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折中解釋

畢竟司少最先和她正面接觸的是蘇九這個身份，而梁老爺子卻是直接把自己當做『孫子』來看待。

她暗暗搖頭，看着面前的爺爺，無奈地點了點頭，「還是爺爺您厲害，不過這事兒我父母也不知道，還希望爺爺能幫我保密一下。」

結果，她這話一說完，梁老爺子一拍大腿，「我就說嘛！你果然就是昨天說不是我孫子的人！」

蘇九玉傻眼了，一抬頭，卻看見老爺子一副姜還是老子辣的樣子！

白皙的臉上徹底黑線了，這回她哪裏還沒明白，先入為主是沒錯，但，老爺子自己也沒證據，還在初步的懷疑階段，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給自己來個詐降，還真給他詐出來了！

「……爺爺。」她扶額，極度無語。

梁老爺子得意地哼哼兩聲，「所以，你還是我孫女？」

蘇九玉壓力大的點頭，心下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是。」

「好好好，孫女好，孫女好」梁老爺子拍着她肩膀，哈哈笑着，誰料，笑完之後，老爺子心頭還懸著一個疑惑，又說風是雨的就問道：「不過，你那個蘇九的身份，昨天爺爺也查了查，聽說，你還會一些風水的本領？」

九公子會風水玄學的本領，在川市不算是什麼秘密，以老爺子的身份，想查的話，自然能很快查到。

蘇九玉微凝，對上老爺子單純是好奇的眼神，心思百轉，尋常人對風水這一說，了解的不多，但，老爺子不同，或者說，整個大院的家族勢力都知道風水世家這一特殊的關係紐帶！

而且看她這個爺爺，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想到自己的計劃，再加上她現在已經開始慢慢和久氏集團對上了，就算是如今不明顯，但要不了多久，怕是就會引起關注，更別提之後的奪權。

或許，她可以先預防一下……

想到此，蘇九玉神情也稍稍凝重了一些，「爺爺，我跟您說一件事，不知道您信不信。」

梁老爺子也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立馬正色了起來，「孫女你說。」

「當初因為我不懂事，父親被趕出了蘇家，我也差點兒葬身火海……」

這一開頭，老爺子臉色就格外難看了起來，顯然這事兒，他昨天也查到了，自己孫女可是在醫院躺了大半個月的！

這一家子的畜生！

要不是現在蘇氏集團已經換手了，他都不介意再動用一下這張老臉了。

「躺在醫院的那大半個月，我夢見了一個叫久玉的人，她說的話，我之前太聽懂，只記得她提到我所處的磁場波動和她極為相似，所以殘魂才入夢找上了我……」

老爺子駭然地瞪大了眼，久玉？！

那不是久氏集團上一任董事長，風水世家，久家的嫡系長女么？

這，這上了自己孫女？不是出事都一年了么？

等等！

所處的磁場波動極為相似？

當時，他這孫女躺在醫院裏，不就是因為火災么？而久玉出事，被報道出來的也是因為火災！兩人前後時間也相隔不遠。

難道，這就是所說的磁場相似？

殘魂……

梁老爺子隱約察覺到了什麼。

「她說，她是被自己妹妹所害，以師相稱，她教我本事，以殘魂之力傾囊相助，我謹遵承諾……當時在夢裏，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等醒來后，卻發現自己突然開了天眼，後來查到新聞后，才敢真正確認。」

饒是猜到了一些，等孫女說完，梁老爺子還是忍不住狠狠地咽了咽唾沫，別人不知道這風水世家的事，他卻是知道的。

那本事也是真真切切的見過多次。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這殘魂入夢託夢的事，但真要是風水世家的人，有這稀奇古怪的本領也不算意外，本來，那久氏集團的董事長這麼年輕突然出事，本就挺讓外界震驚的。

這麼一說，他反倒更能理解了。

況且，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老爺子立馬想到了現在的那些故弄玄虛的電視劇情，可不就有這種類型的嘛！

