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季泰松之死後

234:季泰松之死後

黎忘憂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件事是誰泄的密。

這人當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都到了這般田地了,程貝貝還不忘作妖。

她也是佩服的緊!

但是,引得她嘴角緩緩上揚的人確非程貝貝,而是出現在余姿琪身後不遠處的季泰松。

他今天早上出的院,從早上休息到現在,大概是精神好了,所以走到她的卧室這裏來。

沒想到正好聽到余姿琪發的這番飆話。

她能說什麼呢?只能說:無巧不成書。

而季泰松聽到了余姿琪的那番話,更是步履都要不穩了,一隻大手緊緊的抓住了黎忘憂卧室的門框,嗓音很沉又很嘶啞地問:「小琪,你說什麼?」

余姿琪倏爾一驚,秒回頭,同時有些驚訝的叫道:「爸!」

「先別急着叫我爸,你把你剛才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解釋給我聽聽。」季泰松面孔腫脹,似乎氣的要吐血。

黎忘憂的視線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幾秒,他真的是老了,以前挺拔筆直的肩背都有些佝僂,頭頂也白髮蒼蒼,霸氣的獅子到了暮年,有一種跨時代的滄桑,所幸他沒有謝頂禿瓢,否則更顯垂垂老矣。

她從兩人的身邊越過,淡淡地說:「你們聊,我去找季紹楠。」

季少爺今天是和老爺子一起出的院,他說想在家裏休養,不想住在醫院,所以大家也都由着他。

黎忘憂去找季紹楠是推卸責任,季紹楠這會兒應該在他的書房裏。

然面不用她跨步,余姿琪立刻喝了一聲:「你站住!」

黎忘憂挑眉,斜睨着她:「幹啥?」

「謠謠的死你還沒有解釋清楚,你想去哪裏?」余姿琪氣勢洶洶。

黎忘憂即刻去看季泰松。

系泰松耳不聾眼不花,聞言搖搖欲墜:「謠謠怎麼了?」

余姿琪馬上放過黎忘憂,撲到季泰松的膝下去哭:「爸,謠謠死了,她死的好慘啊!但是他們這些人卻都不許我見你,嗚嗚……還有紹楠他也不許我見你!爸,琪琪快被他們這些人欺負死了!」

黎忘憂雙手環胸,冷眼旁觀他們表演父慈女孝。

可余姿琪很快擦乾眼淚,把戰火對準她:「爸,謠謠的事還沒有弄清原因,她死的不明不白,他們騙我說謠謠是為了救紹楠才搭上性命,但實際上紹楠受的傷是槍傷,既然他受的是槍傷,那謠謠怎麼會為了救他而掉落山崖而死?」

季紹楠受傷的事眾人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的肩膀上的傷勢看來比較嚴重,但是沒有人懷疑到是槍傷上去。

而季紹楠也對博宏醫院的有關主治醫生封了口,只說自己肩膀上是普通的傷,所以不光是季泰松,還有他爸媽,其實都並不怎麼清楚他真正受傷的原因。

而余姿琪顯然知道了這個內幕。

「爸,我懷疑——」此刻,她一指黎忘憂,對着季泰松哭訴:「謠謠的死和黎忘憂有關,她不僅僅是為了救紹楠而死的,她十有八九死是被黎忘憂弄死了!嗚……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害了我的謠謠嚶嚶嚶……」

余姿琪哭得凄慘。

黎忘憂卻在腦補程貝貝的大戲,這丫的在鬼洞時發現了季紹楠受的是槍傷,或者是聽到了她哥哥說什麼,再聯想到楚醉謠的死,她就給了余姿琪一些提示……

正當她神遊天外時,季紹楠清冷隱忍的聲音乍然響起:「黎忘憂,你在走什麼神?你就上點心吧,爺爺都快昏過去了!」

於是好一陣雞飛狗跳,兵荒馬亂,季紹楠又忙着命人把余姿琪弄出去……

而余姿琪被人架著拖出去的時候,都在掙扎著拚命哭喊:「爸,明天是謠謠的出殯日,你不能不去啊——」

這也是她破釜沉舟,不顧一切來到季家找季泰松的原因,楚醉謠的後事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拖了這麼久,明天是她的出殯日,但是所有人都打算瞞着季泰松,不讓他知道。

這怎麼能行呢?她寶貝女兒的葬禮,一向疼愛她的季泰松怎麼能缺席?何況謠謠本來就死的不明不白,怎麼還能讓她遭受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所以她豁出了一切……

季紹楠望着姑姑狼狽又瘋狂的身影,心力交瘁的按了按額頭,姑姑這是瘋了吧!最近一系列的事情把她打擊的頭腦都不清醒了——爺爺出了事,對她有什麼好處?

