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救治 遇見 (五章合一)

第364章 救治 遇見 (五章合一)

嗓門之大,實驗樓里裏外外都聽的一清二楚。

李建湖愕然。

獃獃的立在原地,眼底諷刺不屑的光早就散的一乾二淨。

實驗樓裏外的病患、軍人也都愣住了。

特級親和力傳輸者在這兒?

他們有一瞬間的激動,但很快都皺起眉頭。

「我們要不要去問問那位特級傳輸者?」

「不去了吧,這兒沒安撫艙,去了也沒用。」

「也對,還是等著醫護人員的消息吧。」

「誒,特級呢,去看看。」

雖然沒機器,但因為南姝「特級親和力傳輸員」的名號,還是引來了不少人。

胡櫟為他們指路,「南姝在這邊,現在正在治療其他精神暴亂者,請大家先等等,一個個來。」

說完,胡櫟站在南姝面前,替她擋住大部分視線。

南姝抬起手指,她背對着其他人,走廊前的一根柱子又恰好遮擋住她的動作,除非靠近,不然沒人看得清她的動作。

治療了那麼多次,即使是重度的精神暴亂者,南姝也能遊刃有餘,抬起的指尖凝出淺淡的光,鑽進張謙的眉心,肉眼可見的,眉心凝結的黑氣如抽絲般慢慢散去。

兩分鐘后,南姝收手。

人多情況緊急,她只是暫時安撫,沒有徹底根治。

看了眼眉心只剩淺淺一層灰色的張謙,南姝長睫顫了下,目光投向斜對面。

李建湖心臟驟停。

南姝淡淡看他一眼,轉頭,「胡櫟。」

胡櫟連忙走過來,期待的目光投向南姝。

「張謙他暫時沒事了。」

胡櫟鬆了口氣。

「去把張謙送去軍區醫院吧,治療外傷。」

「好,謝謝南小姐!」

胡櫟帶着張謙走了。

南姝繼續喊道:「下一個是誰?」

「···我」

弱弱的話音。

尋聲看去,是個瘦小的姑娘,南姝問:「病患是誰?」

小姑娘側過身,身後有個和她年紀差不多大小的姑娘躺在擔架上。

南姝點點頭,走過去,請了兩個女軍人抱起她,將人放置在原來走廊處的擔架上,進行救治。

小姑娘傷的不重,不到一分鐘,南姝就收了手。

「好了。」

其他人驚訝,這就好了?

別說他們沒看清南姝幹了什麼,就是看清了,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治療好?

一樓裏外出現了許多不同的聲音,原本正在觀望的人動搖了。

「這麼快,這特級親和力傳輸者不會是個假的吧。」

「我也覺得,這也太快了,不會是糊弄我們的吧。」

「你們常年在外不知道,這南姝啊是去年來我們一區軍區的···」

南姝全當沒聽見這些聲音,讓人把小姑娘抱走後,喊了句:「下一個。」

四五個大男人押著一個精神暴亂者患上來。

此情此景,讓南姝莫名生出一種自己是藥房坐堂大夫的錯覺。

這次的精神暴亂者沒昏迷,用着暴烈的蠻力,使勁掙脫自己身上幾人的桎梏。

許多人注意著南姝。

就見南姝站起身,對着那名精神暴亂患者,伸出一指,輕點眉心。

那名精神暴亂者立馬安靜下來。

依舊只用了一秒的時間。

看的眾人愣住。

這究竟是個什麼手段?

還就只是軍區新發現出的救治方法?

「把人放到擔架上去。」南姝對着發愣的幾人大男人說道。

幾人如夢初醒,回了南姝一句后,將人抬到擔架上。

南姝調動木系靈力,開始安撫精神識海。

如浪翻湧的精神海慢慢被一股輕柔的力道平息。

南姝感覺差不多了,指尖在空中輕輕一繞,靈力被收回。

別人看不清南姝的動作,只能從背後看到她收回的手。

「南姝這是又治療好了?」

「靠譜嗎?要不我們還是別去了。」

「我估計多半沒好。」

「這個男人可比剛才的嚴重多了,不可能。」

機器都沒那麼快,南姝一個人怎麼可能。

南姝轉頭,空氣忽然安靜。

「好了,換下一個。」

「喝——」

所有人震驚的合不攏嘴,倒吸一口冷氣。

還真好了?

