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092，哎，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事情顯得有些錯綜複雜，但至少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無論譙夏最後的死亡是否與黎曜有關，但黎曜與譙夏肯定認識，並且存在某種特殊的關係，要不然如何解釋譙夏和他聯繫單獨使用另外一張電話卡的問題。

不僅如此，那條讓譙夏去找那兩個小開的短訊，雖然是被人操控篡改過的，但終究是以黎曜的名義發出去的，譙夏為什麼會對黎曜言聽計從？

要知道，譙夏是寰宇娛樂的藝人，而不是曜石唱片公司的，他倆連上下級的關係都夠不著。

「難道譙夏是黎曜的小情人？」作為女人，夏嵐第一個反應就是譙夏和黎曜之間是男女關係，「或者更準確地來說，黎曜是譙夏背後的大金主？」

單獨的電話聯繫，不為人知的關係……

這種猜測十有八九是真的。

「行了行了，吃飯，別去八卦這些有的沒的，夏嵐你本身就是法醫，譙夏因為過量吸食毒品致死這一點是跑不掉的，凡事講究證據，都定案了的事情，別再去翻了。」賀連軍講道。

其實這話完全是為了他們好，連李斌海所代表的公安廳都懼怕黎曜的存在，何況他們這些小蝦米？

背後或許真有隱情，卻未必是他們能夠觸碰的。

「明知有隱情，就這樣視而不見？！」牛全剛倔脾氣上來了，提着筷子，豎起眉頭，滿臉都寫着不認同。

「誰給你說一定有隱情的？這些都是你們的猜測！」

賀連軍呵斥道，隨即覺得大家都還在吃飯，何必將氣氛鬧僵，頓時語氣軟了幾分，瞅了眼邱森。

「何況邱森不是都查出來了嗎？那條短訊就不是黎曜發的。」

「可是，不查怎麼知道沒有隱情呢？是誰竟然知道黎曜和譙夏的隱秘聯繫，還盜用黎曜的名義，還有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

牛全剛一口氣提了好幾個問題，恰好這些問題都是當前比較困擾大家的地方。

面對倔強認真的牛全剛，賀連軍一瞬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就在雙方僵持、氣氛尷尬的時候，宋臻伸手叩了叩桌子。

「哪來的那麼多問題，吃飯。」他朝牛全剛說道，眾人這才發現，從頭到尾，就他一個人跟沒事人一樣一直在吃，愣是沒受一點兒影響。

這問題最開始不是他提出來的嗎？

分明是他讓邱森查，才牽扯出這麼多疑惑和問題，結果他……

牛全剛鼓著一雙銅鈴般的眼睛緊盯着他，「難道就這樣放任不管，就這樣讓藏在背後真相隱藏？明知道有可能存在問題，就因為結案了，所以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要不然呢？是上面不讓查的，你沖着老宋吼幾個意思啊！」邱森也生氣了，不禁為宋臻抱不平，「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別把命給搭進去了，那男人一看就不是咱能夠惹得起的！老宋在為誰考慮？嗯？賀總隊還不是一樣，是在為你們好！」

「就因為危險就不查了？那今天我們是不是就不應該去堵毒販，是不是更不應該去追？他們有槍，更直接地就能要了你的命，你當時怎麼不幹脆直接慫了跑路？」牛全剛反唇相譏。

「……」邱森竟是無言以對。

雖然他今天用電擊棒感覺很搞笑，但那一刻面對持槍的毒販，他並沒有退縮，甚至還勇敢地舉起「武器」反抗，這本上就是一件很需要勇氣的事。

他並非科班出身，沒有牛全剛他們那種爆棚的正義感，也沒有太多的使命和責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甚至不是一般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作為黑客，他無視規矩和法律約束，入侵各種網絡，但儘管如此，他今天卻還是做出了令人欽佩的選擇。

所以這一刻面對牛全剛的質問，邱森自己都無法回答，因為無論怎樣回答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望着瞠目結舌的邱森，再看正氣凜然的牛全剛，直到這一刻夏嵐才終於明白，為什麼牛全剛的綽號是犟牛而不是蠢牛或者傻牛了。

因為這頭牛真就只是脾氣犟，你看這口齒，這思維邏輯，哪裏笨了？！

「我就問一句，如果不求真相，我們穿這一身警服的意義是什麼？」牛全剛做了總結性發言。

這回，不僅是邱森，就連夏嵐和賀連軍都被問住了。

他們接觸過很多的案子，也在一次次血腥的沖刷中漸漸麻木，甚至在越來越嫻熟的處理過程中變得圓滑，但不可否認的是，世故的他們，那顆心卻依舊未老，依舊熾熱地燃燒着。

宋臻掀了下眼皮，看着若有所思的眾人，眸光由深到淺，最後不禁染了兩分笑意，唇角微微勾起，臉上的神色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逐漸變得放鬆，最後展開成一個無奈又釋然的笑容。

