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和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 和好

「是我殺的,我當然知道岱宗門已動殺心,只能向南逃竄,不成想在火山被圍,試想岱宗門全部高級修士盡數出馬,我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能自保。」少年道。

「難道宮門易也會輕視你,他可是元嬰境修士,你如何斬殺了他,元嬰也未能逃脫,試想,就是本座出手也未必就能斬殺了元嬰。」碧霞元君道,到現在為止,似乎不再追究少年斬殺宮門易的對錯,而是如何斬殺的。

「請問,碧霞仙人,您會把保命的手段公佈於眾么?如果宮門易斬殺了我,您會覺得理所當然,我斬殺了宮門易就成為您懸賞緝拿我理由。是這樣的道理么?無論是誰,若動殺心,就要有被殺的覺悟,這就是因果。」少年說得鏗鏘有力。

「好小子,你真是狂傲,妄談因果,就不怕我廢了你么?」碧霞元君怒不可遏。

當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修仙以強者為尊,強者殺人均在一念之間,至於業力因果自有功德,沒有功德大不了減持壽元,自有化解的法子。少年面對碧霞元君出言如此強硬,這份調解豈不要前功盡棄。

「碧霞仙人,我當然怕你廢了我,我想您追尋的是大道,是非對錯您自有評斷,大道遵循的是念頭通達,我們是來說理的,不是比誰能殺了誰的。」少年依然強硬,但句句在理,不容反駁。

碧霞元君悟性極高,也是天縱之才,一路修行下來破鏡速度之快讓修仙界瞠目,百年便是化神境,但是到了化神境,千年也難寸進一步,這也是很多天賦高的修士的通病,便是心境出現裂痕,沒能及時縫補,術法可以通過修鍊不斷提升,修為境界卻可能因為心境一道不經意的小裂紋,變成以後橫亘在大道上的一道鴻溝。

「碧霞道君,執念不可過重,與修行無益啊!」東嶽聖帝勸道。

東嶽聖帝原來不過泰山教一位掌教,曾幾何時修為和天賦都不及碧霞元君,遭受碧霞元君的欺凌,被迫簽城下之盟,泰山前還要冠名一個岱宗。儒祖過岱宗不入卻與黃掌教坐而論道,昊天也是寧選黃掌教為東嶽聖帝,也不選當時的泰山聖母碧霞。如今原來的黃掌教一步一個腳印,在當道上不急不徐的前進,千年反超碧霞元君一個大境界,卻始終能包容碧霞元君,未嘗沒有當年儒祖的點化之功。

「這,也罷,就依帝君的教誨,天許道友,你斬殺宮門易的過往本座不再追究,你可要將搶奪岱宗門的東西留下。」碧霞元君已經退了一大步。

「不知碧霞仙人您所指何物?是我搶奪岱宗門的。」少年問道。

「那個岩漿火靈劍,別說你不知道。」碧霞元君道,作為一個化神境大修士,竟然放過了斬殺座下弟子而不追究,這已經是非常難得了,討回物品也未嘗不可。

「這個岩漿火靈劍是村中前輩贈給在下的,當初大陳內宮宦官海東升突襲大陳境內落霞村,憑岩漿火靈劍到處殺人,被佛門法器念珠煉化,難道殺人背叛者的丟落的物品也算是我搶岱宗門的不成!」少年冷冷問道。

碧霞元君確實知道岩漿火靈劍是宮門易的法器,也知道落入少年之手,宮門易殺人奪回本也在情理之中,卻不曾想裏面還有這等曲折過往。竟一時語塞,這個有辱師門的孽畜,活該被殺,碧霞元君心道。

「好好,你可真好,那把破劍你就自己留着吧!那麼那根銀色絲絛別說你沒見過!」碧霞元君道,雖然聲音還是充滿怒意,但是語意已不再那麼咄咄逼人。

「碧霞仙人,這條銀絲絛就在在下這裏,您要索回也未嘗不可,但有一樣,這根絲絛如若對我不利,我寧可毀了它也不會送出。」少年沒有說歸還,而是說送出,這就將這根絲絛的所屬說清楚了。

