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追趕

第六十五章 追趕

?夜色渾濁,山間有寒氣,經過一段時間的追跑,許諾覺得頭上都有汗珠了。

覃聰的速度非常快,下車后,他不是往村莊跑去,而是往深山裏跑去。很難想像,他受了傷,竟然還有那麼強大的意志力。

一路追趕,許諾被帶刺的樹條擦得有點痛,但也讓她的神經清醒了那麼一點,她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從一開始,覃聰的速度就基本沒慢過,儘管夜黑得完全看不清路,但他一直很有目的的在朝一個方向奔跑,那感覺,就好像是故意把他們往某一個方向帶。

她想跟歐陽野說說自己的疑惑,歐陽野卻緊盯着前面的影子,順帶瞟她一眼,完全沒有要放棄抓捕的意思,她的話只能咽到喉嚨里,吐不出來了。

坡度越跨越大,越爬越陡,但最前面的覃聰突然停下來了。

歐陽野加了一把勁,飛一般的衝到前面去了,但是,就差一步,覃聰竟然把刀割向了自己的頸動脈。

燈光打在他的身上,所有人似乎都愣在那裏了,不知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自殺。

覃聰跪在地上,頭低着,濕熱的血腥味侵襲過來,刺激著人的腦細胞。

歐陽野手捧着他的脖子,大喊關一舟叫醫生。

許諾望着驚恐的一幕,沒多想,扯著自己的T恤就猛撕了一半,迅速纏上覃聰的脖子,幫他止血。

好在發現覃聰受傷的時候,就提前叫了救護車,現在救護車直接在山下,直接把覃聰小心翼翼的抬下山,就可以馬上得到救治了。

許諾想幫着歐陽野一起抬。「逞什麼能,站開點。」

手剛伸過去,歐陽野猛的推了她一把,還吼了她一句。

許諾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她又懵又氣。

歐陽野望了她一眼,直接喊關一舟過來搭把手,然後兩人配合著把覃聰往山下送。

所有人都跟着迅速下山,許諾這才從地上撿起了手電筒,愣愣的坐了起來,人散開后,變得格外空曠,一照自己周圍的地方,嚇了一跳,她剛才竟然坐在了墳頭上。

她一把跳了下來,咬着牙仔細的瞧,沒錯,確實是一個墳墓,沒有墓碑,長滿草,小小的一堆土,但確實是一個墳墓。

不知什麼時候起了涼風,許諾打了一個啰嗦,看着走下去的大部隊,她突然有點害怕了,趕緊往山下跑去。

手電筒隨着她轉了一個圈,她跑了兩步,停了下來,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剛才,手電筒好像照到了什麼,她的神經繃緊,心跳不自覺的加速,拿着手電筒,以同樣的方向往回照。

一陣寒意凌遲着她,就在她剛才坐的墳頭上面,竟然站了一個人,一個穿着紅裙紅鞋,拿着紙傘,站得筆直的女人。

女人高而且纖瘦的臉上帶着紅紗,看不清面容,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定定的一動不動的身子,和著妖媚的紅色,更襯得這漆黑的夜冰肌徹骨。她就像暗夜鄙視眾生的鬼魅,似乎頃刻間就能奪取一個活人的生命。

許諾收了收儘是冷汗的手,依舊照着女人的臉,防備的緊盯着她,看她到底想幹什麼。

就在她眯眼的一個瞬間,女人突然就帶着寒刃奔到了她的面前,許諾的槍和刀都被歐陽野收了,只能拿小小的手電筒抵擋,當作緩衝,並迅速滾到一邊。

「鐺」,刀和手電筒相撞的餘音還在耳邊,許諾拿手電筒的手陣陣生疼,她發覺女人似乎沒有下死手,但是力氣卻大得驚人。

女人收了傘,又一刀刺過來,卻是沒往要害的地方沖,許諾很容易的躲閃了過去,她大喊歐陽野。

然後遲疑的盯着女人,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想幹嘛,如果是真的想殺她,卻故意避著要害,如果不想殺她,每一刀快而且猛,也讓她有點吃不消。

雙方就這麼僵持着,好幾次女人往她的肩頭衝過來的時候,她終於明白,這個女人似乎是想弄暈她。

一陣手電筒的光掃過來,女人抬頭瞄了她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許諾想都沒想就跑過去追,跟着跑了一小段距離,腳突然踩上了一個獸夾,頓時就疼得跪到了地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女人,女人似乎回頭望了一眼,才向遠處的樹叢跑去。

她坐下來,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去拔獸夾,好在穿的是比較厚點的板鞋,腳上沒什麼事,腳踝卻被鐵齒卡進肉里了,鮮血直流。

