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地下室血屍

小樓吐得眼淚汪汪的抬起頭來，看向季茜，深呼吸了一大口才回道：「是屍體，是狗的屍體，到處都是……」

不細看不知道，一細看就會發現，泥土裏除了剛才那個明顯的一整隻狗屍體之外，還有許多碎骨頭，腐爛程度都不一樣，而且都沾著泥巴，如果不是被颱風掀開，恐怕也不會被發現。

很多狗的屍體？

季茜聽到這個回答，立即轉頭朝柵欄內看去。

竟然都是狗的屍體？這家人，到底對狗做了怎樣殘忍的事情！

「兇手肯定是他！」

「一定是，沒想到呀，他說要把狗都弄死居然是真的，不是空話。」

「去年我家妞妞在小區跑丟了，不會是被他殺了吧？」

「我也聽到好幾家狗跑丟就再也沒回來，看這個樣子，估計凶多吉少。」

「感情他天天敲得咚咚響的，根本就不是在做根雕，肯定是為了掩蓋殺狗的聲音！」

……

誰也沒有想到，不過是一張微信截圖，竟然牽扯出這麼多具狗的屍體來。

「還說什麼，快抓人啊，肯定是他把狗毒死的，然後老人家出來找就摔死了，肯定是這樣！」

扶牆的魏主任聽到這話，不由得搖了搖頭。

「魏主任，你怎麼搖頭，難道不是？是不是這家男的不認賬？」立即有居民問。

魏主任擺了擺手，「沒，我只是暈的厲害。」說着又是一副要吐的架勢，只是在吐的時候，又搖了搖頭。

這個就叫噁心，他們是沒看着更噁心的東西……

想到在地下室看到的畫面，他胃裏一陣翻滾，難受得只想要失憶。

這頭，宋臻和沈敏榮進了別墅。

宋臻視力好，先前和劉龍一起來紫竹園的警察還沒介紹，他就已經看到了滿園的屍體，大狗、小狗的都有。

比起被攔在外面只能看到泥土表面的居民來說，他距離近，看到的東西更多。

蹲下身子，撿起泥土裏的一塊骨頭，他定睛看了看，然後放下，抓起團泥土在指尖搓了搓。

「叫個人來挖吧。」他站起來，說道。

「不會吧？您是說……？」沈敏榮難以置信地望着他。

宋臻卻沒有就這個問題回答他，反而說道：「把先前那個說認識這家人的瘦高個留住，一會兒我有問題問他。」

「已經留了！」

瞧見宋臻遞過來的肯定眼神，沈敏榮在心裏給自己點了個贊。

「走吧，進去瞧瞧。」

劉龍在前面帶路，幾人一起進了別墅，這才發現，這家客廳里也陳列著許多根雕藝術品，大件的，小巧的，應有盡有，此刻東倒西歪的，感覺把整個屋子都快堆滿了。

宋臻從上而下掃了一圈屋子，目光掠過根雕，最後落到了牆上歪著的一張黑白照片上。

照片上是個小女孩兒，大約十幾歲的模樣，穿着校服扎著小辮兒看上去單純清秀，嘴角有兩個小梨渦，笑起來甜甜的，一下子就讓人心都化了。

但黑白的照片風格，卻讓這笑容蒙了一層陰翳。

除了這張照片外，地上還有一張小女孩和男人的合照。透過碎裂的玻璃渣，可以看到照片上的男人皮膚白皙、長相儒雅，以兩人的親昵程度分析，應該是小女孩的父親，也就是這幢別墅的主人。

宋臻默不做聲地將看到的一切記在心裏，然後在劉龍的帶領下從樓梯間下到地下室。

由於停電，地下室里黑黢黢的一片，一共就兩把手電筒，劉龍拿着一把探路，還有一把給了宋臻。

宋臻也不客氣，在走動的過程中，不時抬起手電筒打量四周的環境。

「中隊長、宋隊，這邊。」

空曠的地下室內，幾人走動的腳步聲被放大，同時還有滴答的水聲，手電筒帶來的光亮畢竟有限，所以這聲音此刻聽來，無疑有些滲人。

尤其是劉龍，雖然已經知道他們會看見什麼，但他實在無法揮去腦海里自己先前在地下室用手機燈光轉身照亮看到的那一幕。

走了幾步，宋臻突然停下了腳步。

「是那個嗎？」他電筒一晃，打到了地下室正中央。

「噢！」沈敏榮嚇了一跳好的，下巴的肥肉都顫了顫。

在電筒的光圈內，冷不防地出現一張大約七、八十公分高，用磚頭砌成的案板，雖然用水泥糊過，但依舊簡陋得能看到兩側支撐牆露出的磚頭截面。

啪嗒、啪嗒……

水滴的聲音就在耳畔，在光圈內，一攤暗黑色類似水漬的東西不斷被案板上砸下的水滴打中，發出啪嗒的聲響。

「屍體……就在那上面。」劉龍提醒道。

宋臻聞言，手電筒抬高了兩分，光線上移，整個「案板」也漸漸暴露在他們眼前。

「案板」的枱面鋪了瓷白的地板磚，與支撐牆黑黢黢的水泥面形成鮮明對比，而剛剛他們以為是水漬的東西，其實是血。

暗紅色的血，在昏黃的電筒光里反射出別樣的光芒，在白色的瓷磚上蜿蜒流淌，一頭滴落地下，一頭連着……屍體。

那是一具血淋淋的屍體，應該是被剝了皮，從脖子到小腿都翻卷著紅色的血肉。但頭部卻異常完整，雙眼緊閉，表情祥和，宛如安然沉睡一般。血紅的屍身配着完整的頭顱，以及那一副安寧的表情，說不出的詭異駭人。

屍體並沒有手腳，手腳應該是被兇手直接從手腕、腳腕處砍斷，斷面參差不齊，就像是手生的屠夫剁豬骨頭一般，不知道砍了多少刀，依然能看到斷裂不齊的筋脈和碎裂成渣的肉末。

失去了手掌和腳掌，又被剝了皮的屍體，就像一根紅色的豆沙冰棍，到處凸著類似「豆粒」一般的肉疙瘩，淌著「熱化」了的「糖水」。這些「糖水」匯聚在一起，蜿蜒成河，然後往下流淌，最終滴落到地上……

啪嗒，啪嗒。

富有節奏感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在這一刻令人無比毛骨悚然。

劉龍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猛然照到這具血屍時被嚇得手機脫手飛出的場景。直到此刻，他的心臟都還在砰砰砰急速地跳動着。

與此同時，沈敏榮也在觀察屍體，他內心其實非常不想看，但卻不得不看。從事刑警這麼些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恐怖的屍體。想到這裏，他不禁用餘光偷覷宋臻，這位大神應該對這種場景見怪不怪了吧？

不知道是臉被絡腮鬍擋住的原因還是什麼，宋臻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

只見宋臻轉身繞過「案板」，走到了血屍的另一側。

果然，那裏放着一個木架，架子上陳列著各種型號的手術刀，刀刃閃著寒光，刀尖上甚至還有凝固的血跡。

他將手電筒往「案板」正上方一打，抬頭就看到了一組安裝在天花板上無影燈。

這個天地，竟然被打造成了一個手術室！而那「案板」，就是手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