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 有口無心虛驚一場,闊少大婚福滿全城

一〇 有口無心虛驚一場,闊少大婚福滿全城

「嘖嘖!果真是那拜火教?!哎呀,我怎麼會喝醉了,竟然錯過這般好玩的事情!看來這酒果真不是好東西!」

童陸聽小乙簡略說完,拍著腦門十分後悔,白青則聽得津津有味,問道,

「小乙哥,你將夕雨送回后才過來的么!」

小乙笑笑,

「我想送他來着,但他死活不肯,所以放他下了船,他便自己回去了。」

房門被人一腳踢開,三人看着蔥頭拎起小和尚走了進來,蔥頭劈頭便問,

「果真遇到了拜火教?」

小乙心道怎會被他聽了去,便也不再瞞他,道,

「是啊,看那陣勢應該是了。蔥頭前輩,你和這拜火教還有些瓜葛?」

蔥頭找個地方坐了下來,白青把小和尚拉到身邊,為他削果子吃。蔥頭眯起眼來,樣子十分嚴肅,

「我師傅當年受過拜火教恩澤,特意囑咐過我兄弟二人,若是此教有難,定要全力相助。」

眾人明白過來,又相互說笑,正商討著要吃些什麼,卻聽得樓上關門響動。正欲出門,童陸忽的叫住大夥,

「等等!」

眾人停下,不知他又要如何,他臉色稍顯難看,示意幾人湊到近前,這才說話,

「蔥頭前輩,你剛才是否在房中聽到我們說話?」

蔥頭點點頭道,

「以我的耳力,那是聽得一清二楚。這房只是用木板隔開,就算是普通人,只怕也能聽個七七八八,為何這般問我?」

童陸咬牙,右手拳頭砸到左手手心之中,

「哎呀不好!這拜火教被朝廷嚴令禁止,若是有人告發,那可是會被官府清繳的!咱們說話不夠小心,說不定就被他人聽去,要知道這可是邀功的大好機會!」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蔥頭趕緊蹦出房外,上下搜羅,又如何能看到那樓上房客身影。即便是看到,這外邊許多人,又如何能夠辨別出來。眾人聚到甲板之上,小乙心道還是小心為妙,萬一真讓人聽了進去,那可是會害了這百十來號人,

「剛才是我不好,我現在就去知會他們,蔥頭前輩跟我一起去吧,若是遇上對頭,也能多個幫手。陸陸你帶着白青和圓心,就留在此處,若是遇到來人排查,就隨機應變靈活處置了。」

眾人並無異議,小乙蔥頭租了小船,跳上船去便走。這水流速變化不大,小乙清楚要走多遠,又主動避開各類船隻,直到那日頭倒向西方,方才到達那水洞。船身剛一進洞,前後便被圍堵起來。小乙看這拜火教徒如此警覺,心頭也是長舒了口氣,他大聲說道,

「我清早來過,現在有話要對你們首領說。」

那人仔細觀察,認出小乙來,可又對蔥頭產生了敵意,

「這人是誰!」

小乙解釋道,

「他隨我一起,若是遇到麻煩,他也能幫上一些忙。」

那人半信半疑,派人通知首領,不多時,報信之人回來,小乙這船方才被允許進入。小乙心想,之前自己進來並無這多守護,想必也是因為自己和夕雨,才讓他們提高了警惕。來到裏間,首領早就立在水邊,小乙二人還未下船,便聽他問道,

「為何去而復返?莫非還有其他企圖!真是我瞎了眼?」

小乙連忙擺手,把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那首領聽得閉上雙眼,長吸一口氣,又慢慢呼出,小乙抱歉道,

「陸陸和青青我是絕對信任的,因而在他們面前我也沒有任何保留,也是因為少了江湖閱歷,這才埋下了禍根。若是無人聽到還好,不然定會給貴教帶來麻煩!」

首領並未說話,有人怒氣沖沖道,

「我就說留他不得,你看你看!若是被人聽了去,咱們可就永無安寧之日了!我們背井離鄉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找了個安身之所,又要亡命天涯了么!哼!」

