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怎麼了？元媚呢？我要找那個狐狸精！」蕭天宇大聲嚷嚷。

「不要出口傷人。」蕭天衍知道弟弟對歌舞團的成員不友善，但親耳聽到他的咒罵，眉頭還是皺起。

「發生什麼事了？」唐宓聽到兩人的爭執聲，聞風而來。

「叫元媚出來！我要找她！」蕭天宇懶得理擋在面前的兩人，放大音量，對着裏頭大喊。

「在吵什麼？」宋艷走到夫婿身旁，牽住他的手。

「到底發生什麼事？你說清楚。」蕭天衍不讓弟弟繼續放肆，用身體擋住他。

「我……」蕭天宇氣到快抓狂。

「元媚在這裏！你有什麼話，快說。」元媚傭懶的聲音在姊妹們身後揚起，懶洋洋地探出頭。

「你沒事出來做什麼？」唐宓用手臂擋住元媚，不讓她出來。

「你這狐狸精！到底怎麼誘惑我二哥的？你到飛雲堡來跟我們兄弟說清楚，我二哥快被你害死了！」看到元媚，滿肚子氣的蕭天宇不顧別人的眼神，放聲吼罵，語帶哭音。

「老二怎麼了？」聽到老么的咒罵，蕭天衍急着詢問。

「大哥，你還有關心我們嗎？你只在意關心你的娘子，跟着她到處跑……你不管飛雲堡，拋下我們……連虎哥快死了，你也不在乎……」着急的蕭天宇已失去理智，連珠炮的抱怨連兄長都算上。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全都愣住，看着傷心難過的蕭天宇。

「虎哥怎麼了？」元媚終於忍不住，扳開所有擋在她面前的人，迅速跑到蕭天宇面前。

「你自己跟我回飛雲堡看。」蕭天宇陰陰地望了元媚一眼，也不跟她說清楚，只丟下馬匹，施展輕功走人。

「我……」看着高大的駿馬，元媚傻眼了。她哪裏會騎馬啊？哪有人這樣的？要來找她負責，也不把話說清楚，丟下馬就跑。

「我帶你回去。」染天晴立刻躍上馬，接着伸手要拉元媚。

「好。」看到染天晴幫忙，元媚如釋重負。

兩人同騎一匹馬，往飛雲堡的方向衝去。

「我們也去。」宋艷拉着夫婿的大手，要他帶她回去。

「我咧、我咧？我也需要人家保護。」躲在後頭的明明迅速竄出來，追着駿馬跑。

「天晴跟媚兒一起回去比較安全，你沒事先留在團里，不要亂跑。」唐宓拉住明明，不讓她跟着染天晴。

「為什麼我不能去？」明明很想哭，眼眶含淚。

她好不容易等到宋艷成親了，沒想到情敵竟變成元媚？為什麼她的姊妹老擋在她面前，阻擋她幸福？她對她們那麼好，但她們卻老來破壞她的愛情……為什麼？

「虎哥……」元媚被蕭天宇的哭吼嚇得三步並兩步走，快速衝進飛雲堡。

一路上，遇到不少武師跟學徒，雖然沒阻擋她的去路，但看到她出現，臉色都不好看。

「鎮定點！」跟在她身後的染天晴雖感覺到眾人視線里的怒意，可依舊追隨着她，守護她的安全。

蕭天麟的居處外有兩名護衛守着，見到元媚，便低頭斂眉，放她進去，她身後的染天晴卻被兩把刀擋下來了。

「我是元媚姑娘的保鏢！」染天晴怒瞪面前兩人。

在三人爭執時，蕭天衍跟着歌舞團的其它成員也陸續趕到了。

「堡主只讓元姑娘進入。」雖然蕭天衍夾雜在訪客之中，但護衛的口氣生硬，說不讓就不讓。

「連天衍也不能進去？」宋艷試圖跟護衛說理。

「很抱歉，堡主目前需要安靜，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能進入。」護衛盡忠職守。

「在外面等著吧！如果媚兒有需要，她會叫。」唐宓拉住宋艷的手臂，要她稍安勿躁，不要為難其護衛。

「也只有這樣了。」宋艷嘆口氣。

而踏入內室，直奔蕭天麟住房的元媚卻被裏頭的景象嚇住了。

向來英氣勃發的俊臉欠缺血色，整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更別說生龍活虎地跟她說話。

