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緣分之事

第648章 緣分之事

歐陽成和蠱師的成果被關在一鐵籠子中。

那狗雙目通紅,看見文靈和顧潯過來,還不住撕咬。

鐵籠子上都是印記。

蠱師見狀道,「這鐵籠子不夠結實,還要做個更結實的。」

但是看見這狗,顧潯的面色卻是一變。

「這狗怎得與昔日吐谷渾的血奴十分相似。」

「不,不一樣,血奴是不能控制的,血奴是用餵養的方法喂出人蠱,但是這獸蠱卻不是,雖然也是要進食,但是用活蠱便可以。」蠱師說着從袖口中掏出銀哨,那狗耳朵一動,便停下了。

只是依舊目光通紅,看起來十分猙獰。

饒是如此,顧潯也是心頭忌憚。

好一會兒道,「將它殺了。」

「可是這……」歐陽成和蠱師十分意外,「這是好不容易才……」

顧潯倒是沒有藏掖,「如今蠱人的情況不動用血侍已經可控制,這個月霍將軍會帶領血侍前去金陵城,當着各國的面銷毀血侍。」

聽到這話,歐陽成不在多言。

那蠱師卻是沉默。

顧潯拍了拍蠱師的肩膀,「但是血侍對我晉國來說功不可沒,即便是沒有了血侍,我晉國也需要保國的根本,只是暫時為了穩定各國,避些風頭。」

蠱師聽后,目光微微閃爍,點頭道,「我知道了。」

蠱師可能禁嗎?

自然是不可能,蠱所帶來的強大力量是眾所周知的。

各國口中說着讓晉國銷毀血侍,但是實際心中忌憚,卻又忍不住覬覦。

就像是一塊兒美味的食物放在飢餓的人眼前,每個人都想吃,但是食物只有一份,誰吃了,誰就是眾人所針對的那一個。

齊國強大,除了多年的底蘊,還有齊國的軍事一直在發展,齊國也開發了諸多礦脈,土地也適合產糧。從前吐谷渾強,也是因為地勢原因,導致吐谷渾的鐵騎天生力氣強大,平原多,多騎射,所以善戰。要成為大國,必定要有立穩腳跟的東西,顧潯自然也是要將藏好這殺手鐧一樣的秘密。

文靈沒有說什麼。

六月,在齊國的金陵城。

霍青帶領八萬將士,當着各國來使的面,親自銷毀了血侍,事情進展了足足半月。

身體被灼燒成灰,裝進了骨灰罈子。

那段時日,金陵城的上空,黑壓壓的一片,皆是焚燒的痕迹。

協議正式生效,戰事也告一段落。

轉眼三年之約便要到了。

這三年來,晉國格局大變模樣,北陽城雖然國號為魏,但是住在北陽城下的老百姓卻始終覺得自己是魏國人還是晉國人並沒有什麼分別。

因為晉國的條例,似乎是在向魏國學習。

比起學習齊國的制度,晉國其實更適合走自己的制度。

而杜仲是最了解晉國的人。

快到了點兵對決的時機,北陽城內便多了兩分惶恐。

雖然說是點兵,可最怕的便是一方說話不算話,臨時決定開戰,為此北陽城外的百姓也挪騰了好大一片,杜仲將就近的一座山頭設為點兵場。

周濤跟隨杜仲多年,這三年來日夜操練,如今北陽城已有近三萬兵馬,但是要想與晉國抗衡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提前一月,杜仲便派人送來了點兵決戰的規矩。