……

趁著隨季泰松一起回季家的專業醫護人員在穩定季泰松的情況時,季紹楠把黎忘憂拉到樓上的玻璃花房裏去教育批評。

「黎忘憂,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黎忘憂微低着頭,漫不經心的欣賞著花房裏開得奼紫嫣紅、搖曳生姿的鮮花:「我怎麼故意了?你別胡說八道,我可沒有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季紹楠氣的想摘朵花抽打她:「憑你的身手,你難道還攔不住我姑姑嗎?」

黎忘憂黛眉倒豎,猛地掐了一朵天竺牡丹砸到他臉上:「你tmd說話還有沒有點分寸?你家裏的保鏢和門衛不給力,讓余姿琪買通了,你是要把這個責任推給我嗎?你有那個米國時間在這裏跟我蘑菇,你何不去問問那些人為什麼要放余姿琪進來?」

「我最討厭你們這種人,把什麼事都推到別人身上!」她忽然變成了辣手摧花人,摘了兩朵嬌艷艷的芍藥直接扔到他俊臉上:「你自己管理不當,連手下的人都約束不住,出了漏洞還想讓我給你擦屁股,你有病啊?」

季紹楠氣的……他還未動手,她倒是先開炮了!

「但是你不是有寒照嗎?寒照呢?」他貴公子氣十足,單手叉腰,從玻璃花房張望,氣勢逼人的想找出寒照的人影:「他不是封雍派來照顧你的嗎?難道幫你堵個門都不會?」

依寒照的身手,把他姑姑攔在門外輕而易舉,那樣就不會讓他爺爺和姑姑碰上,也不會發生這種讓人頭疼的事了。

寒照不緊不慢的從充滿歐式風情的華美走廊里晃了出來,先與黎忘憂對照了一個眼神,兩人移開,他再面無表情地看着季紹楠:「我又不是來幫你們家裏守門的?只要她不威脅到少奶奶的生命安全,我沒有必要管你們季家的這些破事吧。」

尼媽,真屌!但好像說的……也在理。季紹楠越發生氣了。

正在這時,雷駿匆匆上樓,走進花房,掃了酷酷的寒照一眼,爾後看着季紹楠:「少爺,老爺子讓憂憂小姐快點過去。」

……

半個小時之後,季泰松的卧房裏。

他神色萎靡的卧倒在床上,腦後墊著一顆鬆軟的枕頭,嗓音低低地問坐在床邊的黎忘憂:「你告訴我一個實話,鬼洞那裏是否真有一塊留音留影石,並且記錄了我欺辱小魚的……過程……咳咳……」

他說幾句話,又是喘又是咳,吸氣聲像在拉風箱,旁觀的人都替他痛苦。

黎忘憂神色麻木:「是。」

「……真的?」

黎忘憂不接這鍋,微笑了一下:「您可以去問余姿琪真不真。」

季泰松又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喃喃地說:「這大概就是叫報應吧,我從來也沒有想到,當初我做的事竟然會被一款冷冰冰的石頭記錄下來,這是否就叫做天理昭昭,天道輪迴……」

黎忘憂垂着眼眸,不置可否。

「那我再問你一句話……」季泰松蒼老的眼角流下兩滴淚來,嗓音嘶啞哽咽:「你一定要緊着實話說,你媽媽她還活着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死了。」黎忘憂的聲音很輕,也有幾絲沙啞:「在黎家出事的那一年就死了。」

