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趙公公被殺

第二十三章 趙公公被殺

縣衙,丑時,寧靜異常,大牢裏,一條水桶粗的鐵柱引出兩條精鋼打造鐵鏈,一個綠毛怪物被鐵鏈穿過琵琶骨,身上被城隍打入十二枚鎖魂釘,畏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一聲嘆息,一個英俊青年不知何時站立在大牢中央,鬼寵聞聲抬頭,停止顫抖,努力表現出平靜的樣子。

「對不起,我這個主人讓你受苦了,我知道事出有因,當時那種情況容不得我們解釋,畢竟是我們圖謀在先。」

「少主,那富商年輕的時候,看上青樓女子,後來把人家給拋棄了,女的乾等多少年生氣死了,化為厲鬼附在落魄書生身上,靠吸收書生身上的陽氣維持魂魄不散,在富商經常走商的路上設計巧遇富商。那個富商自然會對那個書生產生親近感,就把書生帶回家,女鬼本就想如此能時時見到富商。但是女鬼每次看到富商與妻子恩愛便受不了,終於失控殺害了富商。老主人命我來時,那個女鬼已經得手幾天了,我抓住女鬼拷問出緣由,一氣之下就把它吞了。接着便開始謀划我們的事,結果就被人給攪黃了。」鬼寵將事情先後講個通透。

「好吧,既如此,我們就不與人解釋了,我帶你走!」

「少主,不行,鎖魂釘一動,城隍便會知曉。」

「你們走吧,這個我來解釋。」一個少年出現在大牢中央,正是李天許。

「呵呵,怎麼還是小瞧了你,你不是玩火的么?怎麼也會土遁?」慕容秋實饒有興趣的問道。

「怎麼,慕容秋實,你不是水德劍修么?」少年樂呵反問道

「我可是金丹境界的大修。」

「進了八門金鎖陣還不是心智迷失。」

「好吧!怕你了,你究竟是誰?小小築基境,能操控靈火術,能駕馭木屬性的斧子,還會土遁。」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么?你們走吧,城隍那裏我去解釋。」說完,人已不見

「不是那個,喂喂,這小子,你回來!每次都這樣說走就走,有個性!我喜歡!」慕容秋實自嘲道。又對鬼寵說道「咱們也走!」

清晨,天空微亮,昨夜的春雨已停,樹葉青草還掛着水滴,空氣潮濕而清新,一車一騎駛出了小鎮,沒有驚動任何人。

車是雙駕馬車,車廂寬大。

車內的小姑娘頭枕婦人的腿上,隨着車廂的輕晃,還在沉沉的睡着,嘴角留着口水,時不時嘴角微微翹起,似乎是夢到了自己真是一個劍仙,正御劍飛行。

婦人的情緒已較昨日平靜許多,眼睛盯在車廂的某一處,愣愣的出神,久久不曾移動。

趕車的是一名少年郎,一個憨實的漢子騎馬與少年並駕而行。

「喂,你小子是怎樣發現那慕容人不錯的呢?」昨夜一陣鬧騰,趙四五沒有多問,這一大早趕路,怕少年睡著了,隨意說道

「為了一個畜牲,一個金丹大能,只用築基修為,拼着損耗修為,甚至被擒也沒有動用大型毀滅威力術法,是不忍傷害無辜,還有,昨天所有衙役和道士僅受輕傷,無一人算得上宅心仁厚。」

「那鬼魅之物呢?你怎麼知道另有隱情?」

「趙叔,一個宅心仁厚的主人極力去救的鬼寵壞又能壞到哪裏去?當看到主人有難,瘋狂發作,可謂義寵,而那個慕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喝止鬼寵傷人,真正金丹大能又怎會將一眾凡人的生死放在心上,所以這個慕容可謂仁義」

「你不是親眼看他離開了,怎麼能確定他會去大牢?」趙四五又問道

「主人仁義,又怎會丟下義寵,必定會有所動作,最次也是問明緣由,所以我就去大牢等候。」少年說到此處,長嘆一聲,「這位慕容仁兄可真值得交往。只可惜,此次慕容仁兄的目的是欣兒,我們還真不知道怎樣對欣兒講。」少年也不無憂愁的說道。

「既然主人仁義,鬼寵也是義寵,那麼南華宮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吧?」趙四五問道。

「這個慕容倒是十分通情達理,做事也算磊落,可我總覺得南華宮所做的事不太光明正大,欣兒去南華宮還真說不上是福是禍。」少年不再言語。

每個人的運勢不同,天道法則下的機緣和因果循環諸多因素疊加在一起,少年陷入沉思

當年富商種下的因,遭到女鬼果報;

女鬼報複種的因,遭到鬼寵的果報;

鬼寵的密謀是因,被囚禁又是果報;

書生被女鬼上身是因,卷進整個事情的漩渦,獲得機緣是果報;

富商種下孽緣是因,化惡鬼是果,致使少年仗義出手,結識欣兒,緊跟着查出元兇扯出了鬼寵,通過鬼寵結識了慕容,慕容又與靈虛道長,城隍,縣令,書生因果報應,慕容又是南華門……

南華門覬覦欣兒是因,果報有了鬼寵被囚,慕容被擒,法寶也損失不少,這些氣運和因果又會疊加在欣兒的身上,欣兒的福緣厚薄如何?先天修行者福兮禍兮?