蘇九玉只大致說了這麼一句話，梁老爺子自己就補腦了一出，類似山洞遇傳承的事……

「那，這蘇九的身份……」老爺子聽見自己這麼問。

蘇九玉說的煞有其事，「當初在醫院醒來后，我也算是劫後餘生，大徹大悟一回了，蘇九的身份只是借用，家裏情況特殊，以我那時又臭名昭著的名聲，一個陌生的男裝身份反而更方便行事。」

「我雖然沒真正經過商，但耳濡目染之下，到底是有底子的，再加上我師傅之前的點撥，現在看來，效果確實不錯。」

「難怪……難怪……」梁老爺子嘀咕著，在震驚、駭然、錯愕等一系列情緒后，反而很快的接受了這種在旁人看來不可思議的說法。

再想到京都最新發生的有關於『品居樓』的事，這事兒，他本來是不知道的，誰讓孫子也摻和在裏面，當天晚上他就知道了，更別說，昨天又碰見了蘇九，哦不，蘇九玉，他孫女兒！

這事，能不查清么！

老爺子小心翼翼地問，「孫女啊，你這事答應你師傅什麼了？」

蘇九玉眼神暗淡，神色卻極為認真，認真到讓人能看清她的決心，「一日師百日恩，我師傅於我『恩同再造』四個字也不為過，她的東西，我要幫她奪回來。」

老爺子後面的話就說不出來了，本身他也不是懦弱萎縮的人，今日他能站在這裏，可不就是當初敢打敢拼敢殺，敢衝鋒陷陣才得來的么！

「況且，我和我師傅的情況極為類似，我也算是被妹妹間接所害，我也在大火中體會過絕望，我當時就想，誰要是能拉我一把，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更別說師傅這樣的，這恩情我承了，即便她不說，我也會去做。」

這話說的真真切切，句句啼血，梁老爺子突然就哽咽了，他連連點頭，「好！不愧是我孫女！我梁家的孩子就不是這種之恩不圖報的人，你想要做什麼儘管去做，有爺爺在後面護著呢！」

蘇九玉頓時就笑了，笑容誠懇，「謝謝爺爺，不過這事……」

「我知道，先瞞着你爸媽是吧？」老爺子都不用人再提，自己就想到了，這種事他接受起來容易，畢竟處在這個背景下，他接觸的也多。

但，換做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況且關心則亂，孫女又是去做危險的事，這事兒還是先瞞着的好。

他道：「孫女放心，這事兒就先交給爺爺，爺爺先幫你瞞着，就算到時候曝光，爺爺也有辦法讓你爸媽接受的。」

這一直困擾著蘇九玉的問題，這回總算是被老爺子這話，說的揣回了心。

這一趟真是沒白來，蘇九玉算是打心底里認下這便宜爺爺了，眼裏透著感激，心下暖洋洋的，這事她一直都在想，也唯有這折中的法子才能勉強說通，至於外人，那就不是她考慮的範圍了。

