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舉國同殤

第二百四十二章 舉國同殤

祁雲湘的眼睛猩紅,惡狠狠地凝視着蘇郁岐,兇狠的樣子讓蘇郁岐都禁不住撇開臉,不敢面對她。

「蘇郁岐,算你狠!」祁雲湘幾乎咬碎一口鋼牙鐵齒。

蘇郁岐終於還是把兵符要了回來。

她並不比祁雲湘好過些。這樣汲汲營營算計來算計去的日子,她已經十分厭惡。

「明日我就前往境汀州。」蘇郁岐握緊了那枚兵符,「雲湘,雨師,就交給你了。」

「你諸事小心。」

祁雲湘低垂著眉眼,袖中的手緊緊握成拳,指甲深深掐進手心裏猶不自覺。

蘇郁岐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算是告別,起身離開了。

出了祁王府,正是正午時分,蘇郁岐有些餓了,騎馬回府,清荷伺候她飽餐一頓,飯後她出了城,去了南營,點了一萬兵馬,明日隨她遠征。

祁雲湘這裏需要兵馬,她沒有帶鎮守皇城的兵。境汀州有戍邊軍三十萬,附近的邊城也有一些軍隊,如果兵馬實在不夠,可以從附近借調。

晚間回到府中,她給雲淵寫了封書信,將容長傾託付於他。是以私交的關係相託付,非關國體。她知道雲淵一定會答應。順帶還提了一筆雲景。她建議雲淵向祁雲湘提出聯姻,將雲景嫁於祁雲湘。

晚間飽飽睡了一覺,次日一大早,點兵出發。因為沒有告訴百官,所以沒有人來送行。但不知百姓從哪裏得知了消息,都聚集在了南城門,送她出征。

她穿了盔甲,瘦削的身體包裹在鋼盔鐵甲之中,像幾年前出征回來時一樣,透著鐵血殺伐之氣。

她抱拳向送行的百姓致意,目光在人群里睃游,找尋祁雲湘的影子,但直到時辰到了,眾軍開拔,祁雲湘也沒有出現。

蘇郁岐心裏不無遺憾。

此一去前路渺渺歸途漫漫,不知歸期。也或許,根本就無歸期。

再見雲湘怕是難。

一萬士兵已經開拔,馬蹄踏踏,塵土飛揚,一派肅殺。

蘇郁岐終還是沒能等到祁雲湘,催馬趕追軍隊去了。

城外十里送君亭,一個人影漸漸出現在視線里,長身玉立,衣袂飄飄,是祁雲湘!

蘇郁岐催馬疾奔往十里亭。

「雲湘!」

祁雲湘手中執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了蘇郁岐,「是不是以為我不來送你了?」

聽他輕鬆的語氣開玩笑,蘇郁岐心裏一酸,「我以為,再也見不到那個曾經玩世不恭的祁雲湘了。」

「我不是祁雲湘,還能變一個人不成?」祁雲湘嘴角翹了一翹,「喝了這杯酒,給你壯行。」

「好。」

蘇郁岐執酒,與他一同飲下,將酒杯擱回石桌上,道:「雲湘,我走了。你保重。」

祁雲湘瞧着她,很是正經地道:「嗯,你也保重。」他拍了拍她的肩,忽然問:「我能抱一下你嗎?」

他說得嚴肅又鄭重,蘇郁岐真不知該怎樣好了,下意識地點點頭:「哦。」

祁雲湘便將她擁抱住了。

冰涼的鐵甲,硬梆梆的,感受不到任何她的溫度。可這已經是離她最近的距離了。祁雲湘久久不想放手。

蘇郁岐溫聲道:「雲湘,我該走了。」

祁雲湘終是無奈,放開了她。她對他莞爾笑了笑,飛身上馬,說了一聲:「再見。」

催馬下了十里亭,急追隊伍去了。

祁雲湘無力地坐了下來,拿起酒壺,自斟自飲起來。

蘇郁岐走後的第三天,百官上朝,小皇帝託病,將朝政全權交予祁雲湘手上。陳垓也以身受重傷難以痊癒為由,請求回鄉養病,當日,他便攜了家眷,啟程回鄉。

祁雲湘去送他,在他的隊伍里發現了容長晉的身影。祁雲湘沒有指認他,只對陳垓道:「王兄的家鄉是個好地方,等有了時間,我去拜訪王兄。」

陳垓淡聲:「朝政壓在你一人身上,且有的累呢。你還是好好處理朝政吧。」

祁雲湘沒有說話。

送走了陳垓,回朝開始大力整頓吏治。

津凌城。

皿曄上殿見孟琮,將家主印信呈與孟琮看,並允諾皿家將從此效力毛民。當初他與孟琮定下的這個投名狀,如今算是已經實現,按照約定,孟琮應該將暗皇組織交付予他。

但暗皇組織實則不受制於孟琮,這一點皿曄已經知道,孟琮手上有的,不過是一個偽暗皇。

來之前皿曄也想過,孟琮可能會將偽暗皇組織交在他的手上,還會讓他去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果是這樣,那就最好了。

