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教學生涯

第二百五十九章 教學生涯

春雨連綿,在那處小小的院落,站在屋檐下的孟先生看着天上綿綿的雨絲,陷入了沉思。

這兩天,少年二人的行為盡數落在他的眼中,這個少年一言一行是標準的儒門弟子,而且是最正統的儒門規範。已經不在他這個正宗的儒門七子之下,而且有些舉止還帶有六師兄的一些影子,就像那正骨的手法。

這個少年究竟是誰?是六師兄的弟子前來找他?那為何不明說呢?

明明知道這個少年是沖他來的,因為少年進入鎮子他就覺察到了,少年的問話他也聽得一清二楚。百年以前師尊已經在這個鎮子佈下了結界,這個結界類似於一個障眼法的空間,修行者無法自行走進鎮子,目前,這個結界就掌握在自己手裏,但是,這個少年竟然能夠走進鎮子,難道他也是通過虛空來的?

更令他迷惑的,就是少年看他的眼神,那眼神中透露出的複雜情緒,不該是一個初次相視的人該有的。

至少有一點他可以確認,少年絕非惡意。但是,這裏是師尊親自佈置的一塊福地,三十多年以前,夫子一戰隕落,將氣運散佈於這些福地,自己諸位師兄與七十二賢士的任務就是守好這些福地,等候機緣。所以,決不能出現差池。

他也受到了天譴,修為大減,雖然師尊將魔祖的一縷神魂傳給他,擁有了洞察境,但是他自己清楚,他已經遠遠不能擔負起儒門再次興起的重任。只能等待,等待其他師兄的召喚,等待那個陳國的崛起,等待魔祖神魂的再一次降臨。

藏有太多的秘密,擔負過多的責任,所以他不得不小心,至少要試探試探那個少年,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一個小小的少年,帶着一個小姑娘,即便有些秘密,那秘密又能隱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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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少年就開始了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教書生活,幾個潑皮已經過了最佳的讀書年齡,論語的第一篇不過五六百字,幾個人學了這句,忘了那句,今天認識了二十個字,明天就只認得兩個了,後天連這兩個也忘了。

以前,不,是千年以後,少年所接觸的那都是人世間的極品,修仙界的精英,哪一個不是過目成頌。如今算是遇到了真正的頑石,十七八歲的半大青年,每日間只知打架鬥毆,大字不識一個,從沒開過竅的混混。蘇飛他們不是不想學會,而就是學不會!幾天下來,少年就有了極大的挫敗感。

教授一篇論語,真的很難!

少年可算是知道,為師的不易!那是真的不易!

鎮上的一些孩童也聚攏在神仙廟前,少年也不攆他們,對想學習的也不拒絕,唯一的條件就是能夠靜坐一個時辰。

能坐得住的,大小孩童還有蘇飛三個,共有十來個學生,一起誦讀的時候,聲音也能傳的老遠。惹得鎮上一些上年紀的人,常聚在神仙廟,聽娃子的讀書聲。他們一輩子也不敢想的事,如今落在他們兒孫身上,不知道是那輩子的造化。

上一天課,對他們來說那真比坐牢還難,少年明白循序漸進的道理。於是,上午授課一個時辰,下午授課一個時辰,剩下的時間,少年帶着欣兒取出飛劍在竹林里選上好的竹子砍了,讓蘇飛他們將竹子搬運到竹林邊上的空地。

因為總不能一直住在客棧里,就在竹林邊上規劃搭建竹舍,得自於趙四五公輸祖弟子的親傳,少年對竹舍的構造也是胸有成竹。

幾日下來,少年摸索出一種特別的教學辦法,那就是在勞作的時候,少年就給他們灌輸儒門禮儀,先賢的故事,再結合論語里的句子,一一道來。結果這個辦法反而事倍功半。這些學生也非常喜歡這種教學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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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竹子,就能造梯子,腳手架,就能修繕神仙廟。

鎮上的居民開始只是看着這個少年帶幾個遊手好閒潑皮忙來忙去,本以為只是小孩子家瞎胡鬧,後來發現,他們不是在瞎胡鬧,而是做正經事。

關鍵是,本來誰見誰惡的那個蘇飛,跟這個小雨先生讀書,沒有幾天,身上流里流氣的習氣不見了,行的端做的正,見人行禮,說話也變得文縐縐起來。

再加上與這個小雨先生也來越熟悉了,就各自從家裏拿來工具,七手八腳地前來幫忙。

就這樣,識字、講課、勞作,蘇飛他們幾個人認識的字漸漸多起來,竹舍一天一天完善,神仙廟也是一天一個樣。

十來天下來,竹林邊就搭建了兩間簡易的竹舍和一處涼棚,竹舍用於居住,涼棚用於教書,還圈起一圈竹籬笆,做了籬笆門。

神仙廟的屋頂也修補好,做了竹窗、竹門和竹供桌。

少年就開始修補神仙泥像的工作,欣兒和蘇飛他們打下手,先清理原來的塑像,將開裂,鬆散的泥塊清理掉,再用水浸泡。選用干透的竹竿加固,加高。開去有粘土,挖出上好的黃泥,選用結實的油麻絲,拌上糯米漿,修補缺失部分。再用黃泥膏子拌上石灰石掛外層,恰逢梅雨季節,塑像也不容易乾裂。

這樣兩天後,一個高大嶄新的泥胎胚子就做成了,又用了四五天,製作了七個小一點的塑像胚子。幹了四五天後,就用竹篾刀、竹籤子、竹片子和小刷子開始雕刻。

接下來的日子裏,和欣兒一起教書、打理竹舍、修補塑像、煉化琥珀、修鍊、與鎮上的人聊天,日子過得愜意和充實。

住在竹林邊上,少年和欣兒就方便修整竹舍了,沒有人的時候,可以盡情地使用飛劍、法寶、火焰輔助。人也可以上下跳躍,施展神力而不被人家發覺。每天早晨,蘇飛他們來的時候,就發現竹舍幾乎一天一個樣。

