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往事(五)

地鐵往事(五)

?只說眾人一齊擊掌之後,便各自回房去取應用之物,約莫二十分鐘以後,又在我房內集合,而後各自拉着傢伙,我又叫來了微緣,大家一起向微柔的房間走去,快到門口的時候,湯鑊韌不由得渾身一個激靈,「泥們先去,額,額,額,額要上廁所。」說着,抹頭就要跑。

好似天生微緣便與湯老頭兒有仇一樣,看着要跑,直接順手拎小雞兒一樣,拽住了他的領子,硬生生得拉了回來,接着傳來那瓮聲瓮氣的聲音「老頭兒,把我們忽悠來了,你就想跑啊?」

「別介,別介,額不去了。」說着湯老頭兒又變成了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弓著身子跟了回來。

經這一鬧,屋子裏早已聽到響聲,「誰啊?」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傳出。

「咳咳,」我當即清清嗓子答道:「哦,是我,開門,有事找你。」

「哦~」又是一聲令人寒透骨髓的聲音傳出,「是師父啊~別急,我這就開門。」說着「吱呀」一聲打開房門,卻見那倚著門框,照着古鏡梳妝的不是微柔又是何人。

「喲呵,來這麼多人吶!」微柔輕呼一聲,隨即不慌不忙地走進房間,靠在一張皮椅上坐下,「不會是這麼快就要下去了吧?我還沒休息好呢。」說着,撅起小嘴兒,一副嬌滴滴的可憐相。

「額,嘔~」看到這場景,魏道爺早已忍不住喉嚨里發出一陣乾嘔,便自顧自地衝進了廁所。

「我們不下去,只是來送你回去罷了。」王道友也不多說什麼,找了一張挨着微柔的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來。

「哦?送我回去?」微柔先是一愣,隨即發出尖銳的笑聲,「你們沒事吧?我好好的為什麼要送我回去?讓我去哪兒啊?呵呵呵。」

「別裝了,」我也拉過一把椅子,坐在老王身邊,「老湯已經把事情的經過都跟我們說過了,」頓了頓,看着微柔發直的眼神,繼續道,「你自己回去吧,不要讓我們動手。」

「嗯?」眼前的「微柔」裝得很萌的樣子,「師父,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啊?」轉眼又看了看老王,「王叔,栓柱跟你們說什麼了?我冤枉啊。。。」

「你不冤枉,」我扶著椅背站起身來,「否則,你不可能知道老湯是栓柱的。」

「嗯?」那「微柔」眼神一頓,隨即狂笑出聲,「哈哈哈,你們都知道了啊,哈哈哈,那我也不瞞你們了,哈哈哈。」自顧自摸了摸面頰繼續道,「雖說,這具身子,不是很完美,不過好在是一具處子身嘛,不要說傻話了,我才不會自己離開呢,有一具肉身是多麼的美好啊,嗯,好愜意呢~」

「孽障!爾敢!」、「著傢伙~」隨着兩聲暴喝,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魏道爺與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微緣,一個掣長劍,一個掄鐵杵,摟頭蓋頂,向著「微柔」就砸去,只見那「微柔」居然行似鬼魅,以常人無法理解的姿勢,在長劍與鐵杵即將擦到頭皮時,一個側身,堪堪躲過。「誒,太慢了,太慢了。」而後站起身來,依舊照着鏡子,口中發出陣陣冷笑。

「妖孽,休得猖狂!」魏道爺也是紅臉的漢子,豈容人這樣看不起,說着,撤身回步,趕在長劍上的勁力用過之前,反手一劍,沖着「微柔」下身,一招「海底撈月」反挑出去,那「微柔」又是堪堪躲過,隨即又是滿面的不忿。

再說魏道爺,見得此狀,心中怒火中燒,趕忙向前踏出兩三步來,顫劍起伏几下,一招「靈貓撲鼠」,劍尖沖着「微柔」心口點來,那「微柔」一個側身躲過劍尖,滿面怒意道:「姓魏的,就這點本事?我可讓了你三劍了,現在輪到我了~」說着,只覺眼前一陣虛影經過,「老魏小心~」王道友連忙開口提醒,可惜,話沒說完,只見那「微柔」便來到魏道爺面前,張開嘴,一股子黑氣噴在魏道爺臉上,魏道爺連躲也沒躲,直挺挺摔倒在地上。

