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公牛與伯尼

維斯特林家族領地內，與班克洛伯爵的領地相鄰的一個村莊：亞力士村。

「嗨，還在磨蹭什麼，快收拾東西啊！」一個矮小的衣着錦繡的男子瞪起一雙老鼠眼睛吼自己的妻子。

他叫伯尼，擅長模仿各種各樣大自然中的聲音，也擅長模仿別人的說話聲，惟妙惟肖，以假亂真，這令他有機會登上貴族騎士們的宴會上進行口技表演，從而也為他賺取了不少的錢和名氣。

在亞力士村，伯尼是全村最富有的人。當然他也是這附近區域的名人。

班克洛伯爵就很喜歡他。

在亞力士村被維斯特林家族賣給班克洛伯爵后，伯尼經常受到班克洛伯爵和其他家族騎士的邀請，去貴族們的節日宴會上表演各種各樣惟妙惟肖的動物聲音或者是其他指定人物的聲音。

伯尼的妻子比他高大很多，身高體壯，厚嘴唇寬臉，老婆沒有名字，自然也沒有姓，是伯尼在河間地去表演口技的時候在街頭上撿回來的，他帶有羞辱性的稱呼自己的強壯老婆為公牛。

時間長了，公牛就成了這個女子的名字。

公牛膽小，性格內向，明顯對矮小很多的丈夫很畏懼。

公牛開始磨磨蹭蹭的收拾東西，她拿起一件衣服，又放下，拿起精巧的一個藤箱，又放下。

而伯尼在很快的收拾東西，房子外面，也傳來人們奔跑的腳步聲，就好像要和鄰居村開戰了一樣。

「伯尼！」公牛終於鼓起勇氣，「我不想離開村子，我喜歡這裏，我不想到處去……走。」

「你是個傻子嗎？」伯尼在外面房間里咆哮，他在叮叮噹噹的數自己的銅星和銀鹿，還有幾枚金龍，「亞力士村已經不屬於班克洛伯爵了，已經被伯爵歸還給了言而無信的維斯特林傻子伯爵。」

「而維斯特林傻子伯爵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魔山，你知道魔山是誰嗎？他就是地獄來的惡鬼，人比我們的房子還要高，一到晚上就出來殺人煮食，他要全境徵兵，讓我們去跟他做雇傭兵為他賺錢。並且，他還要在我們這裏徵收高到我們根本付不起的稅。他嗎的，他是克里岡人，離我們這裏幾百里遠，他憑什麼來我們這裏徵稅？」

公牛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說什麼。。

她本身就不擅長言辭，一年到頭伯尼很少歸家，她就在這裏耕種勞動，很滿足很舒服，不與人吵架，不與人爭短長，不再有人打罵她愚蠢，嫌棄她吃得太多而做得太少，她喜歡上了這裏，不肯再離開。

「你走，我留下！」公牛畏畏縮縮的說道，「你隨時都可以回來，這裏，永遠是你的家。你也永遠是我的男人。」

「不！『老鼠衝進來，揚起手給公牛一記耳光，但卻被公牛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公牛力量很大，「我不走，他要徵稅，我沒錢！」

「哎喲喲喲，你快放手，你這個蠢貨！你不走，像你這麼……貌美如花……的女子，被魔山看見，你就完蛋了，一輩子都完蛋了，他會對你先奸后殺，再奸再殺，殺了又奸，奸了又殺！他就是嗜血殘暴的大惡魔。」

公牛根本聽不懂伯尼在說些什麼。

她鬆開伯尼的手，局促而害怕的看着伯尼。

她看見伯尼手腕上的紅色指印，她怕自己弄疼了他。伯尼性格不好，愛罵人，喝醉了還喜歡打她，更喜歡帶妓女回來一起睡。但公牛並不介意，伯尼是個好人，她很感激他。

公牛被父母兄弟們趕出來后，一直在街頭垃圾堆里撿食物吃，是伯尼救了她，給了她一個安定的地方，還有這數間翻新了的高大的石頭房子。

「你真的不走？」伯尼甩甩手腕，看見自己的手腕上的紅印。現在時間緊急，全村的人都在搬家，大家決定搬到班克洛伯爵的領地上去開荒。伯尼不用，他決定正式用自己的口技去賺錢，到處走走，每到一個地方，就一定要睡夠當地的小姑娘。

他的終極夢想是睡遍七國的女子。

「我不走！」公牛堅決的搖頭。她對魔山毫無印象，對被家人毆打和流落街頭飢餓將死的印象終生難忘。

「全村的人都會走光，就你一個人在這裏，當魔山來的時候，你會被她分屍的。就像這樣，嚓，手被砍掉，嚓，腿被砍斷，嚓一刀，脖子砍掉，呯，一腳，腦袋被踢飛，就問你怕不怕？」

公牛怔怔的看着伯尼。

伯尼絕望的發覺可能這頭公牛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你要真不走，我可一個子兒都不會留給你的，我發誓。」伯尼提高聲音表明自己的無恥。

「錢你全部拿走，多帶些吃的。」公牛說道，「在外面的時候，少喝酒，小姑娘的話別相信，她們都是騙你的錢的。」

「瞎！」伯尼不屑的說道，扭頭就走，「你個蠢貨，還教訓起我來，滾你嗎的！」

*

整個維斯特林家族的領地上，回收回來的土地上的一個一個村莊裏面，謠言四起，有關於魔山恐怖殺人姦殺女子的各種可怕謠言，有關於徵兵沒有軍餉但去當兵的家庭必須自己納稅養兵的謠言，而且是新增加一個月一枚銀鹿的稅，錢幣不夠的就拿糧食抵賬；有魔山會和周圍北境的貴族全面開戰的謠言；總之，謠言並無翅膀，卻能四面八方自由飛翔，而且速度很快。

這些謠言不知道是從哪裏傳出來的，彷彿是在同時，各村各地就爆發出了這些謠言，雖然說法不同，但意思一樣，就是趕快逃離維斯特林家族的領地，晚了就走不了了。

伯尼收拾好隨身衣物，最主要是錢幣，背着一個包出門，全村的人已經聚集起大半，乒乒乓乓，還有好多人在翻箱倒櫃的收拾東西。

「走吧！」伯尼是村裏的名人，大家都眼睛看着他呢。

「伯尼，公牛呢？」有村民問。

「她說洗乾淨了等魔山來弄她，她反正是條牛，魔山那幾把也弄不死她，走吧，在天黑之前，進入班克洛伯爵的領地就安全了。」伯尼說道。

「那就快走！」有人說道。

「帶上公牛吧，她是個好女人，伯尼。」有大娘說道。

「不是我不帶她走，是她中了邪，死活不肯走！」

伯尼邊說邊吹響了口哨，輕鬆愜意：「走吧，各位！」

於是村民們亂鬨哄的跟着伯尼向村外走去。

突然，遠遠的，有小夥子騎着牛飛奔在村前道路上，大喊：「快回去，速速回去，魔山的人來了，是三狗旗幟，是三狗旗幟。」

伯尼和村民頓時站住。

為預防萬一，亞力士村外面的大樹上，派了兩個會爬樹的小子去盯着道路，一旦有情況，立即回報。

要逃走只能悄悄的逃走，傳說魔山殘忍無比，誰落到他的手上，死無葬身之地。

村民們全部都慌了，個個臉色大變。

伯尼當機立斷：「回去！」他說道，「等晚上天黑后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