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刮目相看

第一百零四章 刮目相看

二人急急迎上去,於空中拜見師尊,碧霞元君陰沉着臉,對於宮門易的隕落,她其實並未有多少傷心,宮門易在大道上已然無望,最好的結果也就止步於元嬰中期,只是這個比較忠心近似於奴僕的弟子對宗門事務還是非常盡心,勉強還能討些歡心,不過僅此而已。而且是在宗門勢力範圍內被人滅殺,當得知兇手只是築基境而且還在包圍里,並未得到擒獲,終究面子上還是過不去的。

碧霞元君的臉上陰沉的能滴出水來,厲聲道:「你們大師兄呢?被一個小輩欺上門來,你們修行千年,可是越發出息啦!」

龐驚鴻不敢抬頭,謹慎道:「這名少年就是最近奉昊天旨意參與斬殺河蛟的第一名李天許,獲得昊天賜予的斬魔劍,是儒門弟子,前期在內丘城下斬殺了南華宮的那個號稱碧霞仙君的閣主。」說到此處略作停頓。

這個名諱實在有些不妥,修仙界修士千千萬萬,出現過不少重名的稱謂,這在修仙界也極為平常,沒見師尊有何惱怒龐驚鴻繼續說道:「又在山門轄內斬殺過修仙界的殺手流星無影蝴蝶飛,他身懷宮師弟的岩漿火靈劍,此番前來火山捕捉火靈,宮師弟氣不過欲奪回靈劍,不成想反受其害啊,既在仙門轄內殺人,哪怕是昊天層獎勵過之人,也有理由殺之。」

「哼,胡鬧!你們做的一些好事,別當我不知道。把那小子擒來,給一些苦頭,讓其宗門前來贖人,要了好處,除了那把斬魔劍,凈身放走!」碧霞元君畢竟深知天道威嚴,這個少年來歷不凡,又是在這個秘境搞事情,定會惹來天外那些人的關注,儒門身份不招喜,此番藉此羞辱一下儒門,打壓儒門,只要不是太過,出一口氣還是必須的。

「是,謹遵師尊法旨,弟子這就去辦,只不過這個少年太也狡猾,我們圍困多事始終找不到他的蹤跡,或許是修了某種藏匿術法,還請師尊指教。」龐驚鴻徹底驚醒,剛才想殺了少年是多麼荒謬,就是殺也不能在自己門口殺,當時宮門易還算冷靜搭上幾名弟子與少年陪葬,就是想撇清與岱宗門的關係。昊天執掌天道,一個仙門如此興師動眾擊殺一個昊天看重的少年難道會逃脫上面人的視線。如果他若知道這出秘境不知有多少天外人也在關注,又會作何感想。

這時,何其峰也從那邊趕來參拜碧霞元君,垂手站立一旁,面含愧色,他是碧霞元君最為中意的弟子,已經是元嬰大圓滿的修士,心智也非凡人可比,看到龐驚鴻的模樣,心裏已經明白大半。

「你們都退下,其峰和驚鴻留下,我有話跟你倆說。」碧霞元君道。

童子和那名修士御劍隱退一旁。

「也罷,我跟你們說了吧,數百年來,是不是有神秘勢力許給宗門不少好處啊,而你們也幫助那邊做了不少事情么?你們考慮一下,他們給的好處是不是遠遠超出了做事的價碼?你們可知是為什麼呢?」碧霞元君冷冷道。

「師尊,確有此事,宗門數百年來確實勢力提升不少,跟那些好處有莫大關係,有些已經稟明過師尊。」何其峰道。

「哈哈,我確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是他們還藏掖着,沒有打這裏主意,自從百年前慫恿宮門易從這裏捕獲岩漿火靈劍,我就知道他們的目的就是這裏!」碧霞元君道。

「這裏?」二人均是疑惑不已。

「那個冰蠶神衣也是那邊給的吧,目的就是為能進入火山口,探查其秘密。這裏是萬年前的一處秘境,我就是奉命看護秘境而在此修鍊,此處的那些虎妖特意拘來也是來看護秘境的。上一次宮門易被人利用啦,這次又被人利用,借給火靈劍升級,再次試探一下秘境。」碧霞元君悠悠道。