「我說什麼來着,你們一群蝦兵蟹將,能奈我何?」「微柔」笑嘻嘻道。

「大家別坐着了,」我連忙起身,右手杖點向「微柔」面門,同時左掌夾在杖下,往「微柔」心窩拍去,邊動手邊道,「這傢伙太強,一齊動手!」

「嗯?」那「微柔」先是一愣,隨即撤身便走,「你們一齊上又怎樣?哈哈哈~」

一擊不中,我連忙單手杖交握雙手,一式「橫掃千軍」沖「微柔」命門掃去。「微柔」輕蔑地看我一眼,隨即猛地向後一挺腰身,直接去避,見到他后挺的一剎,我便已經明白他的想法,隨即雙手使力「力劈華山」沖着他小腹便砸,只聽「噹啷~」一聲,好似砸在鋼鐵上相仿,只把我震得手臂發麻,法杖險些脫手,而那「微柔」卻僅是嬌呼一聲,便直勾勾地站直了身子,張開口,對着我便是一口黑氣。

「完了~」我心下不免大駭,可是急切之間正不知該如何躲避,只見一道燃燒着藍色火焰的黃符,此時沖着「微柔」口鼻處就飛來,「微柔」的黑氣只噴到一半,符已經到了,那藍色的火焰觸及那股子黑氣,瞬間火焰更往旺盛,沿着黑氣的方向沖着「微柔」口中便燒去。

「額啊~」伴隨着一聲凄厲地慘叫,「微柔」仰面摔倒,隨即騰起身子,向後疾退。

「我要殺了你們,啊~」那「微柔」居然留下淚來,「好容易畫的裝,都被你們毀了。」可不是么,只見「微柔」那原本被描畫得雪白的面頰,此刻早已被那藍色火焰熏得黑如鍋底。

「老楊!」王道友關切地喊道,「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你剛才的符。」說着我頭也不回,拉着法杖又跳過去拚命。

正當我與那「微柔」斗得難解難分的時候,身後老王的聲音再次響起「老楊,你先纏住他,打掉他手裏的鏡子,我用『上清玉符』贏他!」

「好嘞。」我答應一聲,繼續奮力與那「微柔」纏鬥,過了一陣,瞅准空隙,我一招「宿鳥投林」,右手持杖向「微柔」左頰點去,「微柔」冷笑着側過身避開來杖,便在此時,我全速邁進兩步,右手鬆開法杖,「微柔」不禁面露詫異,而後見到我轉左手迅速抓住杖根,向前帶去,「微柔」卻是一愣,說時遲那時快,與此同時,法杖手柄處的「龍頭」已經勾住「微柔」拿着鏡子的右手,見一擊得逞,我使了個「蘇秦背劍」,奮盡全力將法杖往懷中一帶,只聽「倉啷~」一聲鏡子掉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接着,「微柔」驚叫一聲,隨即滿面透出怒色,雙手剎那間變做鷹爪,向我猛撲過來,便在此時,「咻~」的一聲,卻是王道友那發着藍火的符奔著「微柔」的雙爪飛來,符落在爪上,「微柔」頓時發出一聲慘嚎。

便在此空隙,我急忙撤身回步,退到一邊,呼呼地喘著粗氣。只見王道友此時卻早已誦好了咒語,左手掐著「上清訣」右手正拿着符文一道接着一道地向著「微柔」激射而出,只把那「微柔」逼得手忙腳亂,卻並不曾傷到要緊之處。

看着王道友手中的符文越來越少,我不禁心中着急,再抬眼看王道友面龐的時候,王道友早已一頭汗水,不知是累的還是急的,可是「微柔」身法極快,王道友的符怎麼也飛不到要緊之處。便於此時,我心生一計,掄起法杖,用那龍頭奔着地上的「陰光寶鏡」全力砸下,只聽「鐺啷啷~」一聲,那鏡子居然被砸得飛起,同時,我大叫道:「微緣,用杵砸!」