「定不會對你不利!」碧霞元君語氣再度平和。

「好吧,那就請碧霞仙人將這根銀絲絛的作用講清楚,這不過是一根普通之物,為何您如此重視。」少年說話間抬手從懷中取出一條銀絲絛,迎風一展。

「好吧,這只是一個信物而已,跟你沒有關係。」碧霞元君眼睛有一絲急迫,不過被她掩飾得很好,眾人沒有發覺,但少年已經看得清楚,哪怕眼睛只盯在銀絲絛上面,洞察境的包羅萬象已將碧霞元君的神態看得清清楚楚。

少年不動聲色,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起身將那根銀絲絛捧起,來到碧霞元君案幾前,恭敬奉上。

在碧霞元君收起銀絲絛的時候,東嶽聖帝哈哈笑起,朗聲道:「天許,還不謝過碧霞道友。」

「是,在下謝過碧霞仙人!」少年說完,親手斟茶一杯,恭敬送到碧霞雲君面前,面帶真誠道:「在下修為尚淺,怎敢處處與人為敵,言語魯莽處還請碧霞仙人見諒。」待對方接過茶盞,少年在恭敬深施一禮,退行三步回到座間。

「好!真是不錯的少年,我若有你做徒弟,也是無憾啦!」說罷,碧霞元君將茶盞放在唇邊輕啜一下,落盞而笑,心境坦然。

在座眾人均是欣喜,緊懸的落下,紛紛舉起茶盞恭喜道賀。既為少年免去一場風波高興,也為碧霞元君一次心境順達而慶賀。

「天許道友,本座送你一件物品,就此結個善緣吧。」說罷,一個金色的印章自手中飛出,徐徐飛到少年面前,少年舉起左掌任金印沒入掌心,少年再次起身躬身一禮道:「在下謝過碧霞仙人。」

「還有本君的,一併結個善緣!」東嶽聖帝也打出一個紅色印章,少年也是收入左掌,再向東嶽聖帝虔誠一禮。

眾人還在疑惑,少年早已明了,將兩枚大印在二兩泰山石上重重一按,『泰山聖母』和『東嶽帝君』的印章精光一閃,沒入其中,石敢當笑道:「主人啊,這泰山石的品相再升一級,達到中級法寶,除了威力增加一倍有餘,還附帶二位大能的一擊,特別是昊天敕封的大印,威力更大。只要二位大能的印信不變,附帶功法就不會消失。兩位大能修行時便會將大印的靈力補齊,威力能一直維持,可反覆使用。」

少年元神道:「這是泰山聖母和東嶽帝君的善緣,你可要領情啊!」卻又再想,這斬魔劍要有枚昊天的大印那就是頂級法寶了。

少年蓋完印章,又恭敬起身將印章奉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好吧,今日事得以圓滿,看過了日出,現在雲霧退去,再去領略下一泰山的雄偉吧!我們在其位不能任由瀟灑,就不能再配諸位啦!」東嶽聖帝不再挽留,下了逐客令。

出雲道:「貧道有幸將今日雙方和好之事傳於天下,不啻為修仙界的一段佳話!」

——————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歡喜,起身告辭,一行五人踏出的廳門,卻是在南天門,就像從石階旁邊的崖石出來一般,東嶽聖帝已經用神通將他們送回到離開的位置。此番登山,真是大開眼界。尤其是沈秋陽,簡直跟做夢一樣,一到南天門就纏着少年問東問西,少年也是天性,想想小妹無法修鍊有些遺憾,不過有了一個欣兒妹妹,先天靈根,天賦極佳,如今又遇到一個雖不是先天靈根天賦也是不錯的小弟,也是有問必答,同時循循誘導,將一些修行中的心得告知。

