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這都是命

人生處處有驚喜（嚇）。

當李建成收到密報——楊廣病危，他恨不能把罪魁禍首——楊暕，拉出去qiang斃十分鐘！

再次去關外，查看情況？

衝動一時爽，善後火葬場！

別人都沒有得到這個消息，你李建成怎麼知道這麼快的？

鄭南蓮明顯感覺到，李建成心中不快，想來想去，莫不是自家父親引起夫君不滿？！

當鄭南蓮問起此事的時候，李建成沒有隱瞞，正色道：

「我本不想說，但蓮兒你既然問起，我不會隱瞞，我得到消息，楊暕重傷陛下。

不知道前方到底如何……」

鄭南蓮驚得臉色發白，信息量太大了！

夫君為什麼這麼早就知道？

公公李淵還在關外，會不會被牽連？

楊暕為什麼弒父？

……

好半天，鄭南蓮才強做鎮定地道：

「二皇子與夫君不和，我們得早做打算！」

李建成脫去防護服，攬過鄭南蓮，邊拍她的後背以安慰：

「麻煩蓮兒你帶着三妹，三弟回武功，然後，轉道去瓦崗，岳父那裏我會照看，岳母那邊我會安排你過去……」

有自己在，楊暕就別想上位！

鄭南蓮強忍着眼淚，她知道自己帶弟妹離開，李建成才沒有牽掛：

「夫君，我等你，如果沒等到，上天碧落下黃泉，我也要找到你！」

***

轉天，天剛蒙蒙亮。

鄭南蓮帶着李秀寧李玄霸鄭觀音……，喬裝改扮之後，鑽進運垃圾的車出城去了。

這邊由早就挑選出來，與幾人形貌相似的暗衛打扮起來，繼續隔離。

李建成在府里坐等訪客——盛昌。

盛昌拿到消息的時間比李建成整整晚了一日。

他不敢讓蕭皇後知道消息，不管怎麼說，楊暕都是蕭皇后的兒子，加上蕭皇後有讓楊暕繼承皇位的意思，那就更得提防！

晚上，三更鑼起，李喜看李建成拿着書，好久都沒有翻一頁，遲疑着輕聲道：

「郎君，時辰不早了……」

李建成恩了聲：「洗漱吧。」

隱在暗處的盛昌不聲不響地苟了有一個多時辰了，看到李喜出了進進地打水，高興得快要哭出來了。

李建成早就聽到異動的聲音，想到城門已關，反正出不去城，那就讓盛昌多等會吧。

對方越心急，談條件的時候，自己才越佔上風。

李喜退出去之後，李建成剛滅了燈躺下，就聽到石子擊打窗戶的聲音，看來真是等急了。

李建成裝得挺像，把牆上的劍拿在手中，半掩著身子來到窗邊，低聲問了句：

「誰？」

「是我，王爺勿惱！」盛昌現出身型，舉著雙手，以示無害。

李建成愣了下：

「出什麼事了？需要我做什麼？！」

盛昌長出了口氣，就知道李建成是聰明的，上前兩步，示意李建成附耳過來：

「楊暕挾持陛下讓陛下下禪位詔書，陛下怒斥，楊暕刺傷陛下，至今情況不明。

我不敢讓皇後知道，以免節外生枝；想來想去，只有王爺您隔離在府，本不在人前現身，想麻煩王爺走一趟救下陛下。」

李建成皺起眉頭，斟酌道：

「先不說遠水解不了近渴，關外的文武官員眾多，難道就沒有救下陛下的辦法不成？」

「王爺，遇事之後能用急智想出辦法的，滿朝文武誰也比不過您。投鼠忌器，他們不敢亂動。實不相瞞，甚至有人出主意，說請皇后出關勸說……」

盛昌一言難盡，憤恨得yao牙切齒：

「這不是告訴大家，陛下出了問題嗎？！還嫌天下不夠亂？！一個個的，只為了推卸責任！其心當誅！」

深吸了口氣，盛昌目光炙熱地看着李建成：

「王爺，您一定有好主意的，對吧！」

「監官打算坐鎮東都，防備蕭氏？」

說是防備蕭氏，不如說是防備蕭皇后，盛昌心裏這般嘀咕著，對李建成點了下頭。

李建成沉思了片刻，目光明滅不定地道：

「監官不是已經有主意了嗎？說是讓我走一趟，其實是想讓我做說客，說動楊萬策拿下犯上作亂的主謀吧。」

不可能跟着盛昌直呼楊暕之名，更不好叫二皇子。

盛昌心道——

楊暕註定不會有好下場，說話還這麼小心，哪裏像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自己還想着往楊萬策身上引話題，人家不和自己裝糊塗，說明真的擔心陛下安危……