「好嘞,師父~」說着,早已看得傻了的微緣,掣起鐵杵,運足了力氣,向著那鏡子,不要命地砸去。

與此同時,「啊~」那「微柔」高聲慘叫,「不要動我的寶貝~啊~」說着,便俯身來奪,便在此時,王道友一聲斷喝,右手持符飛身跳到「微柔」近前,伸手將符拍在「微柔」額頭,緊接着,「微柔」發出一陣凄厲地慘嚎,一道精光自「微柔」頭頂射出,那精光中沐浴著藍色的火焰,嚎哭着離開「微柔」的肉身,沖着鏡子飛去,反觀「微柔」的肉身卻再也沒有一絲藍色的火焰,不由使人嘖嘖稱奇。

「閃開!」我向微緣暴喝着,沒等我一聲喝足,我與微緣皆被一股巨力彈射開去,撞在不遠的牆壁之上,只覺得腹中五臟六腑翻騰不已,好不難受。

再看,那道精光卻直接飛入那鏡子,而那鏡子也兀自懸浮在半空,那精光進入鏡面之後竟然瞬間化作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滿口獠牙猙獰可怖,正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舐著,身上被藍色符火灼燒的傷口,紅色的眼中露出暴躁地怒意,目不轉睛地盯着老王。

「師父~是你么?」那怪獸身後居然有一個男子的聲音悠悠地喊道。

正當我們遲疑的時候,「嗷嗚~」那怪獸發出一聲怒吼,回過身子,伸爪從身後抓來一個人形虛影,想來必是「微柔」的魂魄,而那怪獸不論手中虛影的哀鳴,一臉得色地將那虛影往嘴裏送去。

「救命啊~~~」那虛影發出凄厲地聲音,正當我茫然之際,電光火石之中,蜷縮在最後的湯鑊韌大叫一聲:「着法寶~~!!!」

緊接着,一道快如閃電、並散發着惡臭的黑影,照着那怪物口中打去,那怪物不防,一口咬住那「法寶」,卻發出一陣奇怪的表情,手中放掉微柔的魂魄,兀自發出嘔吐得聲音。於此同時,王道友又從包中摸出五張符來,向著鏡子憑空擲去,那五道符,居然圍着鏡子也懸浮在一處,而我卻在微緣的攙扶下,七手八腳地為「微柔」的肉身安著魂魄不表。

只說那五道靈符繞着鏡子盤旋不定,那怪物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了,想要衝出鏡面已然不能,只得「嗷嗷」狂嘯!而王道友卻咬破雙手中指,掐起「翻天印」朗聲咒道:「以吾之名,普御萬靈,五嶽四瀆,宿海眾星~」不多時,大喝一聲「急急如律令!」隨之便是一陣脫力,歪歪地栽倒在了椅子上,而那空中的五道符,卻發出五道符火,只把那鏡子燃做一團火球,怪物「狺狺~」狂叫之聲不絕於耳,霎時間,屋中濃煙滾滾。

由於此時極高的溫度,棚頂的高壓滅火龍頭的封蠟居然被化開,一股冰冷的大水伴隨着刺耳的警報一起降臨,那怪物看到有水,大喜過望,而警報聲卻將七叔等人引來,七叔等人看到此情景也不免在門口呆愣愣地出神。

「不要動!」王道友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喊道,「凡水滅不了我的火!燃盡那孽畜!」

七叔等人聽了,堪堪止住即將邁入的腳步,而那怪物聽了卻是拼盡全力,玩命一般衝突著,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過不許久,怪物便停止了掙扎,無力地憑着藍色的火焰將他吞噬掉了。又過了許久,半空中的火團漸漸熄滅,一個燒的跟焦炭相仿的古鏡「咣當」一聲掉落在地面上,眾人這才從如夢如幻的思維中回過神來。

