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來呀，互相傷害呀
林夢起：……原來他能聽到！！！
不是這句？那是哪句？
「受了什麼刺激？」林夢起斜揚著頭試探性的問道。
「下一句。」
林夢起：……到底哪一句啊大哥。
對了，想起來了，「身體好了，才有精力傷心呀，是這句嗎？」這還是前世，小時候自己不開心，為了讓她吃飯，他經常說的一句話，而那時候的她，竟然真的相信了！
現在想想，她是豬嗎！
這種話都信。
感受到墨締寒深邃的有些奇怪的目光，林夢起眨了眨她那沁了水般的眸子，一臉防備，她可沒罵他是豬，「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我說的有什麼問題嗎？」
墨締寒：「出去。」
林夢起：……唇角夾帶着臉頰微微顫了起來，這好好的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那你先把葯吃了。」
「出去！」
林夢起：……
索性，林夢起擰開藥瓶，按照上面標明的分量，把藥片倒在手上，直接推到墨締寒嘴邊，語氣並不是很友好，「吃藥！」
看着林夢起伸過來的手，墨締寒呼吸沉了一下，閉上了眼，臉色越發的可怖，陰騭的氣息迅速籠罩他的周身，薄唇輕啟，「我讓你出去。」冷厲的聲音似乎在極力隱忍着要把她拍暈的衝動。
不過林夢起並不怕他，「我讓你吃藥！」
啪！
林夢起話音剛落，手中的藥片被墨締寒打落在地，「林夢起，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寒潭似的冷眸再次睜開，「別逼我傷害你。」
林夢起看着滿地的藥片，嘴巴微張，深深的吸了口氣，她不就是讓他吃個藥片嗎，幹什麼呀這是，還威脅她，林夢起被墨締寒氣的不停的點頭，威脅她是吧？行，來呀，大不了互相傷害！說的跟誰沒個脾氣似的！
身上舊傷加新傷，真當自己是鐵打的？不吃藥，等死嗎！
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跟他有什麼好客氣的。
林夢起再一次從藥瓶里倒出藥片，伸到墨締寒嘴邊，「吃藥！」
「林夢起，你聽不懂人話嗎！我讓你出去。」
「吃藥。」
「林夢起！」
「吃藥。」
「你……」
砰！
兩人推搡間，墨締寒的話還沒說完，一道清脆的碎裂聲驟然響起。
兩人同時向聲音發出的方向低頭看去，墨締寒臉色驟變，身上的冰寒之氣瞬間冰封房間內每一個角落，一如狂風暴雨襲來的前奏，壓的人喘不上氣。
林夢起抓着墨締寒的手慢慢鬆開，「對，對不起。」她只是想讓他把葯吃了，不是故意把他手中的東西打掉的，林夢起連忙蹲下身去撿。
那是一個精緻的相框，上面的玻璃在落地的一瞬，佈滿了裂紋，陽光順着空隙點綴在上面，閃著鑽石般晶瑩的光芒，只是當林夢起看到那裂痕滿滿的玻璃下的那張臉時，雙手頓在了照片的上方，刺眼的光芒如利刃般切割過她的心房，這照片里的人不正是她前世，小時候的照片嗎！
林夢起抬起頭，看着雙眼猩紅嗜血的墨締寒，難道他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自己？不，因為前世的自己？在她停頓的一瞬間，墨締寒已經把照片撿了起來，看着他如輕撫珍寶一般的動作，林夢起彷彿聽到了身體內血液流動的聲音。
他還記得她？
原來，他還記得自己！
林夢起嘴角顫抖著上揚，鼻尖驀然一酸，眼睛裏竟泛出了點點淚光。
然而，不等她說話，一雙大手鉗住了她的脖子，將她從地上一點一點提了起來，「墨締寒，你瘋了！」林夢起雙手拍打着墨締寒的手臂，「放開我！」他猩紅的雙眸，一如她重生后第一次見他那般，嗜血，凶暴。
窒息的感覺襲遍全身，林夢起臉憋的通紅，手腕上的彼岸蛇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危險，忽然從林夢起的臂腕上抬起了頭，嗤嗤吐著蛇信子想要攻擊墨締寒，林夢起見狀大驚，「不要！彼岸蛇，回來！」掙扎間，林夢起抬腳朝墨締寒腿上踹去，要是他被彼岸蛇咬傷了，那豈不是雪上加霜，他得趕緊讓他鬆開自己。