又上來一個精神患者,半昏迷狀態,是個中年人,臉色灰青,面如枯槁,攙扶着他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慢吞吞的靠近南姝,「你···真是特級傳輸員?」

他們常年出戰,對一區軍區的情況不是很了解。

南姝笑笑,身上的凌厲的氣質淡去幾分,「是。」

說着,從星閣里將自己的特級傳輸者令章拿出來。

令章呈白色菱形狀,底部映着軍徽,中央有一道細小的縫,嵌著淡藍晶片,造型不算獨特,乍一看像是一朵鋒利的白色花朵。

南姝將令章別在胸前,白色菱形像一朵花瓣似的令章閃著光,襯著銀色上衣,給人一種鋒利的美感。

還真是特級親和力傳輸者。

男人驚訝。

「把人帶過來吧。」南姝笑。

那名半昏迷的精神暴亂者被抬上擔架,南姝開始治療。

剛抬起手,就感受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抬手的動作一頓,南姝回頭。

兩個軍人走過來,身上蒙了層灰,臉上有疤痕,汗濕了背脊,緊緊貼在身上,兩人直接走到南姝身邊,「你繼續,我們就看着。」

看着你究竟是怎麼救治的。

南姝淡定轉身,沒說可以,沒說不行,抬起手,繼續剛才的動作。

兩人叫,弗雷德、艾登,目光死死盯住南姝的手,眼睛都不眨一下,南姝的任何一個動作都不遺漏。

指尖的靈芒微弱,輕輕鑽進那人的眉心。

兩分鐘后,南姝收了手。

弗雷德、艾登愣在原地,還什麼都沒看出,這怎麼就沒了?

「好了,換下一個。」

舊的病人離開,新的病人到來。

弗雷德沒看躺在架子上的病人,沖南姝喊道:「誒,有你這樣治療的嗎?」

「我不就是一個?」

弗雷德眼瞪如銅鈴,「我不信,哪有你這樣給人點幾下就算完事的。」

「我也不信。」艾登幫腔,藍眼睛瞪的大大的,「你是來糊弄人的吧。」

「我就是這樣的治療方式,你可以不信,但不要打擾我救人。」

南姝淡淡的語氣,看的弗雷德一陣火大,轉過身,沖着所有人喊道,「誒,你們說說,給人額頭上輕輕一點,點完就完事,這叫什麼?分明就是糊弄人啊。」

「我勸告大家都謹慎一點,別到時候傷還沒好,反被她害死了。」

弗雷德說的振振有詞。

「小孫我們要不換個人,我覺得也挺不靠譜的。」

「可她是特級親和力傳輸者啊,胸前都有牌子呢。」

「這不是沒安撫艙嘛,我還是不大敢相信。」

懷疑動搖的聲音都不在少數,南姝從位上站起,微沉的目光看向這些人:「我的救治方法無誤,大家要是相信,可以繼續排隊等治療,要是不信,那就別來,我很忙,沒空處理這些,也不會替你們不相信的人救治。」

南姝說完后,又坐回去,期間半點眼風都沒掃弗雷德、艾登兩人。

實驗樓裏外因為南姝的話安靜下來,面面相覷。

該不該信南姝?

不信,人家的令章又是真的,信,人家的治療手段又見所未見。

實驗樓裏外還有一小部分醫護人員在穿梭著,有人不禁問道:「南姝真這麼厲害?」

醫護人員忙的不開開交,匆匆給了句:「是很厲害,但是離開了安撫艙就不一定了。」

南姝的大名他們聽過,但聽說都是在安撫艙里治療精神暴亂者,現在這樣,沒了安撫艙,能不能治療,他們就不清楚了。

醫護人員的話讓他們更迷惑了,去還是不去?

