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逼問

等三姐妹準備好了晚飯的食材，趕來勸架的李嫂把孫氏勸進了屋。

「你這脾氣可得改改，他好不容易回來……」

「有本事就別回來。五年沒點消息，回來挨頓揍那是輕的！」孫氏朝外面吼道。

「是，這事是他不對，不管怎麼說他也該捎個信回來。可是這日子還得過不是，你要是把他打壞了，最後辛苦的還不是你。」

「他不是說他當官了嗎，要是斷胳膊斷腿自然有底下人侍候，哪裏用得着我。」孫氏冷哼一聲。

李嬸無奈又勸了幾句，一直勸到天黑孫氏還犟著不服軟。

這時飯也煮好了，銀花看着幾大盤的菜心疼地問：「要是吃不完怎麼辦？」

「餵豬。」金花淡定地說，朝珠花使了個眼色：「去叫人吃飯。」

「好。」珠花聽話地跑進屋裏，對說話的李嬸和孫氏說：「嬸子，娘，吃飯了。」

「我就不吃了。」李嬸見天也不早了，拍拍孫氏的手起身就要走。

「別呀，大姐已經煮了你和李叔的菜了。」珠花連忙說，轉身又去了外面，「我去叫李叔。」

「哎……」李嬸想叫住她，被孫氏拉了一把。

「表姐，你就留下來吃吧，金花都煮了。」孫氏拉着她，把她拉到身邊坐下。

李嬸知道她的力氣大，也沒有費力去掙脫，便坐下來繼續勸她：「你看，你還不如你女兒讓人省心呢。」

「沒出嫁前我難道讓人費心了？」

「就你那婚事就讓你爹操碎了心了。你還別說，要是程大山真的當官了，這三個丫頭的婚事至少你不用煩了，說不定也能挑個當官的呢。」

「我倒沒覺得非得嫁個當官的……」孫氏說着，看了一眼懂事的孩子，「再說吧。」

這時李叔也陪着程大山進了院子，雖然珠花只叫了李叔，但是程大山怎麼可能不跟着進來。半邊臉都腫了的程大山小心進了院子，見孫氏沒有發火便挪步到桌子邊，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她一眼，他大著膽子正摸著凳子想坐下就聽到她咳了一聲。

「嗯哼。」

程大山馬上站了起來，退到了門邊，準備等孫氏有下一步行動的時候就跑。李嬸皺着眉拉了孫氏一把，朝程大山笑了笑。

「快坐快坐，這是你自己家，怎麼還這麼客氣，弄得我們來吃飯的都不好意思了。」

見孫氏沒再說什麼，程大山沾著凳子邊坐了下來，說道：「嫂子說的這是什麼話，這些年若是沒有你們幫忙月娥的日子一定更難過，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們呢。」

說着他就敬了李叔一杯。程大山跟李叔以前就認識，一直叫他李大哥，叫他的婆娘李家嫂子，哪怕孫氏叫李家嫂子為表姐，他的叫法也沒改。鄉下人也沒那麼講究，都是混叫，不差輩就行。

「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謝呀。」李叔不好意思地說，爽快地喝了酒。

兩人又互相敬了幾杯，李叔藉著酒勁拍拍程大山的肩說：「你現在出息了，更要像個男人，好好養家，不能忘了本。」

「李大叔放心，我不會。」也不敢，程大山說完在心裏加了一句。

他們在屋內說的熱鬧，姐妹三人在廚房也顧自己吃着。可憐守在外面的人只能啃著乾糧，原想來將軍的老家怎麼都能混頓好的，誰曾想連個來問的人都沒有。裏面有個叫秦三的，跟着程大山最久也最會來事，趁裏面正喝着便偷偷跑到廚房。