這就是為什麼他當初執意要將牛全剛拉入隊伍之中的原因。

比格鬥比身手，比牛全剛厲害的大有人在，何況牛全剛的手還中過彈，行動能力受限；比觀察力、分析力，這幾年犯罪心理學逐漸被引進被看重，國家已經培養了一批人才來填補過往的空白。

或許牛全剛唯一突出的就是他的經驗，打黑、緝毒、刑偵，不同的崗位，面對不同的犯罪群體，造就了他的處變不驚、沉着鎮定的良好心理素質和處事經驗，還有他遇事第一時間掌控全場的反應能力，以及接下來妥當處理的能力。

但這樣的人才也並不是沒有。

真正讓宋臻看中的，正是牛全剛身上的「犟」。

這種倔強堪稱一個團隊的靈魂，作為一支將要面對比普通案件要血腥、狠戾、變態和兇險的各類案件，如果沒有這種一根筋的求真欲，沒有不懼一切追求真相的決心，那麼遲早會面臨心態崩潰的困境。

他看過太多優秀的人最後崩潰或迷惘，被案件打倒的真實例子，所以，他需要一個牛全剛。

事實證明，牛全剛果然沒讓他失望。

「不吃飯，怎麼有力氣查案？」宋臻笑問。

「宋臻！」賀連軍瞪他。

「老大？」牛全剛也有些難以置信，剛才他還生氣直呼其名，這一瞬又趕緊將稱呼改了回來。

「老宋？」邱森顯然對牛全剛還有敵意，這聲稱呼明顯是將宋臻劃到了自己的陣營，還是想和牛全剛之間劃出一條道來。

夏嵐擰著細眉，盯着這四個男人。

宋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牛全剛和邱森，而是扭頭看向旁邊的賀連軍，說道：「老賀，今天李斌海給我了一項新的任務，算作嘉獎，你知道是什麼嗎？」

賀連軍看着他，眼神有些凝重。

李斌海那人能給宋臻什麼嘉獎？

真是什麼好事他早就在表揚宋臻的時候當着大夥兒宣佈了，還能博個好名聲，又何必藏着掖着？

顯然，賀連軍的擔心遠遠大過欣喜。

宋臻勾起唇，搭着他的肩，「過去三年堆積的重案難案懸案的檔案都歸我們了，所以，如果不需要真相，我們何必費力不討好？」

他轉而看向自己的團隊，「從明天開始就會很辛苦，如果你們覺得強度太大或者承受不了，現在就可以退出。當初人是我挑的，並沒有徵詢過你們的意見，甚至邱森還是我誆來的，所以我說這話是認真的，如果真的覺得不合適，我尊重你們。」

「宋臻？」賀連軍蹙眉，這傢伙怎麼這麼任性！

人事關係都已經調動完畢，調令的文件也都簽下來了，哪裏由得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但同時，他也好奇牛全剛等人的回答。

夏嵐看向牛全剛和邱森，見他倆都不說話，她率先開口了。

「我這人就喜歡挑戰難的，所以我跟你。」

我跟你？

「哎你一個女孩子，說什麼跟？」邱森立即就吃醋了。

「那你跟嗎？」夏嵐揚起下巴，這傢伙居然是被誆來的，怪不得整天皮癢，滿心都想着往外跑。

邱森撇了下嘴巴，正要開口卻被牛全剛搶了先。

「我這都還沒接觸兩個案子就被趕回去，要讓曹局和那幫小兔崽子知道非得埋汰我，反正我不走。」牛全剛將筷子啪的往桌上一拍，「趕我我也不走！」

就沖宋臻對待案件的態度，牛全剛毫不猶豫地決定跟隨下去。

本來「趕我我也不走」是邱森想說的，結果被牛全剛說了，他頓時啞了。

出於一種比較的心理，他才不想和牛全剛說一樣的。

「哎你呢？巨坑？」夏嵐笑道，戳了戳筷子下的小黃魚。

邱森靈機一動的，「你給我再夾一塊小黃魚我就不走怎麼樣？」

他那小眼睛骨碌碌地轉着，看着特賊。

夏嵐都懶得掀起眼皮看他，直接贈了一句，「好走，不送。」

「……」

邱森表示，他一顆玻璃心簡直碎成了一地的渣渣。

「老宋，你看夏嵐她……」他指著夏嵐，只覺得心口痛。

夏嵐朝他揮手，臉上笑意溫和淺淡。

邱森本來指着她的，結果愣是看得痴了過去。

「咳咳！」宋臻不由得提醒他，再不提醒他怕這傢伙口水滴到餐盤上。

邱森連忙掩飾性地低頭扒拉了好幾口大白米飯。

夏嵐眉頭輕蹙，隨即眉尾輕輕一挑，眼裏染了幾分驚奇，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一般，笑問：「哎我說邱森，你不會是……喜歡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