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閹割

一個人心中沒有敬畏，那絕不是勇敢，那是愚蠢。

在一個黑暗和血腥的世界裏，愚蠢的人都是活不了多久的，也沒有一個愚蠢的人會有一個好下場。

格雷果心中有對人命和規則的敬畏，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格雷果。

少年騎士阿爾瓦·沙略特竟然因為意外而死掉了。

而他的侍衛長卻拿住了朱莉和他的馬兵托馬斯曼要求交換阿爾瓦騎士。

數百守備隊戰士的刀劍都亮了出來。

他們畏懼魔山，但是他們人多勢眾。

格雷果一人有把握衝出重圍，他戒毒后休息了一整天，精力已經恢復了大半。但是托馬斯曼老人和朱莉，還有學士哈利，以及他的四個死忠粉就危險了，他們多半會死光。

格雷果的原計劃是拿住阿爾瓦·沙略特，帶他下山，去到銀廳，引出泰格·沙略特伯爵，然後抓住伯爵，把伯爵帶到克里岡堡，隨後討價還價，提出要大量贖金。

這也是七國貴族間解決問題的通行做法：抓人，要贖金。

貴族和貴族之間，很少出命案。

計劃很完美，即救出了朱莉，又得到了大筆金龍，兩全其美。

但誰知道少年英雄的神箭手阿爾瓦卻脆弱如燈草，他竟然被嚇得屎尿齊流，然後就很乾脆的死了。

格雷果眼睛看向學士哈利。

哈利會意，低聲說道：「阿爾瓦被大人嚇死了。」

格雷果心中頓時一怔。

他不由想起穿越前的華國文明中看過的《三國》故事，小霸王孫策戰場上胳膊肘夾死一將，喝死一將，很顯然那些故事都是真的。

他自己並未用力，暴吼中巨劍下劈，竟然把素有勇名的阿爾瓦·沙略特給嚇死了。

現在對方提出交換人質，該怎麼辦？

格雷果絕對不能讓自己成為一個光桿司令回去。

要培養和找到絕無私心的忠誠部下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你叫什麼名字。」格雷果問那侍衛隊長，口氣冰涼，令人想到凜冬里的寒冰。

「……我叫艾倫·沙略特……」侍衛隊長說道，他指著馬兵托馬斯曼的劍動了一下。

這是個細節，為首的這小子在害怕。

艾倫·沙略特，沙略特家族的分支。

「艾倫，你有兩個選擇，你要麼把朱莉和我的馬兵殺了，要麼你把人交給我讓我帶走。我給你十個呼吸的時間，否則，我就先殺了阿爾瓦，再殺了你。」格雷果淡淡說道。

格雷果絕對是說得出就做得到的狠人。

哈利學士說道：「艾倫，你想殺死阿爾瓦，挑起克里岡家族和沙略特家族的仇恨嗎？」

這句話很厲害。

只要艾倫不放人，阿爾瓦就是他害死的。

對於分支沙略特，都是倚靠着沙略特家族吃飯的。

「已經過去三個呼吸的時間了。」記事本的聲音笑嘻嘻的。

「五個呼吸了！」甜嘴拉夫笑道。

鄧森的長劍頂上了阿爾瓦的咽喉，他的手抓住阿爾瓦的棕色頭髮，「七個呼吸了，艾倫大人。」

「十個呼吸一到，殺死阿爾瓦。」格雷果淡淡說道。

「是，大人！」鄧森迫不及待的聲音，他舔了舔舌頭。

格雷果的手下和他一樣臭名昭著。

「好，我放你們下山。」艾倫·沙略特一聲斷喝。

他後背全部是冷汗，額頭也滲出了汗珠。

頂住馬兵和小姑娘的劍一起放下。

圍住魔山的數百把劍也一起放下。

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立即緩解。

這裏只是一個礦山守備隊營地。在幾十裏外，還有一個礦山守備隊營地。幾百把劍是攔不住魔山的，卻能攔住他的兵。

托馬斯曼抱着小姑娘朱莉疾步過來。

「艾倫，這幾個人是抓走我女兒的罪犯？」

「是的，大人。」

「他們已經承認了？」

「是的，大人。」

「波利佛，去押他們過來。」

一共五個士兵被押了過來，不用魔山發話，他們自動跪了下去，求饒，聲稱願意為魔山效力，做傭人僕人，做士兵奴隸，都心甘情願。

格雷果看向小姑娘。

這樣的小姑娘在華國文明裏，那就是一個『幼女』。不諳世事的幼女。

「朱莉……」

小姑娘從托馬斯曼的懷抱里掙脫，她已經從托馬斯曼的耳語中知道了一切情況，小姑娘拔出托馬斯曼腰間的短刀，面向格雷果：「父親，我可以處置傷害過我的畜生嗎？」

格雷果心中微微驚訝。

小姑娘的言辭和膽氣令他很意外。

像這樣的小姑娘，被這些身強力壯的士兵給擄掠到山上來，會經歷什麼可怕的事情，格雷果心知肚明。一般來說，這樣的小姑娘已經被摧殘得毫無生命意志了，她心中不會有仇恨，只會有恐懼，生不如死的恐懼。

格雷果點了點頭。

在數百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的瞪視下，小姑娘走到跪了一排的五個罪犯面前，她命令他們全部都站起來，然後讓艾倫的士兵抓住他們。

這個細節令格雷果再次感覺到了小姑娘的與眾不同。

也許，這個世界裏的人的基因結構不一樣，不管男女，都更尚武，也更堅強。

「放心，我不會殺了你們。」朱莉說得咬牙切齒。

一個小姑娘咬牙切齒的說話，怎麼看都顯得有些滑稽和不真實。

但卻沒有人笑。

朱莉的短刀割開了第一個男子的褲襠，伸手進去抓住了那醜陋的小玩意，一刀下去。

慘嚎聲中，格雷果自己都感覺褲襠里一涼！

很快，地面就倒下五個扭動慘嚎的身體。

朱莉提着短刀走到瞪着眼睛神情異樣的阿爾瓦面前：「阿爾瓦大人，是你下令抓的我，先留你一刀。」

*

黃金大道上，學士哈利小心翼翼：「大人，我建議我們該返回凱岩城。」

格雷果只哼了一聲，哈利就不敢再言語了。

甜嘴拉夫和已經死去的阿爾瓦同乘一馬，扶住阿爾瓦的屍體別掉下去。

遠遠的，艾倫·沙略特帶着家族侍衛十多人在後面慢慢跟隨。

格雷果一行人沿着黃金大道，速度不快不慢，向銀廳進發。

天亮時分，一行九人十馬來到了銀廳城下。

作為西境扼守黃金大道的銀廳，城市修建得很宏偉。巨岩城牆，依山傍水，高不可攀。

「泰格·沙略特，我給你送阿爾瓦·沙略特騎士回來了。」格雷果提氣大吼。

遠遠近近，銀山山脈，驚起無數的小鳥小獸。小鳥驚飛，小獸潛藏。

很快，城牆上就出現了守備隊。

銀廳守備隊，全部都是沙略特的家族士兵，忠誠度和戰鬥力比礦山守備隊高多了。

學士哈利已經嚇得臉色如土，他偷眼看其他人，除了魔山的四大金剛傻傻的滿不在乎外，馬兵托馬斯曼也緊張得捏緊了拳頭。令哈利吃驚的是，小姑娘朱莉滿手血腥，竟然很平靜。學士哈利的眼神和朱莉一對，心裏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