一個月下來,開簡易的竹舍規模在不斷擴大,也變得越來越精緻。三間兩層竹樓、兩間竹舍、一大間竹廳,一座小竹亭,一道竹廊連接起所有的建築。裏面鋪着竹地板、掛細珠窗帘、屋內里有竹桌、竹櫈、竹窗、竹櫃一應傢具。外面是竹子門樓、竹門和竹子院牆,院子裏的小路都是竹子鋪就的。

整個竹舍翠綠響映,清幽典雅。

神仙廟大大小小的八神仙塑像已經完成,油彩描畫完畢,栩栩如生。

當中最大的塑像正是儒祖,左手持竹簡,右手指天,正在傳授學問。身後左右端坐儒門七子,神態各異,或眉飛色舞、或仰面觀望、或低頭沉思、或眉頭緊鎖。

蘇飛終於學會了為學篇的全部字,並能熟練地背誦整篇。

明天就要舉行神仙廟修復后的上香儀式,還有蘇飛的第一次出師儀式。

兩個外鄉人,一個少年和小女孩,為鎮子修繕了神仙廟,建了一座竹堂,開辦學堂,教導不良少年,同時還招收了十幾個孩童入學。

這事在一個不大的鎮子,就算是一件大事,鎮子一下子轟動了。作為一個集市,這件修廟辦學堂的奇聞早就傳遍了十里八鄉,恰好明天逢集,明日前來參加儀式的人定然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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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人在此傳承十數代,是鎮上唯一識字的人家,有數百畝良田,十來個長工奴僕,家境殷實,宋家莊半數都是他的本家。

宋財主上有一位太祖,一百五十歲的高齡,是一位築基境的修士,極少露面,莊上的人幾乎不知道他的存在。這位太祖平日只是勤加修行,為的是以證金丹大道。

或許宋家太祖佔了宋家的運勢,以後三代,再也沒有能夠修行的人,直到宋財主,有四子二女,結果大子竟然可以修行。已經幾十年不現世的老太爺親自點撥,不出十年已經到了練氣後期。兩年前,被郡守得知,請到到州郡為官,一榮俱榮,老三、老四也跟大哥前往州郡,一同發展。

宋家鎮的地理位置較好,處於幾個村子的中間位置,自然而然形成了集市。宋家通過州郡大公子的關係,開通了一條商路,也在鎮上開了數家店鋪,幾乎壟斷了所有的買賣。宋家越發的成了周圍十幾個村子最富裕的人家。

唯獨宋家老二,不會讀書,留在家裏,協助父親打理族中事物。

鎮上的人有了新鮮事,當然宋財主家也是知道的,開始宋家對那一對小孩子的作為倒也不以為意,誰知,那少年竟有在此常住的意思,作為鎮上的族長,宋財主對少年的行徑有些不悅。

鎮上只有他們宋家讀書,看不起鎮上的其他賤民,更不想那些賤民有讀書的機會。

少年來到鎮上,對鎮上首屈一指宋家沒有一絲尊敬的意思,既沒有前來拜會,凡事又沒有爭取宋家的意見,很明顯沒將他們宋家發在眼裏。

明天,那名少年就要舉行上香儀式,像這樣的儀式怎麼也是他們宋家主持,還有據家人來報,那個少年搭建的竹宅,已經出具規模,不但堅固大氣,而且精美典雅,比咱們家的房子還好看。

宋財主特意派了老二前去查看,果然如此,那個少年儼然成了鎮上第二個富足之家。

反了!宋家鎮豈容一個外來的少年如此囂張,不給他點顏色,他就不知道宋家鎮是他們宋家的天下。

但是,轉念一想,這個少年似乎來頭不小,驚動靜修老祖也是小題大做,不若讓老二明天帶着人前去修理那個少年一番,如果那名少年有絲毫不敬,就此打出鎮子,只要別將人打死就好。

將老二喚來,就此吩咐一邊。

宋家老二,雖然沒有讀過多少書,識得幾個字,也是頗有見識。聞得此言,皺了皺眉頭道:「爹,開始我們有些縱容了那個少年,目前他已經有了威勢,而且修廟辦學堂都是積德的事,有了不錯的口碑。如果沒有確鑿的借口打砸驅趕人家,會讓鎮上人覺得我們宋家仗勢欺人。」

「老二啊,你說應該怎樣給他們個顏色?」

「爹,這個小子來我們鎮上,正是那天清風寨來我們鎮上鬧事的時候,當時那個孟先生將他們打跑了。那個孟先生也是一個修仙者,跟大哥應該在一個層面,不容小覷。

十年前,這個孟先生蟄居宋家鎮,深居淺出,對我們宋家也是不理不睬,我們也不待見他。前些日子,人家確實救了小妹,當然,那個孟先生不出手,那個清風寨的少寨主也走不出村子。我們也就沒領對方的情,這一次不妨藉此登門答謝,我們再許一些好處,讓孟先生出面,攆走這個少年。

孟先生長居宋家鎮十多年,定然礙於我們宋家的權勢,出面解決此事,否則,他就無法在宋家鎮立足!這樣,讓兩個外鄉人爭鬥,我們就有了迴旋的餘地!」

「老二,你是你們哥四個最聰明的,可惜,沒有修行天分,也不愛讀書,否則,去郡城的就是你啦!」

「爹,在家孝敬您也是正事,再說咱們家的商鋪也需要打理,我還是挺知足的!」

「好好,帶上一份厚禮,去趟孟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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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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