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誰是兇手？
颱風天，最缺乏的就是警力，能用的人都抽調到救災一線去了，哪裏還有多餘的。
沈敏榮有些遲疑，但宋臻是誰？警界神一樣的存在、犯罪心理學專家、華夏犯罪畫像第一人！而且據說即將調到省公安廳刑偵總隊任命副隊長，他都開口了，自己內心就算已經傾向於「意外死亡」的結論，也不能就這麼倉促地將案子了結。
而且剖屍也是最直接的，距離狗死亡才不過四到七個小時，狗的消化雖然在家畜中最快，但另一方面又具有儲藏功能，如果這條狗真是被人下藥害死的，胃裏或許還有殘餘物。
「剖吧。」他揮了揮手，對蹲在地上的法醫講道。
半分鐘后。
手法利落的法醫收了刀，拿起電筒對着胃部細細照看，似發現了什麼，拿起鑷子夾出了一小粒指甲蓋不到的渾濁臟污的東西，抬起懸空觀察了一番，然後放進了物證袋，緊接着又用棉簽在胃粘膜上蘸了一下，裝進了另外一個物證袋中。
「什麼情況？」
「從胃部殘餘物來看，這條狗在死前不久有進食行為，且食物當中包含了大劑量的藥物，具體是什麼藥物必須經過化驗才能有結果，但從胃粘膜的損傷程度來看，該藥物是狗死亡的關鍵。」
藥物？
果然是被人害死的，難道真的別有隱情？
在場的群眾也陷入了討論當中，峰迴路轉，誰知道這竟然不是一樁簡單的意外死亡案！
「沒事怎麼會投毒害狗，肯定是沖着老太太來的！」
「會不會就是針對狗，然後老太太出來找狗摔死了，畢竟沒有直接證據嘛。」
「突然覺得我們這個小區很不安全怎麼辦？」
「你這樣一說我都心慌了。」
……
眾人議論紛紛，一時間面上都有幾分惶恐顏色。
「你們說會不會是之前哪個故意放葯毒狗，有沒有這種可能呢？」
「你是說，故意葯狗？」
「我記得業主群里有個人就天天嚷着要葯狗，你們記得嗎？」其中一位大媽一拍大腿說道，眼見其他人一臉茫然的模樣，她急忙掏出手機開始翻找。
她一邊找，一邊碎碎念：「大概是在三、四月份的時候，你們等我找找聊天記錄，肯定有的！等我找找……咦，怎麼不見了？我沒有刪呀？」
投毒，針對狗？
季茜秀美輕蹙，突然，腦袋裏如閃電一般陡然驚現一個片段。
她連忙掏出手機，翻開自己和小樓的聊天記錄，打開聊天文件找了半天，終於，手指定在了一張截圖上。
「你說的是這個嗎？！」她指着手機朝大媽問道。
「對對對！就是這個！」大媽激動得連說了三個對，然後直接一把奪過季茜的手機，拿到大傢伙面前，「你們看，你們看，當時這個人在群里特別極端，就說要把小區的狗都給毒死。」
眼看手機被拿走，季茜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緊緊盯着自己的手機。等手機轉了一圈回到自己手裏的時候，除了屏幕上的幾個大手指印之外，還有唾沫的痕迹。
她皺了皺眉，忍住噁心，由於走得急沒有帶紙，正準備嫌棄地往自己衣服下擺上蹭，側面突然橫出一隻手來，打斷了她的動作：「能給我看看嗎？」
竟然是警隊隊長沈敏榮。
「……好。」季茜將手機遞了出去。
很快，沈敏榮瀏覽完截圖。
這幾張截圖正是大媽口中的那個小區業主當時在業主群中過激言論的記錄。作為一個愛狗人士，季茜當時無意中看到這幾句話，頓時肝火旺盛，立即截圖發給小樓向他吐了半天槽。
之所以印象這麼深刻，實在是說話的那個業主太過極端激憤，竟然揚言要將小區這些亂吠的狗全部毒死，一個都不留！
現在回想起來，季茜都還覺得這個人病的不輕。
「你們有人認識這個人嗎？」沈敏榮問。
大家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一個穿着襯衫的瘦高個舉起了手，「我……認識，他家就住在紫竹園那邊靠湖盡頭的那幢別墅。」
「劉龍，帶兩個人去看看情況。」
「是！」被叫到的警察立即領命，居委會的魏主任主動帶路，幾個人急匆匆地往紫竹園的方向趕去。
瘦高個面色有些遲疑，終究忍不住問道：「那個警察同志，他會是……兇手嗎？」
伏在老太太屍體上的女人聽到這話，也不禁抬起頭來。
「這個我無法回答你，我們只是請他來協助調查，真相總會浮出水面的。」
聽到這樣的回答，瘦高個一張臉依舊充滿了矛盾與糾結，似乎還在為自己提供對方身份信息的事情猶豫、甚至後悔。至於女人，眉頭微皺，梨花帶雨的面龐依舊籠罩着不可言喻的傷悲。
法醫突然站起來，湊到沈敏榮耳邊說了句什麼，沈敏榮點了點頭，然後走向女人，說道：「張女士，麻煩帶我們去你家看看。」
女人有些愣住了，看了眼屍體，有些遲疑。
「放心，我們會照看好譚女士的遺體的。」沈敏榮承諾道。
女人這才緩緩地站了起來，伸手抹了抹眼淚，答道：「好。」
沈敏榮並沒有親自去，而是由兩個警察和法醫一起跟隨女人前往。人一走，現場的氣氛立即顯得有些詭異起來，就連議論聲都漸漸低了下去。
天色昏沉沉的，雨絲飛撲而下，在這種糟糕的天氣里，大家靜默著，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小樓已經做完了筆錄，他走回季茜身旁，嘴巴蠕動了下，最後只遞給了季茜一個放心的眼神，什麼也沒有說。畢竟，他再也不想回憶一次剛才那觸目驚心的恐怖回憶了。
沉默壓抑中，只有宋臻一個人挺直了背脊，面無表情，彷彿一尊無悲無喜、不懼一切的雕塑。
季茜忍不住朝他望去，心中疑惑：得看過多少命案，才能練就這樣的沉着，甚至是——冷血？
「宋隊，你覺得會不會是這個人……？」
警隊隊長沈敏榮將季茜的手機遞到了宋臻手上，宋臻只是瞟了一眼，然後轉而問道：「有紙嗎？」
「啊，有，有！」沈敏榮立即回頭找人要到了兩張餐巾紙。
宋臻接過，慢條斯理地擦拭着手機屏，然後朝季茜走來，遞還給了她。
季茜訝然抬頭，沈敏榮突然指著季茜說不出話，眼睛裏滿是難以置信。
「季，季……」
宋臻往側前方站了一步擋住了沈敏榮的視線，然後說道：「不是ta。」
不是他，還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