「三位小姐，能不能賞小的們幾隻兔子，不然雞也行。我們在外面自己烤，不勞小姐們動手。」

藉著昏暗的燈亮，珠花看清了秦三的長相，這人雖然黑了點，但是樣子還不錯，眼睛挺大的。可惜了，珠花嘆了一口氣，眼睛大的人不合這個時代的審美，不然這男人到現代也算得上小鮮肉一枚。

金花不接他的話，倒是問：「你叫什麼？」

「小人叫秦三，一直跟着程將軍混。」

「跟了五年？」

「是。」

「你們將軍現在到底是個什麼官，有多大？」

「定遠將軍，有五品，不過要等明年封號才能正式下來。」

明年？珠花數了數手指，她已經五歲，算起來康王也該打下天下了，也就是說明年康朝要正式建立了。她記得歷史上的程大山官挺大的，怎麼現在才只有五品。不想了，若真的那個程大山，她以後怎麼都是跟着吃肉，沒什麼好擔心的。

「我爹他有別的女人嗎？」銀花忽然問道。

「沒，沒有。」秦三連忙說，暗暗後悔來討肉吃。

「真沒有？」銀花懷疑地逼問道。

秦三堅定地搖了搖頭，正想轉身就走時，才發現那個最小的三小姐把廚房的門給關上了。不等他反應過來，大小姐一手拉着他的手臂一手拉住他的腰帶一把將他舉了起來。

「哎！」秦三一聲驚呼，聲音是剛落，金花就把他放了下來。

廚房太小，不好施展，她可惜地想。

「能說了嗎？」銀花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你現在不說，難道以後就沒有別人說了？」珠花守着廚房門加了一句。

加上金花瞪了他一眼，揚了一下拳頭，秦三馬上說：「我說我說，康王，也就是皇上，賜給將軍四位美人，可是將軍都沒動，真的。」

「有沒有碰過手？」珠花追問。

秦三略一遲疑，珠花就懂了，從小跟着孫氏去附近殺豬的金花和最近正愛跟小夥伴討論流言的銀花也懂了。

「是那個女人硬撲過來的，真的，將軍就抱了一下，沒有其他的。」說完，他自己先腦紅了，他跟和個半大的女娃娃說這個做什麼，有一個看着才四五歲，最大的那個……倒是瞧著像大姑娘了。

銀花還要再問，金花卻說：「自己去挑三隻兔子三隻雞，鍋里還有骨頭湯。」

珠花聽懂她話里的意思，開了廚房的門。秦三吞了一下口水，看了看金花。

「還不走。」還沒問夠的銀花沒好氣地說。

「走走走，小人馬上走。」秦三連忙應道，回頭看了金花一眼，沒留神被廚房的門坎絆了一下，差點摔個四腳朝天。

金花不禁輕笑，秦三見狀也傻笑幾聲，才轉頭招呼人抓兔子抓雞去了。

「姐，我們沒問過娘就把兔子和雞給他們好嗎？」銀花皺着眉問，心疼地他們拎在手裏的大肥兔子，平常可都是她在喂的，娘說了今年賣兔子的錢會給她們買個銅鏡，不過爹爹如今是大官了，家裏肯定有銅鏡。這樣一想她心裏才好受些，馬上又開始糾結另一件事。

「我們要跟娘說那四個美人的事嗎？」

「明天說。」

「要是說了娘又跟爹吵架怎麼辦？」

金花沒有出聲，也沒有為此煩惱。看了看她，珠花發現她的大姐好像對這個爹沒什麼好感。到了晚上，三姐妹搬到了另一個房間睡，那裏是去世的奶奶以前住的房間，三人倒也不怕。說了一會兒話后，銀花就甜甜睡著了，珠花抬起頭，看向還沒有睡着的金花。

「姐，你不喜歡那個爹爹嗎？」

金花看向她，揉了揉她的腦袋說：「你這小腦袋整天瞎想啥，早點睡吧，明天再說。」

不滿地撇了撇嘴后，五歲的小屁孩程珠花沒能敵得過睡意很快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