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馬小梅之死

聽着李建的指責，聶志剛和李春敏羞愧的低着頭，周邊圍觀的百姓則找到了發泄對象。

「你們兩個禍害，害了小梅，讓她背負着屈辱而死，你們簡直畜生不如。」

「就是，今天這事都是因為你們兩個才搞出來的，就是真的要死，也應該是你們兩個去死。」

「說得對，憑什麼你們犯的錯誤要我們全鎮的人陪葬。」

「把他們兩個扔出去，山神爺才不要保護這種人。」

「對，扔出去，只要他們兩個死了，小梅就報了仇了。」

這個時候村鎮的人異口同聲的高喊著扔出去，扔出去。

半空中的馬小梅冷漠的看着下面的二人跪地求饒，在死亡面前，他們的尊嚴都不值一提了。

還有下面那一群人，當初她的事情也是這樣，看似最公正的處罰，整個鎮子的人異口同聲的要求將她溺死，就如現在山神廟上演的一幕一樣。

李牧覺得嘴裏泛苦，想說些什麼，可是看着下面帶頭的人，他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話。

眼前的一幕讓他想起了一年多前的事，那個時候，馬小梅找到他，說是聶志剛強/暴了她，讓他做主報警，將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抓起來，但是卻被聶志剛反咬了一口，說是馬小梅勾引他，主動獻身的，就為了有機會出蒼龍鎮到城市去生活。

是兒子李建讓他不要相信馬小梅的一面之詞，人家縣城衛生局來的人，有妻兒，會看上馬小梅這個鄉下丫頭，甚至犯罪來毀自己的前程嗎？

還表示聶志剛來了大半年後，馬小梅頻繁去鄉衛生所，李建自己就看到好多次，總不可能天天生病往衛生所跑吧，這事真不好說，讓父親李牧問清楚再做決定。

畢竟他們鎮只有這麼一個衛生所，裏面藥品什麼的都不齊全，還是在聶志剛來了之後才慢慢補全的，人家為鎮上確實做了貢獻，不能冤枉了人家，一定要有證據。

李牧覺得兒子說的對，要求馬小梅拿出證據證明自己沒有勾引聶志剛，當時馬小梅錯愕的看着他，這種事情怎麼證明，她明明就是被害方啊。

倒是聶志剛說他有證人證明，那就是同樣下鄉支援的李春敏，說他可以作證。

李春敏那個時候剛來他們鎮上不久，同樣是衛生局下來支援貧困山區的，人平時有些傲慢、看不起鄉下人，不像聶志剛為人隨和，不過倒是沒做過壞事。

李牧就將李春敏找了過來，問他知不知道聶志剛與馬小梅的事。

李春敏最開始說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馬小梅這段時間總是來衛生所找聶志剛，對於*事件並不是很清楚。不過他的話剛說完，就又立馬改口了，說看到馬小梅拉着聶志剛的胳膊進了房間，還把他趕了出去。

接着又說馬小梅平時來診所，就跟聶志剛走的近，平時兩人就拉拉扯扯的，而且他還聽聶志剛提過，馬小梅要求聶志剛把他帶出大山，她什麼都願意做。

有了李春敏的這番話和證明，這下馬小梅是有口也說不清了。

哪怕她說自己找聶志剛只是為了詢問治療哥哥馬小東啞巴的藥物和治療方法，但是沒人相信。

那個時候，全村鎮大部分的人都罵馬小梅嫌貧愛富，對不起將她撿回來養大的馬叔，對不起一直照顧她的馬小東，說她愛慕虛榮，後悔和馬小東的婚約，要在結婚前想辦法逃離蒼龍鎮。

即使有一小部分人覺得馬小梅不是那種人，也沒用，因為他們村子可以沒有馬小梅，但是不能沒有衛生所，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生病吃藥。在每個人都考慮自己的利益的情況下，事件最後被定為馬小梅自導自演。

聶志剛說不在追究馬小梅的誣陷之罪，還說自己看錯了人，馬小梅面對全村鎮這麼多人，百口莫辯。

最後還是馬大爺與馬小東將她領回了家，相信她是被害方，相信自己的閨女，自己的妹妹是無辜的。

李牧回到家之後越想越不是滋味，他覺得事情有問題，為什麼李春敏會改了說辭，他想暗中調查一下，是兒子李建攔住了他。

跟他說事情最好到此為止，不管事情的緣由到底是什麼，現在是最好的結局，馬小東不嫌棄馬小梅，兩個人年底還會完婚，他一個啞巴能娶到媳婦就不錯了，要不是馬大叔撿個女娃回來，十里八村的能嫁給他的人很少，更不會像馬小梅那麼年輕漂亮了。

