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喬子洋放棄卓氏
喬雨欣一離開，喬老夫人的臉上便是滿臉的落寞愁苦，她雖說是在故意刺激喬雨欣，但是她說的又何嘗不是真心話。
再怎麼怪喬雨欣，喬老夫人還是希望喬雨欣這個女人能將自己的日子過好。可是喬雨欣明顯是沒有將她的話聽進去，就喬雨欣這樣一意孤行，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她的日子真的能過好嗎？喬老夫人對此很懷疑。幸而，段紹文是個有良心的，再加上段紹文發過誓，起碼幾十年內雨欣的日子不會難過吧。
喬老夫人如今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以後的路只能喬雨欣自己走，而她真的是幫不了喬雨欣什麼。
喬雨欣離開沒多久，喬伊琪就偷偷地進來了。
現在喬伊琪也已經有八歲了，性子雖說還是有些膽小瑟縮，但是在喬老夫人的教育下喬伊琪比起之前是好了不少，總算是有些千金小姐的貴氣了。
喬伊琪蹲下身，小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喬老夫人的背，「祖母您別難受，姑姑是暫時沒想通，鑽了牛角尖，等姑姑想通了，她一定會來找您道歉的。」
喬老夫人聽着喬伊琪安慰的話，眼眶一紅，「伊琪啊，你姑姑這麼一個大人還真的是不如一個孩子來的懂事啊。伊琪，你希望你爹這次來京城嗎？」
喬伊琪沉默了，喬老夫人說的只有爹，卻沒有娘。喬伊琪年紀小，但是她也知道要麼只有喬子洋一個人來，要麼就是喬子洋和卓氏都不來。
喬老夫人苦笑，「我也是糊塗了，我跟你一個孩子說這些做什麼，不是平白的讓你心裏難受嗎。算了，就當祖母沒問這話吧。」
喬伊琪雪白的貝齒咬着櫻紅的嘴唇，小聲而又忐忑地問，「祖母，我娘就真的不能跟着一起來京城嗎？」
喬老夫人看了一眼喬伊琪，這當孩子的，再怎麼樣，心裏也是有父母的，儘管那對父母的心裏從來都沒有她。
「伊琪啊，你也已經八歲了。你這個年紀，該懂得，大多都應該懂了。祖母有些事情也不想瞞着你。我想你應該也記得你的父母是怎麼忽視你的。
不是祖母要為你爹說話，你爹雖說是個糊塗蛋，心裏只有你娘一個，連你這唯一的女兒都冷落，但你爹起碼偶爾還能想起你。但是你那娘——「
喬老夫人說着忍不住搖頭，提起卓氏，她念了這麼多年的經，也都沒法子讓她的心情平靜下來，實在是卓氏那人實在是叫人生氣。
喬伊琪沉默了，雖然小時候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那時候的她年紀也小，但是有些事情她還是記得的。
「伊琪，你以為你祖父活着的時候，就是你祖父去了，可是你大伯還在，你二伯也在安陽。只要你娘有一點悔改，有一點知道錯了。喬家也不是一定要趕盡殺絕，一定非要將你娘給休憩。
可是你娘這些年都做了什麼，祖母真是沒臉提，也真是虧得你那娘做的出來。」
喬老夫人是知道卓氏這些年都做了什麼，都怎麼折騰喬子洋的，正是因為知道，喬老夫人的心裏才難受。不止喬老夫人知道，喬子諾也是知道的。正是因為知道了卓氏這些年都做了什麼混賬糊塗事，所以喬老夫人很確定，除非喬子洋放棄卓氏，否則他這輩子都別想回京城，只能一輩子待在安陽，一輩子跟卓氏糾纏在一起。
喬老夫人想想就覺得心疼，到底是她的兒子，一直被一個女人折騰，喬老夫人怎麼可能不難受呢。
生母在喬家所有人的眼裏都不是一個好的，長輩只要提起她，就一定會嘆氣，眼底有着掩飾不了的厭惡。喬伊琪的心裏覺得很難受。
「伊琪，你總算不是被你母親養大的，你是被祖母養大的。等你長大說親，這名聲也能好聽一點。你那娘——罷了，她就是錯的再多，也是你娘。不過伊琪有一點你要記住，做人有時候自私一點，別為了你那對不著調的父母，將自己的一生都給搭進去，那你就真的毀了，你知道嗎？」
喬老夫人這會兒倒是希望喬伊琪能跟喬雨欣多像一點，多像喬雨欣的自私自利，這樣喬伊琪能活的好很多。
喬伊琪不願意去想這些，總覺得心裏沉甸甸的，很難受，這也的確不是一個八歲的孩子該承受的，父母作孽，卻要女兒來承擔，這也是諷刺了。
