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善事

孫家村那邊孫石頭接到信后，因為認識的字不多並不知道孫氏這封由下人代寫的信上寫了什麼，還是由派去的人念了一遍他才知曉。一聽是辦學堂的大事，還要由他出面去跟孫氏族長和李家村的村長商量，他心裏有些犯怵。他是最不習慣跟村裏人打交道的，當初他被家裏人趕出來的時候看整村的人都不順眼，直到現在搬回村子裏跟村民有了來住才好些。不過孫氏族長為人還是不錯的，當年還留他吃過一頓飯。

他拿着信去跟孫氏族長一說，族長一聽就覺得這事好。當今皇上正值壯年，英明神武，他定下的科舉給了窮苦孩子新的出路，他正想着給自家孫子找個地方啟蒙念書呢，若是自己村裏辦了學堂，一切就好辦了。孫氏讓人帶去了二百兩銀子，說了孫家村和李家村的孩子上學免費，學堂的用地甚至修建的人工都花不了什麼錢，裏面的用料和人工費若是兩個村子合出的，整個學堂修下來大約只要花十兩銀子。請秀才來教書的費用是大頭，這人選他剛好心裏有一個，費用他也有數，總歸這二百兩是盡夠的。

當天他就帶着孫石頭去跟李家村的村長商量。李家村不像孫家村族長和村長都由一個人擔任，村裏除了李這個大姓外，還有其他兩個大姓。程家也是外來的，孫氏也沒說只能讓姓程的免費念書，李家村村長一聽還有這樣的好處，當即拍板包下了學堂的木料。三人又對哪些孩子優先上學之類的商量了一番，當然，孫石頭只是聽着，卻也越聽越激動。

孫大牛也到啟蒙的年紀了，他在程府住的那些天，還跟着珠花學過字，珠花說這孩子聰明，是讀書的好苗子，他也覺得自家孩子聰明。若是能念書，哪怕將來去當個掌柜的也是好的，有程家在上頭罩着，只要孫大牛本性不壞，一個掌柜總還當得。族長也說了村裏哪怕供出一個來，對村子都是有助益的。何況如今孫氏就在京城，有事還能幫襯一把。

孫石頭對這個便宜姐姐現在是更加佩服了，當上了官夫人不但沒有看不起鄉下人，還肯幫襯鄉親一把，這樣的好心腸村裏其他人哪會有，以後要是再有人敢說孫氏兇悍他就跟誰急。兩個村子的人都把程氏夫婦誇成了大好人，李家村村長酒後吹牛還說早就看出程大山非池中之物，其他人聽了也就笑笑。

等孫氏收到了下人的回復，程大山那邊的回信也到了。孫氏字寫的不好，寫信都有他人代寫，字卻能看懂幾個。程大山的信也簡單，就說那邊事務纏身，估計要下半年才能回來。對孫氏來說，多等半年也沒什麼，至少有個歸期，她也有事忙，日子很快就會過去。

前些日子李叔送阿珠回來的時候，說了買山種果樹的事，還說山上可以養雞。孫氏一聽覺得有幾分道理，就讓李叔買下了他看中的山，她也在長安的莊子附近買了山，除了養雞外，莊子裏也養了大量兔子和豬。這都是以前她在鄉下養慣的東西，要注意些什麼她門清。這下子除了府里的事務，她隔三差五的還會去莊子看看兔場和豬場。

金花聽說長安附近的效區養了許多頭豬，也跟着孫氏去看了一回，回來后就讓孫氏同意讓她殺幾頭練練手。孫氏想了想，還是同意了，不過得由她在邊上盯着，還得悄悄殺。能夠得到孫氏的指導，金花也就不去多問為什麼要悄悄殺了。

看着孫氏把工作重心轉到農莊，珠花還以為辦學堂的事沒下文了。也對，她家在李家村就是個外來戶，孫氏又是出嫁女，沒得出嫁了這麼幫襯娘家人的，說不定程大山知道了會怪她敗家呢。這事倒是她想差了，程大山不但不怪，還讓她多出點錢，要她把學堂辦得氣派一點。他一向佩服讀書人，對辦學堂的事很是熱心，若不是軍務纏身還想親自回鄉去看看。

要說他的軍務其實也算不上繁重，他是調去的增援，沒太多實質的軍務需要他負責，手下除了自己的親信也沒多少人。調他過去是因着當地軍隊中的二把手傅將軍傷病，他想讓傅小將軍接他的職務，偏偏調過去半年的一把手原大將軍想讓他的人接手。

這兩人之間關係一直很微妙，本來這原大將軍的職位是傅將軍盯了好多年的，好不容易把前任熬走了偏又空降一個資歷還比不過他的人來，他多少有些不服氣。可是這人跟申家沾點關係，又是他的上司，他平時也不敢得罪。

升職無望也就罷了，若連他現在的位置都不能傳給自己人，他豈不是在邊關白呆了這麼些年。為了把位置交給自己兒子，他開始時不時地給原大將軍找點小麻煩。原大將軍雖然年輕，但也不傻，一想自己有申家撐腰還讓手下小看，心下也積了火。於是，這兩位就杠上了。

程大山一點也沒有感覺到邊關自己人這邊微妙的氣息，警界了數月後，外族人試探著進攻了幾次便都退了，照理他可以回來，可是聖上卻下旨讓他多呆些日子。呆就呆吧，在邊關可比呆在長安要輕鬆，而且也不知為什麼，城中的將領很愛請他吃飯。

他剛來邊關的時候，並不太受歡迎，傅將軍一方擔心他是空降來擔任要職的，原大將軍一方是因為申家故意遠着他。不過程大山並沒有在意，也沒有發現，他還以為是有外族擾民，大家都很緊張沒空說笑。等相處了一段日子后，雙方對他的態度都轉變了。

要說為人，程大山還是挺不錯的，不爭功不出頭，派給他的事又能好好完成，哪怕有些活其實並不用他去做，他也樂呵呵地做了。申家那一派的原大將軍好幾次因為傅將軍使絆子，出任務時臨時會缺人，這種時候只要去找程大山他都會二話不說的頂上，次數多了原大將軍也記着他的情，不再遠着他。再者他一直說過了年就能回家云云，邊關另一半人也對他放了心，漸漸地也跟他親近起來。他曾在京在擔任要職，多個朋友多條路，若是將來回京說不定要互相幫襯的時候呢。

這邊覺得他人好，那邊覺得他能幹，雙方又常約他喝酒大吐苦水說對方的不是，程大山一一聽着，直到過了半年後才發現城裏的情況不太對勁。可是他也沒管，該吃吃該喝喝，一心想着早點回長安。偏偏因為邊關兩派人馬關係膠着，有他在還可以緩和雙方的關係，監察使便密報皇上，想讓程大山在邊關多留些日子，這一留就得小半年。

珠花是過了端午才想這個說好春天要回來卻一直沒有回來的父親，一問知道他要秋天回，便把這事丟開了。她每天學文習武還要學女紅廚藝，忙着呢，哪有空想這個不怎麼親近的父親。不過在忙碌中，她還有一絲期待，因為她的偶像馬上就要回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