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寫給加侖的信（四）
?初三上學期，我們住校生上晚自習的教室換到了你們班，那天，我像往常一樣，搬著一摞書去自習的教室先放下，而我的同桌則先跑去食堂打飯。
我們的座位是排好的，按照座位表的位置，我徑直走向了給我排的座位，到那個座位的時候，天知道我當時的內心有多糾結，真的是一萬隻羊駝奔過。
你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我要坐的座位恰巧是你的座位，呵，老天還真會跟我開玩笑，這不是在折磨我嗎？
教室里還有你們班其他熙熙攘攘的學生，當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也沒有多想，搬著書就朝着你走去。然後乖巧地站在一旁等待，不敢和你說話。
低頭整理書本的你興許餘光瞥到了旁邊正站着一個人，便順勢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這次你竟破天荒地看口說話了。我記得很清楚，你說，是你坐在這啊，那我書就不收拾了，放桌子上沒問題吧，晚上放學我再放回桌肚裏。
嗯，你說了這些話，而我緊張到並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而已，等你把桌子上的書摞好擺到桌子的前沿時，我把自己的一摞書放到桌子上后就離開教室了。
去食堂的路上，我的心「撲通撲通」，感覺下一秒就要奔到嗓子眼了，兩隻手的手指胡亂纏在一起，不知道該如何安置。路上看到我們班的其他同學，在我身後使勁喊我，我卻充耳不聞。那一刻，我的靈魂彷彿已經脫離軀體了，不知道飛往哪個國度瀟灑去了。
那頓午飯吃的很艱難，因為滿腦子都是你，本來極餓的我那時卻不覺飯菜有多香，那時候我才意識到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麼的重要。
中午回到教室午自習的時候，我看到你放在最上面的一本是歷史書，而且那不是你的書，因為封面上赫然寫着曉星的名字。哎，我在心裏嘆了口氣，現實可是一點都沒偏愛我，還沒來的及高興就被狠狠澆了一盆涼水。
好幾次我都想伸手去拿那本歷史書看看，但是我忍住了，像個小賊一樣在那心虛，時不時還用餘光瞥著同桌。生怕被她意識到我的不正常，最終我還是放棄了拿那本書，為什麼呢？因為我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
自那之後我中午或者晚上去放書的時候再也沒有碰到過你，每次我到的時候你都已經走了，留着空蕩蕩的桌子。
這不禁讓我覺得十分失望，幸福來得突然，走的也突然，還沒來得及好好溫存那點悸動，就沒了。
但是我沒辦法，等我們班放學，然後我收拾好自習要用的書本和資料，再下兩層樓梯到你們班時，你怎麼可能還在呢？第一次完全是因為湊巧那天你們老師拖堂了大概。哎，我兀自懊惱着她為什麼不能多拖幾次堂呢？
不行，我告訴我自己不能這樣下去，我必須要創造點機會讓我可以再近距離看到你一次，還好，上天又眷念了我一次。
那天上晚自習，化學老師剛好排到要看其他班級的晚自習，她便將我們的周測試卷改了，然後趁著課間送給了我。桌面我要用來寫作業，所以只能將試卷放到你的桌肚裏。
其實第二天早上上完早自習我完全記得這些試卷，但是我故意沒有拿，將它落在了你的桌肚裏，然後等吃完早飯回來后再去你們班拿一趟。
其實我膽子很小，也很討厭經歷那種場合，就是在你們班眾目睽睽下去你那拿試卷，但是想見你的心克服了我的恐懼，我當時從後門進去了。
好在你個子高，坐倒數第三排，我迅速衝到你那邊，那時候你和你的同桌正交頭接耳地在翻我們班的試卷，看看分數。
尷尬的是我到的時候你剛好翻到我的了，可憐的我化學成績一直不盡如人意，我記得就考了88分，雖說還可以，但是90分以上的有十幾二十個呢。那時候只覺十分丟人，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一時間非常後悔自己的愚蠢行為。
於是我佯裝不開心的數落你不應該私自看別人的東西，然後你便一臉委屈地說你不知道是什麼，就拿出來看看了。
來不及多說，我拿着卷子趕緊離開了你們的教室。
現在回頭想來，覺得自己當時蠢的像頭豬，竟然費盡心思做出了這種事。但我知道，這件事若我不說，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它會成為我永遠的秘密。
