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道歉 (三)
池露說完,感受到全場乍然寂靜下的壓抑感,自知失言,抿緊唇,指著南姝的手垂下,身體緊繃,只不過,眾目睽睽之下礙於面子,依舊強撐著看向南姝。
「坑害家族?」南姝唇齒間溢出著四個字,像是從窗邊吹來一陣風,輕柔中帶着深秋的涼意。
池露梗著脖子回答,「是!」
南姝勾唇,相比於之前的淺笑,多了幾分玩味:「這話你是從哪聽來的?或者說,是自己的心裏話?」
「這還用聽,奧斯皇誰不知道這件事?」
「也就是說人人都知道?」
「當然。」
南姝垂眼,唇邊的笑弧淡了兩分,「這句話是謠傳,池小姐難道不知道?」
「你別不承認!」池露氣虛的聲音揚起,「南家當初可是好好的,要不是你,能突然傾覆?」
雖說是個不入流的家族,要是沒有外力,能說倒就倒?
兩人的爭執傳入這些人耳中,大概明白了是什麼事。
「這件事我之前聽說過,網上鬧得很大,上面特意派了人介入徹查。」
「是,要是沒有上面的人,南家也不至於倒的這麼快。」
「那南姝又是怎麼回事?這件事和她有關係?」
「這你就不知道了···」
大廳里響起細小的聲音,全都是壓低了聲在談,不時瞥過南姝兩眼,心底想的什麼,只有他們自己明白。
「承蒙誇讚。」清潤如水濺山溪的泠泠聲響起,冰的池露一抖:「誇讚?」
南姝蔥白長指彎了彎,掀起眼帘,嘴角笑意深深:「的確,沒有我,南家還真不至於倒的這麼快。」
池露瞳孔猛地放大,看着南姝的臉,心底微怔。
清潤的嗓音再次傳來:「不過,我這可不叫坑害南家,南家倒台,是它咎由自取。」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南姝眉梢垂下,使得那雙翠羽眉染上些冰寒,「池小姐看來是只關注了我,南家的作為倒是沒怎麼在意?」
南家最後爆出的一樁樁一件件的見不得人的黑料,可都是南家自己親手乾的,她半點也沒栽贓陷害。
照池露的話來說,倒成了她的不是?
真正作惡的人是無辜的,她這個揭露的倒成了蛇蠍?
「是。」
秦燁穿過正廳,步子很大,瑰色薄唇緊抿著,眉眼冷然,溫和的氣息消失不見,行走間壓迫感十足:「池小姐日後還是小心說話,過過腦子,平白誣陷別人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池露的紅唇頓時就消了顏色,瞪着眼,「秦燁你居然這麼說我?!」
自己好歹也是秦家的客人,他竟然這麼不留情面?
秦燁在南姝身邊站定,桃花眼裏冰寒一片:「這是奉勸。」
「奉勸?」池露脾氣頓時就上來了,「我說什麼錯什麼了,就算南家有錯,但南姝可是南家人,她這麼坑害自己家族,不是心腸惡毒是什麼?」
秦燁流光的桃花眼湧上暗沉,唇線綳直,氣息沉重冰寒,強大的氣場攝出,像是三月里的料峭寒風刮過,沁骨冰寒。
池露小腿一抖,渾身的毛孔都緊縮了,心尖發寒,萌生出了畏懼。
「所以說,在池小姐眼裏,南家的權錢交易、情色賄賂、旗下公司的偷漏稅都不值一提了?」
清風朗月的話音之下,鋒芒暗藏。
「當然不是。」出聲的是池露的母親,劉輕。
踏着雙黑色高跟鞋,身上的禮服間接利落,長眉揚起,顴骨略高,典型的女強人模樣。
「南姝小姐,我女兒可沒過這種話。」
出身豪門,言行更要謹慎,有些話,一句都不能說。
南姝道:「池小姐是沒說話這句話,但是話中意可不就是如此?畢竟我在她眼裏,可就是個坑害家族的蛇蠍惡人。」
劉輕冷然掃了池露一眼,「這話是她錯了,冒犯了南小姐,我代她向你道歉。」
果斷利落的語氣就是南姝都詫異了瞬,看着劉輕,「池夫人倒是果斷。」
能進能退,比起池露來強了太多。
只是,其他人卻顯然不這麼想:「我覺得不妥,劉輕好歹是長輩,跟個小輩道歉實在不好看。」
「也是,不過誰讓池露受人話柄了呢?」
「唉。」
這些話入耳,南姝順勢道:「池夫人是長輩,這個歉,我可不敢接受。」
「那南小姐想怎樣?」劉輕唇角往下壓了壓,南姝可不想是那麼容易饒人的人。
「道歉,還是令千金來比較好。」南姝目光移向池露。
劉輕皺了皺眉,又鬆開,看着池露,語氣不輕不重,卻自然帶上一種命令之感:「你來。」
池露咬緊唇,內心怒氣和委屈參半。
但劉輕往日積威深重慣了,不敢反駁,池露抬眼,看着南姝,下唇殷紅幾乎被咬出血來。
南姝看着她,靜靜等著。
姝色清麗的容貌被收入眼中,無波無瀾,池露看着,心底越發委屈,對着這樣的一張臉,怎麼也開不了口。
南姝這種身份,憑什麼要自己道歉?
池露不說話,南姝就更沒有開口的意思,高挑的身形使她半垂着眼,看着池露。
看池露這樣,議論聲小了下來,任誰都看得出來池露的不服氣惱。
「池露。」
劉輕出聲。
兩個字,讓池露的心尖顫了顫,使勁咬了咬唇,沖着南姝,張開嘴,臉上劃過一抹難堪:「對不起,我錯了。」
「嗯。」
南姝應了聲,「池小姐知道就好。」
池露握緊拳,指甲陷進肉里,臉色時紅時白,心底難堪和不甘交織,漸漸萌生出恨意。
事情結束,劉輕深深看了南姝幾秒,「跟我走。」
說完,邁步上前,池露低着頭,跟上去。
一場宴會接連發生兩件不愉的事,秦青柏臉上的笑淡了下去。
秦燁斂起身上的冰寒氣息,沖着南姝低頭笑笑,「走吧。」
南姝頷首,對徐盈說了兩句,跟着秦燁走到秦青柏跟前。
「爺爺。」秦燁臉上帶了笑,「您一百二十壽誕,我特意備了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