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媚兒不會拋下我們的。」坐在姊妹身旁的宋艷，勉強微笑開口。

「很難講！」唐寡沒她樂觀。

「就是說啊！堡主耶！對方是『天下第一堡』的堡主耶！」明明想到可能有個姊妹會離開自己，就難過得吃不下飯。

她們已經一起在外頭打混很久了，邊唱、邊演、邊吃、邊喝，跑很多地方，依賴著彼此，逍遙過日子。

沒想到男人一個個出現，像小偷般，盜走她們的姊妹，破壞她們的走唱生涯，而目前，就是一個財大勢大又武功高強的人看上她們的媚兒，而她們的媚兒就在他的床上……

怎麼想，唐宓都覺得自己像白痴。

怎會找嬌媚可人的她去跟蕭天麟談判咧？她們的媚兒，在男人眼底可比蝦丸還鮮嫩好吃啊！唉！這該怎辦才好？元媚鐵定會跟他留在泰山，當「天下第一堡」堡主夫人，也勝過跟她們到處餐風露宿。

雖然這種日子沒什麼不好，但……也沒什麼好啊！

「如果真的不行，媚兒唱曲的位置，也只好找人代替。」宋艷想半天，也只有強笑說明。

「不要啦！我不要媚姊離開我們啦！」明明捂住臉，開始哭泣了。

「安靜一點。」唐宓拿了什錦酥點，塞住明明的嘴，「還沒發生的事，不要自亂陣腳。」

讓蕭家的人聽到明明的哭聲，到時，又會一團亂了。

畢竟，蕭天衍跟着她們到處流浪，已引起蕭家兄弟的不滿，現在如果再談到其它的部分，可能會引起更大的事端。

「噎！」嘴巴塞著包子，明明淚眼汪汪地看着唐宓跟宋艷。

「你先別鬧，等媚兒說話再做反應。」宋艷擺擺手，要明明沉住氣，還沒定案的事終有翻盤的可能。

最主要，還是要看元媚的想法……如果她選擇跟蕭天麟在泰山過生活，那也只能祝福她了。

「咕、呱呱……」窗外傳來此起彼落的蛙鳴，驚醒了睡夢中的可人兒。

「糟糕！現在是什麼時候了？」睜開沉重的眼皮，趴在男人胸膛上的元媚，撐起半個身子，喃喃自語。

「你不再多睡一會兒嗎？」蕭天麟望着全身沾滿他氣味的小女人，感覺心滿意足。

不知為什麼，在情場上的勝利遠比刀劍上的勝利更讓他得意。

元媚隨意擺擺手，沒理會他的詢問，只顧著探窗口外的景色，發現天色真的晚了。他們，應該錯過晚飯時刻了。

「真糟糕！我竟然在這裏待這麼久……」元媚懊惱地沉吟。

大家都吃飽了吧！怎麼沒來找他們呢？

還是有派人來找，但他們沒聽到？所以，她跟蕭天麟的事……應該是大家都知道啰？

元媚低着頭，默默分析目前的情勢。

「那又怎麼樣？」蕭天麟追問她，但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忽略他，這種不受重視的感覺讓他的心情很不好。

蕭天麟瞪着元媚，為了奪回她的視線，決定告訴她，「大家都知道我們的事了，所以，你必須嫁給我。」

「誰說的？」元媚翻翻白眼，對這種理所當然的口氣，萬分不贊同，活像睡一覺，他就翻身當起老鴇，拿了她的賣身契，有決定她命運的能力，有沒有搞錯啊？

「你……」這女人竟這麼頑劣？敢當面否決丈夫的意見？蕭天麟瞪着那張俏麗精緻的容顏。

「我怎樣？」元媚悶哼一聲，乾脆跳下床，強烈表達自己的不滿。

「大家都知道我們的事，你不嫁我，想嫁誰？」蕭天麟也跟着下床，氣急敗壞地追問。

「誰說我要嫁？」元媚走到屏風后，開始穿衣裳。

被男人認真「使用」大半天，她餓到前胸貼後背，都可以吃下一頭牛了！

希望原嬤嬤有替她留點食物……不！最好是留一桌……

「你這女人，都是我的人了，竟敢不嫁？」蕭天麟像聽到什麼神話似的，衝進屏風裏，拉住她的手腕。

剛穿好肚兜，才套上中衣的元媚，用力甩開他的手，不讓他牽。

「奇怪？那又怎樣？如果每個跟你睡覺的女人都得嫁你，那你該娶的女人也太多了吧？」

「你……」他被堵得說不出話。

「你條件很好，很多女人想嫁你，我也知道，所以呢！我不死纏着你，說要嫁你，對你來講應該是少掉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大麻煩才對吧？是不是啊？親愛的堡主大人。」元媚笑咪咪地看着蕭天麟，骨碌碌的大眼轉了一圈，音調輕柔婉轉，輕鬆說出他如果娶她得面對的狀況跟麻煩。

蕭天衍曾碰到的反對，在蕭天麟身上，只會多，不會少，更何況，蕭天衍跟着她們走，反對聲浪對他來講，不算什麼，但蕭天麟是堡主，反對的聲音會如影隨形……

那麼，依她說，何必攪亂這池水，讓大家都辛苦呢？

「可是我……」想娶你啊！礙於面子，蕭天麟的聲音實時煞住。

「好了，我知道你也很為難，我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你當你的堡主，我演我的戲，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元媚嘰哩呱啦，說了一堆吹捧蕭天麟的甜言蜜語后，轉身要走人。

她還是快出去填飽肚子比較實際。

「媚兒，不要瞎鬧！我真的要娶你。」蕭天麟拉住元媚的手腕，鄭重宣佈。

「喔！多謝你看得起。」唉！好話說盡，他還這副德行，那就別怪她了，「但我不想嫁。」

哼！終於說老實話了。

蕭天麟氣到爆炸，冷冷看着她，「為什麼不想嫁？」

既然他像她說得那麼好，大家搶著要，為什麼她不嫁？

「沒為什麼，我不想嫁人沒理由。」元媚穿妥中衣，綁上裙帶，「我之前跟你有特殊關係是被人下藥，剛好被你解救，我很感激。那時以為你是附近農家的小子，直接拒絕會傷你的心，所以我說不出口……現在知道你是武功蓋世的大堡主，那就沒差了。」

「哪裏沒差？還是一樣，我未娶，你未嫁，有夫妻之實，而且大家都知道，當然就要成親。」蕭天麟理直氣壯，對於她的說法深感不以為然。

元媚被逼到角落，乾脆板下臉，冷冷瞪着他，「這個成親，對你講來很輕鬆，對我而言很麻煩！你可不可以不要逼我啊？你條件很好，我條件很差嗎？你會賺錢，我就不會賺嗎？我為什麼要因為嫁人而改變自己？」氣呼呼地吼完后，元媚拿起外衣披上，轉身就要走人。

從沒看過這種女人！蕭天麟看着翻臉無情的女人背影，不禁倒抽一口氣。

現在是怎樣？是要比誰比較自私嗎？

很好！就來試試看。

「我的媚兒，你可以堅持不為我改變，但只要你出了這個門，我再也不會跟你提成親的事。」蕭天麟壓低嗓音宣佈。

他已經被她拒絕兩次了！身為男人的尊嚴，都被她拿來在地上踩。

「很好！就這樣，多謝你的成全。」元楣站在門口，停頓了一下身影，終於拋出這句話。

隨流水飄蕩的流浪花兒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停留，如果他對她不是真心，那個位置，任何人都可以取代，他又何必心心念念，要她靠岸？

他們，不是彼此的依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