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母女

三人一同回了14樓的房間，月流音走到這裏就感覺到了裏面的陰氣已經非常的微弱。

同樣有這個感覺的還有晏安清，同為玄門中人自然明白陰氣微弱代表的是什麼，鬼魂的陰氣就相當於活人的生氣，陰氣微弱，只怕那個小鬼活不到第二天早上。

「樂樂……」孫亦婧不知道什麼陰氣微弱，可是母子之間的心有靈犀，卻讓她心中的害怕和擔憂越來越深刻。

小鬼還是呆在沙發上，但他現在連玩玩具的力氣都沒有，身體較前一晚又透明了幾分。

「媽媽！」小鬼很高興，卻也很虛弱的喊。

孫亦婧撲過去想要抱住小鬼，卻撲了個空，直接摔倒在地上。她瞬間愣住了，忽然想到了什麼，連滾帶爬的站起來，伸手去摸小鬼的臉，可是又一次落空。孫亦婧不死心，但不管她怎樣做，用盡了辦法都碰不到小鬼。

晏安清有些不忍上前，攔住她，道：「她魂體微弱，陰氣不足，你無法碰到她的。」

聽到這話，孫亦婧眼中佈滿了恐慌，「怎麼會？我以前都可以，我可以碰到樂樂的。」似乎為了印證自己的話，孫亦婧推開晏安清，一次又一次用手去碰小鬼，依舊次次落空。

「你這樣只是白費功夫。」月流音上前，手指一彈，定住孫亦婧。

晏安清見此，目光中帶着疑惑的看向月流音，問：「老祖你這是？」

月流音沒有回答，略微帶着冷色的目光瞥向孫亦婧，冷冷的問道：「她是你的親生骨肉？」

「是，樂樂是我的女兒。」孫亦婧不能動彈，有些失魂落魄的答。

晏安清眼中的疑惑不減，小鬼是孫亦婧親生骨肉的事情，他們玄門中人一看面相便可得知，何需親自問上一問。

月流音再問：「她沒有足月出生，而是在你腹中流掉。」

「是。」孫亦婧目光中含着深刻的痛苦，艱難的答。

「她成為小鬼也是你做的？」月流音語氣中帶着冷意，讓未足月的孩子成為小鬼，是一種非常殘忍的事，小鬼根本沒有轉世輪迴的可能。

「是。」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孫亦婧激動起來，「我只是想要樂樂永遠留在我身邊，當初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住他，我想永遠陪在樂樂身邊。」

孫亦婧的悲痛欲絕，月流音看在眼裏，小鬼卻是感受在心裏，小鬼呲著牙，眼中鬼氣森然的撲向月流音，想要弄死這個害她媽媽傷心的人。

月流音對此動都沒動，手輕輕一揮，小鬼重新飄回沙發上，和她媽媽一樣被定在了原地。

「流音，你不要傷害她，樂樂從來沒有害過人，她不是故意要傷你的。」孫亦婧趕忙的說，哪怕身體不能動，也拚命的想要擋在小鬼面前。

這是一個母親的本能，竭盡所能的維護自己的孩子。

月流音不以為然的擺擺手：「我還不會和一個小孩子計較。」

她本就沒有打算要動小鬼，身為玄門老祖，首先就是不能做傷天害理的事，這隻小鬼身上沒有沾染血氣，也就說明她自出生那一日起就沒有害過人，月流音從不會動這種小鬼。

「亦婧，你放心老祖不會和小鬼計較的。」晏安清也安撫她。

孫亦婧心中依舊有所警惕，身子向著小鬼的方向傾斜。

見此，月流音眼中微微一閃，直接的說道：「你可知道你讓她成為小鬼，她會永遠失去轉世輪迴的機會。」

「不可能。」孫亦婧激動的喊，眼睛裏帶着前所未有的恐懼，就算只是一個普通人，也知道失去轉世輪迴的機會意味着什麼，「大師告訴過我，樂樂成為小鬼，並不會影響什麼，只要有我的血肉做供給，樂樂就能夠留在我身邊。」

天真而愚蠢。

月流音在之前連問她的幾個問題中，就已經猜到了孫亦婧是遭到了別人的算計。

孫亦婧對小鬼的感情不是虛假，可若是如此，一個真心愛着孩子的母親，怎會願意自己的孩子失去轉世輪迴的機會，便是小鬼這一次沒有出事，以後小鬼依舊只能做一個永遠的孤魂野鬼。

看着她目光中的駑定，又轉眼去看晏安清的眼神，同樣是如此，月流音沒有理由騙她，晏安清更是她這幾年來的好友。孫亦婧心中幾乎要癲狂了，所以如今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種下的苦果。

不知是哀莫大於心死，孫亦婧眼中一片空洞的問：「樂樂以後會怎麼樣？」

「如果你繼續拿你的血肉供給她，她可以撐過明天早上，但你活不過一年。若非如此，她絕對活不過明天早上，會直接魂飛魄散灰飛煙滅。」月流音平靜的說完這個殘忍的事實。

孫亦婧或許早就在之前的對話當中已經猜到了這個事，如今聽到真相，反而是平靜了下來：「流音，你現在可以放開我嗎？」

月流音手一揮，解開她和小鬼身上的禁止。

孫亦婧狼狽的撲到小鬼身邊，將手放在小鬼的手上，哪怕彼此碰不到一起：「樂樂，是媽媽害了你，媽媽來陪你。」

小鬼輕輕地搖搖頭，依然鬼氣森然的大眼睛中，有不符合她如今年紀的成熟：「媽媽，樂樂很好，樂樂很高興這幾年能陪在媽媽身邊，樂樂也想媽媽很好的，以後沒了樂樂，媽媽也要快快樂樂。」

孫亦婧痛哭流涕，眼淚大滴大滴的砸在沙發上，一種痛徹心扉的悲傷在這個房間蔓延。

看着眼前這一幕，或許是被觸動了，月流音開口道：「你可願意告訴我，關於她的事，或者是關於你以前的事，也許樂樂還有救。」

月流音看過太多的世間人情冷暖，世界上的母親，有好的，有壞的？好得就像孫亦婧這樣，愛孩子勝過自己的命。可是壞的，卻可以壞的泯滅人性，彷彿那個孩子不是她懷胎十月所生。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月流音都看過很多，心中已經是一片淡然，又或者可以說是漠然，漠然一切，包括對於生命。

但也許是沉睡千年的蘇醒，在這塵世中走的這幾個月，在《梟雄》劇組的這段時間裏，體驗了一次華傾城的人生，換回了一絲絲的人性，也才有了如今的觸動。

所以說相逢是緣，緣這一字很玄妙，在上天的天機策中早有安排，也該是孫亦婧母女命不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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