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惡事連連

石床下果然有一處不顯眼的凹洞被小指頭髮現。

隨着石床在機械的力量下被緩緩的抬起來，雖然早知道這一幕的魔山還是被震動了，因為這涉及到機械的科學。

機械包括齒輪、鏈條、支撐柱體的伸縮、還有機械的潤滑能力，鐵器機械會在歲月里生鏽，而建造這個地下迷宮的梅葛一世已經去世兩百多年了。

梅葛樓和地下密道在伊耿歷45年建造完畢，距今253年，梅葛當年請的工匠使用的鐵器是如何冶鍊出來的？

如此漫長的歲月，還涉及到機械的生鏽和機械的磨損老化等問題。

但瓦里斯石床下的一個小小的支撐機械兩百多年來並沒有損壞，這是令魔山驚嘆的科學能力的展現。這是科學的力量！

雖然七國戰事將起，但戰爭就是打錢，君臨和其他海港城市的貿易並沒有因此中斷，而是更快的運轉。各種貿易的需求量沒有變小，反而變得更大。即使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在外海的龍石島封鎖了海域，想掐斷君臨城的貿易，但還是每天有很多的商船出入黑水河港口。

表面看，似乎一切都還沒有受到影響。

商家和船長們選擇了繞道，順海岸線行駛，並且都選擇在晚上半夜時分巡邏戰艦的空隙時間裏闖過龍石島的封鎖路線。

戰爭在帶來破壞的同時，也帶來了阻擋不住的商機。

這令魔山想到了在蘭尼斯港賺得盆滿缽滿的挂面館，凡是經過蘭尼斯港的任何商人、船長、貴族、騎士和雇傭兵，都要想辦法去奧德·蘭尼斯特伯爵的名聲遠揚的挂面館去花一個銀鹿吃一碗名氣極大的維斯特林挂面，臨走的時候還要買一把從未見過的雕花筷子回去顯擺。

君臨城來去的富商、世界各地的貴族、海島王子、親王、總督、騎士和雇傭兵更多，不能因為艾德慕召集河間地封臣就中斷了賺錢的路子。這就好比西境和河間地的妓女，反而因為戰事興起而生意更加的火爆。

魔山打定主意，得提醒奧德·蘭尼斯特伯爵按照計劃，來君臨開第二家挂面館。王室廷臣們已經嘗到了無菌牛奶的好處，挂面也曾在王室引起轟動，但生產挂面的技術，可只有克里岡新村有這個機械能力。

君臨的流動人口和有錢人遠超蘭尼斯港，麵粉可以在君臨現磨，挂面機械可以在君臨建造，一切都能在這裏找到原料，只要投入，安排人來，就有源源不斷的錢賺。

戰事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是拼錢、拼物資、拼人力的時候。不管戰事如何，君臨的貿易不會停止，那麼挂面的生意也應該保持擴張，最少應該在君臨來開第二家。

殺人放火和賺錢經商兩不誤才是正確的面對這個世界的姿勢。

*

魔山和獵狗一起，陪着瑟曦去看石床下的通道，眼看一張近千斤重的石床咔咔的升起來，人人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一個通向地下深處的階梯緩緩出現在石床下面。

瑟曦走近看，地下通道的入口突然一股涼氣冒出來，令瑟曦打了個寒噤。瑟曦後退一步，臉露嫌惡之色，說道：「獵狗，下去看看！」

「是，太后陛下！」

獵狗抽出了長劍，叫侍衛拿來火把，第一個仗劍走下。

好幾個紅袍武士也緊跟着下去。

瓦里斯的石屋發現地下通道的消息傳開，喬佛里王子和珊莎也來了，珊莎旁邊還跟着她的閨蜜簡妮·普爾。小姑娘的臉變得尖削，眼神里的悲傷淡了不少。她的父親在首相塔被殺，這給了她單純的心靈最尖銳的刺激。

魔山注意到珊莎的神情少了清純，多了一分冷漠。她被毆打的臉上還有傷痕，被她巧妙的以半縷繡花的絲巾擋住。

喬佛里一世一如既往的嘴角上翹，臉上帶着輕蔑的笑意，誰也看不出他在輕蔑誰，也許連空氣、水和食物都被他不放在眼裏。

他才是至高無上的國王，這一點很重要。

強悍如魔山，無人能敵，現在也乖乖的聽從母親和他的命令。

他是國王，其餘的就都是渣渣！

「瓦里斯就是從這裏逃走的？」喬佛里饒有興趣的問道。他的目光沒有看着任何廷臣，他在發問，誰也看不出他在問誰，也許他就是在問所有的人，包括這張石床。

廷臣們都小心翼翼，沒有人主動去回答國王陛下的問話。國王年齡雖然小，十二歲，但身軀高大，超過了一般的十五、六歲的少年的身高，性格也令人捉摸不定。廷臣眾多，大家都裝混，假裝國王反正沒有點名問我。