小乙深感自責,低下頭來,他心知再多說無義,於是勸眾人道,

「無論如何,咱們先行撤離,等到風波平息之後再聚不遲!我惹出的事端,我定會負責到底!」

首領思索片刻,道,

「你們就在此處等候,我們商議一番,再作定奪!」

他招集眾人過去,也沒太多爭吵便定下計來,看來首領在這群人中的地位真不一般。他來到小乙蔥頭面前,道,

「我們先行散去,多觀察些時日,若是官府沒有動靜,再來祭祀。若是官府有所動作,我們也只有作最壞的打算,實在不行,就繼續逃亡吧!」

小乙不知說些什麼才好,蔥頭縛手而立,不言一語。那首領明白二人心情,安慰道,

「無須自責,小乙兄弟,其實我們也該感謝你的。」

小乙不知他為何這般說話,細細聽他講話,

「若不是你,我們還沾沾自喜,以為尋到個完美的聖地,再也無人前來打擾。也是因為你,這才給我提了個醒,我們真是太容易暴露,也太容易招來禍端。你想,若是有野心之人發現了我們,又會是什麼樣的結局!所以還是那句老話,要來的終究會來,命中注定的如何再去強求。」

小乙二人對這首領也是頓生好感,他如此睿智良善,平易近人,真是神教典範。既然商議已畢,這百十來人迅速動了起來。小乙心想,信仰這事真是神奇,即便只是普通人,也似有了明燈一般,也變得大大不同。

眾船依次出了水洞,朝不同方向行去,最終只剩小乙蔥頭這船留在洞內,小乙嘆了一口氣,道,

「蔥頭前輩,你說若是我沒發現他們,他們會一直平安無事么!」

蔥頭搖搖頭道,

「紙包不住火,終究會出事的!這樣也好,讓他們早些警惕,實在不行,那也只有再尋去處了。」

二人看那火苗飛起老高,飄起的煙塵被洞吸了進去,完全引不起外界注意,如他們所說,果然是個完美聖地。看了良久,二人這才撐起船來,往回行去。

回到大船之上,這邊沒有任何動靜,幾人擠到一處,小乙說道,

「我看咱們還是在這雅州城多待上一段時間,看那官府有無行動,若是有事,那咱們還得出上一份力來。」

「這沒什麼問題,不過小乙哥,這拜火教真不是傳說中的邪教?」

白青問他,小乙也說不出來,蔥頭卻是難得搶話說道,

「怎會是邪教?他們又沒傷天害理,觸犯王法,只不過拜那火神而已。我師傅當年可是受了他們大恩,聽他說來,這拜火教也會濟世救人,絕不是傳說那般邪惡。有人說他教義不法,可若真是如此,為何還會吸引這許多信眾對它死心塌地,人人都是傻子么!」

蔥頭一下說了這許多,也是讓幾人大開耳界。童陸聽完,補充道,

「你信你的佛祖,他信他的火神,我信我的銀子,其實並無衝突,可自古以來皇家最怕的是什麼!就是人!一群不聽話的,越來越有勢力的人!官府拿他們,主要也是因為他們號召力太大,教派勢力迅速崛起,必然會被傳為邪教,被無情迫害當然也是必然的事了。」

眾人同意童陸看法,正商議是否需要換個地方住處,有人輕輕敲門,小乙走到門后,輕聲問道,

「誰?」

那人回話,

「兄弟是我,快些開門!」

小乙識得這聲音,趕緊開了門,讓他進來。這人正是那日給小乙介紹瑰露,又帶他們去往水洞的夥計。

「咦,你怎麼回來了!」

那人小聲回道,

「我本就在這船中做活,平日裏消息也是靈便,回來打探一下,才好知會教友。」

小乙問他道,

「除了這,你們定有不少人隱藏在雅州城各處,若有風吹草動,也好提前做好準備。」

那人點頭,

「是有不少,我們被迫害夠了,怎能不多加小心!」

集會過後,這船上客人走了大半,一下清冷了下來,幾人聚在此處說話,倒顯得十分扎眼了,那人輕聲說道,

「我叫童西來,在這船上負責酒水,那瑰露也是出自我手,不知你們喜不喜歡!你們若是想喝,隨時來找我便是!這裏可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先去忙,晚些時候再來找你們說話。」

說完他便走了,童陸一聽這人與自己同性,對他也多了幾分親切。小乙幾人商議一翻,確定要在這雅州城中多待上一段時間,一來這雅州有山有水,氣候宜人,適合夏日避暑,眾人前些日子太過疲累,正好多休息一陣。二則這裏名勝古迹眾多,風景秀麗,若是都要看上一遍,也得花上不少時間。第三則是眾人對拜火教之事始終放心不下,特別是那蔥頭,不時前去查看,生怕他們中了官府的圈套。不過還好,似乎一切都如之前一樣,眾人與那童西來相處一陣,對拜火教也多少了解一些,正如蔥頭所說,它絕非邪教,被官府禁止,應該也是觸碰到了某些人的心結。還有那夕雨,回去之後便再無音訊,眾人看那夕家高門獨院,也就沒去尋他。

