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美人妝艷不知男女,仙子心寒無論是非

20 美人妝艷不知男女,仙子心寒無論是非

小乙三人看那沈沐白跳舞,不由的拍案叫絕,他身體極軟,身形消瘦,看起來與一個美妙少女一般無二。這沈家人看來真是天生麗質,想那沈沐陽年近四十,卻恰似二十初頭那般,而這沈沐白,雖是男子,如此這般打扮,風姿卻更勝美艷女子。三人不由看得痴了。

沈沐白上下翻騰,紅袖飛舞,好看至極,他跳了半響才方回到火堆旁。他雙頰潮紅,似那少女懷春。他拉了拉衣衫,清理身上污泥血漬,慢慢說來,

「終於大仇得報,哈哈,哈哈!」

童陸疑惑看着他,問道,

「沐白哥,在雲龍賧最後一晚,是你將那劉世傑殺死了么?你不是說武藝不如他,何況你現在身體如此單薄,又怎能傷得了他。」

沈沐白笑笑,

「你是想說我現在與那瘦弱女子一般是吧!哈哈,沒關係,只要能殺得了那人,要我做什麼都願意。」他眯起眼笑道,

「真是惡有惡報,那劉家竟然家破人亡,看到劉世傑那般破落樣子,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哈哈。」他看着三人,奸笑道,

「你們不想知道我怎麼殺的么?」

小乙趕忙接話,

「沐白哥,你快說,快說。」

沈沐白站起身來,自轉一圈,輕抬又袖,

「哈哈,你們看現在的我,如若是再打扮一番,和那魚水緣中女子相比如何。」

白青搶著道,

「沐白哥,你現在真的美極了,只怕要迷死人呢,那魚水緣里怎會有你這般姿色的女子!以前聽說沐陽姐在雲龍賧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大美人,你這一打扮,只怕也不輸於她的。」

白青說完一臉艷羨,口中仍是喃喃,

「怎麼能這麼好看,我這要是……」

沈沐白大笑起來,

「我姐那可是國色天香,當年求親之人多如牛毛,她現在人過四十,依舊有不少人惦記着她呢!」

沈沐白停了停,又道,

「我在那魚水緣做了花魁。」

小乙三人眼珠都快掉了出來,耳朵豎了起來,聽他接着道,

「難道你們沒聽過清音姑娘么,我可是做了一個多月花魁呢!」

三人張大了嘴,小乙直搖頭,

「啊,你沐白哥就是清音姑娘!天啦,天啦,太亂了!」

沈沐白拍拍他頭,笑道,

「那兩位劍待太過勇猛,要想近那劉世傑的身,還真是不易。我四處探查,那劉世傑自從許家公子死後,便經常出入魚水緣,也只有這時,才會放鬆一些警惕,我也才能有那機會,所以想到了此計。還好我天生麗質,只需面巾遮掩,不言一語,再加上這些年琴藝暴漲,想要騙過那老鴇卻也容易。那老鴇以前認識我,因而處處都得小心,平時也得畫上濃妝遮掩。」

沈沐白頓了頓,繼續說來,

「這劉世傑逛個青樓,劍侍也都在一旁,很多次都無功而返。正憂慮間,那王家兄弟讓劉家輸得徹底,這劉家小子從此不再出門。正在考慮是否潛入劉府給他來個一劍穿心,竟然來了個不速之客,那王滿銀!哈哈,那小子可是個好騙的主,在我面前數落那劉世傑,我不住掩嘴,他竟是越說越起勁。最後我在紙上寫下一行字,『八月十五,約劉公子前來,當奴家面羞辱於他如何?』那王滿銀看到后大喜,我寫下計謀,臨走時還讓他在手上親了一口,呃,到現在還噁心。」

「那劉世傑功夫也是不錯,如果與他正面較量,只怕我的勝算不大。茵茵的仇,我不願他人插手,必須要我一人來報。也是天助我也,那王劉兩家大打出手之後,劉世傑便整日以酒為伴,把自己身體消磨了不少。說到這裏還真得感謝一下王滿金王滿銀兩兄弟,要不我這仇只怕是還要多費些功夫,至少做到全身而退已是不能。」

「八月十五明月正圓,正是殺人好時節。那王滿銀也是守信,將劉世傑約到魚水緣,二人一間上等包房,叫上酒水魚肉,幾個風塵女子陪在一旁。按計劃,王滿銀叫退了那些女子,二人身前就只有我一人陪伴了。我撫了一曲《鳳求凰》,那王滿銀也是樂開了懷。」