「好了,換下一個。」

「好了,下一個。」

南姝的聲音一遍遍響起,背後,漸漸排起了長隊。

長隊另一邊,其他人不時看着這些排隊的人,勸道:「你們真相信南姝啊,萬一是糊弄你們的,傷上加傷可咋辦?」

「就是就是,別排了。」

也有人不滿,「我就相信南姝,沒看治療完,那些人臉色好多了嗎。」

「南姝要是沒點真本事,能進到實驗基地里來,你們不相信就算了,別在這兒說人家壞話。」

漸漸地,實驗樓里裏外外分成了兩派。

一邊相信南姝,一邊懷疑的很。

南姝一直穩坐着,治療病人成了她現在唯一的事情。

烏雲鋪滿天空,遇上烈日,將灼烈的光遮的嚴嚴實實,只在外圍透出一點淡淡的金色華光。

一小時過去,治好的人別送走,但又有新的傷患被送進來,實驗大樓變得更擁擠了。

南姝身後,依舊排著長長的隊伍,都是被她「特級親和力傳輸員」的稱號引來的,當然,不信任的人更多。

收回手,南姝揉了揉酸澀的手腕,目光在附近越來越多的病患身上漫過,眉心不由皺起。

過了一個小時,怎麼還有這麼多傷患送過來,而且擁堵的情況一點兒也沒緩解。

軍區的人手設備已經緊缺到了這種程度?