喬伊琪心裏一陣恍惚，見喬老夫人還一直跪着，柔聲勸道，「祖母您先起來吧。您的膝蓋不好，跪久了會疼，我吩咐人給您打了熱水，裏面還加了草藥，用熱毛巾打濕敷在膝蓋上，您能舒服不少的。」
「好孩子，你這麼貼心，怎麼就沒貼上一對好父母。」喬伊琪越懂事，喬老夫人就越心疼。
安陽
喬子言在得到調令去京城后，就立即吩咐人準備起來，行囊什麼的都是得好生收拾。想到京城，喬子言的心就痛，不是不想去。那裏有他的妻子，兒女，兄長還有弟弟。但是他的兩個女兒都沒落到好下場，兒子還好，也去娶親了，雖說兒媳婦的門第不是很高，但是人品端正，妻子來信，總是讚不絕口。
喬子言現在對京城還真是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甩了甩頭，將心頭紛亂的情緒壓下。喬子言忽地又想起了喬子洋，他真是不想管喬子洋這個人！想想喬子洋這些年都做了什麼，想想喬子洋這些年幾乎都成了安陽的笑話，他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再不知道說什麼，但是喬子洋也是他的弟弟。這些年，喬子言看着喬子洋過得折騰日子，他還真是有些同情喬子洋的，任誰都受不住那折騰人的日子不是，不過喬子言心裏還是有些難言的幸災樂禍，因為喬子洋過得折騰日子全是他自找的，只要喬子洋來一句，他願意放棄卓氏，從此等待他的就是海闊天空，這有什麼不好？這日子總比他一直折騰啊折騰來的強吧。
心裏腹誹了幾句，喬子言便派人去準備轎子，他打算去看看喬子洋，問問喬子洋到底是怎麼想的，是不是真的打算跟卓氏折騰一輩子，如果是，他也沒法子了。這些日子，他忙着去京城的事，但是也親自去了喬子洋那兒足足三次，算上這一次就是四次了，作為一個哥哥，喬子言覺得他是夠仁至義盡了。
喬子洋這裏也並不平靜。
「喬子洋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你知道蓉兒在賈家過的是什麼日子嗎？蓉兒不就是沒第一時間給他們家生個兒子，結果賈家的人就開始作踐欺負蓉兒！
頭一年就給蓉兒他們夫妻房裏塞了好幾個顏色好的丫鬟！蓉兒好不容易忍了，現在他們居然得寸進尺，竟然要給蓉兒的夫婿納良妾！這簡直是欺人太甚啊！喬子洋，你不能不管這件事！你可是蓉兒的長輩！你給我起來，跟我一起去賈家，幫蓉兒出頭！」
卓氏越說越憤怒，在看到喬子洋跟個死人一樣癱在椅子上，她不禁更加憤怒！沒出息的男人！
喬子洋麵無表情地聽完了卓氏的話，好一會兒才活過來，冷冷說了一句，「長輩？我算莫施蓉什麼長輩？她跟我是有什麼血緣關係不成？莫施蓉只是你死去未婚夫的侄女罷了，跟我沒關係。」
卓氏大驚，眼睛一寸一寸睜大，像是第一次認識喬子洋一樣，「喬子洋你瘋了！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後悔了？你是不是後悔為了我留在安陽。現在你二哥要去京城了，你再錯過這個機會，你就沒法子回京城，就只能一輩子留在安陽，所以你後悔了，你現在開始嫌棄我了？」
喬子洋苦笑，後悔？他可能早就後悔了，只是他的自尊不允許他後悔，他拚命告訴自己，路是他自己選的，就算再苦再累，他也必須一個人撐著走完！但是這條路真的是太累太累了，喬子洋心裏清楚，他真的是撐不住了，真的撐不住了。
卓氏沒等到喬子洋的話，心裏卻在發虛，她知道她仗着的就是喬子洋心裏只有她，能為了她放棄一切，當初喬子洋不就是為了她捨棄父母家人，這一次呢？這一次喬子洋還能這樣嗎？卓氏心裏沒底氣了。
「你對莫施蓉可真是好啊，甚至比對親生女兒都要好。這麼多年了，伊琪在京城，你有問過她一句嗎？你有給她親手做過一套衣服嗎？」
「伊琪在你娘身邊養著，你娘再怎麼樣也不會苛待她！」卓氏心煩意亂地隨口回答。
喬子洋臉上的苦澀更濃了，「因為伊琪是在我娘身邊養著，所以這就成了你可以對伊琪不管不顧的理由了。世上有這樣的理嗎？為什麼我從來沒聽過？說白了，你就是不關心伊琪，你心裏根本沒有伊琪這個女兒。
