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盼子
嫁給馬校尉這麼多年，戚氏只生了一個兒子，如今兒子六歲了，她怎麼都想再生幾個，偏偏一直懷不上。她有兒子的都急，像程家這樣沒兒子的肯定比她更急。開口把事情一說后，孫氏果然馬上就答應了同去，只是那間觀音廟遠了些，她們還得在那兒過夜有些不便。
珠花聽說可以出門，這一來一回的還能逃二天的課，自然想跟去。她端著新做好的點心，等那邊客人走後，親自送到了孫氏那兒。
「娘，這是我新做的點心，味道可好了，王嬤嬤都說不錯，你趕快來嘗一塊。」她一邊乖巧說着，一邊為孫氏倒了一杯茶。
孫氏不疑有它，還誇了她一聲。珠花一聽好像更來勁了，馬上脫了鞋子到榻上替她捶起背來。
「怎麼今天這麼乖？」孫氏笑道。
「阿珠一向都很乖。」她歪著頭嘟著嘴爭辯道。
「是，咱們阿珠一向都乖。」
「阿珠這麼乖，娘有好東西可不能忘了我哦。」
「好。」原來是為了要東西，孫氏暗自覺得好笑。
「出去玩也要帶上我。」
「好。」
孫氏以為她是為了要東西，倒沒想到她是想跟她們去觀音廟。一般寺廟沒什麼好玩的，且食宿簡陋，她可不打算帶上幾個孩子一起去吃苦。珠花並沒有想到這些，她只想着可以不用上課，一見孫氏答應，她便樂呵呵地圈着她的脖子，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娘，我也想去觀音廟。」
不是想買東西嗎，孫氏回頭看了她一眼，馬上答道：「不行。」
「為什麼，是因為阿珠不乖嗎？」珠花嘟著嘴，一副委屈的樣子。
深知這個女兒有多乖的孫氏，怎麼可能被她的這個表情騙到。不過珠花也的確很乖，可是不管她多聽話，孫氏還是覺得這個女兒主意太大。讓她跟着吃點苦也好，孫氏想着，便點了點頭。誰知她把這事一說，金花竟也想去，銀花本來是不想去的，沒的姐妹都去留她一個人在家，便也說要去。
「那是觀音廟，你們去了也只能呆在廟裏陪着我一起吃齋。廟裏可不會準備一大鍋吃的，飯菜也寡淡，你們確定要去？」
金花一聽吃不飽就打消了念頭，她只是覺得認字太煩才想偷兩天懶，不過比起吃不飽飯，練字的辛苦算不得什麼。金花不去了，銀花馬上也打消了念頭，只有珠花還堅持要跟去。住宿條件差點也沒什麼，她小時候又不是沒吃過苦，反正她不想在家端着裝乖。
見她不改主意，孫氏只得讓她跟着，和戚氏說這事時，戚氏反倒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
「我家那皮猴子也吵著要跟去，怎麼勸都不聽，都快把我煩死了。」
「男孩子皮一點也沒什麼。」
這時的珠花還不知道戚氏的兒子要跟去，她雖然只在過年的時候見過這孩子一面連話也沒有說上，但是從戚氏偶爾抱怨兒子調皮的話里判斷，這孩子是那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嚴夫人家的兒子她也見過，並沒有皮到不受控的地步。若是知道馬家小子也要一起去，珠花也許就不去了，只是當她知道時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馬家小子大名叫馬志遠，小名石頭。珠花一聽這個耳熟的小名，就知道馬校尉出身應該不高。見過禮后，兩家人上了同一輛馬車。馬石頭開始還挺乖乖的，只是趴在車口看着外面，並沒有做什麼。等馬車離開了熱鬧的街道，他覺得外面沒意思，就開始在車廂內東摸西摸。珠花暗想這時候給他一塊抹布，估計能把車廂擦得一塵不染。
「好好坐着，別亂動。」戚氏把他拘在椅子上，不好意思地朝孫氏笑笑。
孫氏倒沒什麼，只是有兩個孩子在，她們平時聊的一些話都不好說，這一路實在無聊的很。
馬石頭坐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說是要吃點心，戚氏替他擦了擦手就拿過點心盒子讓他拿，他每一塊都摸了一下，看得珠花直皺眉。
戚氏無奈皺眉，連忙招呼一直盯着看的珠花，「三娘，你喜歡哪一塊？」
珠花在家裏排行第三，外人都叫她三娘。珠花還沒有回答，馬石頭就拿了一塊遞過去。
「妹妹喜歡吃這個。」
我怎麼不知道我喜歡吃這個，珠花腹誹，卻還是接了過來，淺笑着道了謝。
馬石頭見自己最不喜歡吃的點心有人幫忙吃掉還謝他，心下偷笑，大方地又拿中了一塊過去。
「我一塊就夠了，點心吃太多會吃不下飯的。」珠花笑眯眯地說，其實連手上那塊都不怎麼想吃。
「你看妹妹多乖呀。」戚氏誇獎道，想讓兒子也跟着學學。
誰知馬石頭一臉自豪地說：「你們娘們就是胃口小。」
這聲「娘們」肯定是跟他爹學的，珠花在篤定地想，見戚氏臉上的笑都變僵了，不由想笑。
為了顯示男子漢比女人能吃，馬石頭吃了好幾塊點頭，吃完覺得口渴又吵著要喝水，然後又鬧要著上茅房。他們出了城，路邊都是田野哪來的茅房，讓他就地解決他還不肯，最後還憋哭了。幸好後來找了一戶農家借茅廁一用，儘管他十分嫌棄農家的茅廁簡陋，卻不得不上了。
「這孩子真的太皮，讓嫂子看笑話了。」戚氏無奈地說，馬校尉和程大山兄弟相稱，她也就隨自家夫君叫孫氏嫂子。
說實話，看到男孩子這麼皮，孫氏手都癢了，她多想出手教訓那孩子一把，不過兩家也才認識半年，還沒熟到她可以隨便教訓人家孩子的地步。
「沒事。」孫氏和顏悅色地說，連珠花也看出有幾分假。
當娘的自己都受不了，何況別人，戚氏暗嘆一口氣，看着一直乖乖呆在一邊不出聲的珠花，稱讚道：「還是女孩子文靜。」
「哪有，這孩子……平常總在家溜狗玩。」孫氏想要貶一下自家孩子，偏偏珠花還真找不到能讓她說道幾句的事，她平常很乖從來不讓人費心，除了拉着狗亂跑時有幾分小孩子模樣，一般都懂事地像個大人。哪怕金花小時候也沒有她這麼乖，她還為了金花把村裏誰家孩子打了跟人吵過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