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判決

第一百六十七章 判決

菜吃到一半,馮茹忽然開口問道:「哥哥,『清潔工』已經全招了是嗎?」

馮遠夾菜的筷子頓了一下,而後說道:「是,他全招了。」

馮茹咬了咬嘴唇,她有個問題,但不知道適不適合今天的場合問出來,「哥,我想問問,瀟瀟她」

馮遠在心底嘆了口氣,該問的還是要問,跑不掉啊!

「陸汐已經招供,郝瀟瀟是他選中的人,他引導郝瀟瀟自殺,然後在關鍵時刻,讓人放出那些不堪的照片,加速瀟瀟的死亡,茹茹,若非要說聯繫的話,其實我應該負比你更大的責任,因為他選擇瀟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挑釁我。」馮遠看着馮茹,有些自責的說道:「茹茹,事情已經過去了,哥哥不希望你想太多。」

馮茹搖了搖頭,道:「不,哥哥,我沒有,我就是想問問關於瀟瀟死亡的真相,其實那天在醫院的時候,我已經想通了,你們不需要為我擔心。」

「真的不用我們擔心嗎?」

馮茹用力點點頭,「真的,不用。」

「好,哥哥相信你,吃飯吧。」馮遠幫馮茹乘了碗湯,輕聲溫和的說道,這是他唯一的妹妹,雖說不是親身的,也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但進了他們家,就是他們馮家人,他一直將馮茹視為親身妹妹,雖然從對方的神色來看,其實她並沒有放下,但馮遠相信馮茹,一定會走出去的,因此他也不需要多說些什麼。

飯桌上的氣氛從馮茹開口的那一瞬間變得有些低沉,好在兩人很快的結束了這個話題,正巧電視上在放午間都市快報,江渚與鄭七七兩人眼神一對,便將話題引到了別處。

鄭七七道:「哎!你們快看新聞,上面說今天早上,市裏有一輛車剎車失靈,與一輛貨車相撞,兩輛車的司機都受傷送往醫院了。」

眾人隨着鄭七七的話,都被電視吸引了過去,上面的午間記者還在說着與車禍有關的事情,「據悉,這輛車牌號為axxxx的越野車,車主是一位剛剛歸國的教授,幸運的是,醫院剛剛傳來消息,這位教授雖然還昏迷不醒,但是已無性命之憂。」

市裏的午間新聞每天都播放着當日的新鮮事,車禍這種事情在市裏時有發生,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因此。當記者將現場狀況通報完了之後,便轉到了下一個關於留守兒童問題的新聞。

馮遠一直聽着新聞,抬頭的時候,恰巧車禍現場一閃而過,馮遠疑惑的皺了皺眉頭,道:「那輛出車禍的越野車,好像很眼熟吶!」

江渚在一旁說:「是,我也覺得眼熟。」

馮龍在一旁吐槽:「那個車型不都長一個樣嗎?有什麼眼熟的?你說是不是,來福?」

「汪!」

馮遠:「」爹,您這樣合適嗎?

這個時候,李翊突然說道:「這輛車,好像是,墨雲笙的。」

墨雲笙?

馮遠眨了眨眼睛,「這樣說起來,剛才那個記者是有說司機是位歸國教授,不會這麼巧吧!」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怎麼接話,畢竟這其中還是有幾人根本不知道墨雲笙是何方神聖。

但有的時候,現實就是這樣巧,雖然馮遠心中有些不待見這位墨教授,但畢竟之前推薦李翊去市局裏做心理顧問,也算是幫了他們一個忙,馮遠還是很人道的打電話多方探聽,電話里的人告知,新聞里說的現在正在醫院躺着的那位,還真就是墨雲笙了。

馮遠只覺得不可思議,前段時間見墨雲笙的時候,對方還是意氣風發,現在卻出了車禍躺醫院了,這人生簡直處處都是『坑』吶!

