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今天陪你
所有人都被邢顧言突如其來的狂暴動作給驚到了,目瞪口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玉清嶸忙要下去救人卻被一隻手拉住了胳膊,他蹙眉看向玉夫人,不明白她拉着自己做什麼。
玉夫人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湖面。
玉清嶸順着她的目光再次看向湖面,只見玉清菡正往不遠處一條小船游去……
「這……」這怎麼可能呢,她什麼時候會水的?
雲睿看他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笑道:「看來岳父大人一點都不了解您的女兒啊!」
玉清嶸氣得臉色黑紅黑紅的,額上青筋直跳。
邢顧言收回落在玉清菡身上的目光看向崇正帝,「皇上,事情已經真相大白,請皇上為臣的世子妃作主!」
崇正帝看向玉清嶸,冷聲道:「玉愛卿你生的好女兒!」
玉清嶸臉色一變,忙拱手低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此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是完全被自己的女兒給騙了啊!
他玉清嶸半生光明磊落,怎麼會生出這樣心思歹毒又詭計多端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欺騙的女兒!
「臣教女無方,還請皇上責罰!」半晌后他跪了下去,汗顏地說道。
崇正帝看了他一眼又將目光移到湖上,蔡公公察言觀色,走到欄桿邊上對着玉清菡爬上的那條船上的兩個正一頭霧水的太監招手讓他們將玉清菡帶過來。
太監忙點頭,彎腰划槳向著水榭樓閣而來。
玉清菡剛才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勁道帶進了水裏,喝了幾口水,來不及思考什麼第一時間就是奮力向著不遠處的小船游過去。
此刻渾身濕漉漉的躺在船上才忽然想起什麼來,猛的從船上坐了起來,臉色「刷」的一下毫無血色起來,看着越來越近的水榭樓閣,一顆心彷彿隨時都能跳出來一樣……
玉清嶸跪在地上,甚至羞愧的不敢抬頭。
玉夫人也跟着在他旁邊跪了下去,神色依舊清冷如常,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來,好像只是為了不讓他一個人跪得孤單。
玉清靈怕崇正帝責怪自己的父親,也很快跪了下去,含着淚求情道:「皇上求您別怪父親,要怪就怪靈兒吧,是靈兒這個做姐姐的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妹妹!」
崇正帝看了這一家三口一眼而後看向邢顧言問道:「世子意下如何?」
邢顧言看向旁邊的葉冬陽。
崇正帝的目光便也跟着落在葉冬陽的臉上。
葉冬陽愣了一瞬才看向崇正帝,道:「皇上,臣婦以為一人做事一人當,玉二小姐推臣婦下水一事不應該罪及家人。玉大小姐知書達理,善良孝順,就說明玉將軍是個教女有方的父親。」
崇正帝點點頭,精銳的目光直視着她,問道:「那世子妃覺得朕該如何處置玉二小姐?」
葉冬陽心裏不由暗暗吐槽:老狐狸!
他這是怕他自己處置了玉清菡讓玉將軍心裏不舒服呢,所以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她,她往輕了說她自己心裏咽不下這口氣,若說重了,玉將軍肯定記恨上她和邢家。
她誠惶誠恐地低下頭去,「臣婦不敢!」
言下之意,皇上您做事自然心中一把尺子,我不敢左右您的想法。
崇正帝目光微微眯了一下,將她的小聰明看在眼裏,轉頭對邢顧言道:「世子當真有福氣,世子妃不僅美貌聰慧還膽識過人,五公主的確不如她!」
邢顧言莞爾一笑道:「多謝皇上誇獎!」
玉清菡已經被蔡公公指揮兩個小太監拉了過來按在了地上。
玉清菡身子瑟瑟發抖,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哆嗦著唇哭着道:「皇上,請您為臣女作主啊,臣女不明白世子爺為何忽然害臣女入水,世子妃落水和臣女無關啊!」
葉冬陽竟然沒死!
她怎麼都想不明白她是如何被救走的,可現在不是疑惑這些的時候。她不能讓大家相信葉冬陽的說辭,尤其是父親!