噗！
墨締寒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掐著林夢起的手忽然沒了力氣。
林夢起喘著粗氣，看着臉色跟紙一樣白的墨締寒，「墨締寒，你怎麼了？」她剛才那一腳有那麼大的威力嗎，竟然踹到他吐血！
墨締寒抬起頭，嘴角的鮮血妖冶的如同死神的獻禮，目光慢慢恢復了平靜，平靜的彷彿讓人陷入了濃的抹不開的悲傷中，淡淡的劃過林夢起，「她死了，是我害死的她。」
她？不用說，林夢起也知道他口中的是便是照片中前世的自己。
林夢起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你在說什麼？」
她明明是因為墨靖良而被陸宸宣和林楚雅那兩個賤人給害死的，和他有什麼關係。
「如果當初，我沒有來墨家，她現在一定很幸福。」墨締寒蒼白的唇瓣扯動，像是在訴說又像是在低喃。
他怎麼會這樣想呢？
笨蛋！
他的出現，是她黑暗的時光里最溫暖的那一抹存在，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那段有她的回憶，都是她心底最美好，最幸福的時光。
可是，張了張口，林夢起卻不知道要如何告訴他……
說什麼？
說因為有他，她很幸福？
說因為他，她讓自己變的強大？
說因為他，她不再害怕黑暗？
說因為他，她變的很勇敢？
可她現在不是墨九黎，是林夢起，是一個帶着復仇的烈焰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我甚至連她什麼時候死的都不清楚。」墨締寒繼續平靜的說道。
十一年前？還是一個月之前！
他竟然都不清楚！
十一年前，他從老宅搬出來，四處尋找阿黎，然而等待他的卻是被大火燒的面目全非的屍體，他派人檢驗過屍體的DNA，與阿黎完全契合，這十一年來他一直都在調查當年阿黎死亡的真相，現在又告訴他，阿黎一個月之前死了，那十一年前那個被他親手埋葬的女孩是誰？這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如果當時的她沒有死，這麼多年，她又是怎麼過來的？
血順着嘴角滴滴流落，墨締寒看着相片中女孩兒的笑臉，估計分明的手指在女孩兒的臉龐劃過，不管怎樣，「她一定會怪我的吧。」
說了要保護她的。
他，沒有做到！
「你想多了！」林夢起脫口而出，她沒想到墨締寒會對她的離開背負了那麼重的枷鎖，她心裏從來沒有真正的怪過他，對於他，她從來都是充滿希望的，直到她死的那一刻，她都還在期待着墨締寒能夠找到她，很快，林夢起意識到自己的失語，又補充道：「我猜，或許，她從來沒有怪過你呢。」
墨締寒目光在林夢起臉上遊離，不知道是在看她，還是在想些什麼，她剛才的反應很奇怪，不過最終，墨締寒還是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林夢起清澈的眼神，有些心虛的躲避着墨締寒的目光，見他唇角白的有些駭人，林夢起趕緊把葯遞了上去，轉移話題道：「先把葯喝了吧。」
墨締寒甩開她的手，「把葯放一邊，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或者說想一想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在看到林夢起的時候總能看到阿黎的影子，他對林夢起為什麼會有欲罷不能的癮欲，冥冥之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一步步牽引着他。
說完，墨締寒轉過身不再理會她。
林夢起：……
他怎麼那麼犟呢，吃個葯而已，會死嗎！
不就是知道她死了嗎！
那又怎樣，反正都已經死了，這麼折磨自己有意思嗎！
何況，只要他還記得她就夠了呀！
林夢起一把拉住墨締寒的肩膀將他轉過來，不等墨締寒站穩，雙手直接給他推倒在沙發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