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泰山下，泰安城近郊，傳聞中「武林第一堡」的所在地。平日嚴肅的練武場少了跑馬、練武的吆喝聲響，倒是多了人聲的鼓噪，跟鑼鼓喧天的熱絡，熱鬧多了。原來是近年來重新在江湖中闖出名號的蕭氏兄弟要辦喜事了！

據說是離家多年的長男「鐵廚」，蕭天衍娶妻，特地回鄉補辦酒席，許多跟蕭氏兄弟有往來的人都特地趕來送禮。

「世伯，小侄先干為敬！感謝您在百忙中，抽空到咱們家來喝這杯喜酒。」蕭天文站在主桌的主位上，高舉酒杯，代表缺席的堡主向在座所有前來捧場道賀的長者敬酒。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乾杯、乾杯！」數十桌的賓客全高舉酒杯，向蕭天文道賀。一伙人全笑盈盈，恭賀蕭家雙喜臨門。要知道，目前飛雲堡當家的蕭天麟可不是好惹的，功夫好、樣貌好，眼光更是一等一的好。他接手飛雲堡后，不但在武藝上精益求精，重奪從父兄手上失去的「武林第一堡」的頭銜，更把草莽、綠林氣息頗重的飛雲堡轉型成靠武為生的商家。

在飛雲堡的精湛武藝金字招牌下，只要是他們經營的武館、鏢行，生意都在極短的時間之內蒸蒸日上，加上跟官府的關係非常良好，導致蕭天麟是各方人士極力想結交的對象。

「聽說新娘子很漂亮啊！」杜莫低聲說起。

「爹！」傅麗兒拉拉父親的衣袖。

江湖兒女沒有官宦人家的啰唆，說喝喜酒，就來喝喜酒，沒出嫁的閨女也可以來，所以傅麗兒死纏着父親，硬是跟來了。

「京城來的姑娘，哪會不美？不過，怎沒看到堡主啊？」傅朝欽邊回答杜莫，邊東張西望，大手不停安撫女兒，要她稍安勿躁，姑娘家不斷探問男人的下落，會惹人笑。

「大概有事忙，等會兒就出來了吧！」杜莫吃了一塊鹵蹄膀，心滿意足地拍拍肚子。

「原來是這樣。」傅朝欽點點頭，開始在揣想如果蕭天麟沒出來，他該用什麼理由繼續待在飛雲堡作客。

「爹！你看，那猴子真的爬上天了咧！」沒見過雜耍，傅麗兒瞪大眼，小嘴都張大了。

「嗯！這團雜耍不錯。」可見堡主很重視這次的婚宴！才會不借重資，邀請有名的雜技團來。傅朝欽眼底看着蕭家聘來為婚宴增色的雜耍團，頻頻點頭，心裏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聽說新娘子出身的歌舞團，可是由轟動京城名花們組成的，看在新娘的面子上，也到泰山來了。

所以，這次停留，他不但可以瞧瞧轟動京城的花魁們長哈樣，也可以順道了了女兒的心事，也算是一舉兩得。萬一蕭天麟看上麗兒，他跟蕭家結成親家，日後不管任官職或行走江湖，都是很好的護身符。

「哼！也不過是一堆沒見過世面的村姑村夫嘛！」元媚水汪汪的大眼往外瞄，觀察外面熱烈的反應，嘴裏輕聲嘀咕，但語音不詳。

因為她嘴裏咬着髮帶，兩手忙個不停，整理不柔順的秀髮，期待跨出門后可以整齊披在身後，顯出秀髮如雲的感覺。

「小姐，你說什麼？」秋葵邊幫元媚整理衣裳，邊詢問。

「沒什麼。」元媚連忙閉上嘴，擺擺手，懶得跟在身旁探頭探腦的丫鬟多談心底的不滿。

現在這個時候隨便亂說什麼都不可以的！

幾個丫鬟自進了「武林第一堡」，看到身材壯碩的蕭氏兄弟之後，神情亮了，舉止也優雅起來，個個都像個家道中落的小姐似的，她突然知道她們的想法－她們想跟水仙、紫薇那些丫頭一樣攀龍附鳳，藉機離開漂泊流浪的日子？離開歌舞團真的有那麼好嗎？她自認沒有虐待這些丫頭啊！這些沒見過世面的丫頭，什麼叫「好男人」，她們還沒見過呢！竟然看到會說幾句葷話逗女孩開心的男人就頭暈目眩！

