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正義重要嗎
鹿鼎山內部通往祖地的溶洞內，伸手不見五指，但對這些擁有領域的修行者來說，溶洞的每一絲變化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所以影響並不大。
休整完的王實仙邁步走到前方兩個通道中間的那堆不起眼的鐘乳石處，當初他拔走石碑留下的深坑還在。自古以來毀於戰火的文物古迹不計其數，這座先民石碑好像丟就丟了，至始至終熊國人都沒什麼反應。
曾有段時間，石碑落在華夏軍方的手裏，王實仙自第十三研究所出來后，向他們討要，軍方也沒刁難，直接就還給他了。
石碑里所藏的東西被李清發現后，王實仙一直把它當成了武器黑鐧在使用，曾多次在危難之際救過王實仙。黑鐧顯然是一件非常神奇充滿神秘的物件，不會毫無理由地豎在這裏接受遠古先民的祭拜，王實仙總覺得它會在未來某個時刻發揮真正的作用。
「這裏本有個石碑。」宋景舟走了過來，皺着眉頭道：「怎麼不見了？」
「可能是自己飛走了。」王實仙說道。
宋景舟往王實仙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可惜了，這可是我們人類先民的遺跡，破壞了就再也沒有了。」
王實仙有點尷尬，他大學里的專業就是學歷史的，豈會不知這些道理。
「你看這些石筍的位置，離而不散，各有所處，從位置關係上不像是陣勢，應該是幅星圖。」每到這個時候，也是宋景舟最有魅力的時候，他彷彿化為一名學者，耐心地向後輩闡述自己的見解。
星空，神秘而悠遠。人類自誕生以來，對頭頂的那片共同的星空就沒有停止過嚮往與崇拜，不管是哪個文明，都會存在對星座的神話，以及祭星的相關行動。在華夏甚至將人和國家的命運與星座關聯在一起，道家對這方面的接受度就非常高，成為研究宇宙的先驅。
「夫人者，稟天地之氣，受陰陽之精，生其身命，上屬五星，下屬五行。若其時正，則身命高超，前程顯達。其時不正，命賤身卑，沉淪飄沒。大抵人生須星辰得地，運用並勝可遂。更喜樂旺無刑，而吉星在高強宮，皆為福厚之人也。此乃前定，星辰之所主也。」
當然隨着自然科學，特別是望遠鏡的發明，逐漸讓這些充滿玄妙的論述淪為美麗的想像。
「如果說這是幅星圖，為何我們從沒見過？」王實仙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那是因為，這根本就不是這片星域的星圖！」查理教主走了過來，眼中滿是狂熱地道：「這是天國的！」
宋景舟笑了笑，道：「也可是說人類真正發源的星系！這裏應該就是祖星的位置。」
指著石坑，宋景舟道：「我們太一星的第一代人類肯定是在某個令他們記憶深刻的地方，經常看到這幅星圖，後來在這裏將這幅星圖複製了下來，作為寄託的對象加以祭祀。」
「教主、實仙，你們應該都知道史前文明吧？」宋景舟問道。
這是太一星上一段莫名其妙的輝煌，人類的文明突如其來地開始了，然後如曇花一現，重新歸入慢長的黑暗，直到五千多年期，在世界各地的人類族群中先後出現了文字，文明才開始積累，人類從蒙昧中走了出來。
「那是神使降臨的時代，可惜後來異教徒叛變了，神使們離開了，文明之花枯萎了。」查理教主低沉地說道。
「異教徒？」王實仙有些驚訝，關於史前文明在歷史書上表述的也非常含糊，只是根據零星出土的建築遺跡，學者們所做的想像。
「就是天正教那群騙子！」查理教主憤恨地說道。
王實仙還是第一次見慈眉善目的查理教主露出如此神色。
宋景舟不置可否，繼續道：「萬年前人類先民在離開這裏的時候，人數雖然不多，但並非如我們想像的那樣蒙昧，那樣一無所有。」
「只是後來文明出現了反覆，出現了斷層！」宋景舟道：「所以說我們人類能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是極其幸運的。」
「如今太一星人類的文明還局限在太一星內，就像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稍有變故，或是內鬥，或是難以抵禦的自然災害，文明還會面臨再次枯萎的危險！」
「所以尊主的意思？」王實仙心中冷笑。
宋景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突然說了一段讓王實仙目瞪口呆的話。
「或許，正是我們人類先民有了與祖靈不同的想法，才被驅逐出飛船趕離祖地！」
「呵呵，他們甚至連祭祀時都不敢靠近，後來又乾脆不再踏足這裏，最終遺忘了這處所在，這中間發生了什麼有意思的事？」
「所以我們不是第一批打祖靈主意的太一星人類，也不會是最後一批。」
如果真是這樣，那祖靈是對的嗎？先民是正義的一方嗎？還是那群查理口中的異教徒？
王實仙覺得天都要塌了！就一個他見獵心喜偷走石碑后留下的石坑，就能讓宋景舟胡謅出這些東西！自己居然還差點被他成功洗腦了！
「你，你是，這麼知道的？」王實仙磕磕巴巴地說道。
「吾猜的，怎麼你不信？」宋景舟詭秘地一笑，越早的歷史，猜測的成分就越多，在華夏至少有兩千年的歷史是根據神話傳說寫的。
王實仙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魔門的那個充滿神秘色彩的傳說，轉了一圈，似乎只有它才能說得通這一切！可王實仙還是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麼……。
咽了口唾沫，王實仙強自說道：「可，可你打了我一耳光！」
「哈哈！」見王實仙岔開話題，知道他還是相信了自己的推斷，老於世故的宋景舟大笑着走開了。
「宋尊主，說的是事實！雖然事實並不一定就代表正義，甚至會很醜陋。」查理教主拍了拍王實仙的肩膀，誠懇地說道。
王實仙失魂落魄地回到人群中，直到黑暗中一隻手指頭戳向自己的後背，他才醒過神來。
纖細的指尖在他的後背上不著痕迹地比劃着字體：「正義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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