這日夜裏下了一場大雨,把這街道沖刷得乾淨,小乙幾人出去遊玩了兩日這才回到雅州城來,在街道上閑逛一番,卻聽兩位路人說起一事,小乙一聽,竟是與夕雨有關,趕緊拉住問詢,那人嘿嘿直樂,道,

「這事你們都不知道,昨天便傳開了!聽說這夕家的大公子要娶親了!你們想想,這可是夕家,那是雅州城的這個!黑道白道沒有不給面子的!他這大公子娶親,那可是整個雅州城的大事!聽說夕家擲下千金,要送與前來道喜的鄉鄰,這白領的錢財,誰又跟他有仇呢!咱們啊,都要去湊湊熱鬧!」

「什麼時候呢!」

「還有兩日,這雅州城好長時間沒有這麼熱鬧過啰……」

那人舉起個大拇指說個不停,幾人聽完也覺有趣,這雅州城人口眾多,夕家再有錢有勢,只怕也會承受不住。小乙幾人注意到蔥頭臉上有些異常,這些日子以來,大家都已熟悉他了,他平日裏總是冷冷的板着臉,這一旦有了他關心的人或事,便會有些不同,小乙嘿嘿笑了起來,問他道,

「蔥頭前輩,怎麼,你對這夕雨的大婚也有些看法?」

蔥頭哼了一聲,也不說話,恢復了平時冰冰冷冷的樣子。三人連同那小和尚都一起向他吐舌,蔥頭也當作沒見一般。童陸嘆道,

「哎,小乙哥,你和那夕雨還有些交情,他怎麼也不通知你一聲,請咱們吃個喜宴什麼的,真不夠意思!」

小乙摸摸頭道,

「我和他也就相處了一晚,更何況,他可能也並不知曉我們還在雅州城中!」

白青笑笑,,

「咱們也和這些百姓一起去湊湊熱鬧,也算是給他道喜了!」

「還能拿些好處!嘿嘿!」

「哈哈!」

「……」

眾人說完,隨便尋了個住處早早歇了。這兩日過得極快,這雅州城中似過年一般,人人帶着喜氣,各式生意也都較平常好了數倍,也都是沾了這夕家公子大婚的光。這日天還未亮,蔥頭便在屋內走來走去,小乙起得極早,聽到屋內動靜,便前去問他,蔥頭猶豫好長時間,這才開口道,

「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對方什麼樣子,若是個歪瓜裂棗,放浪無恥的雜碎,說什麼也不能讓他進了夕家大門!」

小乙一頭霧水,問道,

「蔥頭前輩,你這是怎麼了!要去看看那新娘樣貌,了解下對方人品么?」

蔥頭咬着牙,盯着小乙思索片刻,問道,

「你要不要去!」

小乙心想這夕雨連新娘的面都沒見過,自己先去看了似乎也不太好。可被蔥頭這麼一說,心頭卻是痒痒,難受得很,

「這,這不太好吧。」

蔥頭正要推開他出門,卻被他拉住,

「蔥頭前輩,我去啊!哈哈,你帶上我!」

蔥頭哼了一下甩開袖子,

「快些走!」

「我去叫上陸陸他們!」

蔥頭一把將他拉住,面無表情說道,

「他們太慢了,就我倆去!快點!」

小乙拗不過他,也只好聽他說了。

二人尋了快馬,順着青衣江水向下游奔去,城中百姓也真夠熱情,天還未亮,已然把街道佔了多半,馬兒跑不起來,蔥頭乾脆跳下馬背,狂奔起來。小乙心道這蔥頭怕是著了魔,可說好了一起去,他也不能拖了後腿,於是下馬跟在蔥頭身後。天色大亮起來,二人才在一處橋上停下。小乙喘著粗氣問道,