「只聽那王滿銀滿眼堆笑,輕聲道,『世傑兄,你知道要請這清音姑娘單獨演奏一曲需得多少銀兩么?』那劉世傑卻不言語,只是自斟自飲,毫不理會那王滿銀,我也想待他憨醉之時,一劍了結他性命。那王滿銀也不著惱,接着道,『一百兩現銀,那還是隔屏風之價,若是當面演奏,那可是要再翻上一倍。』王滿銀有些得意,繼續道,

「『這清音姑娘剛才這一曲便要收兩百兩銀子了。不過,世傑兄,對於我們這等大戶人家,這點小錢當然也不會放在心上了。』劉世傑現在身無分文,卻仍似大豪一般,只輕蔑瞟了一眼旁座王滿銀。那王滿銀肚皮微微突起,一雙手放在肚子上,交替拍響,那聲音真是難聽至極。又聽他接着道,

「『我兄弟二人,長久以來都很是佩服世傑兄,不僅武藝高強,學問淵博,家族事務也是被你經營得風生水起,我王家兄弟與您相比,真是慚愧之至、慚愧之至。你看即便劉家淪落,世傑兄也始終也是錚錚傲骨。要換作是我兄弟二人,只怕已然死了幾次了。』王滿銀只睜一眼,斜眼看那劉世傑,劉世傑繼續喝酒,但眼中已有怒火生起。王滿銀又道,

「『最讓我佩服的還是世傑兄的孝心啊,你看這家族四散而去,只剩下劉老太一人,可世傑兄堅持要留下照顧祖母,這孝心天地可鑒,可昭日月。老太太風燭殘年,遭此變故,還能有孫兒膝下承歡,也不枉她修佛布施一場。』這王滿銀也是厲害,你要直說這劉世傑,他只會當作耳旁風,但要提及那劉家老太,只怕隨時會暴起傷人,反正他早已輸得乾乾淨淨,更不在乎死了。於是我瞪了那王滿銀一眼,王滿銀閉嘴抿酒,那劉世傑也努力壓制心中怒火,不住給自己倒酒。王滿銀向我點點頭,我又彈一曲《長門怨》,極盡凄涼。這劉世傑竟是哭花了眼,直接端起酒壺想要將自己灌醉。可也是奇怪,這劉世傑酒量竟是好得出奇,幾壺下肚卻絲毫不顯醉意。王滿銀興緻極高,又叫來酒水,劉世傑依舊只顧喝酒。王滿銀看着劉世傑哈哈大笑起來,他拍著肚子,大聲問道,

「聽聞清音姑娘的劍舞是一絕,想必也能與那『一舞劍氣動四方』的公孫氏一較高下,那公孫氏舞技早已不能親睹,若能親見姑娘一舞,也是三生有幸啊!」

「我微微點頭,媚眼如絲,那王滿銀必是那淫邪之徒,我一眼便知,當然殺他也髒了我的手,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那劉世傑。我開始舞劍,這劍舞是我多年前偶然習得,是位佳人成名絕藝,我為了她還鬧出不少笑話,這就不提了。那劉世傑起先毫不在意,可越舞他越是被這劍舞吸引,酒杯端至嘴邊停住,睜睜盯着我瞧看。我移步上前,與那二人只三尺距離,只需伸手一劍便能刺破那劉世傑心口。我先來到王滿銀身前,一劍從他眉心處劃過,又一劍在他鼻頭停下,那王滿銀嚇得臉色慘白,好一會才露出笑來,然後大聲叫好,不住拍掌。我又來到那劉世傑身前,一劍刺向他右眼,他卻眨也不眨,又一劍刺向他嘴唇,他微微抿嘴,似是吃了蜜棗一般。如此多次,我在二人身旁遊走,卻也並未刺出那致命一劍,因為還沒有找到最佳時機,我要他像茵茵那樣被一劍穿心而死。我劍舞稍緩,那劉世傑終於仰頭喝盡杯中酒水,正此時,我覺時機到來,一劍刺向劉世傑心口。那劉世傑也是習武之人,身體一偏,劍雖刺入胸口,卻稍稍偏離那一劍即死的位置。他丟掉手中酒杯,一手緊握長劍,手心鮮血直流。他大吼一聲,竟是將那劍折斷。他從我手中奪過斷劍,上下兩劍,分別劃過我左肩小腹。」

「那王滿銀嚇得臉無人色,卻不敢出聲,生怕會招來殺生之禍,他藏到桌下,瑟瑟發抖。那劉世傑身受重傷,流血不止,相對而言,我的傷則是要輕上許多,於是二人就在這房內周旋,還好這房寬敞,又有桌椅可供躲避,才僥倖躲過劉世傑劍勢。劉世傑也不大喊大叫,加之之前舞劍聲響,並未招來猜疑。最終那劉世傑流血過多,倒地不起,我看那滿屋血漬,心中卻是大為歡喜。這劉世傑就此再不動彈,我又上前補了一劍,要想再活真是痴心妄想了!我把王滿銀拉出來,讓他給我包紮傷口,這人除了吃喝玩樂,其它什麼都不會,不過他也算幫我大忙,我也並未對他如何。他聽到我的真聲,雖說心中不忿,卻也不敢說出口來。」