不過我現在也不後悔告訴你，因為這些都是我的回憶，那時候我是幸福的，雖然你不曾屬於過我，也永遠不可能屬於我，但是有這段美好的回憶，我還是很開心。畢竟人也只有一個青春，逝去了就不會回來了。
坐你位置的那段時間是我初中最快樂的一段時間，雖然期間我也就只看見你兩次，后一次還是我處心積慮創造的機會，但我還是很開心。
每次坐在你的座位上寫作業就會想像着你坐在這裏時的情況，包括上課上自習，雖然我不曾見過你上課時的樣子，但是我知道，你上課應該是聚精會神的，不會像我，老是忍不住會神遊。
尤其是語文課，簡直就是催眠的一門課，每次上語文課，要不就神遊，要不就犯困。還有，我們的語文老師是個中年胖大叔，每次他走到旁邊的時候，我都能聞到他身上死臭死臭的油脂味，和你身上的味道差太遠了。
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有淡淡地一股我說不上來的氣息，總之很好聞。那時候我總覺得自己是變態，竟然會喜歡一個人身上的味道，一想到這件事，就囧的無地自容。直到後來偶然的機會讓我看了電影《怦然心動》。
裏面女主小的時候見到男主第一次就非常喜歡他的味道，以至於後來上學坐他後面總忍不住去嗅。那時候，在男主心裏非常厭惡女主，還覺得她就是個變態，好在後來她們在一起了。
不過電影總歸是電影，現實生活中我可從未奢望過我能像那個女主那般幸運，而且我自己知道，我喜歡的不過是我幻想中的你，你真實的樣子我一點都不知道。
好景不長，沒過多久我們又重新換教室了，你的座位我還沒坐夠，就要走了，想到這一點我非常難過，但是又無能為力。
其實走之前，我很想偷偷寫張紙條塞到你書包里的最底下的書里的，但是我沒有勇氣，那時候你已經是曉星的男朋友了，我不該還對你抱有想法的。
初三的下學期非常忙，而且那時候不知道為何，我的成績總上不去，一直徘徊在我們班二十名靠後一點，要知道我剛進來的時候學號是九啊，我並不貪心，理想的排名應該是十到十五名之間。
所以那時候我瘋狂的刷題，那段時間也因此變得比較陰鬱，加之我本身就不喜歡交際，尤其討厭和男生玩，整個初中三年我都沒怎麼和男生說過話。
噩夢一般的初三下學期，還要考體育，我記得從初三上學期開始就取消課間操了，改成練立定跳遠了。所以我連本來課間操可以看你一眼的機會也沒有了，那段時間，我大概都快忘記你長什麼樣子了。
一直到體育考試的前一個月，我再次看到了你，但是那個場景也真是一言難盡。那就是我們在操場上進行體育試考，我看到你的時候你剛好在做坐位體前屈，對我來說超級簡單的一項，對你來說卻比登天還難。
我看的出來你已經非常使勁了，但是就是夠不到，你的手哪怕連自己的腳都夠不到，看來個子太高也不好的。
而我像是個傻子一樣，站在不遠處一直盯着你。你測完之後轉過身坐在墊子上穿鞋的時候剛好和我對視了一眼，我看的很清楚，你的臉立馬紅了，像是熟透了的柿子。而我，趕緊轉過頭，不再敢向你多看一眼。
時間過得很快，我以為到中考之前我都不會再有機會看到你了，哪知道正式體育考試那天，在我們組之前考體育的是另外一個班級，而我非常確定那不是你的班級。但是你卻在裏面，正等著跑五十米。
哨聲響起的前一秒你還在回頭看我，好在你速度非常快，最後還是滿分過了，我知道，你肯定是老師安排給別人替考的。
那時候我們兩的關係可以說是非常微妙，說認識吧，我們見面從不打招呼，說不認識吧，之前坐你位置的時候你說的那些話又不免讓我覺得我們兩是認識的。更詭異的是每次見面都會盯着對方看一眼，但卻不笑也不打招呼。
所以那段時間我覺得我不看見你是好的，免得就算看到瞭然而兩方都覺得尷尬。
整個初中三年我覺得你是一點都沒變的，不管是長相還是你的氣質，當然，你的內在有沒有變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就像我說的，其實我從未了解過你，從未。
跟小升初的心境是一樣的，我知道你考不上最好的高中，而我，肯定是可以的，因為我中考發揮比以往的月考都要好，成功擠到了前十名，雖然剛好是第十。
那個暑假我在家想了很多，我在預測著，你會不會跟曉星上同一個高中。我後來有聽我們班同學說起過你的成績，好像還可以，但是也不是很好，中下等吧。
想通過後我覺得高中和你分開其實對我來說是很好的，那樣我就不用天天為了看見你而激動不已了，我的心境也可以沉澱下來，好好學習，爭取上一個好點的大學。
自始自終給我安慰的是我喜歡你這件事，從未影響過我的學習，因為我倆幾乎沒有交集，在上高中之前，我們總共也就說過兩次話，每次還只是簡單的一問一答，其他的再無了。
我以為事情會按照我預料中的那般發展，等我上了高中，長時間見不到你我就能慢慢忘記你了，但是上天卻又來折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