她爬著來到玉清嶸旁邊,抓着玉清嶸的衣角,眼淚汪汪無比委屈地道:「父親,您要為女兒作主啊,女兒……女兒剛才差點就沒命了啊……嗚嗚嗚……」
玉清嶸看着她只恨不得撕了她,一巴掌重重地甩在她的臉上,直接將她打趴在地,嘴角流血。
「父……父親……」玉清菡難以置信地看着從來不曾打罵過自己的父親,此刻正雙目噴火的看着自己,她心裏徹底慌了。
顧不得臉頰上的疼痛,抓着已經站起身來的玉清嶸的衣角,「父親,你要相信菡兒啊,菡兒沒有害人,是……是世子妃故意陷害菡兒!」
說着她憤恨地看向不遠處正冷眼看着這一幕的葉冬陽,質問道:「世子妃,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
葉冬陽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在試圖污衊自己,把大家都當傻子嗎?
不等她開口說什麼,玉清嶸直接甩開玉清菡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怒聲吼道:「混賬,你給為父住口!」
玉清菡驀地噤聲,臉色徹底失去血色,驚恐不已地看着玉清嶸。
父親……不相信她了……
玉清嶸平復了一下情緒,轉頭對着崇正帝拱手道:「皇上,臣教女無方,皇上如何處置她臣絕無二話,只是請皇上看在臣子嗣單薄的份上留她一條性命!」
說着他又重重地跪了下去,以頭觸地。
崇正帝沉思半晌,看向邢顧言忽然若有所思地問道:「朕記得去年萬壽節洪將軍似乎跟朕提過一句想帶一名咱們黎國的女子回去,誰知朕一忙竟把這事給忘了……」
邢顧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道:「正是,洪燁將軍臨走前還與臣說過今年再來為皇上祝壽時一定要尋覓一位咱們黎國的女子回去為妻。」
崇正帝看向玉清嶸,笑問道:「將軍可捨得女兒遠嫁?」
玉清嶸想到那位南國的洪燁將軍,雖不怎麼喜歡他的為人,但也不得不承認此人算個英雄。年紀輕輕便手握重兵位高權重,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男兒……
當下他便一狠心點頭道:「但憑皇上做主!」
——
出了宮門,玉清嶸叫住了邢顧言,「世子留步!」
邢顧言轉頭看過去,「大將軍。」
玉清嶸看了一眼他旁邊的葉冬陽,道:「老夫教女無方,先前是老夫誤會世子了,還望世子不要往心裏去!」
邢顧言笑道:「大將軍言重了,作為一名父親大將軍的行為無可指摘。」
玉清嶸見他不像說客套話的,便也不再多說,轉身離開。
邢顧言將葉冬陽抱到了自己的馬上,隨後自己也翻身上去,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握著韁繩驅馬離開。
玉清嶸走到別彆扭扭低着頭站在一處等著自己的雲睿面前。
雲睿不自然的喚道:「岳父大人……」
玉清嶸側着身子對着他,道:「為父當時只是氣急了,還望你別往心裏去。靈兒出嫁了衡兒帶兵在外,我就剩下菡兒這麼一個孩子在身邊,難免寵了些,我也沒想到她竟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來……」
雲睿點頭,「小婿明白。」
玉清嶸欣慰道,「你明白就好。」說着拍拍他的肩膀,轉身向著玉家的馬車而去。
馬車上,只有玉夫人在,玉清菡在另一輛上。
「夫人為什麼沒告訴菡兒世子妃還活着的事?」坐定后玉清嶸直視着玉夫人問道。
玉夫人面色上看不出絲毫心虛的神色,反問道:「告訴她做什麼?讓她早點做好心理準備早點想好如何洗脫自己繼續去污衊他人的說辭?」
玉清嶸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做錯事就該付出代價,我從小就教他們兄妹三人做人要光明磊落敢作敢當。」
他道:「我只是想知道夫人既然早就知道菡兒在撒謊為什麼不告訴我?」
玉夫人低頭一笑,「告訴老爺,老爺會信嗎?」
玉清嶸道:「夫人你的話我當然會信!」
玉夫人搖頭道:「這京城中人誰不知道妾身是個惡毒的嫡母啊,老爺心裏不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我沒有!」玉清嶸急忙道:「我知道夫人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從來沒有真正虧待過菡兒。」
玉夫人抬眼直視着他,「那老爺為什麼對清菡好都生怕妾身知道,今日要進宮也特地去徵求妾身的意見,怕妾身會不高興?」
