聲回夕雨,

「他們好像在做某種祭禮,咱們是闖入他們的營地了!先回吧,若是被人發現,這裏環境特殊,還真不太好走。若是他們做些不法勾當,咱們告知於官府,讓官府來處理!」

「哥哥,我這腿麻了,咱們多歇息一會再走!」

小乙笑笑,伸手為他揉捏起來。

「不好!有人混進來了!」

有人大聲說話,火堆旁邊眾人紛紛起身,向四周查看,那首領輕咳一聲,瞬間沒人再發出聲響,

「怎麼說!」

「咱們一共六十條船,這外邊卻停有六十一條,我數過三遍,定然不會有錯!」

那首領嗯了一聲,大聲說道,

「是朋友的,速速現身,若是敵人,就別怪我等手段兇殘!」

小乙二人心道不好,那船被人發現了,夕雨一看便知武藝不佳,己方二人只怕是難以全身而退了。小乙看那群人迅速行動起來,應是平日裏常有練習,才能配合得這般默契。有人上船封鎖水道,有人點火搜尋,還有的抱出一個個小桶出來,那桶上有木塞,拔開之後,有液體流出。

「哎呀不好,是火油!」

小乙見過這東西,心知若是再不現身,只怕會招來殺身之禍。

「是朋友,是朋友!」

小乙起身,馬上有人過來將他團團圍住。夕雨腿腳還未復原,被小乙抱住腰扶了起來,他則靠在小乙手臂上,觀察這四周情形。

那首領走上前來,兩人在前打上火把。小乙看清打火把的其中一人,正是被自己跟蹤的那人。首領也只四十上下,皺紋一深一淺,交替著映在額頭之上。他開口說話,

「你們為何會在此處,到底有何目的!」

小乙笑笑,攤開另一手來,道,

「我們只是好奇,便跟着這位大哥過來了!」

那人也認出小乙來,聽說是跟着自己過來,於是慢慢低下頭來。首領看小乙就兩人,想來也不會有太大威脅,他走到近前瞧看,

「咦,你二人這般年紀,怎的不學好,跟蹤他人可不是什麼好事。」

小乙點點頭道,

「頭一次見這位大哥時,就覺得好生奇怪,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昨天夜裏他二人說話,我又有相同的感覺,於是壯起膽子,一路跟來了!」

首領抿嘴一笑,回道,

「那有沒有發現有趣的事情?」

小乙搖搖頭道,

「你們做這祭禮,我絲毫不知有何用意,我們本打算走了,怎知先被你們給發現了。」

首領微抬下巴,用一種不容辯駁的語氣說道,

「這裏什麼事也沒發生,你們什麼都沒看見,可知曉?」

小乙心道,這人是在跟二人講條件,回他道,

「當然,我與弟弟喝了些酒,便在青衣江中行船戲耍,這途中犯困睡着,於是誤了時辰。」

首領點了三下頭,又道,

「若是不長記性,又當如何?」

小乙一點不懼,回他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們早就忘得乾淨!」

小乙低頭看那夕雨,夕雨笑得正甜,接話道,

「那是那是,我們早就忘掉了!嘿嘿,早就忘掉了!」

首領大手一擺,便要放人,卻是有人反對,

「不能放了他們,他們若是告知於官府,那我們都得遭殃!好容易在這雅州城立下了足,怎能讓他們壞了大計!」

小乙心中思慮,剛才見那首領行來,腳下虛浮,應該不是練家子。若是他們膽敢上前,便擒賊先擒王,將這首領捉了,至少先把夕雨換回。

首領嘆了口氣,道,

「我們被人誤解頗深,若是再去為難這一對孩子,只能徒增怨念,可不是主神願意看到的!」

他又看了看二人,

「我看他二人不像壞人,應該就只為好奇而來,放他們回去吧!我相信他們!阿胡拉……」

其餘眾人雙手放在胸前,跟着他齊念這一句,又聽他說來,

「可愛的孩子們,去吧,主神會保佑你們的!」

小乙心道這首領如此心好,這教派也定然不是什麼邪門歪道,官府打壓他們,也許只是怕這信眾多了,易生禍端。

「多謝各位!我們兄弟二人定會謹遵今日之約,諸位大可放心!若是來日有用上的地方,還請直言相告!我們先行一步,後會有期!」

小乙抱拳,向眾人告辭,夕雨始終乖巧待在一旁,不曾插進一句話來。小乙拉着夕雨慢慢走到船邊,他知道這百十來雙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但他一點也不緊張,夕雨嘻嘻笑着陪在身邊,反而多給了他一份力量。

行船出來,入到青衣江水之中,小乙看無船跟來,回頭笑着對那夕雨說道,

「我曾經聽說過江湖中有一教派會祭拜火神,想必就是這些人了,只是在官府的強力打壓之下,逐漸銷聲匿跡,沒想他們流落至此,還被你我二人遇見,還真是緣分!」

夕雨雙腳在江中戲水,呵呵淺笑,

「管他是什麼教!我只知道哥哥你剛才是真厲害,面對這麼多人也絲毫不懼!」

「哈哈,你一直笑嘻嘻的,沒個正形!」

「哥哥,那是因為有你在呀!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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