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姻緣天定

當天蓉卿就搬出了平王府，珠花也沒有攔著，但也跟平王說了一聲，畢竟蓉卿懷孕也算是大事，若是將來傳出去了肯定會安在平王的頭上，他總得知道一下。就這麼平白給自家夫君頭上打了綠光，珠花也挺過意不去的，想想以後的衛八娘，估計平王還得被綠一回，這之後她也有段日子沒再給平王找新的姬妾。

蓉卿在長安也算小有艷名，哪怕她生產前被藏得嚴嚴實實的，生完之後重新掛牌難免會惹人注目。一般人家典了青樓女子出去，若是厭了最多也是遠遠發賣了，從來沒有已經收入府中為妾再送回原來的地方賣身的，因着這個緣故，蓉卿復出后的名聲很快就傳了出去，有好些個跟平王和太子府不對付的貴族子弟專門點了她侍候，後來還成了她的常客。這自然是后話。

珠花也想過蓉卿可能還會掛牌，一想到平王到時候有可能自帶綠色光環，她就對平王格外體貼，讓平王歡喜了好一陣子。兩人就這麼親密地到了年底，平王細心一想，發現有了小妾之後，他和珠花的關係好像更親密了，也就不再擔心珠花會再為他認姬妾。

年底將近，程家有一個人就有些不高興了，那就是腸子。經過他一年多的努力，徐二娘不但沒看上他，還準備要跟另外一位公子訂親了。腸子一打聽後知道那人是個繡花枕頭，心下就着急，聽說徐二娘去了孫記布莊，便騎馬去布莊堵她想好好勸勸她。

徐二娘一見腸子便有些不悅地移開目光，她被腸子糾纏了大半年實在不想再看到他，更何況馬上要跟她訂親的王公子就在邊上，她怎麼也不能在王公子前面跟腸子和顏悅色的。要說這位王公子，還是秦王妃的族弟，也算小有才名。跟風度翩翩氣質文雅的王公子一比，徐二娘簡直都不想正眼瞧程公子。

腸子卻着急地想攔著徐二娘的去路說：「二娘，那位王公子不是什麼好人，他肯定沒我對你好。」

徐二娘訕訕地看向邊上王公子，王公子知意，安慰地朝她笑笑，上前說：「不知在下什麼地方得罪了程公子，竟惹來這樣的詆毀。我與二娘情投意合，過幾天就要訂親了。程公子也是讀書人，這個時候還不避諱也就罷了，怎麼還能惡意挑撥呢？」

腸子皺着眉，惡狠狠地說：「我不跟你廢話，反正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好人，就知道裝斯文騙那些不知事的大家小姐。」

徐二娘聽了面色就有些不好，還是王公子安慰地跟她笑笑，徐二娘面色才緩了下來。她心下鼓著氣，上前跟腸子說：「程公子，我敬你是侯府的公子才一直好言好語地勸你自重，誰知公子竟然這般不知所謂。還請公子以後不要再來多作糾纏，公子的錯愛，小女實不敢當。」

徐夫人在邊上聽着，怕兩人真的吵起來，連忙上前說了幾句緩和的話，然後拉着女兒飛快的走了。有一位綠衣小姐跟在後面，見腸子還想跟前去，也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程公子，堂姐已經有了一段良緣，哪怕你覺得不是，只要她認定是，你說了也只會招來厭惡罷了。夫妻之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公子還是不要以已度人再來糾纏。想來公子也不願意忠國侯府或者平王府，因為公子失了分寸的舉動而淪為笑柄。」

腸子一聽倒是停下了腳步，他知道他這一年來做出了許多讓人笑話的舉動，但是家裏只是勸了他幾句，並沒有攔着他。其實他心下也知道徐二娘看不上他，他就是不想她嫁給一個花花公子。只是這世間，多的是女子寧可嫁給花花公子，也不願意嫁給他這樣的看着粗魯的人。

