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無生海
?無生海是九洲十域的十域之一。
無生海並不是海。
長生殿就坐落於無生海的北部。
那裏，是長生殿的大本營。
據葉縱說，長生殿也並非是殿，而是三重天。傳聞在七千年前，長生神在無生海使用神通，建立了「三重界」。
「三重界」里分三個小周天，第一周天裏居住着長生殿的普通弟子和大弟子之類的，第二周天則是像葉縱這樣的魔使，魔主，第三周天才是殿主副殿主的老巢。
葉縱告訴秦潤，三個周天不在同一地方，而是分散開來的。在第一周天裏有個「黑河谷」，裏面關押著各種犯人。
說是犯人，其實也都不盡然，像長生殿這樣跟青水宗齊名的暗殺組織，誰知道他會關押什麼見不得人的人物。
葉縱其實也沒去過黑河谷，因為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出執行任務，而且如果他抓到了人也自然會有弟子去押送。
坐空間船晃悠了三天，他們來到了無生海。當時已經入夜，天穹滾涌著黑雲。
無生海也劃分了許多州城，因為這裏畢竟是一片廣闊的疆域，長生殿只是其中最大的一個勢力而已，就像江雪閣之於長雲帝國。
當夜，秦潤和葉縱歇在了一家客棧。
二樓。
葉縱倚著窗子用一隻白手帕擦著自己的九節鐵鞭，他低垂眉眼道：「明天我帶你去第一周天。」秦潤坐在桌邊喝了一口茶：「你見過冬雪嗎？」
「沒有。不過聽朱顏說確實在黑河谷。」
「我會不會連累你？」
「什麼？你有病吧。」
葉縱橫了他一眼，像看傻子一樣。
秦潤哼笑一聲，他這是怎麼了？居然在意自己的行為會不會給別人添麻煩了。往日在雲端神界，他是飛揚跋扈的戰神，桀驁又任性，從來只由著自己的性子做事。
看來人也會長大的啊。
他活了一千二百年都不如在人界這短短的半年懂事。
「正好今夜無事，要喝酒嗎？」葉縱饒有興趣。秦潤立馬撇撇嘴，「我可不敢跟你喝酒，你這傢伙上次把自己喝吐血都忘了嗎？」
葉縱於是不說話了，他將九節鐵鞭擦亮了之後，就收了起來。秦潤脫去外衣，半躺在床上，他做出妖嬈的身段來：「這位爺，過來呀~」
「欠揍。」葉縱面色一下子想吃了蒼蠅一樣，他冷冷地看了秦潤一眼，道。秦潤頓時覺得無趣，「開個玩笑嘛。」
「無聊。」葉縱還是走過去了，沒辦法，今天客棧滿員，他倆只能睡一張床。
第二天凌晨，秦潤和葉縱就起來奔向黑河谷了。葉縱說黑河谷有七道陣法，凌晨時破曉的光芒會對它們形成一定的削弱作用，那時候行動最好。
天色晦明不辨，黑河谷嶙峋的黑影投射在大地上，就像一座卧在千里莽原上的雙生菡萏。
兩道瘦長人影站在了山谷正中的平地，正是秦潤和葉縱。
「沒有殿主的令牌，我也進不去，只能硬闖了。」葉縱道。秦潤皺眉，「會不會驚動第一周天其他弟子？」
「會。但除了硬闖別無他法。這七道陣法是長生神所留，雖然過去了七千年會所有損耗，但迄今為止，沒有能摧毀它的人。」
「那怎麼辦？」
「速戰速決！從第一周天到黑河谷有將近半柱香的時間，只要我們速度夠快，就可以衝破大陣進去，然後再抽身離開。」
葉縱道。兩人於是往前走去，月黑雁飛高吶。
走了近百米，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座石門，石門右邊有一塊凹槽，葉縱說是放令牌的。殿主令牌造不了假，所以他也無能為力。
「那我們怎麼辦？」秦潤問。
葉縱抬頭看了看石門，然後帶着秦潤從另一條夾道過去，一踏進第二道山谷，頓時一陣呼嘯聲響起來，葉縱道：「第一道陣法是刀林陣。」
話音未落，一陣嗡嗡的刀鳴聲傳來，在昏昏夜色里，許多刀劍從四面八方飛射而來。
秦潤抬手一道赤金火焰甩了過去，當即擊落許多刀劍。但，很快，就會有更多的刀劍襲擊過來。地面上出現一座陣法獨有的亮紋。
亮紋直衝天際。
「秦潤，別硬碰硬！」葉縱一直在仔細打量，他大聲道，「你跟它對着來只會浪費時間！大陣紋路亮了，很快第一周天的弟子就會趕過來了！」
「用火燒么？」秦潤問。
但是葉縱卻直接趴下，他一邊匍匐前進一邊道：「爬過去！我記得之前有位弟子曾說這些刀劍似乎是感知高度的！我們爬過去就最大程度降低高度！」
……也真是奇葩了，居然感知高度。秦潤一陣無語，這陣法真的是一位千年神祇所創的么？怎麼跟鬧着玩兒似的。
不過沒辦法，秦潤還是手腳並用地爬到了大陣邊緣，然後真的輕鬆過去了！只是剛出第一道陣法，第二道就緊隨而來。