而此時,微柔也悠悠轉醒,怯怯地揉了揉臉龐,又拍打了幾下自己的身子,「呼~」隨即喜道,「我終於出來了,天吶!」而我與微緣卻勉強起身,先去查探王道友的狀況,王道友虛脫地擺擺手,示意無礙。我們便來到了魏道爺身邊,正待我要開口,王道友卻道,「無礙的,他只是被陰氣沖了祖宮,過不多時,自己也能起來的。」

正當一切結束之時,只聽湯鑊韌悠悠地向著微柔開口道:「誒?額說,為了救泥,額可是把鞋都扔出去了,那可是額穿了好幾年的鞋額,泥得賠額!」說着露出一臉的肉疼。

「你們這是?」不待微柔說話,門口的七叔開口道,「這是什麼情況?」

「哦,」王道友虛弱地道,「具體情況,湯老會跟您細說的。」說着又指了指地上的鏡子繼續道,「這個鏡子也算是古董了,雖說,我們對他處理了一番,但是也只是除去了其中的妖物,並沒有損毀他的文物價值,還煩請七叔把它送給相關部門好了。」說着向湯老頭兒眨了眨眼睛。

湯鑊韌隨即,一臉得色地拿起鏡子拉着七叔走出了房間,「額跟泥說哈,介個事他素介樣的。。。」

告別眾人,大家都各自回到房間休息,我卻來到王道友的房間,泡好一壺茶,與王道友並肩坐在椅子上,我自顧自地抽著煙,王道友卻是品著茶,須臾,我開口道:「老王?今天你那個火怎麼回事?」

「嗨,就知道你能來問,」老王笑笑道,「告訴你也沒什麼,我用得是我們茅山『上清玉符』,這『玉符』是記述在『《上清大洞真經》』中的不傳之秘,那藍色的火焰是燃燒『陰煞之炁』的『凈火』,只要有『陰煞之炁』便會熊熊燃燒,直至其完全消失,而對於普通的肉身幾乎不會有什麼太大傷害的。」

「這『凈火』用水滅不掉?」我不由得迷惑。

「普通的水自是滅不掉的,」老王抿了一口茶繼續道,「這種火哪怕是在海底也會燃燒,普通的水自是滅不掉的,除非是咒煉過的『法水』或是『陰精之血』否則,都是徒然無用啊。」

「哦,原來是這樣,受教了。」我不由得深吸口煙,沉默良久。

「老楊,你對那『地下邪壇』怎麼看?不會認為只有五通神那麼簡單吧?」老王閉上眼睛道。

「自然不會,」我皺皺眉,「不要說普通『五通神』的神廟,哪怕是『鬼山派』的邪壇,我也見過不少,總是沒見過用鼎爐煉屍的,至於前人書中記述的法子,大多野史不可信,但是那日明明卻是鼎內有異響,卻讓人匪夷所思了。」

「你覺得是否會是殭屍呢?」老王若有所思。

「我覺得可能性不大,」我抖了下煙灰,繼續道,「首先,這不是養屍地,其次,即便是有人用『換地法』借地炁養陰屍,那周圍地上不可能對生人毫無影響,難道僅僅是『王憐兒』這麼簡單?」

「會不會是七叔隱瞞了什麼?」老王露出狐疑的目光。

「我也不信,」我回道,「且不說別的,就是憐兒屍體的照片,我們都看過,如果真是起僵,能這麼簡單?開玩笑呢?」

「那你覺得。。。?」老王也是迷茫了。

「既來之,則安之吧,」我站起身,作勢要離開,「我們今晚先各自收拾下東西,我去用黃絹寫『四聖符』,您在這把『玉符』多畫寫出來,跟七叔說下,我們明天休息一天,明晚再組團下去吧。」

「嗯嗯,沒問題,你先回去睡一覺吧,也別太累,我今天算是消耗不小,明晚你打頭陣吧~」老王拍着我的肩膀道。

「你不說,我也會的。拜~」說着,我離開老王房間,回到自己房中,脫下袍服,洗個熱水澡,便燙茶書符準備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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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道長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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