但還是有不怕死也不怕惹來麻煩的人：小指頭！

「陛下，瓦里斯就是從這裏逃走的，除非這裏還有第二個通道。」小指頭笑道。

國王的笑容至高無上，帶着對其他人的輕蔑和戲謔，彷彿除了國王其他人都是大傻瓜；而小指頭的笑帶着促狹，彷彿除了他，其他人都只能被嘲笑。

「為什麼這裏不能有第二個通道？」國王興緻勃勃的說道，「小指頭，找找看，這裏肯定還有第二個通道。」國王手一揮，把石屋的前後地盤全部包括在內。

「遵命，國王陛下！」小指頭點頭哈腰，絲毫不在意貝里·唐德利恩和紅袍僧索羅斯鄙視的目光。還有很多廷臣對他投以輕蔑的眼神，小指頭通通無視，面不改色。

小指頭吩咐侍衛找來一根木棍，開始仔細敲打地面。

「你在幹什麼？」喬佛里笑道。

「國王陛下，如果地下還有通道入口，被敲中的地方就會響起迴音。」

喬佛里的眼神里閃過一絲驚奇，說道：「拿木棍來，我要親自找到另一個入口。珊莎，你也來。」

「遵命，國王陛下。」珊莎機械而冷漠。

小指頭很巧妙的把中間的位置留給少年國王，因為他知道在前面的客廳的地面，將會有一個重大的發現。讓國王陛下發現，他會很開心，並更加的增強自己的無所不能的自信；倘若自己去發現，國王會很掃興。

只有傻瓜才會令國王掃興，小指頭不是傻瓜。

小指頭需要讓國王開心，國王開心，就會認為小指頭是個不錯的廷臣，甚至是個不錯的玩伴，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

魔山站在瑟曦太后的身邊，面無表情的看着小指頭巧妙的討好國王陛下。為了救走艾德·史塔克，魔山不得不放手瓦里斯，因為最終瓦里斯無法洗清嫌疑，最多不過是拖幾天時間而已。就算能瞞過瑟曦和喬佛里，解決掉派席爾，但也無法瞞過在西境的泰溫。

消息傳到西境，泰溫公爵立即就會想到是瓦里斯放走了艾德。

魔山自信騙過其他人能行，想要在艾德這件事情上騙過泰溫，很難！

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人滅口；如果不想殺掉瓦里斯，那就只有放他離開。

為了今後和丹妮莉絲的見面有一個好的鋪墊，魔山決定放走丹妮莉絲的兩個哼哈二將：瓦里斯和伊利里歐。

兩個傢伙和艾德一樣神秘消失無蹤，魔山也可高枕無憂。

*

魔山冷眼看着珊莎、喬佛里、小指頭排成一排用木棍敲擊地面，並向前齊步走。他自然知道瓦里斯房間里的一切機關。而瑟曦，則是有點焦躁的等著獵狗從地下返回彙報情況。

瑟曦焦躁，也許是在想着金牙城的詹姆·蘭尼斯特。

魔山瞧向有幾分詹姆影子的藍賽爾·蘭尼斯特，這個英俊迷人的瑟曦的堂弟，在勞勃去世后就改為侍候瑟曦。詹姆不在的時候，他就會爬上瑟曦的床，努力滿足瑟曦的慾望，並希望能做得比詹姆更好。

他希望能取代詹姆在瑟曦心中的地位，瑟曦是個令男人難以忘記的美人，尤其是藍賽爾這樣的熱血青春的少年，嘗到瑟曦滋味后就深陷其中而迷戀貪歡。

魔山的目光令藍賽爾有所察覺，他側身，目光和魔山的目光對視。魔山絲毫不迴避，眼神里的警告和威脅的意味並不掩飾：小子，我知道你的小秘密。

藍賽爾吃了一嚇，立即轉頭，避開魔山的目光，臉色已經不自然的紅了。

「可可可！」一陣地面空洞的聲音傳來。

一切都在小指頭和魔山的預料中，喬佛里敲擊到了地面有迴音的地方。他的臉上浮現出得意，他先是看向珊莎，再看向小指頭，笑道：「瞧瞧我說過什麼？這裏不止一個密道，你們都小瞧瓦里斯了。」

小指頭臉露國王期待看見的驚異表情：「國王陛下英明聰慧，一來就找到了瓦里斯的又一個秘密，我們這麼多人都沒有發現。嘖嘖，陛下真了不起！」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喬佛裏手裏的木棍可可的敲打，地面的迴音空洞而激蕩。他的嘴角上翹得更高，臉上的笑容閃耀出光輝，彷彿他率軍打了個大大的勝仗。