「麻煩爺爺了……」

兩人正說着，一道熟悉的喊聲驟然從外面響起！

「爺爺，我回來了，今天晚上吃什麼啊？」

梁老爺子剛還樂呵呵的臉，立馬就拉了下來，黑沉黑沉的，一把打開房門，正好和問過保姆，知道老爺子在這邊，正往上走的梁子驍撞了個面對面！

「好你個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

老爺子拉開門就教訓，「又野去了吧？讓你去京都大學養養性子，你天天跟老頭對着干，讓你今晚早點回來，你瞅瞅都幾點了啊？」

梁子驍嬉嬉笑笑，完全不當回事，「爺爺，我跟你說，我今天啊——」

說到一半，在看見老爺子身後走出的蘇九玉時，卻徹底啞音了，他錯愕地指着手，「卧槽！你怎麼在這？！」

「怎麼說話呢！怎麼說話呢！」蘇九玉還未說話，梁老爺子又教育起來了，一巴掌拍掉梁子驍伸出的指頭，「這是你堂姐！我女兒，你姨家的孩子！」

「啥？！」梁子驍呆若木雞。

蘇九玉挑唇一笑，戲謔地道：「你好呀，堂弟。」

尤其堂弟兩個字，咬着格外的重。

「還不快叫姐！」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道。

梁子驍一張臉頓時憋成了番茄醬汁，望着對面笑容燦爛的少女，眼神連番變幻，他是知道爺爺有個女兒離家出走了，但，怎麼也沒想到，這兜兜轉轉一圈，他這堂姐居然會是蘇九玉！

「我我我……」他『我』了半天，臉色越憋越紅，最後毫無殺傷力，甚至還委屈地瞪了蘇九玉一眼，大吼道：「我去吃飯！」

梁老爺子傻了，氣的在後面直讓人站住。

蘇九玉彎著腰，看着逃也似的跑下樓的人，毫不客氣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聽見笑聲，前面的梁子驍腳步一個踉蹌，差點兒沒摔倒，然後連停頓都沒，跑的更快了。

吃飯的時候，老爺子今兒高興，還小喝了兩杯酒，期間一直招呼著自家孫女，從梁巧芹說到蘇九玉的學習，從蘇九玉又說到梁子驍，老爺子的話題算是完全打開了。

「我記得你和子驍是在一個班吧？」

梁子驍想也不想地否決，「不是！」

蘇九玉笑，「是，我還是他班長。」

兩道聲音一出，老爺子就想打人了，指著梁子驍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小子性子太野，被我送去京都大學還不服氣，這在班上我管不了，你千萬別客氣，有什麼事直接當場處決，甭告訴我！」

梁子驍直接咬到了筷子，爺爺，你可真是我親爺爺啊！

正想着，卻發覺身上有一道目光，一對過去，瞬間看見了蘇九玉似笑非笑地眉眼，她說，「好啊，爺爺，我這人從不手軟，對吧，堂弟？」

梁子驍一噎，頓時就想到了軍訓時，自己從頭被打壓到尾的情況，對個屁！

「好好好，就該這樣，這小子皮糙肉厚，以後在學校有什麼重活就全讓他去干……」

一頓飯，梁子驍幾乎沒把頭埋在飯里，飯菜什麼味兒他都沒吃出來，注意力全在身上那道不懷好意的目光上了，本就不太靈光的腦袋，這下子算是徹底罷工了。

晚上，老爺子極力相留，蘇九玉給司侑辰發了短訊，只說自己今天有事，不回去了，一句話發出去石沉大海，她也沒在意，轉而又和母親打電話說這事兒去了。

母女倆談到半夜，期間，老爺子睡覺前，還特意來看了一眼，見蘇九玉是在和自己那倔脾氣，離家出去走的女兒打電話時，明明一臉的想到過來講電話的表情，結果，卻偏偏重重地在旁邊哼了一聲。

甚至，還怕人聽不見似的，又大著嗓門道：「孫女啊，爺爺老了，扛不動咯，先睡覺去了，還是你孝順，還知道來看我，也不像某些人，哼哼。」

望着傲嬌了一圈，又巴巴兒地偷瞄著電話走人的老爺子，蘇九玉心下好笑，也在電話里勸了勸母親，說了不少好話，她能聽出，母親在爺爺說出那話后，聲音明顯哽咽停頓了一下。

到底是父女，哪有隔夜仇，況且，老人家是真老了。

確定了父母打算過幾天來看望老爺子，蘇九玉這才放下了心，老爺子對她好，她自然也該幫幫忙的。

只凌晨兩三點的時候，在人睡眠最沉的時間段里，一條『好』的短訊無聲無息地回了過來。

蘇九玉一大早看見，再瞧見上面回信的時間時，人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一股子愧疚感頓時蔓延，該不會她沒回去，司侑辰一晚上都沒睡好吧？

或者，一晚上都沒睡？

以司少的睡眠質量，她在的時候，都不一定能睡好，更別說是平時的時候，自己正常入睡了。

等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電話已經打出去了，低啞的聲音從那邊傳來，「起了？」

蘇九玉一個激靈，「啊，對，剛醒，哥昨晚睡著了么？」

聲音沉默了一度，就在她以為不會回答的時候，一句答非所問的話，從司侑辰口中說出，「你房間也挺安靜的。」

明明還隔着電話，這話卻硬是被司大少說出了落寞孤寂、可憐拋棄的味道。

蘇九玉愣愣地望着掛斷的電話，心裏突然彆扭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