第二道是暗器陣，總之跟第一道陣法如出一轍。
第三道陣法，惡火陣，秦潤硬是用赤金火焰對抗著過去了。
第四道陣法，煞水陣，葉縱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個小布袋，然後從布袋裏傾倒出了滾滾土壤，直接將水壓了下去。
後來葉縱告訴秦潤，那個小袋子叫「息囊」，是當初他在枉生閣廢墟里找到的，裏面蘊含着巨大的土水雙元素。相傳在一百多萬年前的洪荒時代，有一位神皇就用息囊治理了洪水，此後這寶物就傳了下來。
因為秦潤和葉縱兩人修為很高，之後的三道陣法雖說難度越來越大，但他們橫衝直撞終究還是過去了。過完七道陣法，兩人面前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山洞。
山洞前站着足足十個守衛。
「怎麼，我們闖陣的動靜沒把他們驚動？」秦潤有點不可思議。葉縱道，「這不是人，這是傀儡，他們依靠陽光補充能量，破曉之後才可以行動。」
秦潤真是開了眼界了，長生殿這麼奇葩的地方是如何在九洲十域上有着赫赫名頭的？雖然是惡名。葉縱說不用管他們，然後兩人就大搖大擺地向山洞走去。
蒼穹微暗，東方一角一抹白色若隱若現。
秦潤和葉縱無視那些傀儡直接來到了山洞旁。
「你確定這是洞口？」
「確定。」
「我們走錯了吧？」
「沒有。」
「這是狗洞吧？！」
秦潤不淡定地看着面前的山洞口，哪裏是什麼洞口，也就一臂寬，一臂長，確定人可以過去？葉縱信誓旦旦地說這就是洞口。
秦潤嘖了一聲，「所以，我們要鑽狗洞？」
「這是為了防止犯人逃跑才故意修建得如此狹窄的。」葉縱一臉見怪不怪的樣子，「別磨蹭了，過七大陣法的時候我們就浪費了很多時間，現在馬上要破曉了，你還想見到冬雪么？」說着他就彎下身子從洞口爬了進去。
沒辦法，秦潤也只好鑽了進去，自從來到人界，他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進去之後裏面黑漆漆一片，秦潤伸手聚了一團赤金火焰，眼前豁然開朗，不同於洞口的狹窄，裏面面積十分廣闊，而且七拐八扭的，石洞裏面還有一道石洞。
「我也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葉縱藉著赤金火焰也是上下打量起來。洞裏一排排的全是高大的石柱，秦潤把火焰舉高去看，這一看不要緊，他看到那些石柱上居然全都綁着人！
每一根柱子上都用鐵鏈鎖著一個人。
有男人，也有女人。
有死人，有活人，也有半死不活的人。
「他們是什麼人？」
秦潤問。葉縱自己似乎也吃了一驚，「怎麼這麼多？我們長生殿乾的是殺人的勾當，我主要接負責賞金暗殺令，也就是把人殺死，屍體會有專門的人帶過來。別人的我倒不清楚了，跟我不太一樣。」
這些人幾乎赤果果地被綁在高高的石柱上，每一個石柱旁還有一方小鼎爐。有一根紅線一樣的細管鑽進這些人的手腕動脈上，源源不斷地吸著精血或者靈氣，管子的另一頭就連着那個小鼎爐了。
這些人修為都很高，有一大半都是半神實力。不過他們一個個死氣沉沉的，就像死了一樣。
「那是？！」
秦潤看着某一鼎爐上方緩緩凝結的一顆丹藥，瞪大了雙眼。
鼎爐上方，一顆赤紅色的丹藥緩緩成型。秦潤對那個再熟悉不過，永靈血丹。完顏曠若的姐夫，江雪閣冒牌總閣主焱神……都跟永靈血丹有着若有若無的關係。
葉縱聞言，順其所指，然後道：「這是給長生殿殿主煉製的……」秦潤打斷他，「以後再說，我要找冬雪……你說，冬雪會不會也像這樣？……」
他突然皺着眉頭看着一個近乎全果的女人。葉縱搖搖頭，「難說。」秦潤臉色當即就變了，如果冬雪被這樣對待，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跟長生殿開戰！
快速看了一下這裏的柱子，並沒有發現冬雪的身影，兩人又往裏面的洞口走去。
「秦潤，你看那個！」
一進到裏面，葉縱指著靠近角落的一個石柱，柱子上用粗大的鎖鏈綁着一位女子，其深深低垂著腦袋，全身赤果，長長的頭髮耷拉了下來。
有鮮紅的血從她身上不斷地淌下來，染紅了鐵鏈，染紅了青灰的石柱，染紅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