「多謝小姐提點，我不會再纏着二娘了。」他朝綠衣女子拱了拱手說，他記得這一年中在徐二娘身邊見過她幾次，卻一直不知道她是徐府行幾的小姐。

這位綠衣女子，是徐府的徐三娘，是徐二娘的小叔家的長女，跟徐二娘是同歲，只是身形瞧著比徐二娘小些，旁人都會記差她的年紀。因為父母不在家裏，也沒有人想到她也到了婚配的年紀。這一年來，她見着程公子糾纏不休，還以為他是個不聽勸的，這會兒他竟然聽了還謝了她，倒讓她意外。

行了禮后，她便轉頭跟上前面的人走了，心下卻還想着，她的堂姐這回怕是錯把把魚目當珍珠，錯過了一段好姻緣。

腸子在布莊外面糾纏徐二娘的事，果然還是傳遍了長安，徐二娘訂親后，這事也時常被人說道。忠國侯府，哪怕是像程大山這樣不愛聽閑話的也聽說了，他倒不覺得這事丟臉，還覺得腸子挺有種像他。找了一天，他拉着腸子喝了一場酒。

「兒子，這事不了什麼。想當年我為了娶你娘，被整個村子的人都笑話過，這又怎麼樣呢，我不還是把你娘娶到了，還生下了你們。就算，你沒有娶到你的心上人，這也沒有什麼。你又不像你爹，當初在鄉下也就你娘一個出挑些，都沒有別的人可選。這裏可是長安，那些大家小姐一抓一大把，不信你去問你娘，當初想要嫁你是不是都差點把頭擠破了。這回換你擠破頭卻沒娶上，這也正常。你把酒喝了，好好鬆快幾天，等明年再讓你娘給你安排新的姑娘相看。」醉后他勸道。

腸子這會兒喝得迷迷糊糊的，只有點頭的份。

珠花自然知道了這事，還從腸子身邊的小廝那兒知道了徐三娘的事。這樣一看，這徐三娘還比徐二娘要知禮些。

徐二娘訂親后不久，徐三娘的父親徐三老爺回京述職，也想順便解決徐三娘的婚事。若不是二娘訂親的消息，他都沒記起自己的大女兒也到適婚的年紀了。徐三爺作為么兒，最得徐老夫人的寵愛，他也一向是個孝順的，生平也只做了一件惹他母親不滿的事，就是娶了他的原配劉氏。

劉氏嫁過來后，一直不得徐老夫人的喜歡，後來徐三爺外派為官，徐老夫人留下了劉氏侍奉，給徐三爺納了兩個貴妾。等徐老爺再回府時，劉氏已經抑鬱而終，家裏只剩下他的女兒三娘。這之後，徐三爺奉母命娶了她喜歡的女子為妻，也生下了二子一女。他還是在外為官，和妻子在任上鮮少回家。若不是徐二娘要成親的事提醒了他，他都忘記在長安不受重視的長女都沒人為她張羅親事。為着這個，他提前入京，想要在第二年離京前幫女兒安排好終身大事。

徐三娘見着自家父親回來，自然歡喜，雖然她一年也見不到父親幾面，但是她知道父親是疼愛她的。她和她的繼母面上倒是關係融洽，可是府里的老夫人不喜歡劉氏留下的女兒，所以這位繼母也不敢和三娘太親近，府里以前也就二娘會跟她說說話。不過二娘擇親時，三娘提了幾句王公子不是良配的話，二娘之後對她就冷淡了下來，她如今在府里又是孤單一人了。

幸好父親回來了，父親還跟她說會為她挑一個家世簡單的人家，她對婚姻大事本沒有太大的期待，未來的夫君如何她並不期待，只希望未來的婆婆是個明理的，不會為着一點小事搓磨她。

這一天，她上街去書齋選書，碰著幾個喝醉了的公子哥對她言語輕佻。徐三娘難得上街，這回又是一個人，只能又羞又氣地站在那兒，就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有人上來為她解了圍。

「這是哪裏來的東西，都沒長眼嗎？」這人上去就是一腳，把帶頭的那個踢得摔了個狗吃屎。

那人回頭正想看是誰這麼大膽，一看竟然是忠國侯府的公子，他的身邊還跟着平王府的侍衛。見討不著好，那人哼了一聲，說：「可憐你不知道女人的滋味，把她給你了~」

「你……」腸子一聽就想上去補一腳。

「阿寶。」珠花馬上叫住他，在外面她還是很給面子的沒叫他腸子，腸子悶悶不樂地停了手，看着他們逃遠了不由翻了個白眼。

他原本不想出門的，孫氏見他在家裏都悶了一個多月了，以前跟他最聊得來的二寶也不在，就讓珠花來勸勸他。珠花到了侯府也沒有多說，拉着他就上了街，非要他陪着買東西。沒想到逛到一半，還能碰上這樣的事，腸子一向是最見不慣別人欺負女子的，自然要出手幫忙。