規矩十分公平。

點兵以五百人一場為對決,考驗將領的策略,規模也小,不宜傷及無辜。

對決分為三場,一共一千五百人。

一場夜襲,一場河戰,一場山林戰。

魏國如今只有一個北陽城。

而北陽最近的,便是沁陽城。

對魏國來說可以說是十分艱難,因為以城池為賭注。

晉國若是輸了,就要讓出沁陽城,若是魏國輸了,那麼便直接倒旗。

說起來,這不大像是一個國與國的開戰。

自古以來,國與國之間開戰,從來不管百姓生死。

但是現在卻更像是比賽一般,用一種損耗最小的辦法。

皇宮門口,文靈牽着一大一小兩個孩童,看着顧潯,「你非要親自前去不可嗎?」

顧潯點頭,「這不僅僅是魏國與晉國之間的戰爭,杜仲他承認了皇兄的死和父皇的死與他有關,雖可能不是他殺的,但是我給了他三年的時間,如今我也必須要親自了斷。」

說完顧潯摸了摸長得高一些的小蘿蔔頭,「楨兒長大了,可以照顧皇嬸嬸和妹妹了是嗎?」

顧楨雖然才三歲,但是生的和顧凜是十足十的像。

甚至板著小臉的樣子,也跟顧凜不近人情的模樣像極了。

「皇叔服放心,楨兒可以照顧嬸嬸和雲溪妹妹。」小太子才長牙,說話還漏風,板着臉說着漏風話的樣子十分好笑。

顧潯不由得心一笑。

穿着銀色鎧甲,看了文靈一眼,最後還是轉身上了馬。

其實顧潯大可不比親自前去。

只是杜仲身上背着的人命,還有緣由,都是顧潯所要知道的真相。

也不管杜仲目的為何,但是他確實將北陽城,管理的極好,北陽城猶如一座桃花源地般的城池,比起齊國更值得晉國學習,如今顧潯也是到了履約的時候。

這一次,他必然要杜仲說出真相。

顧潯走後,顧楨的眼睛裏透著清澈的光,一旁的顧雲溪還咬着手指頭,黑咕隆咚的眼珠巴巴的看着自家爹爹走遠。

那背影要多凄涼有多凄涼,轉頭就拉着文靈的裙擺,抽抽噎噎道,「母后,抱~」

文靈便忙將顧雲溪抱了起來。

顧潯走,自是百官相送。

而文靈出來,身後也不再是弦琴,而是弈雨和春常。

為首的官員正是第一屆科舉的榜首蘇妙文。

外派在地三年,在他的管轄下,所管理的縣城成績十分顯著,加上顧潯有聽過蘇妙文的事迹,知曉其為人,所以前段時日將他召回了墨城。因為第一批舉子,大都在外做了幾年官,但凡是有些能耐的,也都有看得過去的,先帝留下的老臣也需要新的朝臣來取代,顧潯也逐漸提拔合適的臣子,只是蘇妙文的經歷實在是豐富,其中還有當過教書先生,他所教的學生,現在也有與他同窗的,都對其十分敬重。