「我將這一來一往告知於他,他聽完竟是微微一笑,說那劉世傑真是該死。還為我出主意,說是自己假裝喝醉,待到天明醒來之時才發現這劉世傑慘死當場,而那清音姑娘也不知所蹤。想不到這等紈絝子弟,也會為我演上一出好戲,想他要陪這屍體待上一晚,也是怪難為他的。哈哈,哈哈。那王滿銀還想為我安排去處,被我一口拒絕,也是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瓜葛。」

「我換上白衫,正巧遇到你們的馬車停在那煙雨樓邊,似乎隨時都能出發,於是我便輕身上了車頂。哈哈,說來也是有緣,這也能遇到你們。不過你們不會怪我把車弄走,還逼你們這一路辛苦吧。」

三人不住搖頭,又點點頭,童陸搶先說話,

「我們都不會怪你的,沐白哥,要不是你帶我們來,我們也不知道這世間還有如此仙境。話說回來,你也真是厲害,能設下如此計謀,還能親手殺掉那劉世傑。我想啊,那王滿銀也巴不得有人幫他殺了劉世傑,看到這一幕,只怕還會先幫你遮掩,不過他終沒料到,他面前的花魁竟是一男子,這倒是讓他頗為受傷。沐白哥,你是否早就想要如文茵姐姐那般,重現當年情景后,再殺之以慰亡靈。」

沈沐白眼神落寞,

「我確是想要活成她的樣子!」

小乙三人瞠目結舌。

沈沐白沉默良久方道,

「有點對不起家人,姐姐她只怕還在四處尋我……哎,一切都結束了。你們要是見到姐姐,讓她別找了,一切都結束了!」

小乙大叫,

「怎麼你不跟我們一起走么?」

沈沐白笑了笑,搖頭起身。

月光下,他的身影拉得老長。他來到慕容文茵墓旁,用木片慢慢刨土,不一會出現了一長條物體,用油紙包裹得嚴實。他慢慢拆開,赫然是一把古琴,古琴身上泛起幽光,必是寶物無疑。沈沐白盤膝而坐,撥弄琴弦,琴聲纏綿,道盡世間情苦。一曲彈罷,他竟是換上那白色長衫,伴水而立,吹起長笛,笛聲悠揚,訴盡衷腸。之後又換上紅衫撫琴,如此這般,他撫琴吹笛整整一夜。小乙三人知他這是用情太深,只好靜靜待在一旁,這一夜竟是無一人入睡。

天微發白,沈沐白奏完最後一曲,哈哈大笑起來。他此時正著紅衣,一指小乙道,

「小乙,借你長劍一用。」

小乙不覺有異,將燭影交於沈沐白。

沈沐白舞出劍花,飄逸灑脫,盡顯風流。而後又溫婉恬靜,似少女出浴,悠閑淡雅。燭影微紅,與他衣衫相稱,在這清晨微光之下,竟是無比契合。他紅韻雙頰,淚流滿面,對着小乙三人道,

「把我埋在茵茵身邊,我與她來世再做夫妻。」

說完他便要揮劍自刎,小乙不防,已然不及解救,三人大喊,白青童陸更是嚇得臉色慘白,還叫破了噪子。長劍割破皮膚,正此時,一物呼嘯而來,正中燭影劍身,將其擊落在地,沈沐白脖頸流血不止,卻也沒傷及血脈,被救了下來也是萬幸。小乙三人趕忙上前,白青正要為他止血,那沈沐白伏地剛握住燭影想要再次揮劍,卻被小乙一把抱住。他大吼道,

「讓我去死,讓我去死!不……」

小乙怒火上涌,在他耳旁大吼,

「你不是要活成她的樣子么,為什麼不替她活着!」

沈沐白身體一顫,失了氣力,癱坐在地,大哭不止。

正此時,一聲大笑響起,

「哈哈哈,這群娃娃有趣的緊,有趣的緊。」

小乙一抬頭,一抹艷紅從天而下,落在眾人身邊。只見這人全身上下皆是紅色,長發隨風起,飄逸似仙人。小乙見是位中年仙子,心中大奇,只見她面白如雪,美艷動人,不可方物,額頭正中有一大二小三個水滴狀紅色點綴,不似畫上去那般。她手臂極長,雙指戴有白玉護指,一手握住一張銀色長弓,那弓背足有五尺,模樣如常,但看那弓背紋飾吊墜皆是與眾不同,小乙一見便知這弓必定不凡。那弓弦綳得筆直,極粗極韌,雖不知是何材質,也能一眼知曉其十足勁道,想來它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拉得動的。紅衣仙子腰背處斜立着一支古樸箭筒,裏面裝有十餘只羽箭。只看這羽箭,便知是這位仙子一箭擊落了沈沐白手中長劍。