「不是說有葉致遠嗎……」季泰松的聲音更加的悲愴嘶啞,老淚縱橫。

黎忘憂早知他那天派人偷聽了她和楚凌揚的談話,不然他也不會提到葉致遠。

她默了默,雙眼盯着虛無處,幽幽地說:「是,葉致遠在她生命垂危的時候救了她,可無力回天,為了保住她的軀殼,葉致遠用了很多方法。後來他聽信一個外國人的話,用了很古怪的邪術,把自己喜歡的女人製成了一個蠱毒人。」

「……蠱!毒!人……」季泰松的每顆牙齒都在打顫。

黎忘憂又笑了一下,但是笑意絲毫不達眼裏,美麗的雙眼反而氤氳出淺淺水汽,在燈光的折射下如碎鑽閃光:「葉致遠那時候都要瘋了,他走火入魔,一個瘋子做事總是不顧後果,他要不定時的用血和肉來餵養那些蠱蟲,可是他願意。」

「然後呢?」季泰松急於想聽結果。

「沒有什麼然後了。」黎忘憂抬手,悄悄抹了抹兩邊眼角的水漬,澀聲道:「那種邪術本就是飲鴆止渴,前兩天蠱蟲大肆反噬,葉致遠壓制不住,窮途末路的他抱着他喜歡的那具軀體,一起投入了火海,死了。」

「死了……」季泰松眼裏最後的一絲光輝在泯滅,不管是眼神和嘴唇都似乎成了灰白色,雙唇急遽翕動,嗓音弱不可聞:「就前……兩天……」

「你可以把他們看成是一場遲到的殉情。」

「……遲到的殉情……」季泰松捂著嘴,身軀痛楚的像蝦米一樣躬起,指縫裏漏出的聲音撕心裂肺,宛若野獸在低嚎。

他一直這樣痛苦的折磨了自己約五六分鐘,方慢慢平靜下來,用枕頭擦乾了自己臉上的狼狽。

他閉着眼睛喘息了片刻,慢慢摸索到黎忘憂的手,緊緊握住,低聲說:「孩子,明天,你陪我去參加謠謠的葬禮。」

……

黎忘憂出去的時候,季紹楠守在門口,看見她又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你就不會騙騙他,讓他心裏好過點?」

「你去騙,我又沒攔你。」她十分鄙夷:「別把你做不到的事又強加到我的身上,你以為你爺爺那麼好騙,隨便說幾句話他就信?別侮辱他的智商了。」

季紹楠氣結,她都提到葉致遠了,她就不會說葉致遠和黎靜靜從此過着幸福美滿的生活,給他爺爺打一劑強心劑?她非要反其道而行,讓他爺爺失去對生活的希望。

黎忘憂卻嗤之以鼻:「怎麼,實話都不讓人說?而且余姿琪闖下的禍,你怪我幹什麼?柿子你只會撿軟的捏?有本事你自己去編個彌天大謊,你看他信不信。」

季紹楠:「……」

……

次日,楚醉謠的出殯日。

未出嫁的姑娘,又據說連屍體都沒有找到,再加上季泰松的身體不好,這場儀式楚家沒打算大辦,但仍舊到場了許多達官貴人和社會名流。

只可惜,步履蹣跚的季泰松還未走到楚醉謠的遺像前拈起一柱香,便一頭栽倒在地,很快沒了聲息。

哇!所有人嘩然,紛紛撲過來——

「季老!」

「季老爺子!」

「老太爺——」

「爸——!」

衣着簡潔肅穆的黎忘憂原本摻着他的一隻胳膊,他倒下去的時候,她也跟着傾身蹲下去,聽到了他彌留之際的最後一句話:「孩子,我沒有累及你吧……」

她:「……」

余姿琪瘋了一般的撲了過來:「爸——!」

她面容蒼白浮腫,雙眼也紅腫如桃,原本有幾個貴夫人來弔唁,都圍着她寬慰,她正好錯過了這一幕。

她一撲過來,便把黎忘憂重重的擠到一旁,自己慟哭的撲到了季泰松的胸膛上。

黎忘憂揉着自己的胳膊起身,微微蹙了蹙眉頭,這時,封雍和季紹楠發足往這邊狂奔,不顧一切的撥開人群到了她的身邊。

他們兩人原本在場,靈堂前有一條用白布鋪成的通道,黎忘憂要陪季泰松走過,他們兩人和其他人一樣都在觀看,季紹楠突然有事找封雍,兩人也想趁隙出去抽支煙,於是便到一旁。

然而就這短短的一點工夫,巨變發生。

封雍不管季家的事,只管自己的老婆,不想她被周圍的人衝撞,便把她扶到貴氣奢華的來賓休息室,讓她坐下,低聲說:「你先在這裏坐坐,我去給你倒杯熱茶。」

季泰松的死發生的突然,來賓休息室里的人乍然奔出去,此刻整間休息室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黎忘憂坐在非常有小資風情的沙椅子上,看了看他,忽然說:「這裏的茶水不好,你帶了保溫杯嗎?我想喝你杯子裏的水。」