玉清嶸臉色漲紅,張口結舌,「我……我只是……」
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解釋,他對菡兒好是因為覺得對不起她,她的娘親在生了她之後不久便被自己趕到了莊子上去很快病死了。那個女子並沒做錯過什麼,是他對不起她們母女,所以他想彌補菡兒。
可是在他心裏他最愛的始終是與夫人生的兩個孩子,他在娶夫人的那一天就發過誓此生只對夫人一人好,絕不納妾,菡兒的母親是他與夫人成親前的通房丫鬟,後來被他狠心趕走了。
他怕夫人知道自己對菡兒好是怕她誤會自己忘不了菡兒的娘……
「老爺不用解釋。」玉夫人笑道:「妾身都明白的。」
她嘆了口氣道:「清菡變成今天這樣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有責任,是我平時沒有關心她。」
「夫人莫要自責。」玉清嶸道:「是她自己豬油蒙了心才犯下如此大錯,好在皇上仁慈留了她一條命。」
玉夫人點點頭,嘆息道:「希望她嫁人後能好好過日子吧……」
後面的馬車上,玉清菡將自己蜷縮成一團,滿臉不甘的瑟瑟發抖。
那個女人怎麼就沒死呢?她想不明白,可現在她最該擔心的卻是自己的親事。那個叫洪燁的她聽都沒聽說過,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什麼好人,她絕對不會讓自己就這麼嫁了……
可是父親也已經不相信她了,她該怎麼辦……
——
看着玉府兩輛馬車走遠玉清靈才收回目光,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向雲睿,問道:「夫君……我聽世子妃說是你把她救上來的,你為什麼沒告訴我?」
雲睿隨口道:「忘了……」
「你怎麼來的?」雲睿轉移話題,隨後就看到掛着自家銘牌的馬車,道:「不要胡思亂想,快點回去吧。」
玉清靈點點頭,一步三回頭地上了馬車。
雲睿也翻身上馬,跟在她馬車旁邊一起回府。
葉冬陽帶上了面紗,窩在邢顧言懷裏好奇的問道:「那個洪燁是什麼人?」
邢顧言回道:「南國的一位將軍。」
葉冬陽尋思道:「年紀很大嗎?」
「不大。」
「那是有妻子了?」
「據我所知應當沒有。」
葉冬陽疑惑了,「那為什麼……」
不是為了懲罰玉清菡才把她許配給這個洪燁的嗎,可這洪燁年紀輕輕位高權重還未娶妻,這應該算一門不錯的親事吧?
如果說有什麼不好那也就是遠了點……
邢顧言低頭看了一眼她的小表情,淡淡的道:「但他有三子二女,嗯……聽說還有十多個侍妾。」
葉冬陽聞言仰頭看他,忍不住笑了出來,怪不得呢,她說邢顧言當時怎麼那麼好說話呢。
回到王府,邢顧言直接抱着她回了清風院,她全程一直埋頭在他懷裏,不敢看下人們的反應。
回到清楓院邢顧言就讓人擺了飯,此時午時早已經過了,但孫媽媽一直讓人溫著飯菜,此刻得到吩咐立馬就將飯菜端過來擺好。
他們早上吃的遲此刻倒也不怎麼餓,稍微吃了幾口就都不吃了。
邢顧言將她抱到床上去,自己也脫了鞋子上去。
葉冬陽問道:「你不去大理寺沒關係嗎?」
邢顧言將她摟進懷裏,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道:「沒關係,今天陪你。」
葉冬陽聽得心裏喜滋滋的,點點頭,摟着他的腰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半時辰后了,睜開眼的第一幕就看到邢顧言認真看書的側臉,如刀削斧鑿般精緻,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向他挺直的鼻樑……
邢顧言察覺到她醒了,放下手中的書抬手將她在自己鼻樑上流連的手指抓住,低頭看向她嗓音帶着一絲慵懶的問道:「醒了?」
「嗯……」葉冬陽一邊回著一邊抬起身子靠近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醒過來就能看見你真好!」
邢顧言捏了捏她的臉頰,寵溺的笑罵道:「油嘴滑舌。」
葉冬陽趴在他堅實的胸口,摟着他精壯的腰身,道:「是甜言蜜語,只講給自己的夫君聽。」
邢顧言在她烏黑的發頂輕輕揉了揉,嘴裏溢出一道愉悅的輕笑。
------題外話------
我發現玉家父女名字中間的都是個「清」字,看着像同輩了,想給自己來兩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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