有時候我真是很懷疑，伊琪真的是你的親生女兒嗎？你怎麼能做得出這樣的事。或許在你心裏只有死去的未婚夫才是最重要的。莫施蓉不過就是你死去未婚夫的侄女罷了，這些年你對她掏心掏肺，比對親女兒還要親啊。」
說到最後，喬子洋忍不住諷刺出聲。
「喬子洋，你少說這些有的沒有的！你是後悔了！你是想拋棄我是不是！喬子洋你少把自己說的有多可憐多無辜，你說白了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其實你不是為了我放棄你父母家人，你是為了你自己！
你是絕對自己委屈，因為你為了付出太多，但是我從未給過你什麼回應，你心裏難受，你心裏痛苦！你不甘心！你為了你的不甘心才跟我耗在一起這麼多年。你喬子洋才是最自私自利的一個人罷了！現在不過是你喬子洋支持不住了，所以又開始找這樣那樣的理由為自己辯解。
喬子洋啊喬子洋，這樣的你，我真是看不起！你說說，你到底有哪裏值得我看得起的！你這人真是叫我噁心！」
卓氏眼底的厭惡諷刺深深刺傷了喬子洋，但是他沒有反駁卓氏的話。卓氏的話是難聽，但是有一點是真的，他就是自私，與其說他有多愛卓氏，不如說他有多愛他自己。喬子洋這麼多年就是心疼自己對卓氏付出那麼多，但是他卻什麼都沒有得到。
「你說對了，我就是自私。我就該自私到底。對你，我是真的很累很累了，我也不想堅持下去了。你既然這麼愛你的未婚夫，我成全你，讓你頂着喬姓，這對你來說怕是羞辱難堪吧。行，我也不讓你難堪了，從此你不會再難受了，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好好思念你的未婚夫，不會再有人指責你什麼，不會再有人說你什麼。你愛怎麼對莫家的人好就怎麼對莫家的人好，不會有任何人阻攔你的。
放心，到底是夫妻一場，我不會做的太絕，我不是休了你，而是跟你和離，這樣對伊琪也好。有一個和離的母親總比有一個被休的母親來的強。」
喬子洋可能也是想了很久很久，這會兒說起來條理分明，語氣也非常平靜。
喬子洋是很平靜，但是卓氏差點沒有驚叫出聲，她曾經以為這個男人永遠都不會放棄她，但是現在喬子洋居然就這樣輕鬆地放開了她，這怎麼可能！
以前卓氏只覺得喬子洋厭煩，是阻礙她思念愛人的罪魁禍首，但是當喬子洋真的放手了，卓氏忽然有些惶然無措。當然你要卓氏求饒，那是不可能的。卓氏是清高的才女，她絕對不會向任何人低頭，尤其是向喬子洋低頭！絕對不會！她的驕傲自尊容不得她低頭！
喬子洋其實在等，他在等卓氏低頭，只要卓氏低頭說她不願意，他是可以反悔的，因為他是真的愛卓氏，也是真的不甘心這麼多年的付出什麼都沒有得到。可是卓氏最終還是讓他失望了。卓氏是永遠不會向他低頭，連那麼一絲絲都不願意，正如她對自己吝嗇感情，卻對莫施蓉掏心掏肺。
「和離也沒什麼好商量的。你的嫁妝早就全都用來補貼莫施蓉了，不止是你的嫁妝，你還拿了我不少錢。不過夫妻一場，那些錢我不跟你計較。這些年我被你搜刮的也早就沒什麼錢了。就是和離，我也沒什麼能給你的。你就把自己的衣裳收拾一下就能離開喬家了。」
卓氏拚命挺直脊背，頭昂得高高的，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維持住自己的氣勢。
「我是不是還該感激你的大方了！」卓氏冷笑道。
「這就不用了。這宅子也不是我的，而是二哥買的私宅，只能算是借給我住的。我馬上要離開安陽了，這宅子，二哥肯定會收回去。二哥對你的印象有多差，不用我提醒了吧。所以你趕緊找一個住的地方。夫妻一場，這也是我對你最後的善意提醒了。」
卓氏這回破功了，她被氣笑了，「不勞你操心！我自有主張！」
卓氏氣得一甩袖子沖了出去，正好撞到外面的喬子言。卓氏想到喬子言可能將她和喬子洋的話全都聽了進去，頓時臊得不行，掩面而去。
喬子言進了屋子，見喬子洋早就沒有了面對卓氏的冷靜，反而是一臉頹廢痛苦，「既然放棄了，以後就好好過日子。大丈夫當斷則斷。子洋，雖說你現在放棄是有些晚了，但是好歹是你走出這一步了。父親在天之靈不知道會不會欣慰。也罷，不提父親了，母親知道你放棄卓氏，心裏總是安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