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失控
格雷果很兇惡。
他不用高聲說話，憑魔山兩個字，就足夠威懾住阿爾瓦和他的礦山守備隊。
他除了猛惡，還有個大倚靠——他是泰溫·蘭尼斯特身邊的紅人：泰溫手裏的劍。
西境領主泰溫公爵雖然並沒有給克里岡家族大的地盤和財富，但很器重克里岡家族的兩個人：獵狗桑鐸和魔山格雷果。
獵狗桑鐸在君臨紅堡，擔任瑟曦·蘭尼斯特身邊的貼身侍衛。格雷果則留在凱岩城，是泰溫·蘭尼斯特身邊的將軍，身兼多職，其中的一條職責是保護泰溫的安全。
獵狗和魔山——是蘭尼斯特家族養的兩條最凶的惡狗，並且很會咬人。
用穿越格雷果的地球文明裏的眼睛來看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是黑暗而血腥的。
貴族強姦一個窮人家的小姑娘，是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情。——雖然王國有律法規定了強姦是重罪，但律法和現實的巨大差距已經被人們所接受。
但如果窮人家的小子敢偷摸一點貴族家裏的東西的話，比如一條麵包，要麼被砍手，要麼被送到北境的絕境長城去做守夜人。
這個世界的文明，其實並不文明。
文明只針對特權階級：貴族！
沙略特家族的礦山守備隊的士兵們經常下山去蘭尼斯港口（西境最大最繁華的城市）遊玩，然後去妓院裏花光最後一枚錢幣后回山。
礦山守備隊三個營一千多戰士，大多數都是雇傭兵。
雇傭兵來自世界各地。——不是全國各地，是世界各地。包括狹海對岸九大自由貿易城邦和最南邊的人們的皮膚黑如黑夜的盛夏群島。
維斯特洛大陸七大王國，每一個城市，包括一些很小的小鎮，都開設有妓院。合理合法並照章納稅。
對於來自各地的刀頭舔血的雇傭兵們來說，路過某地，看見某個窮人家的姑娘有點姿色，強姦或者擄掠並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當然如果對方的身份是貴族，那就不敢。
突然之間，上月月末，他們擄掠回來的那個窮人家的小姑娘變成了西境最著名的惡人魔山的女兒。
貴族的女兒，問題就非常嚴重了，更關鍵的是，這個女兒還有個最惹不起的父親魔山。
守備隊的雇傭兵們都是拿錢辦事，要想讓他們為阿爾瓦和魔山拚命，他們不會賣力。家族的士兵更不敢動，魔山臭名昭著，七國聞名，他的巨劍長六尺（比高大的武士的身高更長），重數十斤，巨劍正對着阿爾瓦爵士的腦袋。
阿爾瓦已經無法開口說話。
魔山的巨腳的力量，碾死他就好像碾死一隻老鼠。
魔山近三米高。
穿越成魔山的理工男也是花了很長的時間才適應這具龐大到令他自己畏懼的身體。
在以前的認知里，在看小說看電影中，身高兩米，在穿越理工狗的心裏就已經是巨人了。而他自己卻穿越成了一個差一點就是三米的巨人。
好吧，地球文明裏一般一層普通樓房的高度就是三米。
穿越后，大三男生一度認為自己穿越成的東西根本不應該屬於人，更應該屬於人形的一種巨獸。
魔山移開巨腳，阿爾瓦已經無法動彈。
他呼吸細微，眼睛瞳孔光芒散開。
「帶我的女兒來！」魔山沉聲說道。
家族侍衛們膽戰心驚，阿爾瓦的侍衛隊長親自帶人去找朱莉，另外一部分人圍住了魔山，只是人人都不敢撥劍。他們沉默著看着地面的阿爾瓦騎士，擔心少年騎士就此死去。
幾條人影悄悄的從守備隊的雜亂的隊伍中退後，他們慢慢的一點一點的躲進了黑色的陰影中，毫無疑問，他們是擄掠『窮人家的小女孩』的罪魁禍首。
魔山高所有人一大截，他看見了那幾個正悄悄的打算溜走的傢伙。
「抓住他們。」魔山的巨劍抬起，指向那幾個鬼鬼祟祟躲躲藏藏的傢伙。
數名百夫長頓時醒悟，同時下令，士兵們鏘鏘鏘抽出長劍，奔跑過去。那幾個傢伙立即從陰影中跳出，拚命逃走。
「抓住他們。」
「堵住路口，快去。」
「樹林，樹林。」
昔日的同袍們紛紛出手，圍追堵截那幾個倒霉的兄弟。跑的人是罪犯，追的人也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學士哈利來到魔山身邊，他扶起了地面呼吸細微的阿爾瓦，他看見了少年爵士擴散的瞳孔，這個少年已經活不了了，馬上就會停止呼吸。
他在睡夢中被魔山抓起，砸在地上，魔山吼聲如雷中，巨劍揮劈而下，他在瞬間被嚇破了膽，再加上魔山巨腳踏胸，雪上加霜，導致他心力衰竭。
他是被嚇死的！
哈利學士心裏咯噔一下。
周圍圍着的士兵們雖然沒有拔劍，但因為魔山大人拿住了少年騎士，如果他們知道少年騎士無救了，會不會群起而攻？
如果群起而攻，那麼最先被殺死的，肯定是自己。
哈利學士扶正阿爾瓦的頭，把他扶起來，招手讓甜嘴拉夫過來。四個人中，甜嘴拉夫心思最細密。
甜嘴拉夫過來，阿爾瓦已經失去了呼吸，但是眼睛瞪着。
甜嘴拉夫也是殺人高手了，一看就明白了，心裏也是咯噔一下。
他們殺幾個雇傭兵或者是沙略特家族的侍衛都沒問題，但不能殺掉阿爾瓦·沙略特。阿爾瓦是貴族。
「阿爾瓦，我帶你去銀廳，和你的父親泰格·沙略特當面對質。」甜嘴拉夫罵罵咧咧，他扶起阿爾瓦，讓阿爾瓦的手繞過他的肩膀，他用手抓住阿爾瓦的手腕，另一隻手挽住阿爾瓦的腰，兩個人就好像手搭手肩並肩的兄弟，「走吧，上馬。」
格雷果也看出來了，心裏也是咯噔一下，他知道前身的格雷果殺死一個少年爵士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但他自己還有點心理障礙。
他第一次親手殺死了人！
事情失控了，他並沒有想過要殺死阿爾瓦·沙略特。他更沒有想到沙略特家武藝高強的少年爵士如此脆弱。
他巨腳踏身，並沒有用力。難道是那一摔給摔死的？可那一摔，他也用力很有限啊。
鬧哄哄中，逃走的幾個士兵被抓了起來，有家族士兵，有雇傭兵。
朱莉也被帶了過來，小姑娘骨瘦如柴，蓬頭垢面，看起來就好像一個七、八歲的女童乞丐。
馬兵托馬斯曼立即上前抱住朱莉，低聲耳語：「不要說話，趕快跟我走。」
然而阿爾瓦的家族侍衛長一聲令下，數把劍頂住了托馬斯曼和朱莉小姑娘的咽喉、前胸、後背、脖子。
「魔山大人，你帶走朱莉小姐和這名老兵，還有這幾個冒犯了朱莉小姐的罪犯，但請你留下阿爾瓦騎士。」
嘩啦啦一片刀劍響，數百戰士紛紛拔出長劍，圍住了魔山和他的四名下屬，一名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