吃完飯,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李翊說他要去醫院看看墨雲笙,馮遠轉念一想,這墨雲笙坑是坑了點,但好歹也曾經是李翊的老師,過去探望一下,也無可厚非。

馮遠便道:「那好,我和你一起去。」

「一起去?」

馮遠點點頭,「墨雲笙是犯罪心理學教授,我謹代表警方過去

探望一番,這個理由應該很合理吧。」

李翊抿唇笑了笑,道:「合理,合理。」

江渚與鄭七七表示一會還有事,就不去醫院了,幾人快速的將客廳與餐桌收拾了一番,便互相告辭各自出發了。

又是a市第一人民醫院,馮遠最近也不知道往這裏跑了多少次了,但也沒有辦法,誰讓這是a市最好的醫院呢?

墨雲笙是又名的歸國教授,這下一出事,圍在病房門口的學生,老師,交警還有記者多不勝數,李翊與馮遠根本擠不到前面去,無奈之下,只能另闢蹊徑,從人群中退了出來,隨便拉了走廊上路過的一名醫生,打聽着墨雲笙的情況。

「醫生,請問這間病房中病人的情況怎麼樣了?」

被人突然拽著不放的醫生,一副威嚴又不耐煩的看着馮遠。

李翊便道:「我們是他以前的學生,想問問老師的病情。」

聽聞李翊的話,醫生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但臉還是很黑,「病人全身骨骼多處受傷,尤其是脊椎,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現在雖然已無性命之憂,但估計往後就要在床上躺着了。」

馮遠愣了愣,這也就是說,墨雲笙脊椎受傷,變成了植物人?

醫生趁著馮遠發愣的時候,連忙從他的手中掙脫了出去,整理了下衣服,便從容不迫的走了。

馮遠看着空蕩蕩的手心,心中有些難以名狀的感覺,如果非要說清,那便是悲涼,那個儒雅驕傲的男人,若是知曉他後半生都要昏迷著躺在一間小小的病床上,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李翊喃喃道:「真沒想到,最後他竟然是這個結局!」

「是啊!真沒想到。」

兩人站在醫院的走廊里,早得知墨雲笙的病情后,一時之間只剩下唏噓,也不知道幹些什麼。

李翊看了看依舊人滿為患的病房,說道:「我們走吧。」

「啊!」馮遠眨了眨眼睛,「不去看看他嗎?」

「這麼多人,我們肯定擠不進去的,下次吧,而且,我想他也不希望我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

馮遠瞭然,若是他變成植物人躺在床上,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親人朋友看到,「那我們走吧,改天再過來。」

李翊點了點頭,無可厚非,改天,也不知道是哪天了。

墨雲笙,沒想到最後竟真的讓你逃過一難,不過現在這個結局,肯定也是你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吧。

往後餘生,你就好好的與病床作伴吧。

「根據我國憲法,嫌疑犯陸汐,犯故意謀殺罪,先後共殺害七人,致使一人守重傷,並且嚴重危害我國社會安定,現判決陸汐死刑。」

「根據我國憲法,嫌疑人許池,凡故意謀殺罪,共殺害三人,且之後犯下故意縱火罪,但因其殺人有其原因,且嫌犯深感懺悔,現判決嫌疑人許池死刑,緩刑兩年。」

馮遠與江渚坐在法庭之下,聽完法官宣讀判決書,兩人不約而同的呼出了一口長氣,判決書已經宣讀,也就意味着再也無法更改結局了。

原本這是兩起案件的嫌疑人,本應該分開處理,但同時許池也是陸汐案件的受害人,因此便兩案一通處理,這也是他們今天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馮遠有些好奇,也不知道是陸冠黎自己想通了,還是真的是時傾去勸說的結果,到後來,陸冠黎終究沒有救下陸汐,用不了多久,陸汐便會被執行死刑。

江渚問道:「小遠,這下你應該放心了吧。」

「放心了,改得到懲罰的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怎能不放心?」

「你啊!」

法庭下坐的人已經慢慢的散場了,只有江渚與馮遠還在坐着,他們在看着台上,頂上掛着的牌匾上寫着大字,『努力讓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與正義』。