實驗大樓前,一輛軍綠車駛過,一個急剎后,停在了實驗大樓跟前。

「下一個。」南姝喊道。

軍綠車下來十幾個人,抬着一個潔白的擔架,沒管面前堵著的傷患,沖了進來,「醫護人員呢,快!」

南姝充耳不聞。

能將車開進來的,估計身份也不簡單。

喊叫聲沒人應,大家都在忙,實在是沒空。

為首的是個穿着黑色皮靴的中年男人,黑髮中夾雜着幾根銀絲,穿着深灰色軍服,鬍子長滿嘴,一雙老眼,透著深沉狠厲。

「米東,你去叫人。」

「是,上校。」

米東體型健碩,身材拔高,軍裝包裹着鼓鼓囊囊的肌肉,邁起步來凶神惡煞,他往人群了走了幾步,直接抓住一個低頭正給別人

清理傷口的醫護人員的衣領。

醫護人員叫萬芬,衣領別人直接拽住,手上一滑,冰涼的鑷子直接劃破別人血肉模糊的胸膛,涓涓鮮血流出,血紅的肉被的翻飛起來,露出裏面的森森白骨。

萬芬驚怒,「誰啊,沒看到我在給人清創嗎?」

驚呼聲引來了許多人的視線,見此,臉上浮現出一抹厭惡。

傷患身邊還站了個跛著腿軍人,一瘸一拐的,腿上包着紗布,見此,拖着跛腿,來到米東面前,「你誰啊,沒看到她在清理傷口嘛!」

「滾。」

米東手臂一揮,將人直接推倒在地,看也不看他,直接轉過身,像提小雞似的提起萬芬,將人拎到實驗大樓前。

大樓門口,正是剛才的十幾個軍人。

「上校,人帶來了。」

裘藏負着手,冷淡的目光落到萬芳身上,「去通知你們護士長,準備一件安撫室,再三個親和力傳輸員過來。」

「我要經驗豐富的。」裘藏冷淡的補了一句。

萬芬被裘藏冷淡的目光看的毛骨悚然,看着他肩上的星級,連忙點點頭,「好,我馬上去。」

南姝坐在走廊邊上,兩人的對話被清晰的收入耳中。

不久,萬芳跟着一個圓潤豐腴的穿着白色醫護的人過來了。

「您是···?」朱麗水圓圓的臉上掛着笑。

「裘藏。」

「奧···,是裘上校啊。」

「嗯,安撫室和傳輸員呢?」

朱麗華臉上的笑有些為難,「安撫室是有···,但是傳輸員現在只有兩位。」

還是她硬從別的安撫室里叫出來的。

裘藏粗黑的眉頭皺起,「只有兩位?」

「是。」朱麗華陪着笑,「今天這情況的確是有點特殊,裘上校您多諒解。」

「不行。」裘藏立馬否決,「我兒子傷的很重,必須得三個親和力傳輸員來。」

「可那···」朱麗華為難。

「暫時不管這些,你找兩個人,先把我兒子送到安撫艙去,快。」

朱麗水叫了兩名醫護人員,「快,你們帶着人,把人帶去七樓A17病房,已經有兩名親和力傳輸員在等著了。」

一群人動起來,抬着人,朝着光梯走去,路過朱麗水身邊的時候,朱麗水瞄了眼擔架上的人。

他閉着眼,臉色只比正常人白了點。

朱麗水收回視線。

憑她的眼力判斷,這人外傷幾乎沒多少,有的估計也就是一點點輕微的精神衰弱,算不上精神暴亂者。

「再去找個親和力傳輸者。」裘藏冷聲。

朱麗水掐了掐手心,陪着笑,「裘上校,我們實驗基地實在沒多餘的親和力傳輸者了。」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裘藏的臉色,「不是我們不儘力,但親和力傳輸者實在是稀缺。」

還張口就要三個,她硬找出來兩個已經很不容易了。

裘藏的臉頓時拉下,帶着怒氣的視線落到朱麗水身上,沉聲:「我都說了我兒子受了很重的傷,必須要有三個傳輸員。」

朱麗水被盯得心底發毛,後背滲出一層層冷汗。

萬芬站在她身後,她也急,垂頭想了想,忽地抬頭,目光穿過大門,掃向走廊邊上的南姝。

南姝不就是個現成的親和力傳輸員?

萬芬眼底曝出光,越想越覺得可行,伸出手,扯了扯朱麗水的衣服后擺,沖着她低語幾句。

朱麗水抬眼,遠遠的瞧了眼南姝。

纖背挺的直直的,銀色的軟衫寬鬆,手掌抬起,顯然是在替人治療。

掐着手心,朱麗水猶豫了。

她一直待在軍區,對南姝的身份認知更清晰。

別的親和力傳輸員她還能勉強叫出來,但換了南姝,還真就得看南姝的個人意願了。

「愣著幹什麼?快去!」裘藏的聲音像是被粗糙的砂石磨過,難聽的很,「對了,我要經驗豐富的研究員,其他年輕剛來基地沒幾年的我不要。」

朱麗水圓潤的臉僵的很,乾笑着應下,躊躇兩秒,還是走到大門處,叫了南姝。

南姝正在救治,她知道南姝動作快,在原地等了會兒,等南姝停下后,才湊上前,小聲喊道,「南姝。」

「什麼事?」南姝側過頭,看到了朱麗水臉上的不好意思的笑。

朱麗水壓低聲,「裘上校的兒子精神識海受了傷,現在還差一個親和力傳輸者,我想請您去看看。」

南姝垂眼,長睫打在潔白的臉上,顯得有些淡漠,「還差一個?」

朱麗水心底一個咯噔,嘴巴張張合合,小聲道:「裘上校兒子傷的比較重,要三個親和力傳輸者。」

「不去。」

南姝的眉眼透著清寒。

朱麗華越發為難,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背後米東的目光刺的她背的疼,無奈,又往南姝邊上湊了湊,「南姝,那畢竟是裘上校的兒子。」

而且就只有裘藏這一個兒子,寶貝的緊。

「我不會去的,你走吧。」

南姝冷言,直接喊道,「下一個。」

兩名病患走上來,臉色灰白憔悴,眼皮搭著,沒有半點精神氣。

南姝看了眼他們的額間,心裏有了數。

抬手,繼續替他們治療。

朱麗水被南姝直接拒絕,頗為尷尬的立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南姝她叫不動,裘藏那她也回絕不了。