徐三娘原本見是腸子救她，還愣在那兒，這會兒見到了珠花，便連忙出來行禮。

「沒事，小姐沒受驚吧？」珠花虛扶了她一把，正端著架子問話，就聽到邊上腸子嚷了一聲。

「這不是徐……幾娘？」

「三娘。」她馬上應道，臉上紅撲撲的。

「對，這是徐三娘。早知道是你，我就應該多踢他們幾腳。」腸子不平地說。

珠花瞟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拉着徐三娘的手，說：「姑娘是不是受了驚，不如一起來茶樓喝杯茶壓壓驚再走。」

徐三娘遲疑片刻后溫順地點點頭，跟着珠花進了邊上的茶樓，腸子乖乖地跟在後面，想着不用逛街了心下還鬆了一大口氣。珠花拉着徐三娘在茶室說了好一會兒話，腸子聽着覺得沒意思，就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後下了樓，不一會兒就拎着一籃子梅花回來了。

「給你。」腸子把梅花遞到徐三娘面前。

徐三娘愣了愣，看了珠花一眼，便道了謝收下了。珠花也有點愣，也不知這小子現在是什麼意思，這是要追人家徐三娘？

「我瞧這花不錯，你不是受驚了嗎，多看看花就不驚了。」腸子憨笑地說。

珠花聽了想捂臉，但看到徐三娘似乎有些歡喜，倒是挑了一下眉說：「我這個弟弟心性是好的，就是做事有些衝動了些，平時虎頭虎腦的，讓那些喜歡斯文公子的人瞧不上。不過阿寶，你真要跟徐三小姐學學，瞧瞧人家的規矩，再瞧瞧你的。再怎麼說，也沒有一開始就上去動手的呀。」

「我沒動手，動的是腳。」腸子強辨道。

「動腳也不行，你怎麼就不能動腦子呢。」

「動腦子累，動腳不累。」腸子說。

徐三娘聽了不由偷笑一聲，見屋裏其他人看了過來，不由羞怯地垂下頭，也不知要說什麼。

珠花倒是馬上出來解圍，又問了她幾句平時做什麼的話，一直等問得差不多了才差人送她回去。等她一走，珠花就沖屋裏的腸子使了個眼色。

「我看這徐三娘比徐二娘要好多了，你怎麼就沒有看上她呢。」

腸子一聽就不高興了，「就算徐三娘也是好的，可二娘也不差呀。再說了，我一開始看到的就是二娘。」

「那若是你一開始看到的是三娘呢？」珠花調侃道。

腸子動了動唇，沒說話。

珠花一看有戲，便嘆道：「不過估計徐家小姐都被你嚇怕了，不管是二娘三娘都看不上你。」

腸子聽了就有些委屈，說：「我哪有這麼差。」

「你這麼難過做什麼，難道你還想三娘看上你？」珠花故意問。

腸子一聽，扭捏地歪了一下腦袋，沒有說話。

「是個男人就給個痛快話，你要是肯，我就讓娘去問問。」

「還是別問了吧。」腸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畢竟才鬧過那麼一出，如今他又讓人去跟三娘提親，旁人肯定會多嘴。

「怕什麼，我們買東西都得先問價呢。再說了，你若拖拖拉拉的，等到她訂親了，可就什麼都遲了。」

腸子聽了，哼哼嘰嘰地沒有多話。珠花暗笑，送他回去的時候跟孫氏提了一嘴，讓她先去打聽打聽再決定。孫氏倒也有些遲疑，不過聽珠花說這個徐三娘她看着不錯，便還是讓人先去打聽。就如珠花所說，打聽一下又不累，買東西還得貨比三家呢，何況是娶兒媳婦，她得多看看就不定能淘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