二人心頭巨震,瞠目不已,岱宗門在此立宗竟然是為了這個火山。

「這是道祖的法旨,我都不敢輕涉此地,對方既然想接近此處,近萬年的平靜即將被打破啊,你們儘早與對方斷了聯繫,那個少年倒像是一隻可惡的老鼠,既然觸了我們的霉頭,也要好好教訓他一番,只是不能在此處動手,你們這樣圍着他,又找不到他,不如撤了包圍,讓其逃出此地再尾隨擒拿。」碧霞元君言辭間也是將神識放出探查一番,黑色霧霾也是僅能探進丈余便無法再行進入了,火山以及湖泊也是在這一掃而過的探查中沒有找出少年的蹤跡。搖搖頭,略微沉吟道:「這小子還真是藏的好!如果被他捅破了秘境,道祖還是會追究到我們頭上,算了吧,撤了吧!」

「這,這,師尊那小子滑頭得很,此處撤了圍,如果被他偷溜出橫樑山脈,我們顏面何存!」何其峰有些不甘。

其實碧霞元君從宮門易開始接觸那個勢力,到進入火山秘境,已經是一個棋子了,但是畢竟給山門爭了不少好處,對外也處理得當,特別是對儒門和大陳國的打壓和滲透也是滿意,但是事已至此,宮門易隕落,正好藉機與那勢力脫了關係。這少年還是幫了她的忙,這是不能對下面弟子明言的。

「對外宣稱,李天許在岱宗門地面斬殺流星無影蝴蝶飛和副門主宮門易,岱宗門要懸賞擒住此人,向其宗門討還公道,還有,宮門易身上有一根銀色絲絛,事關重要,必須討回,這事就讓驚鴻去辦吧。」碧霞元君道。

「是!師尊!」二人躬身施禮,有些悻悻然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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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陳國國都漢陽,御書房,陳文伯坐在御書案前的椅子上,大陳皇帝陳嘉瑞則是垂手站立一旁。

「唉,搬把椅子來坐,每次都這樣。」陳文伯笑道。

「尊師守禮不可廢,家祖之訓不可不守。這小子果然不枉您的教導,這才出道就滅殺了南華宮的碧霞仙君和岱宗門的宮門易,這兩人連元神都沒逃出就被被滅殺,也算是當他們初對儒門作惡的報應。」陳嘉瑞亦如少時對陳文伯的恭敬,陳文伯作為歷代帝師,已經教了十幾位皇帝。

「哎,有些鋒芒畢露了,不過總不能等著別人殺不還手吧,還是年紀太小,應該回來一次啦,別說還真想他啦!」陳文伯嘆息一聲。

「這,還是按照您的安排,不過現在北方戰事可以告一段落,大燕已經慕容德出使求和,割讓半個冀州,不是孫澤鵬擔心冀州處得,需要穩固造就攻入大梁國啦,大梁國從濟州撤軍,也是與我們達成一個默契,雙方休兵。大梁回軍回防北部冀州防線,我們乘機穩固濟州,戰線又重回濟陽與臨潼關的對恃。現在多了半個冀州,明日還要與尚書省商議啊。不知您怎麼看呢?」陳嘉瑞知道陳文伯對戰況已經了解,還是複述了一遍。

「行政事情我不插手,你這皇帝肯定早有打算,你是不是這次請我來就是,等著見見那個小子!」陳文伯笑道。

「就見過一面,那個時候宮裏不安全,有些屑小之輩,會露出一些風聲,恐引起上面那些人的覬覦。現在可算是能踏實一段時日啦,也不用遮遮掩掩啦,哈哈,可惜啊,還有幾條大魚漏網,那是個什麼組織?怎會有這麼大的能量,竟然會在百年前布子啊,恐怕不僅僅是國與國的爭鬥!」陳嘉瑞喜憂參半道。

「這件事,我也有所覺察,要不等那小子回來捉幾條魚,也算是歷練,哎!畢竟太年輕,既想讓他潛心修行,又想他能儘早擔起責任,早早經歷世間紅塵。也難為這孩子啦!」陳文伯有些悵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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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山,中央廣場,三個女孩正在嘰嘰喳喳的聊天,時不時有銀鈴般的笑聲傳出,這裏面趙曦兒年齡最大,她對少年的了解最深,那是大姐對弟弟般的關心;左辰兒情竇初開,與少年年紀相仿,更喜歡聽關於少年的故事;最小的是王欣兒,她對少年全是崇拜。

仙家門派自有專門的信息渠道,修仙界關於風頭正勁年輕一輩的修鍊天才李天許的事迹早已是沸沸揚揚,內丘城下斬殺碧霞仙君,忻州斬殺瘟神功德無量,菏澤斬殺河蛟一役拔得頭籌,昊天賜予斬魔劍,接引亡靈功德無量,斬殺流星無影蝴蝶飛,橫樑山脈斬殺宮門易,岱宗門已經發了懸賞令,要捉拿討回公道,這些信息隔三差五地傳到了大雪山。這三個女孩便再也靜不下心了,相約在廣場見面。