所以顧潯準備讓蘇妙文入宮教導顧楨一段時日看看。

說來也是巧,春常跟在文靈身後,只是心下一個好奇忍不住朝着朝臣投了過去。

每一年,宮中的宮宴,宴請朝臣命婦,文靈都有在操持,春常和弈雨都在幫着處理,但是蘇妙文卻是才召回來。

春常這一看,腳便挪不動了。

弈雨在春常一側,見春常停下,回過頭去喚了一聲,「春常?」

「啊……」春常才回過神來。

文靈抱着小雲溪,轉過頭看了一眼春常,發現了春常的失態。

春常是個很穩重的人,難得有這麼失態的時候,除非……

文靈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笑了笑,抱着小雲溪帶着顧楨回了宮。

顧楨六個月大開始,便沒有讓白月再照顧了,白月乃是晉安親王妃,住在後宮也不適合。

就從後宮中挪去了晉安王府,不住在後宮,但是隔三差五的也會入宮來見顧楨。

所以後宮中現下除了新的小宮女小太監,小孩子也不過四個,但是對文靈來說,玩著一堆小孩子已經算是樂事。

照顧小孩子是最能讓性子定下來的。

現在弈雨春常碎玉她們也都及笄,新科舉已經在準備,官員輪換,新人上陣,朝堂上的官員也逐漸豐滿了起來,文靈想起了昔年說笑着為他們相看親事的事。

現在春常的一個不對勁,文靈倒是想起來了將春常教導的極好的那位教書先生。

便問了春常。

春常這才含淚道,「是他……」

文靈聽后,倒是覺得這故事兒有趣。

當初聽的時候,便覺得這位教書先生有趣,是個慧人,如今也在戰事中活了下來,說明他又這等子運氣。

文靈也做了好人,「你可還是心中念着他?」

說起來,那位蘇太傅這兩日起也是要進宮教導小太子的,只是這位蘇太傅年歲實在是不小啊……

許是經過這些年來的奔波,臉上滄桑之色十分明顯,不過四十三歲,卻是兩鬢斑白,猶如半百。

可見這期間的經歷,又是大起大落。

而春常今年也才十九歲,正是大好的年華。

聽到這話,春常動了動唇,「他,不會同意的。」

當年他便以年歲拒絕了她,這麼多年他還未娶,又怎知是不是因為當時的事情而心有餘悸。

「你伺候了本宮四年,你的穩重本宮看在眼裏。碎玉心中都以有了喜歡的人,你卻還一副老姑婆的樣子,可不是惦記着。如今你們既再見了,便是緣分,不是開始便是結束,你若是解了心結那才能看見旁的人。」文靈輕聲道。

這還真是。

宮裏紫門那巡邏的侍衛,好幾次托弈雨給春常帶東西,春常都拒絕了。

倒是弈雨,桃花跟斷了一樣,嘀嘀咕咕好幾次,怎麼就沒有侍衛給她送禮物呢。

也是,弈雨已經是獨擋一面的掌事宮女,對小宮女小太監還有外頭的人都有了自己的氣勢,這氣勢強了起來,桃花也就弱了兩分。加上弈雨是文靈的陪嫁宮女,普通人自然不敢高攀。

受了文靈的鼓勵,加上春常自己心中也有惦記,點點頭,「奴婢知道了。」

這麼多年,是等待也好,是惦記也罷,思念從來都不曾忘卻過。

少時不懂情滋味,淺嘗一口便難忘。

春常自己也分不清,她到底是還喜歡著這個人,還是喜歡著,喜歡這個人的滋味。

歲月就像清泉,把自己所有分不清的感情,逐漸的打磨光滑。

蘇妙文進了太生閣,有些苦惱,籌備着要怎麼教導一個三歲的孩子。

桌上拿了好幾本書,最終還是決定先從三字經和千字文開始。

蘇妙文其實也想不到,自己一直等待着機會,年紀越來越大,年輕時經歷的太多,也身體傷了,他的身體逐漸跟不上他的志向,從教書先生到臣官,現在雖然是太傅,但還是個教書先生。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將要教導的人,卻是可以教導他,他一生還未來得及實現和看見的那種世界。

蘇妙文出了太生閣,看到迎面而來的年輕女子,倒是一怔。

記憶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是好像隱隱有些印象。

女大十八變,不是蘇妙文刻意,實在是春常的變化極大。

十四歲和十九歲,就像是一道極高的長梯。

略顯蒼老的聲音,在看着春常的眼神后,有些遲疑道,「你是……」

一瞬間,春常就感覺自己心中多年惦記着的那條鏈子,突然就斷掉了。

眼中的淚死死的包裹了下去,好一會兒道,「學生春生,見過老師。」盈盈一禮。

「啊……是你……」蘇妙文動作下意識的一顫。

回憶起春生這個名字,並不是美好。

而是當年他被春常的父親帶着人打了一頓,從村子裏趕了出去。

從此以後,他對女學生敬而遠之。

是你……

春常笑了笑,壓低了聲音,「昔年學生不懂事,錯把崇拜做歡喜,給老師帶來了麻煩,今日才與老師相見,還請老師見諒。」

蘇妙文緊了緊懷中的書,點點頭,「如今你可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婢女吧。」

昨日看過,但是蘇妙文並沒有太多的印象。

春常點點頭。

蘇妙文笑了笑,笑容中帶着長輩的寬厚,揮了揮手,「無事,都過去了……」

說完,蘇妙文便與春常擦肩而過。

春常回過頭看着蘇妙文的背影。

她當然不知道蘇妙文經歷過了什麼。

她只知道因為自己,自己的父親伙著村子裏的人,將蘇妙文趕了出去。

蘇妙文走的那一天,她被關在了屋子裏,泣不成聲。

沒多久,就聽見自己的娘親商議著要將她嫁出去。

不管對方有沒有錢,但是對方是個年輕力壯老實的。

但是這一切,都在一句「都過去了」中風輕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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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養成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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