「蔥頭前輩,你怎知道這裏可以看到新娘子?」

蔥頭慢慢平緩了呼吸,朝那水面上看去,輕聲道,

「辰時三刻進門,應該馬上要從這下邊過了。待會船來了,咱們跳上船去!」

小乙有些迷惑,

「蔥頭前輩,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還要再問,遠遠的看到喜船過來,

「哎呀呀,蔥頭前輩,來了來了!哇,這喜船也真夠漂亮的!」

只見那喜船極大,被精心打扮一番,紅色基調,又有各式裝飾點綴,不同顏色的鮮花插滿船身,老遠便能聞着香味。船上人不少,應該大都是為送親而來。雖是逆水行船,船工眾多,卻也行得極快。

「蔥頭前輩,咱們這樣下去真的好么?」

小乙有些遲疑,蔥頭卻不容他猶豫,緊緊將他胳膊攥住,只待那船行來。船兒速度極快,若是把握不好,就直接入了青衣江了。二人眼見時機已到,一齊跳下,正好砸進船中,又悄無聲息的滾入船艙之中。由於船上滿是鮮花,再加上那鼓樂之聲漸起,竟是沒引起太多人注意,不過還是有人注意到這邊,隨意觀瞧一番,倒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船艙之中也有不少人在,大都守着那些箱箱櫃櫃,盆盆罐罐。小乙心想,這應該都是些值錢東西,所謂門當戶對,能與夕家攀上親的,也定然不是普通人家。二人沒理會這邊,一心只想去尋那新娘子的所在之處。沒費多大氣力,二人便在一處船房尋到了新娘,隔着房門向內觀察,房內似乎只有新娘和兩位丫環。更多的婆子之類,則聚在外邊說笑不停,直到二人進了屋,也沒朝這邊看上一眼。小乙心道這些人也真夠粗心的,這要是新娘不見了,都不知道是怎麼丟的!不過也好,自己不費吹灰之力便進到了屋內,真是省去了不少麻煩。想想馬上就能見到那新娘子,心頭也是砰砰跳個不停。

新娘與二位丫環正在床前說話,二人慢慢移步到了床邊。小乙正自興奮,突然聽到一陣笑聲,他立定站住,額頭上冒出汗來。蔥頭回頭看他,向他輕輕點頭,小乙錯亂至極,整個人僵在當場。又聽得床上有話傳來,

「你倆這麼懂事,真的不會吃醋么!」

「哼,哪裏輪得到我們吃醋喲!那夕家有錢有勢,我們怎麼爭得過,不過只要你心裏有我們姐妹,經常抽空來看看我們,我們也就心滿意足了!」

「你們兩個小乖乖,以後光明正大跟我待在夕家,他們要是敢欺負你們,我一定會為你們出頭!」

「我們還聽說那夕家一向單傳,咱們或許可以?哼哼!」

「這倒不急,聽說那老二就是一紈絝,又何足懼也!一切盡在我們掌握,哈哈!」

「可別大意了哦!哎,我們一直在想,也不知道他長得如何!有沒有我們姐妹好看?」

「他如何能與你們相比,你們可是我走遍整個雅州才覓得的絕世美人,他連你們一個小手指都不比不了!」

「你可真會戲弄人家!到時候你一見到佳人,便投懷送抱,對他千依百順了,哪裏還有我們的位置呢。」

「小乖乖,你們快來摸摸我的小心肝,看它會不會說謊,再不行,把它們挖出來給看看才好!」

「呵呵,你這招早就使過了,可不靈了!」

「哈哈,那好,讓我摸摸你們的!」

「……」

蔥頭嘴角上揚看着小乙,小乙失了主意,只能硬著頭皮跟着他一起。小乙一步衝到床前,那三人正親昵著,被這黑黑的小伙嚇得夠嗆,還沒叫出聲來,各自頸肩都被重重一擊,然後軟軟的倒在一處。小乙看這三人,一個穿喜服畫喜妝,完全看不出本來模樣,兩個丫環長得一般無二,肌膚皆白嫩得緊,面容清秀,淡妝輕抹,長相極美。更要命的是這身材,二女被蔥頭打暈,平躺在床上,雙眉微蹙,連同那傲人雙峰上下起伏,小乙也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一個尚且如此誘人,何況是一對呢,也難怪那「新娘」會對二女如此的愛不釋手。蔥頭將三人分開,嘴裏鼓搗半天,啪的一聲,向那「新娘」額頭上吐了一口濃痰。他仍不解恨,又伸手抽了他兩記耳光這才罷了。他抽出棉被,將三人一齊裹了起來,然後背起這棉被,來到小乙身邊,他突然想到什麼,又將三人背回床上,再把那棉被打開。小乙看着這一切,絲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問那蔥頭道,

「這『新娘』竟然是個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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