她瞄了一眼夾子,咬着牙,閉着眼,使了一把勁,拔了開來。再睜開眼時,眼前就突然站了一個人。

歐陽野有點怔怔的望着她,但也不超過三秒,許諾白著臉,輕描淡寫的拿起旁邊剛才扯的布,卻被他一把奪過去,替她快速纏了起來。

許諾說了聲謝謝,撐着地上坐起來,歐陽野一把扶起她,然後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許諾眨眨眼,他這是要背自己?她忙說不用。

歐陽野望了望她,語氣輕柔的說了句:「上來。」

許諾沒感受到他語氣的變化,畢竟打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她是怎麼都吃不進那個甜棗的。

她心裏的確非常介意,歐陽野的性格太強勢,雖然她儘力配合,但是他總把她當作一個柔弱的女人,而不是一個剛正的刑警。

但他又是上司,她不能抹黑秦風的面子,忍一時是一時,可忍得多了,難免不會有爆發的時刻。

她既需要他的重視,又不能過於強勢撞在他怒火的槍口上,說實話,這不是個好拿捏的活兒。

她小心翼翼的說着不用,隨便找了根樹棍,說自己可以走。

歐陽野似乎想了一下,站起身來,一腳踢開了她的樹根。

在她突然失去支撐的時候,一把抱起了她,然後盯着前方說:「把路照好。」

許諾掙扎著要自己起來走,他卻不放手,許諾生氣了,推了他心口一把。

歐陽野正在下坡,那一下狠勁突然就讓他失了重心,他差點往後摔倒,情急下,他伸出一隻手抓住了一棵樹。

許諾突然就感覺自己要掉了下去,條件反射的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站好后,又重新抱着她,並帶點笑意說:「抱好。」

許諾臉突然就紅了,雖然黑夜誰也看不到,但她就是感覺自己臉上火熱,她不動聲色的把手拿下來,卻是沒在亂動了,安安分分的拿着手電筒,給他照着前面的路。

腳踝處傳來陣陣疼痛,提醒她剛才和詭異女人的搏鬥。

剛才又把衣服扯了,歐陽野觸碰着她的腰,手掌有些溫熱,心中一上一下的,跟過山車一樣,她不得不找點話題,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剛才看到那個女人了嗎?」

她問得很急,非常像不好意思似的,歐陽野的心就感覺像被什麼填滿了一樣。

怕她不舒服,他每一步都下得非常穩,即使是這樣,她裸露的肌膚的觸感還是時不時的悠着他的心。

他的眼神一直盯着前面,她身上誘人的體味還是淘氣的往他鼻子裏鑽。

幸虧她的話把他拉回了神智,他想了想,反問道:「什麼女人?」

她喊他的聲音非常大,在寂靜的夜裏,所有的同事都聽到了,醫生一接過覃聰,關一舟就說他跟車去醫院。然後推了推他,指著上面,笑的犯賤。

他以為許諾是在為自己剛才的那一句話生氣,說實話,他是有點生氣的。

她一個女孩,也不看看是什麼場合,一大幫老爺子在旁邊,她撂起自己的衣服就開始撕,幾個手電筒光對着她,光滑的皮膚一下就映入眼帘,同事們的眼睛都看直了,她完全跟沒事人一樣。

之後,明明手邊有一堆大老爺們,她卻還要逞能的去扶覃聰,他那一下沒使多大的力氣,就是想讓她自己坐着好好反省反省。

等上來的時候,他就看到一束光在來回的移動,跑進的時候,看到她咬着牙拔獸夾,他的心突然就疼了,後悔剛才自己做得有點過分了。

好在她最後好像也沒怎麼生氣,但她口中說的女人,他今天的確沒有見到,他還在納悶,她一個人不下山,為什麼還往山裏面跑。

許諾把剛才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但是歐陽野卻一直沉悶着,沒有發表一點意見,氣氛又頓時尷尬異常。

不過,許諾總感覺他抱自己的手,似乎收緊了那麼一會兒,也就一秒左右,像是錯覺。

他把她輕輕的放上車,盯着她的腳問:「還疼不疼?」

這異常溫柔的語氣轉變得太快,許諾不習慣,卻也不想讓別人擔心,於是搖了搖頭,說不疼。

歐陽野盯了她兩秒,轉到駕駛位,發動了車。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裏了,歐陽野坐在她的旁邊,很認真的看着資料。

許諾的眼睛又閉了起來,她想起了時初,這個混蛋,撩了她就跑,還要跑去跟別人結婚,她越想越虧,越想越氣,總之,決不能這麼輕饒了他。

「你,這是醒了吧?」

歐陽野看着她一會狠皺眉,一會兒抬起鼓鼓的小拳頭,覺得有點好笑,這是想裝睡,還是準備和誰干一架?

他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手,問她:「你肚子餓不餓?」

許諾眨了眨眼,肚子很合適宜的傳來一聲咕咕叫。

歐陽野的嘴角翹起了一個弧度,走到旁邊,拿過來一個保溫盒,然後邊給她盛粥邊說:「這是韓熙媛早上給你熬的,你要是不喜歡,我再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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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的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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