「虎哥……他怎麼了？」元媚有點茫然，她以為自己在作夢，還暗地捏了自己一把。

會痛！這不是夢。

「不知道。最近二哥都怪怪的，不大說話，幾乎都躲在後山練武，不要別人靠近他。小魚兒送飯給他，卻找不到人，後來大夥兒一起找人，才看到他倒在山路旁，他最愛的『追風』卻自己跑回來了。」對歌舞團向來友善的蕭天文站在床邊，用責備的眼神凝視元媚，卻還是淡淡說明事發的經過。

「大夫怎麼說？」聽起來，有可能是摔馬！元媚臉色慘白。

「老李說不要移動二哥，要多觀察幾天。」蕭天文據實轉告。

飛雲堡的大夫雖然醫術高超，但無論怎麼施針、抓藥，就是沒辦法讓蕭天麟清醒。

「怎麼會這樣？」元媚喃喃自語，慢慢走到床邊，看着向來趾高氣揚的男人。

從認識他起，他一直是那麼張狂，不可一世，如今怎麼會氣概獗地躺在床上？

「蕭天麟，你騙我的吧？」她輕聲詢問，但躺在床上的男人卻沒回答。

元媚凝視那張俊臉，毫無預警地，豆大的眼淚就這麼掉下來，滾燙的眼淚刺痛人心。

「你也喜歡虎哥吧？為什麼不嫁他？」眼底充滿不諒解的蕭天文終於忍不住了，詢問眾人最關心的事。

明明相愛，為什麼不願意共結連理？為什麼要若無其事走開？讓蕭天麟以為自己自作多情，像只負傷的野獸，拒絕旁人接近，徑自躲在角落自己舔舐傷口。

「我又不是不嫁他，我是不想嫁！誰都不想嫁！」元媚捂著臉，啜泣澄清。

蕭天麟所躺卧的床鋪好像有一絲絲震動，但傷心的元媚，跟處於震驚當中的蕭天文都沒察覺。

「哈？不想嫁？」聽到這個答案，蕭天文傻眼了。

元媚沒想過自己的任性會帶給蕭天麟那麼大的傷害。

「我壓根兒沒想過嫁人！我認真學技藝，存很多錢，準備很久了……」她娓娓道來令人錯愕的真相，兩人談判破局的真正理由。雖然心動，卻近乎無情地斷絕男人接近，即便有情，卻還是堅持自我，任性斬斷她和情人的姻緣，瀟灑揮手，否定戀人的真情。真相就是：她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只愛自己。

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沒認真考慮婚嫁？

「你的意思是……你這輩子沒有跟男人成親的打算？」蕭天文質問的口氣里，多了一絲的艱困。

「是。」元媚頻頻點頭，淚水漣漣地注視躺在床上的男人。

她以為自己無情離開，他也會很快忘記她，投入另一個女人的懷抱，卻沒想過他會悶悶不樂，導致落馬……

他救過她，她卻傷他這麼深，她好難過啊！

「為什麼？」蕭天文低聲詢問。他不懂為什麼這女人沒有鴛鴦蝴蝶夢，不想跟喜歡的人攜手偕老。

一般女人講到意中人，總是羞答答加滿心喜悅的啊！

為什麼獨獨她，有喜歡的男人，卻不願拋下一切嫁給他？她為虎哥心動的模樣，不像作假，她為虎哥流的眼淚也是真情流露，那，為什麼不願嫁他？

「我生在窮人家，爹娘生了弟弟，就把我帶到路邊丟掉了，還罵我，不准我跟他們回去。我在路邊餓了兩天，才被鴇嬤嬤撿回醉香樓養，鴇嬤嬤對我也不好……我想，連爹娘都不可靠了，還有什麼人會疼我一輩子？」緊盯着蕭天麟蒼白的俊顏，元媚淡淡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