再者，他們蒼龍鎮好不容易申請到了支援的名額，來的這兩個，給村裏帶來的好處遠遠大於這件事帶來的壞處。

如果真的報警了，他們就會被抓被調查，到時候他們衛生所就又沒有人了，等上面派人下來誰知道等到什麼時候，既然雙方都不追究了，那就算了，都過去了。

李牧知道兒子說的有理，也是為全鎮人的利益考慮，可是他就是覺得心裏不是滋味，覺得馬小梅是受害者。

但是真相如何，就如兒子所說的那樣，大家並不想知道，他們覺得現在這個真相才是他們想要的真相，大傢伙沒有一點損失，甚至他們還覺得馬小梅依舊可以嫁給馬小東，就是不錯的了。

過了一段時間，距離聶志剛事件大概兩個月後，那個時候距離過年還有一個月，馬小*然在診所被打了。

當他們趕到的時候，馬小東被踹的趴在地上起不來了，而聶志剛的臉上也青一塊紫一塊的。

他詢問后才知道，馬小東來診所找事，聶志剛說自己完全是自衛。

馬小東說不了話，他指著聶志剛比劃着肚子，他們並不清楚他要表達的是什麼，直到馬大叔過來解釋才明白，原來馬小梅懷孕了，馬小東希望聶志剛對馬小梅和她肚子裏的孩子負責。

至於二人為什麼打起來，有人說馬小東被人搶了媳婦憤憤不平，還有人說，他不想喜當爹，反正都覺得是他先動的手。

就在大家僵持的時候，馬小梅過來了，她只是說給她開一副打胎葯，她就是這輩子不嫁人也不會嫁給聶志剛這個畜生，更不會生下他的孩子。

那一天發生了很多事，那一天，馬小東和聶志剛打架，那一天，祠堂供奉的祖宗牌位突然全部倒了，不管是哪一家的。山神廟的香爐也倒了，村民們認為馬小梅是被老天爺嫌棄的人，因為她的存在才讓祖宗和山神爺生氣了。

那一天，全體村民一致做出決定，將馬小梅捆綁之後扔到了汨水河，來消除祖宗與山神爺的怒火，那一天，馬大叔直接癱瘓半身不遂，再也沒辦法正常走路了。

李牧嘆了口氣，看着半空中來複仇的馬小梅，看着院子中一致要求將聶志剛與李春敏扔出去的村民，看着兒子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他突然彎了背有些累了，同時覺得兒子並不適合他這個位置。

再說聶志剛和李春敏，死死扒著山廟門的門框，不讓大傢伙兒將他們真的扔到水中，尤其是李春敏，大吼大叫，覺得自己罪不至死啊。

「我是被威脅的，他在衛生局有人，如果我不幫他作證，我可能連這麼個位置都待不下去。」李春敏沖着人們大聲喊著。

「我也要養家餬口，有老人孩子要養，我不能沒有工作，再說了，我只是做了個假證，真正弄死她的是你們。」他扯著脖子吼著，用手指着眼前一群人。

「是你們將她綁起來扔下去的，是你們殺得她，跟我有什麼關係。」

聽了李春敏的控訴，上前扒他手的人們都愣住了。

聶志剛也趕忙大喊著，「對，是你們殺得她，我只是強/暴了她，我並沒有弄死她，是你們，你們才是殺人兇手，要死也該是你們。」

「胡說。」李建，見大傢伙兒都被他們說的愣住了，立馬出聲，「要不是你*了馬小梅，還有你，要不是你作偽證，我們會上當受騙嗎？枉我們那麼相信你們，是你們辜負了我們的信任。」

「對，李建說得對，要不是你們先做錯了，我們會冤枉馬小梅，一切都是因為你們兩個而起。」

「就是，不要誤導我們，明明做錯事的是你們，要不是你們兩個畜生做出這種事來，馬小梅怎麼會懷孕惹怒了先人與神仙而被沉河？」

「想讓我們幫你們兩個背黑鍋，想的美，做夢去吧。」

有了李建的提醒，村民們一下反應過來了，害死馬小梅的可不是他們，是聶志剛和李春敏才對，他們才是罪魁禍首。

說着，大家又開始將二人往外轟。

「不是我，我沒強/奸任何人，」李春敏臉色慘白的緊抱着門柱子，一偏頭，看到了半空中與馬小梅對峙的倒霉鬼，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沖着他嘶聲吶喊，「我錯了，山神爺救我，我一定天天給您燒香上供，日日磕頭謝恩。」

一旁緊抓着門框，手指頭都被眾人掰紅了，卻死也不肯放手的聶志剛，聽到了李春敏的話，他本絕望的目光中，忽然眼前一亮，染上了生的希望，好像找到了出路一般，也扯著嗓子喊道。

「山神爺，我也知道錯了，請饒了我這一次吧，今後我一定為您重塑金身，我也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我保證不會在做錯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