念頭轉了數轉，盛昌才說實情：

「陛下當時血染衣袍，楊暕那畜生又不準御醫上前，陛下情況堪憂。

王爺，一切擺脫了！」

李建成託付盛昌照顧府上，便帶着盛昌派出的人手連夜出城。

無休無眠，三日後來到關外大營。

遙望大營除了表情肅殺的巡邏隊伍多了幾隻，表面看起來無波無瀾。

李建成並沒有驅馬上前，而是對身邊的暗衛道：

「約楊萬策出來，避開他人耳目。」

暗衛面有難色，遲疑着道了聲遵命。

李建成半點也不擔心，盛昌派來的人，要是這點事都辦不成，還不如回家種田，哄孩子。

過了一個來時辰，已是月上柳梢頭的。

楊萬策被暗衛搞到李建成身邊。

這麼粗暴，也太不講究了！

李建成控制自己五官別抽抽：

「把人弄醒吧。」

暗衛拿出個小瓷瓶在楊萬策的鼻下晃了晃。

三息之後，楊萬策眼皮抖了抖，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眼裏殺意洶湧。

當看到連續趕路，像是泥猴子般李建成，他愣了下，臉色變了幾變，卻閉嘴不言。

李建成抬手隨便指了個方向：

「咱們走走。」

「他們呢？」楊萬策聲音干涉地道。

李建成示意要跟上來的暗衛留在原地，看到暗衛要反駁，淡淡地道：

「那咱倆換換？」

不行就老實聽話！

暗衛只好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不錯目地盯着李建成的方向。

走了數十步，李建成才開口問道：

「怎麼被人得手的？」

暗衛隱約聽到，楊萬策含糊地回了句：

「人有三急，我要是回去晚了，陛下恐怕……」

李建成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那就長話短說，當初欠我的人情，是不是應該還了？！」