再登泰顛時,清晨的雲霧已經淡去,上面是晴空萬里,遠處是連綿的山脈,腳下是厚重龐大的山體、直衝霄漢的氣勢、縹緲變幻的雲霧、蒼勁挺拔的古松,雄偉中兼有厚重、靜謐中透著神奇。

「宋老夫子,家師曾言師祖數次登泰山,說起一些師祖去過的地方,小子我想再尋師祖足跡而行,可否?」少年問道。

「好好,老夫正有此意,先師也曾有過師祖登泰山的記錄,比如此處,就是師祖每次登泰山眺望天地之處。」宋墨中樂呵呵道,說完走到山巔的一處岩壁,沖兩少年點手:「你們過來!」

二人跟過去,宋墨中又將手向遠方指去道:「這就是師祖登臨天山小天下之處,你們看看,是不是啊!」

二人沿手勢極目遠眺,天地蒼穹盡收眼底,田地、農莊、河流、道路、山嶺皆如棋子,樹木如地蘚,牛羊如螻蟻,天下不過一盤棋。

「果然站在此處,天下都變小了!師祖誠不欺吾!」沈秋陽扮老夫子上課搖頭晃腦的樣子道。引來宋老儒的一陣笑罵,說這是對師祖的不恭,驚得沈秋陽連連告罪。

少年一指那個斷掉一截的飛來巨石道:「師祖曾點化過這塊巨石,後來這塊巨石就羽化成仙。」說完,少年看看馮七,馮七連忙點頭稱是。

「啊?這是真的,師祖真是厲害!」沈秋陽驚嘆道,宋墨中也是嘖嘖稱奇,這段往事可沒聽先師講過,默默記下,待回去記錄。

眾人看罷頂峰風景,向山下走去,沒多久少年指旁邊的一片松林道:「師伯說,每次登臨頂峰后,師祖總會帶眾弟子去那處休憩一會,趁時問弟子們的感受,解答弟子們的一些疑惑,那個松林下,就被稱為小憩解惑處。那裏還有一塊方方的石頭,就是師祖坐的地方。我們過去看看。」

「這個,先師也曾講過,這樣我們過去,再聽聽他老人家的解惑吧!」宋墨中道。

眾人進到林中,果然地面有一塊突起石頭,已經不是方形的啦,菱角已經圓鈍,眾人圍石頭而坐,包括出雲和馮七,少年虔誠道:「師祖,今日與同門追溯您的足跡,聆聽您的教誨,繼承您未了的志願,將儒學發揚光大,請師祖為我們解惑。」

少年說罷,左右手法訣打出,一道道光暈撞向方石,本來磨圓了稜角的方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著,周圍光景跟着變換,松針的光影不斷從地面生出,跳回枝頭,再由黃變綠變小最終消失在松枝。在某一刻突然停住,眼前出現淡淡的幾個人影,為首一位高大長著端坐在方石之上。

眾人驚訝,宋墨中和少年眼睛已經濕潤,少年認的其中兩人正是師父和師伯,當中端坐的那位長儒就是師祖了。

少年改坐為跪,眾人也是不自覺地跪了下去,不覺間五人變成了六人,石敢當跪在少年旁邊。

淡淡的人影並不穩定,有一個聲音響起,「夫子,為仁者何行?」

「柯兒,能當此五者為天下行,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任人,敏則有功,惠則使人。」

「那麼夫子,如何能行此五者?」

「德與劍。德足矣卻不能推行,賴劍未在手!哎——」那聲長嘆似有無盡的遺憾。

景象變幻,突然消失,眼前剛才還是方正的石頭又變成圓滑的樣子,眾人從驚異中緩過神來,紛紛叩拜。

「師父,師祖......」少年施展浮光掠影后再也無法控制心緒,神通無以為繼,光影瞬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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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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