實驗大樓門前,米東徑直來到朱麗水身邊,滿臉橫肉,凶神惡煞,「不去找人,愣在這兒幹嘛。」

朱麗水縮了縮肩膀,覺得這一年的霉事都集中到今天了。

「快去!」

米東乍然開口,洪亮的聲音穿透力極強。

南姝面前的精神暴亂者瞬間驚了下,一個激靈。

鑽進額間的靈芒偏了偏,精神暴亂者仰頭,眼底紅絲凸顯,齜牙咧嘴,不自覺的抬起手,在暴怒奔潰的邊緣徘徊。

南姝凝眉,指尖的靈芒閃著淺綠的光,散在精神暴亂者的身上,一息過後,兩人安靜下來。

微鬆口氣,南姝移步到米東面前,無視他兇狠的視線,直接啟唇,「滾!」

米東惡狠狠的眼底暴露出凶光,粗糙有力手掌握成拳,掄起,巨大的暴力凝在拳頭上,狠狠朝着南姝落下。

南姝冷笑,也不廢話,直接上手,素白的手凝出力,速度快到帶出殘影,以掌對拳,沉悶的肉搏聲爆出,伸出腳,南姝直接一腳踢到腹部。

米東只覺拳頭和腹部瞬間傳來一股劇痛,下一秒天旋地轉,整個人已經被打趴在地,腹部傳來的陣痛猛烈刺激着他的神經。

緊接着,背部覆上一股力,力道越深,痛感越重,像是有人拿了把鈍刀子,一點點磨著背上的肉,不破皮不流血,但就是透過皮肉,磨到了骨頭。

鈍鈍的,整個人骨都在痛。

全場寂靜。

朱麗水、趙強、萬芬···呆愣的看着這一幕。

滿臉橫肉,肌肉健碩將軍服撐的鼓鼓囊囊的一個大男人,正被一個女人踩在腳下。

清澈的瞳孔透著寒光,銀色短衫,黑色長褲,高馬尾利落的紮起,風吹過,銀衫飄動,白皙的側顏在那一刻鋒銳無比,整個人宛如出鞘的匕首,寒光凌凌。

就見,南姝垂着眼,面不改色,踩在他背脊上的腳慢條斯理的挪開,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讓人不覺毛骨悚然。

「有多遠滾多遠。」

南姝冷嗤。

一早就看他不爽,非得往自己槍口上撞。

轉身,南姝繼續朝走廊處去。

原地,米東躺在地上,痛的五官扭曲。

其餘人咽了咽口水,這位特級傳輸員,脾氣有點不好啊。

「站住。」

粗啞的男人聲音。

南姝轉身,看見了裘藏黑如鍋底的臉。

「有話快說。」南姝唇角笑意冰涼。

裘藏壓抑著怒氣,「你是誰?」

「南姝。」

這個名字快速在腦海里過了一遍,裘藏眯眼,「你是特級親和力傳輸員?」

「是又如何?」白色菱形令章閃著光。

裘藏注意到了,肅著臉,命令道:「你跟我走,我兒子受傷了,還差一名傳輸員,你頂上。」

回應他的是南姝毫不客氣的一句:「不去!」

「我是裘藏。」

裘藏說完,緊盯着南姝,下巴高抬,倨傲中帶着上位者的高高在上。

拍著長隊的人愣了,萬萬沒想到,忽然冒出一個男人,張口就要南姝替別人救治。

那他們怎麼辦?

「裘藏怎麼了?」南姝反問。

裘藏臉色不善,吐出一句:「星級上校。」

「所以?」南姝笑了。

一個上校,這麼值得炫耀?