馮遠笑了笑,這便是他們一直以來堅信且努力為之奮鬥的東西。

「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想好要去哪裏玩了嗎?」

「你有想法?」江渚猜測馮遠是否有什麼計劃,但轉而又想到,「有玩的地方也沒用啊,我們過年就休那麼幾天假,中途還要值班,能去哪裏玩?」

馮遠神秘的笑了笑,說道:「小翊給了我三張船票,是一輛豪華游輪一周海上游的船票,他說是他的病人送給他的,他沒時間去,現在就便宜我們了,江海市知道嗎?就是陸冠黎的家鄉,游輪就從那裏出發。」

江渚驚訝道:「你說的是『希望號』?」

馮遠挑了挑眉,「你知道?」

「當然知道了,七七天天在我耳邊念叨,說是有生之年也想坐一次這樣的豪華游輪,她說這輛游**年三十齣發,在海上漂流七天,可是小遠,我們的年假總共才七天。」

「你就說想不想去?至於假期的事,哥哥我來搞定就行。」

「如果能解決休假問題的話,當然想去了,七七說這艘船上到時候還會有很多明星,她可想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決定了,為了以防萬一天氣不好,我們還是提前買高鐵票吧,提前一天就過去江海市。」

「嗯,好。」

馮遠站了起來,說道:「既然這樣,我們趕快走吧,一會別讓人家出來趕人了。」

江渚這才往四周看了看,發現偌大的法庭,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便立馬站了起來,與馮遠一前一後大步走了出去。

清晨,陰,南郊陵園。

李翊再一次來到了這裏,因為這裏埋葬着他最親近的兩個人,但今天誰的忌日也不是。

李翊將買了兩束花,一束百合,一束代替李泓波買的紅玫瑰,通通的放在了沈雅的墓碑前。

「爸爸,媽媽,我來看你們了。」

李翊輕輕的撫摸著墓碑,道:「其實,今天來我有事情要告訴你們,我可能要辜負你們的期望了。」

「我曾經嘗試過去做一個好人,但慢慢的,我越來越不清楚什麼才是好人,若是成為一個好人,便要對這個社會上的種種黑暗與不公袖手旁觀,那麼,爸爸媽媽,你們真的希望我成為一個那樣的好人嗎?」

「幾年前,我一直都好好生活,好好學習,慢慢的越來越像是一個正常人,但是最後我卻發現,不是這樣的,該得到懲罰的壞人,全部都好好的活着,而原本應該幸福生活着的那些人,卻整日飽含着痛苦的折磨,媽媽,這是不對的,是嗎?」

「」

「前幾天,我去看過墨雲笙了,他安靜的躺在床上,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安靜,我想,其實他同我一樣,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但是,他比我要好一點,因為他還有他一直堅持的研究,而我,覺得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吸引我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李翊的眼中慢慢的匯聚了光彩,他道:「很快,我就要干一件大事了,媽媽,我曾經說過要為你報仇,這句話絕不是虛言,十七年前是真的,現在也是真的,你放心,我一定會成功的。」

站了許久,也有些累了,李翊慢慢的蹲了下去,他輕揉的撫摸著墓碑,就像是在摸著沈雅的臉頰一般,「也不知道你們在底下有沒有見到,媽媽,你有沒有在等他?會不會恨他?」

這個問題,已經沒人可以回答李翊了,逝者已矣,何況,兩人都已過世多年,李翊只能自己安慰著自己,或許他們早已手拉手去投胎了。

從清晨到日暮,李翊在墓碑前待了十幾個小時,自從李鴻波逝世后,李翊每次來這裏都會一待一整天,不吃不喝,想起什麼就說什麼,沒話說的時候,就靜靜的站着,或蹲著,或靠坐在墓碑前,什麼也不說,就靜靜的待着,享受着這難得的一家三口團聚的日子。

李翊看着天空慢慢由明轉暗,他想,就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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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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