但，她的想法不是重點。

在女人堆里混久了，她深知女人為了搶夫婿，哈事都做得出來，誰知道她多說兩句，身旁這些丫頭會不會去傳話，好博得男人的好感？

依她看，「武林第一堡」也沒哈了不起！

個個都是粗魯不文的大漢，身材比一般男人高壯了點，卻長得不怎麼樣，一個賽一個丑……

真不知這幾丫頭是怎麼想的？

她們都不怕半夜尿急，起床跑茅廁時，被躺在身旁的人嚇著？哼！真蠢。

元媚撇撇嘴，對於在眼前晃來晃去的男人，心裏充滿不屑。

「好可惜喔！堡主沒出來。」秋葵邊整理主子的衣裳，邊鱖起小嘴。

「哦？是嗎？」元媚淡淡反問。

「當然是真的！今天小姐這麼漂亮，要是英明神武的堡主見着，肯定派媒人來把你娶回家。」秋葵想到那日見到的英俊颯爽的身影，心兒不禁坪坪跳。

「這樣嗎？」元媚那雙迷茫的大眼，在外人看來恰有一絲疑惑，美極了。

「當然！堡主高大英挺，配小姐剛剛好呢！」秋葵極度言不由衷，只想談那個俊美高大的心上人。

「喔！」元媚點頭表示了解。

她美，關男人什麼事？他想娶，她還不見得想嫁咧！

元媚表裏不一，對於秋葵的讚美非常鄙視，不過，優雅美麗又纖細的她是不會將這種自大的話說出來的。

「當然啰！嫁給有錢有勢的男人，可是一輩子享福呢！」

「我不會拋下應姊跟歌舞團，與男人成親的，你們喜歡他，自己想辦法引他注意就成了。」元媚若有似無地撇清著，因為她了解含羞帶怯的背後，少女為男人傾慕的心思。

「那也太可惜了吧！」少了一個恐怖的情敵！秋葵忍俊不住即將爆出的笑聲。從銅鏡里看到秋葵明顯的反應，元媚不予置評。

「還好。」元媚嘴角漾著淡漠的笑意。

「準備好了嗎？艷姊在催了。」穿着整齊的染天晴來到元媚身旁，輕聲提醒。

新郎跟新娘都穿妥喜服，等待姊妹淘上座。

「好啦！我早就在等你來接我了。」看到染天晴，元媚好像看到親人似的，燦笑如花，她伸出小手，鄭重搭在他的手心裏。

如果飛雲堡的男人有天晴一半俊美，她就加減看他一眼。

果然，染家是專門出俊男美女的啊！不但宋艷美麗，連她的同胞兄弟都一樣好看。

只可惜，宋艷從今以後就歸屬「那個男人」了……

「哎呀！你真美！要不是怕唐突媚姊，我早追着你跑了。」看到跟親姊姊最要好的姊妹淘，染天晴不禁脫口捧了她一句。

「現在也不遲啊！」元媚輕輕依偎在染天晴身旁，臉上漾著心滿意足的笑意。

「媚姊這麼說，可會讓我樂到晚上睡不着了。」染天晴笑眯了眼，隨着她的言語起鬨，對元媚的寵溺有別於其它花魁，對她的守護之情，溢於言表。

主子跟保鏢也能這麼親密？這讓守在門口保護當家花旦的蕭天宇眉頭皺起。

「噢！睡不着就來找我聊天嘛！我泡茶等你來。」元媚瞄到「門神」不善的臉色，蓄意傾下身，露出波濤洶湧的雪白胸脯，身子倒在染天晴肩旁，甜甜地在他耳邊喃語。

「媚姊……」倒越來越會勾引人，怕不把男人的三魂七魄都勾走？染天晴瞥她一眼，含笑的雙眸帶着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