「我現在要讓你去救人。」裘藏語氣強硬。

「不去!」

特級親和力傳輸者,她不用受裘藏的約束。

仰面,南姝臉上帶着諷刺的笑,「已經要了兩個傳輸者,也不差我這一個。」

「我的病人不是你兒子。」

南姝慢悠悠的說着,用的是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

裘藏深深的看着南姝,過後,同樣冷笑聲,「那你打傷我的副官的賬怎麼算?」

「不怎麼算。」南姝揉了揉手腕,漫不經心,「打就打了,要麼你能把我送進去軍區監獄,要麼就別在這兒說廢話。」

其餘人瞪大眼。

有些不敢相信,說着這個張狂不已的話,從頭到腳散發着痞氣的人是剛才對他們溫柔笑着的南姝。

「裘上校。」南姝勾起一抹挑釁的笑,「你看着辦。」

裘藏氣血急流,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他,此時也不由被南姝氣的渾身發抖。

一個小丫頭,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轉身,南姝走了。

利落乾脆,隨性恣意。

「站住。」

裘藏又喊了一遍。

南姝沒理會,自顧自的往前走。

裘藏只覺得一個怒氣從心頂到肺,這麼多年,他還會是第一次被一個小丫頭這樣頂撞。

「南姝···,她還真是硬氣。」

「上校都敢懟,裘藏氣的鼻子都要歪了。」

「南姝——!」裘藏暗沉的嗓音里難掩憤怒,邁著大步,直接繞到南姝面前,攔住她。

「在軍區私自打架動手,是要受到處分的。」

「裘上校要是不滿,大可找人直接舉報我。」南姝回視,「只是不知道到時候一查,先動手的會是誰?」

裘藏被南姝說的一噎,滿腔的怒火直逼腦門。

「還能是誰?」裘藏爆喝,「你現在就跟我去軍檢處!」

軍檢處,主要檢查軍人言行、日常規範,同時也是明令禁止在軍區打架鬥毆的情況。

「我要是不去呢?」

「那可由不得你。」

裘藏臉色猙獰,沖着自己身邊的士兵使了個眼色。

八個軍人的目光瞬間凝在南姝身上,目光警惕,腳下暗自蓄力。

氣氛的變化只在一瞬。

南姝勾唇,笑了。

「裘上校,你確定要在這兒動手?而且,還是主動和我動手?」

裘藏老臉沉着,「不是主動動手,是替軍檢出處的人正正風氣。」

南姝站在原地,聞言,垂下眼,遮住眸底的寒光。

「動手!」

裘藏出聲。

八個軍人的目光一狠,腳下用力,沖向南姝。

南姝一直立在原地,見這些人衝過來,一動不動。

八人氣勢如雷,握緊的拳頭上蓄著巨大的力度,南姝立在原地,在外人看來,就像是被嚇懵了一樣。

心臟高高提起,眾人全然忘記南姝剛才一招打米東的場景。

速度奇快,下一秒,八個氣勢洶洶的軍人已然握緊拳,沖着南姝,揮出拳——

「姝姝!」

「南姝!」

「住手!」

三道聲音響起。

正要抬手反擊的南姝抬頭,陸暄的墨色軍服一角在眼前一閃而過。

不過一秒,劇烈的聲響爆出。

眼前晃了晃,南姝整個人被拉入一個堅硬溫熱的胸膛。

陸暄扣著南姝的腰,南姝整個人都被嵌入他懷中。

南姝的臉貼著的陸暄的胸,隔着一層輕薄的布料,南姝輕易感覺到臉頰處傳來的溫熱,以及···

心跳如鼓的驚慌感。

圍攻南姝的幾人早就被陸暄的暴力直接掀翻,偌大的實驗樓門口寂靜無聲。

所有的目光凝在中央的擁著的兩人。

目光深處是無比的驚訝。

在一區軍區,或者說說整個軍區,就沒有不認識陸暄的。

出生頂級軍政世家,權柄煊赫,容顏俊美硬朗,冷漠高矜,軍區里的戰神,所有女人的夢中情人。

而且,不近女色!

所有清醒的人嘴角一抽,眼前這個強勢霸道的將南姝拉到自己懷裏的人不近女色?!

他們不信!

南姝眨眨眼,冷冽的香氣鑽進鼻翼,她掙了掙,「陸暄?」

如風拂過三月春花的輕柔,從陸暄的心口冒出,陸暄的胸膛微癢。

剛從光梯里走出的尤時快步走到南姝面前,上下左右看了眼,稍微鬆了口氣。

又看着攬著南姝的陸暄,額前青筋蹦躂的歡,「南姝,怎麼樣,受傷了嗎?」

陸暄扣著南姝的腰肢的手鬆了松,南姝從他懷裏掙開,兩人分開,她對着尤時搖搖頭,「我沒事。」

她本來想等着他們動完手后,再反擊的,但陸暄出手迅速,沒等自己反擊,幾人就完全倒下了,連自己的衣角都沒碰到。

南姝不由看了陸暄一眼。

陸暄似有所感,低頭,看了眼南姝,墨眸里的責怪的意味顯而易見。

責怪?