小乙突然大叫起來,

「是你,就是你,你那三箭讓那劉家家破人亡,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乙有些激動,卻深知此人厲害,因此也只立起黑棍,將其餘三人護在身後,不敢隨意上前。

那紅衣仙子轉過頭來,捂嘴輕笑,

「沒有我,哪裏有這麼好看的戲呢!你還要感謝我喲!」她看看沈沐白,微微一笑,竟是有些嫵媚,她臉上也並未留下太多歲月痕迹,肌如凝脂,吹彈可破。

「這小子長得也真夠美的,難怪能用上那美人計。要說你用情太深無法自拔,我可不敢苟同,就像這小子,哦,對,這誰來着,哦,對,小乙,小乙說的,你幹嘛不為那人活着。連這點勇氣都沒有,真是枉生為男人。」

她輕捋髮絲,十分優美,接着道,

「死多容易,好好活着那才是難事!不過我看你啊,就是個懦夫,難怪這墳中之人不願與你遠走天涯。哈哈,果然是這樣。哈哈,哈哈。」

沈沐白聽她一語,變得有些癲狂,

「不,不,不是這樣的!」

那紅衣仙子看着他,眼神冰涼,

「那是又怎樣?還想死么?」

沈沐白冷靜下來,再不言語。那紅衣仙子笑道,

「哈哈,哈哈,你這小子很有意思的,我一人太過無聊,要不跟在我身邊給我彈琴吹曲?」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沈沐白緩緩說道。

紅衣仙子眯眼看着他,態度強硬,不由他反駁,

「你覺得由得你么,你自己已經丟了命,而現在這條命是我救下的,就得我說了算。」

「快把琴包好,跟我走,若是不然,這三個娃娃用不了我一箭。哈哈哈……」

沈沐白十分為難,但深知這人手段,於是他拉過小乙,拍了拍小乙手背,說道,

「小乙,你和白青童陸讓開,我跟她走,以後見到姐姐如實說明,就是我對不起她,對不起沈家,我想她和爹娘哥哥都能明白我的。」

沈沐白將燭影歸鞘,遞還給小乙,又彎腰將琴包好,來到那紅衣仙子身邊。這兩人皆是一身鮮紅,又是驚世之美貌,看起來如孿生姐妹一般。那仙子哈哈大笑,屁股一扭一扭,緩緩走到小乙旁邊,和沈沐白一樣,拍拍他肩頭道,

「你個小乙,還真有點兒意思,就是長得太丑,要不我就連你一起帶上了。」

說完,她便緩緩向山上走去。

沈沐白來到小乙身旁,微微一笑道,

「你們三個好好照顧自己,江湖兇險,活命最是重要!」

小乙知那仙子手段,也知道那人既然救了沈沐白,想必也不會再對他下死手,何況自己想要阻攔只怕也是力所不及,因而也不再阻攔,他拉過沈沐白,把燭影交到他手上,

「沐白哥,你要多保重。這把劍,名叫燭影,是范仁良老先生臨終託付。他說這算是把良劍,要我代為保管,可我知他意思,是想我為他尋個主人。剛才你舞劍時,與它融為一體,恰似人劍合一一般,我知道你就是它命中的主人了。我希望你能用此劍重新找回自己,就算只是為了沐陽姐,你也千萬愛惜自己身體。」

沈沐白輕笑一聲,接過燭影,搖了搖頭,

「我只怕自己會辜負了它。不過,我記住你的話了。謝謝你,小乙,還有你們倆,謝謝你們。我走了,希望有緣再見。」

一支羽箭破空而來,堪堪從小乙面門劃過,射入湖水之中,只是稍稍盪起一層波紋。小乙冷汗直流,這一箭要是再偏上一些,自己小命可要不保。沈沐白看這情形,笑得有些勉強,

「走了,走了……」

他轉身,朝那紅衣仙子走的方向而去,右手抱琴,左手握劍,身形卻是輕快了不少。

小乙三人看着沈沐白慢慢走遠,消失在山林之中,突然一齊坐倒地上,相互看着對方。小乙知白青童陸和他一樣,也是滿腦子的疑惑與不解,只好勉強說道,

「沐白哥定然是沒有危險的,就放心好了,而且有那仙子在,只怕也沒人能動他分毫。這一晚上沒睡,咱們找個樹蔭睡上一會吧。」

白青童陸一聽,瞬間失了魂一般,倒在地上便睡着。小乙一見,也顧不了那麼許多,閉上眼睛,不一會鼾聲便響徹整個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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