「姐姐,好姐姐,你說說嘛,許哥哥怎會這麼厲害,上次他連個毛賊都打不過,我還想保護他,這樣看來似乎不用了。」欣兒一臉崇拜,還有些索然道。

左辰兒和欣兒同時一臉的期待等著趙馨兒的回答。

「怎麼會這樣呢?小時候他很傻,這你們都知道,十歲才會說話,那是很乖巧,很討人喜,全村人都喜歡他,從來沒有看他打過架,不過倒是跟他爹學過劍法,不入流的那一種。」趙馨兒為難地道。

「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才築基初期,不過很沉着,那次公差辦案要抓我們,結果天許帶着我跳進河裏,游啊游的飛快,就是像水遁,一呼一吸就是百十丈。」想到那天的事,左辰兒有些臉紅道。

「左姐姐,許哥哥抱着你在水裏游嗎?」欣兒有些警惕道。

「沒,沒,沒有啦!反正就是帶着我。」左辰兒臉更紅了,急忙辯解道。

「反正,許哥哥最喜歡我啦,應該最喜歡我。」開始還有些理直氣壯,突然想到那個黃衣服的慕容冬雪,想想那個銅鏡和天蠶仙衣,小姑娘後面的話有些弱弱的。

「沒羞,你才這麼點,好啦好啦,等那個小子回來,我這個當姐姐的也要好好問問,他喜歡誰?」趙馨兒打趣道。

左辰兒和欣兒同時臉上一紅,竟都不言語了。

趙馨兒撲哧一笑,真是兩個痴兒,驀然心裏一動,師父管得嚴,不知何時能下山去看爹爹,還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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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陳國與大梁國的戰事平息之後,原本軍隊頻繁調動驛道開始平靜,羊戚鎮上空戰事緊張的氣息漸漸散去,重回了往日熱鬧景象,但是鎮上和尚廟裏確實許久沒有開壇講法了。

寂空和尚這些天來十分苦惱,每日誦經打坐,勤勉不輟,試圖忘記那場夢:菏澤城十餘萬的罹難百姓,詭異的情景,超渡亡靈,還有那個羊戚鎮的少年,等他睜開雙目,所有景象均以不見,自己還是置身在廟中,這一切似乎都是入定后的夢,又跟以前所有的夢全不一樣,是那麼真實,沒有混亂跳躍,除了離奇。

他將這個夢告訴了師父,師父微微一笑道:「人一日三萬六千念頭,每一處念頭都自成一方世界,修行就是不迷茫,剔除雜念,不妄言。你第一次入定十日,三十六萬念頭從心中起,一處緣起一處緣滅,何必執著......」

望着身着補丁袈裟的僧人緩緩離去背影,寂空原本迷茫的眼睛清澈了不少。

「以眾生貪換大師的修行貪,以眾生痴換大師的涅磐痴,不過是以幻置幻的善巧......」

那個粗曠漢子的話在幾十年一直敲打在他的心頭,讓他一度迷茫,也一度懷疑,始終跳不出一個痴,一個貪,越是勤勉的普渡眾生增加功德,就越覺得痴念越重,貪念越深。

他越發不信,難道功德積累到無量還邁不過那道坎么?

於是,心魔入侵了,那個紫衫老人找到他,許了他百萬的功德,只求為那條被拋棄的河蛟渡過一劫,於是他遮蔽了天機,以佛的無量超渡,同樣遮蔽了瘟疫的天道,讓中央瘟神史文業肆無忌憚,極度放縱大肆廣布業力,也導致史文業過多耗損法力,面對元化與少年的滅殺竟無還手自保之力。

慧岸他不是沒有覺察到紫杉老人隱藏的魔氣息,慧岸修的佛家正宗無上功法,慧眼如炬,他還是不能拒絕,就在那一刻,太重的貪痴念讓他決心試一試。心境在那刻起,便無法再圓,可是他不在乎了,不破不立,本來被釋家公認最年輕修成正果的僧人,還有足夠的時間去認證大道。

不破不立,消除心魔,如果那粗曠漢子是讓慧岸道心有了一絲裂痕,那個儒門少年無疑是將那道裂痕撬開了一道縫隙。

從未將少年視為對手的慧岸,自聽到關於少年的諸多信息之後,反而越發興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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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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