一個事件將所有人牽了進來,無不因果,其中善惡相報,善惡交錯,緣起緣滅,緣來緣去,層層疊疊,交織在一起,無數個變數,把每個人的命運揉搓在一起,改變了命運原有的軌跡,朝着另一條新軌跡前行,難道這就是天道么?

不知何時,少年左手掐指如飛,種種因果如一道道算式,反覆推演,那緊鎖雙眉漸漸散開,最終展顏一笑,卻又是一絲苦笑。

洞查境看穿別人的因果容易,卻看不透自己的因果。

「許哥哥!」小女孩歡快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少年一怔,緩過神來,此時天光已大亮,驛道上偶爾有行人車馬走動了。

欣兒已經醒了,並且大劍已背上,除了睡覺估計是不打算摘下來了。小女孩跨出車門與少年並排坐在一起,迎面的風吹氣小女孩的長發,驛路兩邊的楊樹唰唰的往身後閃去,小女孩雙臂平展如飛鳥,乾脆站了起來,感覺風吹在臉上力道更足,視線更高,就像飛鳥,不對,小姑娘在喊:「許哥哥,我是劍仙啦!」

「欣兒,其實我還不是劍仙,我最喜歡讀書,你想讀書么?」少年盯着小女孩的眼睛說道。

「許哥哥,騙人,你就是劍仙。」小女孩面色很不友善,趕緊坐下,大好的清晨,許哥哥怎麼說這麼大煞風景的話。

「哥哥是不是劍仙沒關係,只要欣兒想成為劍仙,哥哥一定幫你。」說完,從腰間抽出九雷桃木斧,在小姑娘面前晃了晃,獻寶的樣子道:「哥哥現在是斧仙!」

小姑娘咯咯地笑起來,轉回頭朝車內喊;「娘,娘,你聽說過斧仙么?許哥哥拿一把破斧頭,自稱斧仙。」哈哈,笑個不停。

少年是一頭黑線,旁邊的憨實漢子更是差點從馬上一頭栽下。

大陳國內宮,年邁的皇帝陳嘉瑞一大清早就在震怒,整個內宮都在震動。

嬪妃宮女都在瑟瑟發抖,皇帝的咆哮從貞寧宮傳出,大內長侍趙公公在貞寧宮內側迴廊上吊,屍體掛了一個晚上,直到清晨才被發現。

皇帝昨晚就在貞寧宮就寢,長侍趙公公昨夜當值,倒是盡心職守,死也在為皇帝待伺。

昨夜當值魏重,皇帝貼身侍衛,築基中期,就像他的名字穩重踏實。

此刻魏重正跪在階前,滿臉的慚愧,皇帝的每一聲咆哮都如重鎚敲打在他的心上。

在魏重後面左側跪着大內侍衛統領袁洪義和昨夜當值的近百名甲衛,右側跪着大內長宦官樂憐南和昨夜當值的幾十名太監。

兩人在皇帝身邊近四十年,見多了宮廷內部的血雨腥風,陳嘉瑞不是昏君,不是仁君,卻是英主是一代明君。任何的狡辯和取巧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哪怕現在陳嘉瑞已年近古稀,年紀大並不影響他的判斷力。

兩人全都選擇了沉默,因為,皇帝看出,趙公公不是自殺,是他殺!

在貞寧宮內廊,有人被殺,就在皇帝卧榻旁,大內衛士和大內太監都逃脫不了干係,也難脫嫌疑。

「朕還能相信誰?傳左監查使正副統領公門玉和曾一春進宮!立即。」

曾一春昨日回到左監查使衙門,按兵不動

今一大早,例行到各個機構轉了一圈,最後去了監牢——左監。厚重的牆壁,潮濕發霉的空氣,曾一春不禁皺了皺鼻子,每次到監牢都要略為適應一下。

這個掌御史寒光是怎麼待下去的?每天待在這麼個地方,很少見他出來,哪怕是喝酒都是讓獄卒去酒樓將酒食買來。放着條件不錯的宅子不住,非要監牢特意空出一間牢房做他的寢室。

寒光,祖輩一直是掌御史,到他這裏已是九代,天生對刑訊有着偏執,祖上沒有修士,偏偏到了他這一輩,有了機緣叩開修行的大門,無師自通,一路以刑訊破鏡,年僅四十確已是築基中期,可謂修行天才。

踏下長長的階梯,曾一春習慣性的大吼:「寒瘋子,寒瘋子。」

「屬下在!」寒光躬身施禮,他對這個左監查使副統領十分尊敬,敬重曾一春的忠、智、勇。

「那個韓柏怎麼樣了?落在你手,可別給玩死。」曾一春不露聲色的笑道

「我寒光,只刑訊,不虐囚。」寒光頑固讓人牙酸,想想每次寒光見到刑訊囚犯眼裏冒出的藍光,曾一春頭皮都有些發麻。的確,對於已經招供的囚犯,寒光從不虐待。加之每日吃住在一起,過後很多囚犯都成了寒光的朋友。

「好的,此人要好好調養。」曾一春說完轉身就走,他知道寒光會照做,而且隻字不會對別人提。

曾一春常常想,如果寒光審問寒光,那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很有趣?

剛剛走出牢房,曾一春就聽到左監查使大堂有人高聲朗讀:「傳皇帝聖諭,宣左監查使公門玉和曾一春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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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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