封家的人都很精細,在外面鮮少喝別人家的茶水,尤其出殯這種日子,到處亂糟糟的,他們通常都會自備茶水。

封雍馬上握住她的手,疼愛地捏了捏:「在映偉的手裏,我去拿,你等一下。」

他轉身出去,黎忘憂用左手撐著腦袋,歪著頭在椅子上休息。

驀然,外面的寒照低喝了一聲:「誰?」

「我。」是余姿琪的保鏢雷賓的聲音。

緊接着,兩人的腳步聲隱隱約約跑遠。

黎忘憂撐着眼皮看了一下,繼續閉上眼假寐。

身後很輕很輕的腳步聲靠近,像貓兒一樣,她撇了撇唇,依舊不動。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間,一把鋒利的水果刀閃著藍幽幽沁冷的寒光,向她猛刺過來。

她眼睛都未睜,椅柄上擱著一條長長的白色孝布,也不知是哪位來賓遺落的用品,她右手一動,白色的長孝布像長了眼睛一般,迅速纏上那人的脖子。

「呃……」余姿琪在她的身側發出一聲低叫。

黎忘憂眼裡冷光一閃,右手攫住孝布的一端,五指微一用力。

「呃……」余姿琪手中的水果刀落地,雙手抓住脖子上的白孝布用力拉扯,不停地翻白眼,喉嚨里發出的聲音短促又嘶啞。

「憂憂不要!」

「憂憂不可!」

這時,封雍和季紹楠一前一後的衝進了休息室,兩人看到這個場景,頓時都瞪大眼睛叫她住手。

「救我……救我……」余姿琪看見他們,喉嚨里發出微弱嘶啞的聲音,她滿臉痛苦,掙扎的越發厲害,舌頭都快了伸出來,一張臉也越來越腫脹,接近發紫。

不用猜,她快了窒息。

封雍右手平伸,向黎忘憂走過來,示意她冷靜:「憂憂,放過她。」

季紹楠也叫道:「黎忘憂,趕緊放開她!她好歹是你繼母,我的姑姑!你這是要幹什麼?」

「憂憂,你聽我說,我們犯不着因為她這種人弄髒了自己的雙手。」封雍朝嬌妻越走越近,嗓音溫和:「她不值得!她是誰?你是誰?你犯不着因為她殺人。」

黎忘憂好看的嘴角微翹,眼裏卻陰翳深重,紅唇輕啟:「你們都瞎了嗎?沒看見地上的刀淬毒?非要我死在她的手裏才甘心?」

語畢,她驟然起身,右手一揚。

「呃!」余姿琪發出在這個世上最後的叫聲,被她掛上了一旁非常豪華漂亮,頗具歐式風情的復古雕花鐵藝隔斷。

精美華麗的隔斷似乎都晃了晃,余姿琪的頭軟趴趴的垂下,雙手也垂了下來。

她鬆開手,余姿琪的身體還掛在上面,像個沒有了生命的布娃娃一樣,沒有掉落下來。

季紹楠不忍直視:「黎忘憂你這個王八蛋!你真的是瘋了!」

封雍也閉了閉眼睛,一時間嗓音都變的沙啞了:「憂憂,你……」明明這不是最好的方法,可黎忘憂就愛挑釁他腦子裏的神經。

貴賓休息室的門口有映偉和小武等人守着,倒沒有人發現這裏的情況,但人生總有例外。

程千燁從門口一閃面過,又迅速衝進來,指著黎忘憂目眥欲裂,又難以置信,喘了半天氣,道:「你這個殺人兇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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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娃聯盟:小妻超V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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