他需要的,正是這偽暗皇的名單。

孟琮果然將這偽暗皇組織引薦給了他。

但令皿曄頭疼的是,這偽暗皇組織,結構很是奇特。每一個級別的頭目,互相都不認識,而越級也絕不關聯。這意味着,每個人手中掌握的名單,不會太多。他若是想將他們一網打盡,根本不可能。若是想要逐個擊破,勢必會打草驚蛇,也是不可能。

孟琮將偽暗皇的幾個頭目引薦給了皿曄,互相見過面之後,幾人告退,孟琮將皿曄留了下來。

「你和老七一向交好,老七最近回來了,你知道嗎?」

皿曄搖頭,表示不知。

「老七這次回來,忽然說想要朕分派個職位給他,瞧他那意思,是想要從政了。你怎麼看?」

「七皇子一向淡泊,這些年也一直在外遊歷,怎的忽然想要回來了?」

「朕也說呢。其實呢,你別看朕子嗣眾多,但真正有能力的,也沒幾個。太子功夫好,可惜智謀不足,另幾個已經成年的皇子倒是智謀有,卻一個個都憋著要爭搶儲位,沒一個讓朕省心的。唯有這老七,是個文武雙全的,只可惜他又太淡泊,這也不好。他若是真心想到朝中來幫着朕,朕倒是十分高興。」

皿曄道:「皇上覺得好就好。」

「你就沒有點別的意見?」

「我一介草莽出身,哪裏懂得這些?皇上您這是為難我。」

「那你與他熟識,覺得他適合什麼職位?」

「這我就更不懂了。」

「你就跟朕繞圈圈吧。唉……你說,朕把他安排去帶兵攻打雨師好不好?」

皿曄依舊淡淡地、臉上帶着點客氣疏離的笑:「皇上您這應該去問七皇子願意不願意呀,我沒有帶兵打過仗,實在給不出建議,況我也不知道七皇子是不是有這個能力呀。」

不管孟琮是在試探還是真的想要徵求他的意見,他統統推說不知道就對了。

孟琮也瞧出是不可能問出什麼來了,便只能放皿曄離開。

皿曄依舊住在他母親孟燕明的宮裏。

如今為了避嫌,他不可能再回七皇子府去住,為了孟七能夠順利取得孟琮的信任,他也不能夠再和孟七頻繁聯繫。

甚至連暗中的聯繫也不能有了。這畢竟是在孟琮的眼皮子底下。

回到燕明宮,皿曄洗漱罷便早早睡了。

躺在床上假寐,腦子裏在想,還是要把暗皇組織給翻出來。那是隱在暗處的一顆炸雷,始終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直到依稀睡著了,皿曄也沒有想出上哪裏去找這個勞什子暗皇組織。

第二日一大早,孟琮的人就來找他,說是有事相商。

皿曄去了,原來又是關於孟七的事。

昨夜在他走後,孟琮已經遣孟七前往邊境,帶領先鋒軍出征雨師境汀州。詔皿曄前來,是要讓他密切注意孟七的動作,同時也要密切注意雨師的動作,替孟七做好情報刺探的工作。

皿曄領命,向孟琮提出親自前往境汀州,刺探境汀州雨師的軍情。孟琮考慮再三,准允了。

孟琮會想出種種辦法試探孟七和他對毛民的忠心,這一點皿曄早就料到,但讓孟七做先鋒,這一招還是太狠了。

孟琮果然是老狐狸,又狠又狡猾。

皿曄略收拾了行裝,辭別孟琮,前往境汀州。

在路上的第二天,皿曄給孟琮送出了上任之後第一個消息:蘇郁岐殺了孟簡。

在他的消息到孟琮手上的時候,孟琮其他渠道也得到了這樣的消息。誠然,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也都是皿曄製造的假消息。

孟琮大慟,舉國同喪。

大怒的孟琮給孟簡辦喪事的同時,也命令孟七暫停向雨師進軍。他要在孟簡下葬之後,親征雨師,找蘇郁岐復仇。

孟七率五萬先鋒軍,陳兵於境汀州外的綏州。

綏州地處偏僻,地形以山地為主,孟七到了綏州之後,將五萬士兵分散,擺出了以守為主攻守兼備的陣勢。

皿曄也很快到了境汀州。到境汀州的當日,皿曄命那幾位偽暗皇組織的頭目深入城中調查雨師軍隊佈防。

一眾人都被分派出去,入夜之後,他換了夜行的衣裳,潛出了境汀州,到了綏州地界。

在見了孟七一面之後,他又回到了境汀州。這一次會面,兩個人聊得並不愉快。甚至孟七第一次頂撞了他。

回到境汀州自己的住處,他忽然發覺不對勁。

他的住處有人來過。

雖然一切都沒有動過,但屋子裏有些不屬於這個屋子的氣息。他一向仔細,自然絲毫細節都不會放過。

「誰?出來吧。」

他很沉着,甚至連臉色都沒有變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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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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