南姝長睫顫了顫,內心泛起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委屈。

剛見面,她又沒做錯什麼,他有什麼好責怪的。

尤時聽說人沒事,也就差不多放下心。

正想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就見迎面走來一行人。

為首的一人,頭髮已經花白,國字臉,五官嚴肅端正,筆挺的軍裝穿在身上,不顯得老態,反倒顯得正氣泰然。

尤時臉上當即揚起笑容,「老首長,您怎麼來了?」

老首長叫尉泰,已經一百五十多歲了,一生征戰無數,戰功赫赫,處事公允,威嚴隨和並存,很讓人尊敬。

尉泰背後,跟着他的兩個副官,中年年紀,看起來正經嚴肅。

他們身後,立着幾個品級不低的軍官。

尉泰負着手,走到陸暄面前,沒問別的,反而笑道:「你小子這次倒是跑得快。」

跟雷電一樣,嗖的一下就過去了。

陸暄笑笑,「嗯。」

尉泰習慣了他這三句話只會一句的性子,不再看他,反倒看向南姝。

目光很淡,也像是長輩的目光,但卻讓南姝憑空感受到一股壓力,腰肢挺直,渾身都緊繃起來。

明顯的,南姝感覺到尉泰的目光在自己衣衫上別着的令章處停頓了兩秒。

隨後,尉泰移開目光,看着南姝的臉,「你是南姝?」

「是。」南姝點點頭。

尉泰笑了,嚴肅端正的臉上因為花白的頭髮顯得慈祥了點,「你是文化主播,也是一區軍區的特級親和力傳輸者對吧?」

南姝照舊點頭。

尉泰又說道,「聽說你開了珍饈百味閣?」

接連三個問題,讓南姝心底一緊。

軍區首長,這麼關注她?

還是說,軍區有許多人和首長一樣,都是如此的關注她?

斂去眸底的深色,南姝笑道,「是,開了珍饈百味閣。」

陸暄看着,忽然說道,「老首長。」

尉泰看他一眼,不再問南姝。

轉而看向站在一旁的裘藏,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裘藏手下的兵,怎麼差點和南姝對上了?

裘藏臉色在見到陸暄攔住南姝的那一刻起就變得異常難看,側了側眼,目光在自己身邊的八個士兵上掃過,皺緊眉,「回首長,我和南姝之前發生了點摩擦。」

尉泰不語,等着他的下文。

「···所以是南姝無故傷了我副官米東在先,我才開始動手的···」

裘藏的隱秘的歪曲黑白。

南姝靜靜聽着,眉眼半分波動也無。

許久,等裘藏說完了,尉泰點點頭,看向南姝,「事情真是這樣?」

裘藏心下一沉,看着南姝,心底微慌。

「當然不是。」南姝道,重新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邊,一分不差,更沒半點添油加醋的意味。

尉泰仔細聽着,神情在南姝說到,「她自己在走廊處暫時進行救治」的時候,微頓了頓。

只是,南姝忙着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沒有注意到。

···

聽完,陸暄冷厲的眉峰泄出一點寒光,看着裘藏的目光帶着不善。

尤時更是吃驚,驚怒的看着裘藏,「裘藏,你一個人要了三個親和力傳輸者?」

人手本來就不夠,這麼做跟搶人家的命有什麼區別?