小指頭舌綻蓮花，甜言蜜語，把喬佛里哄得心花怒放。喬佛裏手一揮：「馬林·特蘭，過來把這裏挖開。」

「是，陛下！」

馬林·特蘭抽出長劍，過來把長劍插進地面，用力撬開地板，很快，一面黑色棺材出現在地下的坑洞裏。

大家都目瞪口呆。

瑟曦立即搶上，拉開喬佛里，並擋在喬佛里的面前。

魔山知道瑟曦對喬佛里倒是真心愛護的，她唯一的善良，可能就是在對待自己的三個孩子上。

小指頭心知肚明，打開棺材上面的地板的開關在牆壁上，他親眼看過瓦里斯的開啟和關閉。那幫拆除石屋牆壁的工匠並沒有觸發機關。他們倒是真的只是來拆牆的。

黑色棺材沒有出現小指頭以為的異響，他知道棺材裏面裝着割去瓦里斯男根的黑暗巫師。小指頭已經避在一旁。

在棺材的蓋子中間一個活動木板，上面掛着銅扣，銅扣上掛着鎖。鎖的旁邊釘著一顆小釘子，釘子上掛着鑰匙。這和小指頭第一次看見這棺材的時候一模一樣。

喬佛里倒並不怕，躍躍欲試，只是瑟曦不允許他上前。

「打開棺材，快打開它。」

魔山知道維斯特洛大陸很多地方流行火葬，河間地流行水葬，土葬的很少，棺材是個比較少見的物事。

御林鐵衛馬林·特蘭打開棺材，一股惡臭衝出，令馬林·特蘭幾乎暈厥。

惡臭瀰漫開來，令太后、國王、廷臣、貴婦們紛紛掩鼻咳嗽，大家急速後退。

棺材裏面，蜷縮著一個一絲不掛的滿身污穢骯髒的骷髏身子；一張沒有血色、沒有肌肉、皮包着骨頭的臉；一雙深陷在眼眶裏的黑色、渾濁、哀求、恐懼、圓瞪的眼睛；一根正中心臟位置的只剩下箭桿尾巴的弩箭。

此人已死，滿臉的卑微和驚駭。

沒有人認識這個人是誰？

能說明他身份的巫師黑袍已經被瓦里斯拿走。

珊莎嚇得尖叫着逃開，和珍妮·普爾躲到了人群的最遠處。

這個被瓦里斯殺死在棺材裏的人究竟是誰，最後無人能夠知道。他和艾德·史塔克、八爪蜘蛛瓦里斯的失蹤案一起，成了君臨紅堡的無解懸案。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學士塔的學士學徒氣喘吁吁的跑來跪下：「太后陛下，國王陛下，派席爾大國師被……被……被人殺死了。」

「在哪裏？」瑟曦厲聲喝道。

派席爾是蘭尼斯特最忠誠的重臣，他和泰溫一起共事二十年，視泰溫為偶像，泰溫也得派席爾的密報，對君臨的很多事情都了如指掌。如此重要的走狗，卻被人殺死了？！

「在……在……在……」學士學徒還是個少年，在眾目睽睽下話都說不利索了，一半是累，一半是怕。

嗆！

喬佛里的寶劍出鞘：「你連話都說不清楚，還怎麼做學士學徒？留你無用！」國王的寶劍舉起，瑟曦太后連忙攔住：「等一下，讓他說完。」

喬佛里的劍指著這名少年學徒。

學士學徒嚇得魂飛魄散：「太后陛下，國王陛下，大國師……大國師……被人殺死在卧室的地板上……」

「誰殺了他？」喬佛里義正辭嚴。

「……我……我……」

「你！」喬佛里大怒，寶劍揮落，卻砍了個空。

學士學徒眼看國王寶劍砍來，嚇得癱軟在地上，避過了國王盛怒下的一記猛砍。

魔山臉色冷峻，沉聲說道：「國王陛下，我們還是快去學士塔看看現場吧。」他的聲音轟轟的，立即壓下了現場的各種各樣的議論聲。

瑟曦太后拉住喬佛里，低聲而嚴厲：「注意威儀，國王陛下不會揮劍砍人，砍人是御前執法官的事情。」

喬佛里恨恨收回寶劍：「伊林·派恩，給我把這個傢伙給砍了。」

國王的命令讓眾人無不吃驚！瑟曦也出言阻止，但國王心意已決！

嗆！

伊林·派恩雙手重劍出鞘！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伊林·派恩巨劍掠過，學士學徒人頭滾落，脖頸的鮮血嗆出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