楊萬策大驚，沒想到背後的人是李建成，他這麼做為了什麼？

「識君之路，為君分憂，更是珍惜人才。」李建成說得誠懇。

楊萬策一字一句地道：

「我不是呂布。」

反覆無常者，沒有好下場！

李建成輕笑一聲，附在楊萬策耳邊：

「你不是一直都在我這條船上嗎？！何來反覆無常？！」

楊萬策長出了口氣，低聲道：

「公子！請吩咐。」

「我們馬上入營，你出面拿下楊暕。」

前行的方向正對大營，李建成招了下手，剛才找人的暗衛跑了過來。

聽了李建成的打算后，他回手打了個手勢，然後三人避過巡邏隊伍，摸回了營地。

跟在楊萬策身邊接近王帳的時候，李建成低頭不語，也就李淵看着皺了下眉頭。

這身型怎麼那麼像自家兒子啊！

接着忙在心中否定，自家兒子那麼乖，一直和楊暕不和，根本不可能走在一起。

楊萬策到了王帳門口，對守着王帳的侍衛點了下頭，直接帶着李建成穿過里三層外三層的兵丁，進了王帳。

楊暕神情憔悴，眼下青黑一片，聽到聲音，打了個激靈，看向帳門口，看到楊萬策的時候他長出了口氣：

「到現在都不肯吐口！孤就不信熬不過這老不死的。」

楊暕誰都不信，一直舉著匕首挾持楊廣。

哪怕楊廣被捆綁起來，躺在榻上，楊暕也不敢鬆懈絲毫。

帳中昏暗，李建成和暗衛進了大帳就立在門口，只有楊萬策舉步上前。

楊暕只是挑眉看了眼，便沒多留意，無聲示意楊萬策開口回報到底怎麼回事。

楊萬策說話的聲音很低：

「剛才微臣出去，碰巧遇到了他們，看他們行色有異……」

此時已經來到楊暕身邊，一個刀手下去，楊暕便暈了過去，只來得及說了句「你……」

楊廣此時眼皮微不可察的動了下，李建成閃身上前的同時，吩咐暗衛：

「去把人捆上！」

聽到李建成的聲音，楊廣猛地張開眼睛。

「義父，孩兒救駕來遲！」李建成幫楊廣開繩索的時候，楊萬策已經跪地請罪。

聽到兒子聲音的李淵一馬當先地沖向守軍。

宇文述緊跟其後。

兩人不分先後，同時來到帳門口。

楊廣看到宇文述馬上與李淵，馬上揚聲道：

「楊暕不忠不孝，貶為庶民，終身囚禁於宗人府。立楊侑為太子，承恩王為太子太傅。宇文述李淵護送孤回京！傳御醫……」

最後三個字已經用盡了力氣，含糊不清。

楊暕這些日子沒睡，楊廣亦然，傷口發炎高熱。

李建成暗自佩服，怪不得楊廣能隱忍那麼多年，最終把太子大哥楊勇弄死。

看到楊廣求生yu這麼強，李建成鬆了口氣，他可不想天下大亂。

轉頭問過才知道，原來楊廣接到宇文述的小報告，打算藉著火燒屍首的事，再磨磨楊暕的性子。

沒把暗中的安排告知楊暕，反而把人叫回來狠狠地罵了一頓。

楊暕原本就是個膽大包天的紈絝，現在這個紈絝見過血了，心養野了，養大了……

李建成想想楊廣與楊暕的相處模式，嘆了口氣，看着李淵帶着似有似無笑意的李淵，呵呵了兩聲。

您們這表兄弟，真是半斤八兩，您養出來的二兒子，讓人拎着滴答血的劍，問您怎麼辦？

這不還是一個意思，就是要禪位詔書的委婉說法……

李淵不厚道地偷着看笑話，心疼兒子，讓李建成快去休息。

李建成這邊剛洗了把臉，巢元方面帶烏雲地找來了：

「陛下青霉素過敏，只能用中藥消炎。」

李建成心裏閃過一句話——難道這就是命？註定楊廣死於非命？！

巢元方看到李建成怔愣的樣子，不由得嘆了口氣。

楊廣一路上昏迷的時辰越來越長。

他第一次醒來知道自己的情況后，果斷地改立皇長孫楊倓為太子。

大皇孫楊倓與二皇孫楊侗都是劉良娣所出。

三皇孫才是太子妃韋氏所生。

開始的時候，立嫡出的三皇孫為太子是為了安定人心，立庶出的大皇孫是託孤。

雖說有朝令夕改的嫌疑，但國賴長君，此時也講不了那麼許多了。

等人回到東都，沒等到楊倓這個太子，楊廣便賓天了。

皇帝陵前沒有孝子，蕭瑀代替失魂落魄的蕭皇后發話，讓李建成這個義子，暫時跪陵。

李建成直接指著蕭瑀說他不厚道。

蕭瑀眉頭皺成疙瘩：

「按說早就應該到了，這一波波地派出多少人，拿什麼喬？什麼意思？」

李建成苦笑連連，新帝還沒登基呢，各方力量就開始掰腕子了。

不過總不能晾著楊廣的棺槨，總得有人守着，只好趕鴨子上架。

誰讓他有下太子太傅的名聲，算是未來的帝黨。

明知道蕭瑀在這裏攛火，讓李建成對新帝品性不滿。

但李建成明知道是坑，卻深以為然。

等來等去，等來了三位皇孫。

可只有一個是囫圇的，就是三皇孫楊侑。

大皇孫楊倓再也不會張開眼睛。

二皇孫楊侗斷了胳膊，一道猙獰的傷疤毀了右半張臉。

李建成當時壓不住自己的脾氣了：

「韋老匹夫爾敢如此！！！」這是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啊！你想得可真美？有沒有問過我同意不同意？！

在場的人都不傻，李建成反應快，可聽到這話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楊廣先立楊侑，讓韋氏的人看到了成為新帝的母族的希望。

轉眼一場空，另兩位年長的皇孫一死一傷，與帝位無緣，能是誰的手筆？

巧合？

上墳燒報紙，騙鬼哪！

誰多人看韋尚書的眼神越發地不善。

韋尚書動了動嘴，最終選擇從心，臉上帶着迷惑，一幅不知道李建成在說什麼的樣子。

李建成怒氣翻騰地看着韋尚書，依然主動起身讓出孝子的位置，淡淡地瞥了牽着楊侑的韋氏一眼。

目光連帶少過楊侑，嚇得楊侑抱着韋氏的腿，哭喊著回家。

蕭皇后氣得直哆嗦，指著殿門厲聲道：

「滾，教不好孩子就別回來！」

眾人對視一眼，表示理解明白——

大皇孫與二皇孫，雖說是庶出，可那也是為數不多的親孫子，何況一個還是楊廣立的太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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