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江關城
?它心裏有點後悔，自己似乎不該跟暮九歌講這些的！
「九歌……」磕磕絆絆的語氣，宛若有些驚恐，「你別這樣子，我有點怕。」
暮九歌眼中的情緒悄然而逝，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聲音卻仍是有點低沉，讓人聽着壓抑：「你放心，我不會亂動手的。」她平靜地吸了一口氣，「我知道自己實力不足，此刻單槍匹馬的衝進暮府，無異於以卵擊石。我會等！往後提升自己實力的同時，我亦會慢慢去找暮府最薄弱的點，待我出手，必然直搗他們心窩最深處，好叫他們也品嘗品嘗，此等挖心之痛！」
小凰瞧了瞧她稚氣未脫的臉，如今驟然有了幾分成熟的模樣，心裏很不是滋味，但又不曉得該說些什麼了。
許是靠着這一口氣撐著，暮九歌後來練習的越發勤快了！本來修鍊就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她體內又是多隱靈，練起來尤為的辛苦！瞧她日以繼夜地勤學玄渡掌，瓜子臉都又清瘦了幾分，讓人怪心疼的。
小凰每每想勸幾句，心裏琢磨了半天，好不容易想出來幾個字，一旦對上暮九歌堅定的表情，便什麼話都講不出口了。
如此過了幾日，晾曬足了月光的幻陰草終於製成，江關城的煉丹大會也即將開始。暮九歌早起吐納完畢，細細地將幻陰草和一些小東西分門別類的放入儲物袋裏，穿了身再樸素不過的衣裳，把頭髮扎做一個大馬尾，背着竹簍出門了。
江關城向來是晁月國的醫者喜愛匯聚之地，而醫者多，前來求醫的高手也就不計其數！加上每年一度的煉藥大會，此地繁榮不可小覷。
才走到城邊，暮九歌便曉得其中熱鬧！城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每一個要進城的人都需在門口做完登記才可以進去。畢竟來的高手多，達官貴人同樣不少，要是有些不法之輩混入其中鬧事，豈非攪擾了煉藥大會？因此，這兒的城主對進來的人都要嚴格進行篩查，很是謹慎。
長長的隊伍慢慢冗動，直到太陽高高曬起才輪到了她。
一方長而寬的書桌，像是用鐵木製的，笨重異常，也不曉得誰有那麼大力氣能把它搬過來。聽小凰說，負責登記的楊老頭實力很強，脾氣又很差，若有人想趁勢混過去，他往往要立威斥人，數月里不知拍爛了多少張桌子！大抵是城主覺得再這樣下去經費所耗太多，所以特意用鐵木製了張，效果還不錯。
鬚髮皆白的老者正襟端坐，捏著毛筆的手骨骼分明，一看就是練家子！厚重的書桌上還有幾個掌印，明顯就是被人拍的！暮九歌心裏一陣涼意，輕輕咳了咳，先掬起笑容甜甜道：「見過楊老爺子！」
楊老爺子還在薄子上寫着什麼，沒空抬頭，不過暮九歌懂事會打招呼，他聽着心裏多少舒坦，語氣也沒那麼惡劣了：「名字。」
「九歌。」暮九歌道，「凌霄九天，笙歌和曄的那個九歌。」
「凌霄九天，笙歌和曄……」楊老爺子品著這句話，終於抬起頭來，待看清了暮九歌的長相，不免倒抽一口涼氣！
她的臉有如被誰打過一般，腫脹異常！
暮九歌從懷中取過一方絲帕，輕輕蒙在了臉上：「我長得丑，嚇壞楊老爺子了，抱歉！」
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楊老爺子馬上鎮定了下來：「你是暮家的那位大小姐？」
小凰講過，暮家好歹也是遠近聞名的大家族，在周遭城鎮的地位絕不會小！能用抽魂邪術布下星盤，說明暮府的財力也很可觀！如此，江關城必定是有暮府的勢力存在！她被趕出來的時候沒有信物沒有戶籍，想通過守衛人進江關城不太容易。不如直截了當的表明身份，多少能夠混進去！
不過她以前一直是以豬臉的狀態示人的，若頂着如今漂亮的臉出去，暮府的探子傳回去，那位大夫人鐵定受不了這個刺激，又要折騰些么蛾子出來，所以今早出發之前，她特意用了新制的豬臉粉。丑是丑了點，但很安全啊！
聽罷楊老爺子的問話，她平淡糾正：「想必暮府傳過消息，我乃是當年暮夫人錯抱回去的孩子，而今原主歸位，我自然該回歸以前的生活，楊老爺子這聲大小姐，我可擔當不起。」
語氣淡然的像是晾涼的白開水，沒有絲毫滋味，讓人聽不出她的語氣究竟是喜？是悲？還是怨？彷彿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楊老爺子見過不少身世離奇之人，聽他們講起過往，不管品性再好的人，多少都會有些語氣上的波動。像暮九歌這種事不關己的，還真是頭一回見。
（暮九歌：楊老爺子這事真和我沒關係你信么？）
楊老爺子捋了捋灰白的鬍鬚，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樣，雙目卻是凝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暮九歌毫不靦腆，站直了讓他看。
良久，楊老爺子才撤回目光，低頭拿筆寫了些什麼。「凌霄九天，笙歌和曄，這句話，以後莫要對旁人說起。」他刻意壓低了聲音。
暮九歌心中一喜，看來自己是賭對了！先前她在娘親留下的一本書籍翻到過這句話，娟秀的字跡以青色的靈力渡刻在書頁上，顯得厚重非常！小凰也總說她名字的由來就是這兩句話，可惜始終不曉得裏面的具體含義。
那本書籍乃是由江關城楊家編纂的《紀年錄》，剛巧便是眼前這一位所負責拓印的。
能讓她娘如此心心念念記錄下這句話，可見其重要。
暮九歌被趕出了暮府，沒有戶籍沒有身份牌子，完全就一黑戶，別說參與煉藥大會買賣東西，就連進城都困難！她從小凰那裏得了不少信息，而今冒險一試，果然有奇效！
本是想借個便利進城，誰知楊老爺子竟給了她更大的驚喜！
他把手中的信箋折好，遞與了她：「你離開暮府，想必沒有戶籍，往後出入各地均不方便。拿着這封信去衙門走一趟，辦個身份證明的牌子，左不過兩三日時間。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