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陰差陽錯

隔天，一家人都起得挺遲。三姐妹是聊天聊到太晚的緣故，至於兩夫妻么，久別重逢，就不多說了。

睡到快中午才起床的孫氏扶著自己的腰，白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顧自穿好了衣服。程大山傻笑地盯着自家媳婦，趁她梳頭髮的時候巴巴地把一隻牡丹花樣的金簪子插到她發間。

「家裏的鏡子呢？」程大山記得兩人成親的時候孫家陪嫁了一面銅鏡過來呀。

「你走的那年鬧盜匪，家裏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了，只留下一口大鍋。現在這屋裏的東西，都是老娘置辦的。」

「是，娘子就是能幹。」程大山連忙誇讚道，深恨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昨天他已經把自己五年的經歷交待的一遍。當初他是跟幾個以前的朋友約好去隔壁鎮一戶為富不良的人家撈筆錢，結果去的時候撞上了另一夥盜匪，一行人就被抓走強逼着入了伙。因他跟鏢師學過些正經拳腳，為人看着憨厚，不久之後竟成了小頭目。程大山知道孫氏不喜他沾這事，一直不敢讓家裏知道，也一直在想辦法逃走。偏生跟他一起被抓的人覺得當盜匪不錯，他們又知道他家在哪裏，他想逃也不敢逃。

直到有一天他奉命下山劫一個富家公子，打了一半又來了另一伙人想殺那個富家公子，他看跟着富家公子的人武功高強，那位富家公子明明身受重傷還臨危不懼自有一股氣度，便當場從打劫變成了幫忙。秦三當時就跟着他，見他換了目標，一咬牙也跟着他去幫富家公子的忙，順帶把底下人也給說動了。

事後，富家公子問程大山為什麼相助，程大山一臉崇拜地下跪道：「公子便是那……誰吧，小人早就聽說公子威名，想要跟着公子干大事，可惜被一夥子盜匪絆住了。今天碰到公子也是緣份，要是公子不嫌棄，小人以後就跟着你幹了。」

富家公子聽了哈哈大笑，等問清楚他所呆的山匪情形后，便問他肯不肯助他攻下山寨，程大山一口答應。直到他攻下山寨交到這位富家公子手裏，才知道這人是康王。除了秦三，誰也不知道程大山並不認識康王這事，不過現在孫氏也知道了。

畢竟是當了一回牆頭草，程大山一直很心虛不敢跟家裏聯繫，怕給家裏惹禍。加上他之後被派往西北了，還不知道以後會如何，便暫時按下了送信的心思。直到明年新朝要成立，他們這些大將都已經封好了官就等過明路了，他才連忙來鄉下接自己的妻女。

「要是我當你死外面了改嫁了呢？」孫氏問。

「那我就把那男人砍了，把你搶回去。」程大山一拍胸口說。

「看把你能的。」孫氏白了他一眼，到底沒再生他的氣。

吃早飯的時候，心情大好的程大山給三個女兒分禮物，分給珠花時還備加親切地叫得她一聲，「珠珠，乖，叫一聲爹爹就把這個金鎖給你~」

「什麼珠珠，她叫珠花！」孫氏白了他一眼說，全然忘了昨天氣極把她名字說錯的事。

「對，珠花，珠花。」程大山好聲道，也沒費那個腦子去想孫氏昨天是不是說錯了，也沒再要她叫爹爹就把金鎖塞給她了。

「謝謝。」珠花扮著乖巧接過，看向金花，見她把金鎖戴上了，她也跟着一戴拉住了金花的手。

金花微笑點點她的鼻子，淡定地看着銀花各種撒嬌討好。等程大山把東西分好了，她便把昨天聽來的關於那四個美人的事給說了。

孫氏一聽當場臉就黑了，「你本事大了，養狐狸精不說還養了四個，我倒要入京看看她們長什麼樣。」

程大山暗暗叫苦，他都不喜歡那些個美人，連走路都走不穩，留着有什麼用，哪有他家娘子壯實能幹。偏偏這些美人是康王送的，底下人都說不能把她們趕出去。他也煩得很，養著這麼些人在家吃白飯，害他連家也不想回。所以當他的官位一定，他就趕着回來接媳婦。家裏這些煩心事，當然是交給能幹的媳婦來管了。

聽他解釋了半天，孫氏也是冷臉相對，不過沒有動手對程大山來說已經很好了。兩人去拜訪了村裏的里正，又去相熟的人家走了一圈，把家裏的事安排了一下，準備第二天全家進京。想想家裏的美人，還有愛送美人的同僚，程大山就覺得遲早有一天得惹孫氏發火。

「娘子，要不要我們把李大哥李大嫂也帶進京，他們無兒無女的，也沒剩下多少親戚，不如跟我們進城享福。」程大山雞賊地說，好歹有李大嫂在能勸住發火的孫氏。

這話倒是中了孫氏的心思，她五歲前是表姐帶着的，這些年也得了表姐不少幫忙，表姐的兒子音訊全無女兒又沒了，她還想讓三個女兒認個乾親。後來她想想這些都是虛的，她讓女兒將來連她們一起孝順就是了，不用刻意說些什麼。現在她們要走了，她也擔心表姐一家將來老了沒人照顧。只是她知道表姐的性子，斷不肯佔人便宜，恐怕她去了叫不動。

「你去問問，看說不說得動。」孫氏把這活交給了程大山，若論起耍賴勸人，程大山比她拿手多了。

程大山拍著胸口答應，屁顛屁顛地去了。李嬸倒是想跟去京城看看，順便看着孫氏一點，免得她一時脾氣上來得罪了貴人，但是她知道李叔並不想去。他種了一輩子的地讓他進京城閑着，他可不願意。不過後來程大山還是說服了李叔，他這次當將軍，康王賞給他一間三進的宅子和一個千畝地的莊子，李叔正好去莊子裏當個管事。李叔聽程大山說有個莊子，偏偏他不認識其他會種田的人，便有些意動，李嬸看出他的心思后勸了幾句，兩人便決定跟着去了。

李家東西多還有田地收拾起來可沒有程家快，好在李叔在村裏認識的人不少，把房子托給了領居好友后，簡單收拾了一點東西他們就跟着程家進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