裘藏哽著脖子,「不是我一個人要了三個親和力傳輸者,而是,我兒子裘林傷的太重,所以才需要多點人。」

尤時皺起眉,「那也不該做。」

南姝挑唇,看着裘藏,似笑非笑,「受傷嚴重?那又為什麼只要三名親和力傳輸者,而不要醫生?」

裘藏噎住,「那是因為他精神識海暴亂比較嚴重!」

「你確定?」南姝繼續反問。

當時她特意看了眼,臉色除了微白外,根本就沒什麼精神方面的損害。

裘藏猶疑了。

陸暄神色微冷。

很快,裘藏再次說道,「別跟扯這個,是你打傷了我的副官。」

「可好像是你家副官先動手的。」南姝輕笑,眸色淡淡,甚至能從中看出一點輕鬆來。

說完,南姝看向尉泰,「首長,裘上校不僅主動在軍區里挑起事端,而且還搶人醫療資源,耽誤別人的救治時間,這個處分該怎麼算?」

裘藏慌了,目光投在尉泰身上,「首長,我沒有主動挑起事端,是南姝她···」

「好了。」尉泰說道,「不用辯解,我讓軍檢部的人查查就知道了。」

裘藏的心更慌了,誰都知道尉泰最喜歡的就是說事後處置人,現在沒處置,以後說不定動作更狠。

尤時適時出聲,「首長,您是來看基地的病患吧。」

尉泰嗯了聲,「沒錯,這次蟲族進攻,多虧了他們。」

也就是因為蟲族進攻,才導致這麼多人精神識海受損。

陸暄接話,「我和您一起看看吧。」

「好。」

「那我就先離開了。」南姝說道。

尉泰來的時候看見了拍的老長的隊伍,聽南姝說完也明白了幾分,擺擺手,「你去吧。」

南姝點頭。

陸暄垂眼,目光在南姝身上停住,「我待會來找你。」

這是陸暄來時對南姝說的第一句話。

沒來由的,南姝想起了初見時候,陸暄眼底的責怪,翠羽眉輕蹙了蹙,南姝點點頭。

陸暄目送南姝,直到她拐了個彎,在走廊處停下,才收回視線。

秦商,也就是尉泰身後的秦上將見了,忍不住微笑。

嘖,是誰說陸暄是木頭心,對女色不敢興趣的?

尤時說道,「首長,我們先去二樓看看吧。」

尉泰沒着急去,搖頭,看着大廳里的傷患,皺眉道,「急調過來的人手都到了嗎?」

「暫時還沒到,不過估計也快了。」

「好,那我們去樓上看看。」

「下一個——」

一牆之隔,南姝清冷的聲音傳來。

尉泰挪動的腳步頓了頓,隨即道:「我們走吧。」

一行人走向光梯。

光梯里,秦商碰了碰陸暄的肩膀,「那就是南姝?」

陸暄看到了秦商眼底亮的過分的光,點頭,「你想問什麼?」

「誒,別跟我整這一套,我們什麼你還不知道?」秦商不滿。

兩人也算是共事多年的人了,陸暄能不知道他問的什麼?

陸暄沉默了會兒,說道,「就是你想的那樣。」

「哈哈哈——」秦商大笑,「我就知道。」

要不是喜歡,就陸暄這性子,殺了他他都會將人家小姑娘摟的那麼緊。

同行的也有其他人,見兩人打啞謎,頗為好奇,「你們在說什麼?」

「難道是說南姝?」出聲的是尉泰的副官。

「我覺得多半是。」

「陸暄,你和南姝認識?」

「叮——」

光梯門打開。

幾人走了出去。

陸暄剛要回答的話頓住,簡單的嗯了聲。

···

樓下,南姝已經在治療,半小時后,胡櫟來了。

還是那套沾了灰的軍服,胡櫟一眼就看到了南姝,興奮的小跑過去,低聲道:「南姝!」

「怎麼了?」

「張謙醒了!」

胡櫟很興奮,張謙已經昏迷很久了,現在醒來,他真是又驚又喜。

笑容感染了南姝,彎了彎眼,「醒來就好,你多照顧照顧他。」

「肯定的!」胡櫟笑的見眼不見牙,「南姝,這回謝謝你,又救了我們。」

上回是自己,這回是張謙。

「應該的。」

南姝笑。

自尉泰幾人走後,南姝身上總會有意無意聚焦一些視線。

南姝和胡櫟的說話聲小,但離得近的不少人都聽到了,聞言,目光閃了閃。

南姝把人救醒了?

而且是靠着她那莫名的治療手段治好的?

想着,有人問胡櫟:「誒,你那朋友真醒了?」

「是啊,現在已經在軍區病房裏住着了。」

胡櫟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挺胸,神采飛揚,「南姝的能力你們不用懷疑,我當初自己就是個精神暴亂者,就因為南姝的救治才徹底好了。」

話落,周圍響起驚呼聲。

徹底好了?

南姝她這麼厲害?!

胡櫟大笑,「南姝就是很厲害,不然你們以為她的特級令章是怎麼拿到手的?」

周圍人一想,點點頭。

這說的倒也是。

南姝的特級令章總不會是假的。

想通了這一點,他們看向南姝的目光開始格外火熱起來。

與此同時,許多人的臉瞬間紅了。

自己剛剛還振振有詞說南姝沒能力,別害了他們,傷上加上,結果現在···

這臉打的真快。

對面,排著長隊的人不由慶幸,還好自己一開始就信了南姝,不然這時候得多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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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救治 遇見 (五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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